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嘖

23.……嘖

?一別近十年,張戈以為他早已忘記這雙眼。

可當雙眼對視,從這雙熟悉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樣時,他不禁想到第一次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看上去平靜,實際上清冷。

一別近十年,還是沒有變。

只是這雙眼也曾有過深情凝睇的瞬間,張戈恍惚的想,他沒有察覺對面的人看了他一眼,已經從牆對面離開。光影交錯在花窗中,那是樹影搖曳的游靈。張戈有些獃獃的將頭貼近花窗,喊道:「你還在嗎?」

對面寂靜無聲。

難道是他出現幻覺?張戈的臉貼在冰冷的窗上,有一瞬間的迷瞪。

幻個屁啊!

「尹四輝!喂!是不是你?」「尹四輝?」他順著牆壁跑著,想找個地方到牆壁對面,一邊跑他一邊喊,可這面牆壁長到叫他憋悶。跑了一會兒,意識到自己的蠢事,張戈停了下來。

不禁撫額想,他追什麼?

剛剛見到的是不是尹四輝跟他有什麼關係,多年前的意亂情迷,他還想接著亂不成?張戈原地想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他鄉遇故知,開心的事情一時情緒激動。正常!」

正常!

那不追了?本來就不追嘛!張戈微笑著繼續順著牆壁欣賞起花窗起來,欣賞的快了一點,一點點,一點點點后,他踱步走到了盡頭,終於繞過牆壁,豁然開朗。張戈遲疑了一會兒,猛地伸出頭看了看,牆壁對面,順著看過去,開闊的一目了然,一大片竹林,沒人。

「……嘖。」

張戈縮回探出去的頭。

抬頭看了看碧藍如洗的天,他開始往回走,沒走成,牆對面一個侍者眼尖瞅見了他,有些疑惑的跑到了張戈面前。

「敢問有什麼能幫您的嗎?流觴會已經開宴,公子可是迷路了?」

張戈想自己都出來散步了,再說生病好像挺惹人奇怪的,便道:「是,我本有些不適,在暖房休息,覺得好些了便出來尋師長,卻迷路了。請問流觴會該往哪邊去呢?」

「公子倒也沒有走錯,只是走這邊要繞遠路,公子不妨順著這面牆返回一些,往那邊去。出了竹林,走過一座拱橋,便到了。」侍者熱心道,「公子可需要奴帶路?」

「多謝,我自己過去便可。」

張戈遲疑了一下,問侍者道:「請問剛剛在牆這邊,你可有看見一位俊美非凡的公子?」

侍者笑了笑,答道:「此處僻靜,此時客人們都在流觴會處,奴一路行到此處,只見到了公子一人。」

「這樣啊……」

侍者心想,若不是每隔幾年,都有士子因為貪看牆上花窗,忘記歸路的事情,且這邊沒有客舍,他倒會懷疑此人鬼祟。看著張戈轉回離去的身影,灰撲撲的斗篷不起眼極了,侍者眼中露出一絲惋惜。

寒門出頭本就難,這位士子因花牆遲到,可不是因小失大。

……

張戈回到暖房時,隔著窗戶看了一眼,房內只有早先他看見被人扶進來的真病人在,是個清瘦的青衣公子,此時似乎因為知道沒人……翹著腿……在吃烤紅薯?

厲害了,我的哥。

這紅薯哪裡來的?什麼時候生的火盆,現烤的啊?

張戈腳步停頓了一下,立馬被裡面的人察覺了,張戈眼睜睜的看著青衣公子癱軟在桌子上,鎮定的將手中的紅薯拋進了桌子底下。然後抬起頭,氣喘吁吁看了他一眼。

「咳咳……這位公子,可也是身體不適,怎麼不進屋?」

張戈抬手掩嘴也跟著咳嗽兩聲:「咳咳,可有打攪到兄台?」他掀開帘子進屋,應著火盆,屋內更熱了,難怪這個青衣公子要開窗。

相顧而坐。

「咳咳,在下元玉儀,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張戈,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張戈咳了幾聲,忍不住放下手,笑著說:「元公子,這屋裡的味道,好香甜。」

元玉儀露出「巧了,你也這麼覺得」的驚喜神色,連連道:「張公子也這麼覺得?流觴會今年由趙家舉辦,這暖屋休息之地,這熏香竟然如此獨特,不愧是上京的百年世家之一。適才進屋時候,我也覺得十分驚奇呢!」

