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29章 11.14綠色的||

31 第29章 11.14綠色的||

(女生文學)「兄台?是你的鈴鐺嗎?」張戈探著頭,卻不見人回答,夜色已深,他舉著燈台,火光搖曳,那原本模糊能看見的公子也不見了蹤影。

張戈為難的看了看手中的鈴鐺。這是一枚中等的黃玉圓鈴鐺,上面雕刻著一隻壁虎模樣的小獸,活靈活現。這樣的東西,必然價值不菲,他拿著,像是拿了個燙手山芋。不由又探出頭,向上喊道:

「有人嗎?適才是哪位的鈴鐺掉了下來?在下撿著了,還請來取……」

「有人嗎?」

一旁寬慰陶女的侍女聽見聲,走到窗前向下看了看,回道:「噯~有的有的,這位公子,還請稍等片刻,我家公子正往您那裡去取呢。」

過來取了?

張戈一愣,轉身看向房門。

「叩叩」

房門恰恰傳來敲門聲。

張戈連忙罩上帽子,將燈台舉著放在一旁,握著鈴鐺去開門。門「吱呀」一聲打開,張戈低著頭,入眼便是一雙男子的靴子,他微微側身道:「敢問公子可是來取落下的鈴鐺?」

來人低沉的「嗯」了一聲。

張戈伸出手,遞給來人,來人接過,卻不走。張戈剛疑惑的抬頭,就見此人擠進了門,哐當一聲,負手一推,將門闔上了。

「唉?你……」張戈眉頭一皺。

「牛兒。」

這玩味的聲音,聽著一如既往的欠扁reads();。明明模糊混沌,卻偏偏自正腔圓,特別的……叫張戈一下子便分辨出。

就像十年前,他在師父牆外聽見這個人的聲音。

來人像是叫不夠似的,添了一句:「牛兒~小恩人……」

「不對,現在是大恩人了。」說到大恩人時,那一聲低沉的笑聲一點點溢出。

張戈抬頭,和尹四輝含著笑意的雙眼對上。

他攏在袖子里的手,猛地按住了食指指甲,一點點用勁,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力道。

他動了動唇,道:「尹四輝。」

喊出這個名字,窒住的呼吸,才通暢了。

張戈悄悄大吸了一口氣,不對勁,卧槽……他的心跳好像有點快,這不太對勁啊!當年的一時意亂情迷,張戈你清醒一點!

他在心裡默默強調,面容平靜的看著面前的貴公子,生疏而客套道:「尹公子,好久不見。」

「的確是……好久不見。」尹四輝走近一步,手穿過張戈的帽子,微微停頓,看張戈不避開,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手一動,將帽子緩緩掀開。

夜風從窗檯竄進屋內,一時火光搖曳不停,昏暗的室內,地上人影糾纏,尹四輝將手撫到張戈的眼睛上。

「十年不見,若不是這雙眼睛,在下,怕是認不出牛兒了。」

窗外的娟娟皎月撥雲散霧,透進室內,暗室中,不知是誰皓齒一現,笑道:「十年不見,尹公子這點子愛好,還是沒變。」

「慚愧……」尹四輝也想到了十年前離開的那個晚上。

他看著面前的少年,這幾日京中的傳言,他不是不知。那日在流觴會匆匆一見,他雖然猜出是張牛兒,但透著花窗卻未細看,如今……

「如今在下,卻不知該落眼何處了。」

「怎麼?」

「牛兒……」尹四輝嘆息煩惱著,「何處不美?」

若落眼眉目,眉目艷皎月,若落眼其唇,恰似桃李花,這樣的夜色,這樣的窄室,這樣的燭火,眼前的少年,紛繁迷離過分美好。

誰能想到,面前的少年,十年前還是個皮膚黝黃的農家子弟。

除了一雙好眼,毫無一絲絕色的端倪。

張戈看著尹四輝,一時心思恍惚,這花花公子的做派,曖昧不明的話語,分明是贊他容色,可他聽著,卻既沒有惱怒之意,也沒有羞澀之感,更沒有適才見著尹四輝時的心動。

反而因著這話,拉回了神志。

此處是青樓,此人,來取鈴鐺。

他不接尹四輝話,只道:「你既然來取鈴鐺,便早些取了回去吧……」握在手中的鈴鐺遞出,「別讓佳人久等。」

尹四輝接過,一臉誠懇的道謝:「多謝,若不是牛兒提醒,在下都要忘記還有美人在等了。今日也是湊巧,未料到能在這裡見到牛兒。牛兒今日……是來開葷?」

噗!

張戈瞪大了眼睛reads();。

「什……什麼開葷!我……唉?」他背過身,忽然目光一凝,猛地將快被風吹熄滅的燈舉起來,燭火欲滅,忽明忽暗的室內,愈發昏暗。

張戈環顧左右,想找個避風地方放油燈。邊走邊道:「我今天跟師父約好在萃文軒見面,船家聽錯,把我載到了這裡。總不能再外面凍死……便尋了過來借宿一宿,什麼開葷……」他強調,「借宿!是借宿。」

