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32|第31章 11.14綠色的||

33 32|第31章 11.14綠色的||

(女生文學)七皇子之死的整個案件,並未對民間公開,對外界的說法是,七皇子素有惡疾,在流觴會時暴斃而亡。過了幾日,聖上頒旨斥責右相「惟內」之罪,為親疏裙帶徇私求情,其侄李苑侵佔良田逾制,侵漁百姓,聚斂為奸,判以流刑reads();。后又有二皇子伴讀元玉儀因病,難全清慎恪勤之故,上憫其勞,特允其養病於家。

張戈是不知道這其中有哪些利益博弈,聽得是惡疾,對這麼年輕就去世的七皇子嘆了一聲,便愉快的呼出一口氣,知道從今日起,再也不必擔憂會有人抓自己的問題了。

趙衡蒲自從在翠溫軒將張戈領回書院后,便板著一張臉足足板了半個月,只有這幾日,見張戈確實沒有被青樓勾去魂,還是老實的學習著,這才緩和了面色。

今日見張戈放鬆的模樣,忽然道:「不是惡疾。」

張戈抬頭,訝異道:「師父,你說什麼?不是……惡疾?」他說到最後幾句,自動降聲,放下筆,走到門口,四周看了看,回頭雙眸閃亮期待的等著趙衡蒲往下說。

趙衡蒲卻不再說什麼,只板著臉道:「昨日的《課考錄》看了嗎?明年的主考官只怕是為師同榜士人,就是上次在船上師父遇見的好友,姓馮。奉忠老弟與為師相交已久,但正如此,才要避嫌,對於你的卷子,必定會更嚴格。」

「師父,你忘記了?」張戈知道趙衡蒲不會說了,悻悻回到書桌前,低頭給自己研墨,「如今試卷寫名字的地方早就密封起來了,哪裡分得清哪份是我的試卷呢。」

「前個去奉忠老弟那裡,把你寫的春聯送了一副給他,他還誇你字寫的不錯……」趙衡蒲想到前天,沒忍住露出一絲笑,「實在太過譽了,為師當時臉都紅了……什麼不錯嘛,你這小子也就字還看的過去。一般,一般~」

師父!!!

張戈抬頭默默盯著自家滿臉自得的師父,直到趙衡蒲背過身,手一抬,掩飾的咳嗽兩聲道:「嗯,就是這樣,所以你的試卷奉忠老弟他應該能看出來。你可要好好準備策論,不要到時候出醜在外。」

「出醜嗎?」張戈放下墨錠,屋內的梅花散發著幽香。

「出不了丑的師父!」張戈看著趙衡蒲一笑,「我可是要成為榜眼的人。」

一直到很多年以後,趙衡蒲還記著這個笑臉,當年他以為自信的笑容,成竹在胸的笑,很多年後,才回想起,自家徒兒說那句話時候的淡定,或許根本不是因為自信,而是……明白結局后的一種淡然強笑。而那看向窗外的那雙眼睛,看上去像是對未來的嚮往,也許更多的,帶著幾分不知前路的迷茫。

「待徒兒掙得功名,師父您的深山教學法,一定會有更多人明白。」

「什麼榜眼!雖然能中得一甲是好。但既有抱負,自然得朝著狀元努力奮進!」

「榜眼還不夠好啊?槍打出頭鳥,狀元太顯眼了,探花我這麼個模樣還做探花可太風流了些。榜眼是最好。聽著和氣,不佔容色,又顯文采。」

「榜眼……呔,還不快寫!做個給你布置的策題還沒寫完,這會兒還想到日後的事情去了。快寫!」

「哈哈哈,師父,你也可以想想嘛。」

「有能者居之,怕什麼槍頭鳥!你這模樣,去了朝堂能不顯,堂堂男兒,莫不是想藏頭露尾一輩子不成!」

「哈哈哈……」張戈垂眸,有能者居之,他再贊同不過。可惜,有能也要有命,不做榜眼,依著當年鬼差的局,只怕他活不到第二天。

若是再死,來日,他又魂歸何處?

「師父,我……」張戈想說您,但他一直與趙衡蒲如師如朋,早年喊了好多年的你,如今改口,只怕師父再粗心也會察覺異樣。

「師父,您這註釋寫的什麼,我不明白reads();。」張戈輕聲問,趙衡蒲探頭過來給他講解。如此這般,日日夜夜,苦學不綴。

除了學習,張戈還多了幾件事,比如每月必然出現勸他出去玩的陶姮小姑娘,還有跑來應山書院,名義上是想來書院學習,實際上是來「追星」的竇敖。

張戈覺得自己就像是遇見變態粉絲的明星一般。對於竇敖統統以師父不允許為言,從不跟他出去,竇敖來了,他便邀請趙季英和當日流觴會的一眾師兄弟一起聚眾憂國憂民。

竇敖雖然對這些憂國憂民之事一點興趣都沒有,但張戈有興趣,而他想呆在張戈身邊,只得陪著。不過,他通常插不進什麼話。

「xx地的大雪又死了許多人,不若眾人募捐?」

「不可,若要如此,當有可行方案,不然不能確保到災民手中。」

「x地又發生□□了,何況今冬狄人頗不安分……」「是啊,我有一弟現居赫門,曾傳信於我,述以當地狄人之事,那些衛國人……」

每到這個時候,張戈就時不時隱晦表示一下不能為百姓去死是多麼遺憾,不能為皇恩鞠躬盡瘁多麼難過,希望早日報效國家。偶爾甚至站起身,憤青一把,激昂道:「為國犧牲,何敢言惜身?豈辭勞倦!」