張戈抿唇笑了笑,彎腰,將桌子底下那一半紅薯撿了起來,元玉儀阻止不及,面上露出一抹真摯的驚訝道:「奇怪,這裡怎麼有一個紅薯?!」

張戈將斗篷的帽子取下,拍了拍紅薯上的灰,將被咬過的那一半掰去一些,剩下乾淨的地方,偏頭咬了一口,吞下,爽快道:「好吃!這樣的日子,吃個紅薯,渾身都暖和了。」

元玉儀在張戈取下斗篷時候就愣住了,眼睛微微瞪大,然後瞧著他的動作,一樂。

「有趣,有趣。」他喃喃道,眼珠子一轉,「莫非你就是今日眾人口中,跟在應山書院山長身後的美少年?」

「在下是跟著山長來的,至於美少年,和我一起上山的師兄們,各個出色,我在下知道公子說的是哪個。」張戈將手中的紅薯向他推了推,「多謝款待。」

「哈哈,你倒是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元玉儀仰頭一笑,默認了紅薯是他的,低頭將那半個紅薯接過,毫不在意的拍了兩下,幾口就將剩下的吞下。

「公子剛剛從窗前看的模樣和如今的模樣,也令在下驚訝。」張戈抬眸微笑,「皮相天寄存,眼中生萬象,可見一味以皮相看人,實是不準。」

「哈哈哈,不錯!」元玉儀點頭,站起來向他行了個禮,「在下元玉儀,家父乃戶部尚書元松佰。宏章十四年生。」

張戈也站起身,重新介紹了自己:「在下張戈,寒門子弟,家師趙衡蒲。宏章十七年生。」

趙衡蒲?

元玉儀一愣,道:「張弟,明府少尹齊子白,可是你的師兄?」

張戈有些驚喜道:「元兄認識我師兄?」

「自然,六年前的流觴會,齊少尹獨佔鰲頭。在下慕其風度,與之有數面之緣。」

元玉儀很明智的沒有提齊子白的春闈成績,去年的一甲前三,是早早定好的,齊子白雖然優秀,但應山書院並沒有為他爭取,而是湖州齊家出面,為他打點。

這年頭,寒門子弟要出頭,到底還是要有所依仗。也因著齊之白的事情,當時倒也叫一些人回憶起趙家趙衡蒲的舊事,元玉儀也有所聽聞。

如今趙衡蒲回來了,應山書院的山長又親自帶他參加流觴會。

元玉儀敏銳的察覺到張戈此次入京,不鳴則已,如此容貌,若在家才學,與李趙二家的運作,此次春闈,怕是要一鳴驚人。

「原來師兄也參加過流觴會!」張戈見元玉儀疑惑的模樣,坦蕩的解釋道,「不瞞元兄,我一直跟著師父在深山,消息不靈通,昨日剛到上京,今日一早匆匆來流觴會,具體要做什麼,在下亦所知甚少。對了,元兄不去參加流觴會嗎?」

什麼都沒告訴張戈,趙衡蒲與應山書院的山長都敢帶他直接參加流觴會,看上去莽撞,但依著山長的性子,怕是對張戈的才學有絕對的信心。元玉儀看著張戈絕色的面容,心中感嘆不已。

「不敢去啊,論筆墨揮灑,今年有洛陽何家的何橫,論詞章,蘇州呂子健才學過人,辯論我亦不善長,琴棋書畫也不精通,時人多俊傑,辯論俱瀾翻,我這麼個只會點打算盤本事的庸才,還是不去湊這個熱鬧了,免得貽笑大方,」元玉儀嘆一句,「張弟呢?」

「我……「張戈沉吟一會兒,他總不能說自己的模樣容易惹禍吧。張戈心中措辭,誰料還沒想出這麼說,元玉儀倒是忽然說了句叫他頗感奇怪的話。

「張弟,依我看,今日天氣奇冷,不如在暖屋多呆一會兒。」元玉儀別有所指,「愚兄不才,伴讀二皇子至今,今年的流觴會二殿下十分關心,今日二殿下出門還特意多穿了一些。」

「張弟談吐不凡,學識必有所長,只是再多名聲也不如康健更重要,張弟你面容泛白,若身體不適,不如先行回去?」

二皇子?

張戈因著命數對皇家人十分警惕。

這話什麼意思?

他看元玉儀說的一臉真誠,不由想……莫非這個二皇子,十分好色?!

「咳咳。」張戈復咳了兩聲,試探道:「本來是想跟著師長來流觴會見識一番,如今卻是不能。心下實在遺憾……」

元玉儀笑著打斷他:「張弟既然到暖屋,想必有所顧慮。既然有所顧慮,何不避開一個麻煩。」

哥們……你真是好人!

張戈隱隱約約感覺自己很幸運的避開了什麼,在他對元玉儀說「那我還是先回去吧」時,忽然生出幾分輕鬆愉悅之感。

這時,正好有受趙衡蒲所託前來探望張戈的侍者在門外詢問。

「請問張戈張公子在嗎?」

又有來尋元玉儀的小廝匆忙趕來,在門外道:「主子,您可好些了?二皇子殿下到了,沒瞧見您,正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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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器之美男有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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