第二章 邂逅
月已居高空，月華如洗。
低頭往下俯視，萬丈深淵，一些蝙蝠在深淵裡展翅飛翔。
剛想轉身繼續尋葯的夏晨，看到一簇清光在懸崖下方距離他這裡不足兩丈深的地方亮了起來。
夏晨急忙停住了身子，眼光緊緊地盯著那簇亮光，與此同時，腦中響起了白髮老者的話：
「仙劫草遇日光，草身煥發七彩之色；遇月光，草身則煥發淡淡清光。」
遇月光煥發淡淡清光，當為老前輩所說的仙劫草了吧！
夏晨來回踱步了一會，然後走到懸崖邊那剛剛晾住自己腳丫子的藤蔓前。
這藤蔓堅韌不拔，適合攀爬，夏晨當即解下了葯簍，把腰間的竹筒別緊了些，帶著柴刀，抓住藤蔓就往下爬去。
沒想到這情景與夢中的相反，夢中為白天遇七彩之光，得開路上山，而現在真實的情況卻是夜裡遇淡淡的清光，得順藤下崖。
畢竟是有了一絲希望，夏晨雖然身處懸崖，卻也爬得快。
兩刻鐘不到，這兩丈深的距離就被他轉化為零。
想不到這裡也是有一處石台，只是石台比夢中的小了不少。
鬆開雙手，夏晨跳下了石台。
而剛一跳下去，一聲呼嘯傳來！
夏晨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抬頭看去，十步之遙，一隻黃皮黑斑老虎張開了大口向他看來！
咽了咽口水，夏晨的手摸到了柴刀的刀柄上。
而目光所及，又讓他的心為之一動。這隻老虎身後，還有不少野獸與小動物，但值得他注意的，是那淡淡清光里，靜坐著一個白衣少女。
宛若仙子，不染纖塵！
短暫地驚愕之後，夏晨移回了目光，那老虎張著血盆大口，朝他靠近。
情不自禁地往後退幾步，直到被山體擋了去路，他才意識到無路可退了。往上瞥了一眼頭頂上方貼著山體的藤蔓，覺得可以跳起來抓住其中一根而攀爬逃離。
拿定注意，夏晨拿著柴刀，回走幾步之後，向藤蔓衝去，距離山體還剩一步時，他猛然躍起，手即將抓住一根藤蔓……
「吼！」
一聲虎嘯，如天雷炸響，夏晨心中大駭，還未及抓住藤蔓，就看到一個大黑影壓來，嚇得他急忙收回手，往石台摔去。
老虎一擊扑空，卻是前掌往山體一拍，借勢蹭出了約一丈開外才落地。剛一落地，它就抬頭咧著嘴向倒在地上的夏晨看去。
夏晨猝不及防栽了個跟頭，屁股摔得生疼，他揉了揉屁股，拾起差點砸在他褲襠的柴刀站了起來。
新一輪決鬥，開始！
老虎後腿一蹲，便借力一躍，這虎軀如泰山壓頂般壓來。
夏晨縱使擔心受怕，也得咬牙迎戰，只因他為了爺爺而戰。
對！是為了活著找到藥草，治療爺爺的怪病，所以不能倒下！
「嗬啊！」
夏晨雙親握住了刀柄，猛然迎了上去。
虎嘯人吼間，夏晨的柴刀割掉了老虎幾根毛髮，而他則被一掌拍了出去，差點就跌入懸崖。
抹了抹嘴角的血絲，夏晨爬了起來，他頓時覺得，這老虎，不簡單。
早聽爺爺說過，世間除了人可以修道之外，一些動物通過吸收天地精華也可以修道。
難不成，這石台上包括這隻老虎在內的飛禽走獸，已然修了道？
此時老虎目光炯炯地直視夏晨。
第三輪決鬥，開始！
夏晨先發一步，忍著身上的痛，握著柴刀向老虎衝去。
老虎自是不甘落後，也向夏晨衝來。
夜色下，一人一虎，你不畏我，我不懼你。
眼看他們就要撞在一起時，這老虎卻是忽然急停，屁股一扭，已經調轉了方向，竟是把尾巴甩了過來。
「啪！」
事發突然，夏晨未來得及反應，眼看要撞到老虎屁股時，胸膛被虎尾掃中，摔了出去。
「噗！」
胸里一悶，喉間一甜，一口氣血就從他口中吐了出來。
老虎見他倒地一時起不來，竟是不急不慢地向他走來。
夏晨的心就要跳出來了似的。想爬，爬不起來，想嘶吼，吼不出聲音。
這老虎要是過來咬上他一口，那他絕對是缺胳膊斷腿的事。