「說的好!沒想到張弟看上去清冷,卻有如此熱血。」這是贊同張戈想法的。

也有覺得張戈不夠理性的人,雖然想勸,但每次一勸,看著張戈有些難過的神情,話就說不下去。

這世上有一種人,你看了就想寵著。

熱血也不是壞事,張弟平日行事看上去還是很有分寸的,還是不要惹他生氣了。這是絕大多數人的想法。久而久之,整個書院,便是沒有見過張戈的人,知道他的容貌外,還知道了張戈的一腔渴望報效祖國的熱血。

趙衡蒲對此,時常面色複雜的看著自家徒兒。

至於竇敖……每當張戈激動喊口號的時候,就有些煎熬席捲身心的呆感。這道德觀,這渾身正氣!可怕的是,張戈還時不時回過頭,興緻勃勃的問他:「敖弟,你看?」

竇敖:「……」他性子張狂,最膩煩說這個,每當這時候,他才會從張戈的臉部迷幻中清醒一會兒,覺得這張標俊清徹的人兒,跟自家老父一般,膩歪煩人。也只有一瞬。下一刻,為了討張戈的歡心,他會笑著點頭:「不謀而合啊!張戈,你說的太對了。」

「張戈,其實我知道有個地方,收錄許多……」

張戈轉頭向著趙季英笑道:「趙兄,關於前日討教的那個問題。」

「正好,戈弟,我對於這個問題最近也想了許多,正好師兄弟們都在,不如一起討論?」

「好啊,師兄,是什麼問題?」

「近日,朝廷不是剛剛頒布了舶稅?張弟認為其衡量價值的規定,有所偏頗……」

「關於這個問題,我也有不解……」

竇敖端起一旁冷掉的茶喝了一口,坐在座位上,見那邊聊的熱火朝天,煩躁無比,踢了一把凳子,他氣呼呼的起身出去了。

出了應山書院的門,竇敖恨恨的看了一眼書院大門,一旁的侍人圍過來,又被竇敖不解氣的踢了幾腳。

「爺,您要是想見張公子,改明晚上,咱們給您把人綁過來。」錢甲道。

竇敖煩躁道:「綁什麼綁reads();!算了,正好父親讓我今日早些回去,走!」

……

張戈聊天餘光看見竇敖終於走了,呼出一口氣,抬眸見趙季英好奇的目光,靦腆的笑了笑。討論過後,眾人散去,張戈收拾著桌子上的筆墨,忽然見丁棋在走廊處拿了一個用步包裹的棍子拍打走廊的橫樑,張戈抱著堆滿的垃圾竹簍,走過去問他道:「丁棋,你這是做什麼?天這麼冷,進屋來吧。」

「張公子,明日便是臘月二十四了,小的怕明日一天做不完事,提前撣塵。」丁棋滿面紅光,一副開心的模樣。

「居然已經到了臘月二十四么……」張戈將手中的竹簍放在走廊旁,感嘆道:「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要過年了。」

「您日日在院中苦讀,所以不知道,外頭集市,已經是一片紅火了。年市還是值得一逛的,您也放鬆放鬆,改日出去逛逛吧。」

張戈笑道:「好。」

他看丁棋吃力的踮著腳夠那橫樑,便道:「這裡我來吧。」

「那怎麼好意思。」丁棋呵出口白氣,見張戈伸手來拿雞毛撣子,「這……」

「沒事。」張戈拿過撣子,在橫樑扑打起來,長廊上邊有瓦,樑上雪倒是不多,就是將撣子弄的濕漉漉的,張戈覺得不是很好用。

丁棋羨慕的看著張戈的身高,道:「張公子您可真高,身體又修長,小的出生時家裡窮,吃不夠,又矮又受。現在進了書院吃的好了,就長好些。小的兄弟沒能進來,在碼頭搬貨,如今不光矮,一邊肩膀都歪了……」

張戈手一頓,看向丁棋:「……你可想認字?」

丁棋有些驚詫的看著他,揮揮手道:「小的沒有拜過師,就是認得字,也不能行工,您可不能再說這樣的話了。」

「……」張戈沉默,「丁棋,我聽說,你是自賣為奴?」

「是啊。小的小時候,有一年的大雪比現在還大,沒過半身,爹娘捨不得小的,可小的不賣自個,家裡就活不下去了。與其等到不得不賣的時候,小的便提前託了村裡的叔叔帶我到京城,求了書院的人,將自個賣了。」丁棋不在意的笑笑,「書院的人都對小的很好,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像咱們這樣的人,就是讀書了,也沒什麼能耐。還是要您這樣的才好。有時候聽著您的話,小的都感到很羞愧。您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好官的。」他將鼻涕向著袖子一抹,對張戈笑的燦爛。

這個朝代,便是良民,一旦自賣為奴過,三代以內確實不能認字為官,便是普遍意義的寒門子弟,也多是農門子弟,三代內沒有奴籍。所以這裡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為奴。

讀書,認字,修文學理。

張戈想到這些,忽然語滯。其實他話里話外向別人不斷灌輸那麼多他向為國為民的志向,只是為了迴避一個命數。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有資格評判別人的幸福與否,丁棋不避諱提及自己的身世,臉上的笑容,真的讓人感到他不遺憾。

可就是這樣的他,忽然叫張戈有些難受起來。

當一個人發現自己能做到一些別人做不到事情,且這樣的事情被羨慕,被需要,被期待,被敬佩……而自己,卻註定辜負時,真是……叫他難受啊。

師兄說過他的宏願,那他呢?再世走一遭,就只圖個快活么?就只……避一個命數嗎?

「願以區區犬馬心,為民立命,安定社稷?」張戈看著天空,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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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器之美男有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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