尹四輝乖巧的點點頭,道了句「原來如此。」又跟著張戈走了幾步,越過他,走到窗檯前,將窗戶放下了一半。

「今夜風大,牛兒還是不要將窗戶全開的好。」

他關了一半窗,順勢在張戈原先放在地上的軟墊上坐下,看著棋盤,饒有興緻道:「牛兒剛剛在下棋?天色如此昏暗,牛兒怎麼不早些休息。」

「額……嗯。也不是……本沒打算睡,開著人清醒些。」張戈一愣,走到尹四輝對面坐下,他見尹四輝執手落下一子,抿了抿唇,道:「你還不走嗎?」

「為何要走?」尹四輝唇角一彎,反問道。

「你的美人啊。」張戈說的很直白。

「那在下就更不該走了。」

尹四輝瞥他一眼,眸色溫柔。

「多年不見,牛兒的棋藝看來大有進益,再不是那個……寫著相鼠的孩童了。」

「我只比你小了幾歲,怎麼就歸到孩童……而且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怎麼會還跟以前一樣。」張戈對於年齡還是很糾結的。

他看面前的尹四輝,面前的男人,已經不是十年前的少年模樣,輪廓比之少年更加深刻,此時隨意的坐在軟墊上,卻不叫人感到失儀,金冠玉帶,雅態雍容。

月光靜謐,一時間只有棋子落下的聲音。

「牛兒,你怕我嗎?」

張戈秒答:「怎麼可能!」

「既然如此……」尹四輝丟下棋子,托腮看他,「為何與在下如此疏離呢?牛兒的救命之恩,在下從不曾忘,何況你我相識,今日故友重逢,在下喜不自勝,還想多多與牛兒親近。」

「……」

張戈沉默了一會兒,道:「尹公子,牛兒早不是牛兒了……我如今,叫張戈。還請日後,不要喚我牛兒。」

「戈弟。」

「……也行吧。」張戈眼神一飄,他看向窗外的雪,細碎的雪花,半點不成形。他看了好一會兒,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或許是期待相見的,但真見到,又察覺到不妥,其實終歸結底,他和尹四輝,也沒什麼好說的。

尹四輝這個名字,應該是假名吧。

張戈回想師父給自己的名冊,尹這個姓,他並不陌生,尹是大姓。□□立國時便存在,流傳到勁,朝廷中也有不少姓尹的公卿世家,最耳熟能詳的,莫過於當今明國公尹瓊樹。

老國公共有四子,其中前兩個兒子皆在戰場而亡,如今的明國公乃是第三子,據說還有一個尹瓊樹還有一個庶弟,莫非就是尹四輝?當年尹四輝倒在路旁,難道是家族內鬥?張戈不禁想。

想來想去,他不想再揣測了。

張戈直接問道:「尹公子,你當初告訴我和師父的名字應該是假名吧?」

「是啊reads();。」

張戈:「……」

回答也太乾脆了吧,這副理所應當的表情當真是似曾相識,他的拳頭好癢。

「既然有緣重逢,尹公子是否該坦誠相告。我連公子的真名都不知,如何敢當故友一詞。」

「我並非有意隱瞞……」尹四輝半闔上眼,面上籠罩幾分憂鬱落寞之色,「若是可能,我希望自己的本名,便是尹四輝。」

他抬起頭,苦笑著看著張戈,道:「戈弟,若你知道我的真名,或許你我,便再不能如今日一般對坐談笑了。」

「便是我的一點私心吧,希望戈弟不要追問。總有一日,我會親自告訴你。」

張戈靜靜的看著尹四輝,看了好一會兒。窗外又傳來琴聲,驚破此方禁忌,嗚咽中帶著一絲煩躁不安,冬夜寒意難消,層層積墊,張戈攏了攏袖子,低頭道:

「若是如此,我也希望……能晚一些時日知道你的真名。」

尹四輝的苦笑一凝,慢慢淡去,他看張戈。

面前的少年真的是長大了,對於張戈,他心中是猶豫的,多年前的那段時光,實在太短,便是少有的閑適歡愉叫他印象深刻,但對於張戈,他始終猶豫。當年,是美目動人,稚態嬌憨,一時興起。本想著多年不見,早該甩開手去,各自安好。

可多年不見,面前的少年,竟還是更偏愛男子。

如今……唉。

到底是,何處不美?

他從來隨心所欲,喜好美人,原本的心思,恰若流水無著,而今見了,歸心緩落,蠢蠢欲動,這份情緒,竟叫他自己都有些驚詫。

只是張戈和趙衡蒲救了他一命,他記著這兩樁。便是流觴會那日順手將欲要張戈性命的侍者殺了,恩情已還,再隨心一番也未嘗不可。

可張戈是趙師高徒,還欠著趙師這一樁。

他便問道:「戈弟如今風儀絕美,不知可有思慕的女子,在下有一表妹……」可以再拉你一把。

「女子……」張戈靠在身後的石壁上,望著窗外道,「沒有。」

「我如今沒有功名,況且百姓多難,無心姻緣。」這句話說的,便像是現代的一句流行語:祖國尚未統一,實在無心學習一般。說的張戈自己都有些想笑,苦笑。

「戈弟原來有此憂國憂民之心。」

張戈看他一眼,緩緩道:「為萬世開太平,我雖不才,苦學多年,也願意為萬民奉獻一份心力,不負師長期望。」

看來尹四輝是尹家的人,既然如此,那就將純臣的心愿,也堅定的告知與他吧。若是有一天……

想著尹四輝多年前給他的那塊玉佩,張戈還不知尹四輝曾救他恩情已還。如今,隨著重逢的一時熱情過去,他默默的想起了自己的命數,開始盤算如何從這位貌似有權有勢的故人身上,借得一份力量。

對坐兩相看,雙方皆明了,已不復從前。

那一年,他不過是個剛重生的孩童,他不過是一個落魄被追殺的皇子。

如今,一個進京趕考走那功名命數,一個蟄伏已久早是心如海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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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器之美男有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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