渾身吃痛地顫抖著，夏晨死死地看著老虎朝他走來。
越來越近……
恰在此時，不遠處那白衣少女身上的清光赫然爆亮，夏晨難以忍受強光的照射，閉上了眼睛。
老虎龐大的身軀一頓，在距離夏晨兩步遠時，驟然停了下來，朝身後看去。
只見白衣少女身周的清光急速流轉，匯聚於其頭頂上方，形成了一把清光利劍。
瞬間夜如白晝！
天穹上的圓月之光也不及這清光一半來得明亮。
飛禽走獸紛紛低頭不敢直視。
時間便在這般奇異的景象中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清光才慢慢暗下來，白衣少女頭頂上方的清光巨劍也隨著緩緩變小。
躺在地上的夏晨感受到光在變暗，便緩緩睜開了了自己的雙眼，只見那清光劍已經變成拇指大小，靜坐的白衣少女變化著夏晨看不懂的手勢，一會之後，清光劍從白衣少女頭頂上方飄然至其額前。
「印！」
聲音細膩，如清泉，沁入了夏晨心裡。接著清光劍化作了貼花一般的粉紅色劍徽印在了白衣少女額頭的眉宇上。
她的肌膚如玉，柔光若膩，她的櫻桃小嘴，嬌艷若滴，她的柳腰纖細，盈盈可握。
四周，一切又歸於夜色。
少女睜開了眼睛，純白衣裙獵獵作響，朝夏晨飛了過來。
在夏晨與白衣少女之間的老虎，這時沒有向夏晨發難，而是乖乖地退到了其他飛禽走獸中間。
白衣少女在夏晨身邊落了下來，伸出了白皙的雙手扶著夏晨：「你，沒事吧？」
夏晨何曾見過這般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竟是一時忘記了身上的痛，搖起了頭來。
不料白衣少女微微低頭一笑，道：「你是真的沒事？」
聽著她的笑聲和話音，夏晨如浴清風，才發現自己方才是搖頭的，臉面不禁發燙起來，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似是看出了夏晨的尷尬，白衣少女止住了微笑，右手搭在了夏晨的背上。夏晨頓覺一股暖意襲來，如置身於棉絮之中，不一會兒，他就覺得身上的傷痛減輕了不少，當少女將手拿開后，傷痛卻是痊癒了。
夏晨動了動手臂，扭了扭脖子，確實無事了，於是站了起來，向白衣少女躬身揖禮道：「多謝仙子救命之恩。」
白衣少女手輕輕一揮，一股無形的勁托住了夏晨：「小哥無須多禮，今日是這大蟲重傷了你，應是我向你賠禮道個不是才對。」
夏晨挺起身體，擺了擺手：「不不不，是我無意闖入仙子的地盤，冒犯了仙子。」
「小哥言重了。」說罷，白衣少女也站了起來，白袖輕揮，那些飛禽走獸卻是不動聲色地紛紛散去，飛禽直接飛離了石台，而走獸倚仗著強壯的肢體幾步便躍上了懸崖邊。
看得夏晨目瞪口呆。
「這裡陡峭難行，小哥來這裡做什麼？」白衣少女輕聲問道。
夏晨這才如夢初醒，說道：「我來這裡，是為了尋到一味藥草。」
末了，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忙乎了將近一天，好不容易發現煥發清光的地方，信心滿滿地下了山崖到了這石台，不料到頭來卻是一場空，這落差讓得他有些失意。
「可否告知是何藥草？」白衣少女看到夏晨臉上失意之色，便問道。
「仙劫草。」夏晨答道。
「仙劫草？！」白衣少女竟是一驚。
「仙子知曉此藥草？」夏晨聽出了些眉目。
白衣少女猶豫了一會，薄唇輕啟，正欲開口時，一聲呼嘯，一道紅光劃破天際，朝這裡飛來。
眉頭輕蹙，白衣少女閉上了薄唇，看著已經靠近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