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 66 章
「結果出來了。這個碎片是一塊琉璃,初步判斷為一種工藝製品的碎片。上面的暗紅色物質是血跡,經過與死者齊琪的DNA比對,結果證實血液是屬於齊琪的。」林敏君迅速的念完報告上最重要的內容,然後瞪着大眼睛看着爾東峰和張隊長。
楊方東接着說:「艾倫的車子前些天剛在4S店進行過保養,我們詢問了維修人員,他們清楚地記得車子駕駛台上是有一個彩色琉璃的心形擺件,但是我們檢查車輛的時候駕駛台上並沒有這個物件。這個殘片極有可能就是這個擺件的碎片。秦覃他們正帶着維修人員在做擺件的草圖,之後我們會再進一步確認。」
張隊長手指敲著桌子,因為這個帶血的碎片,偵查的方向又得重新轉向謀殺案。大家心裏都清楚,之前因為車裏找不到血跡,所以沒有車內行兇的判斷依據。但是現在血跡出現了,而且還是出現在放置於駕駛台的擺件上,那麼當時車內發生的事情很可能不像艾倫說的只是爭執那麼簡單。
爾東峰也盯着張隊長。他雖然找到了證據證明自己的堅持有道理,但是他也明白光有這個帶血的碎片遠遠不夠。如果真是兇殺案,動機是什麼兇器是什麼作案手法是什麼為什麼找不到其它血跡車上當時發生了什麼只有艾倫和死去的齊琪知道,就算再找到一些痕迹,也都是間接證據,只要艾倫不承認,可能永遠都不會有直接證據,真上了法庭怎麼判都不好說。刑偵隊現在把人力投進去,到最後可能還是吃力不討好。
張隊長把喉嚨里那口老痰吐了出來,啞著嗓子說了一個字:「查!」
*
齊琪的爸媽從老家趕過來,從火車上下來眼淚就沒有停過。古越陪着他們這幾天情緒越發低落,做什麼都不對勁。她不敢讓古熙然知道這件事,但是那個人精好像很快就感覺到她乾媽出事了,幾下就從姥姥那兒套出了話,然後跟她媽一樣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她人生中僅次於不知道親生老爸長什麼樣的第二大傷心事,而如今親身老爸也現身了,所以她覺得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傷。
爾東峰一直泡在刑警隊,古越又陪着齊琪的父母一直在外面準備齊琪的後事,古熙然連個傾訴的對象都沒有,以至於她只能整日愁眉苦臉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甚至萬緒好不容易得了個機會帶她去趟遊樂園,她也只是坐在旋轉木馬上紅着眼睛唉聲嘆氣,最愛的過山車卻是看都不想看一眼。上次來遊樂場,還是和齊琪一起呢……
萬緒當然看出來她情緒不對。作為一個從來沒有履行過責任的父親,他自然要抓住一切機會套近乎。他把古熙然帶到觀景餐廳,點了一個花里胡哨的雪糕擺在她面前:「怎麼不高興。」
這麼多天終於有人問起了這個事情。古熙然眼睛一紅:「乾媽死了。」
萬緒皺了皺眉頭,問:「齊琪？」
古熙然點點頭,已經開始抹眼淚。
這個消息讓萬緒也很吃驚。前幾天齊琪還活蹦亂跳的把他打得頭破血流,怎麼就死了
「能跟爸爸說說是怎麼回事嗎」萬緒跟齊琪也算有些交情。
古熙然抽抽搭搭的說:「我也不知道,姥姥說是交通事故……但是聽媽媽打電話好像又不是……公安局要查乾媽的老公。」她說得斷斷續續的,萬緒也聽出來了,齊琪沒遇到個好男人。
他摸著古熙然的頭安慰她:「警察叔叔會幫你乾媽把壞人抓住的。」
古熙然搖頭:「媽媽每天都很難過,說什麼都幫不上乾媽。那個壞人一定很難抓,爸爸都沒辦法……」
「你怎麼知道我沒辦法？」萬緒打斷她。
古熙然低低的說:「我是說爾東峰爸爸。」
萬緒覺得心裏驟然堵了一口氣憋得難受,憋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好半晌,他才面目僵硬的擠出幾個字:「爸爸有一個就夠了。」
古熙然立刻閉嘴扒雪糕。
***
正式啟動立案偵查,就是得把齊琪和首要嫌疑人艾倫的身家事無巨細的都查一遍。但是因為艾倫和齊琪是在國外結的婚,關於兩人婚後關係的調查難度比較大。
艾倫頭部的傷並不算嚴重,在家裏養了幾天病就又出來活動了。他突然出現在古越和齊琪父母面前,就跟個有情有義的女婿一樣,強忍着悲傷鞍前馬後的忙活着處理齊琪的身後事,把他基本從未謀面的岳父岳母感動得一塌糊塗。
古越卻恨得后牙都要咬碎了。爾東峰一再叮囑她不能打草驚蛇,要不她恨不得現在就去撕了艾倫。但是調查又進展得那麼慢,古越簡直度日如年，沒有新消息的每分鐘都感覺在浪費生命。
其實刑警隊那邊進展也不算慢，特別是爾東峰也前所未有的耐煩，調動了他一切的私人關係，大概十來天後艾倫的生平重要軌跡就已經在爾東峰的郵箱裏。只是這些東西要作為證據還要經過複雜的外交認證。
但是憑着這些，艾倫的作案動機大概也能勾勒出來了，看來還不止是精神問題那麼簡單。艾倫家裏經濟情況發生了重大的變化，最近三個月他家裏人和公司頻繁舉債，雖然艾倫表面上看並沒有陷入債務糾紛，但是在他和齊琪結婚的時候，送了齊琪一份大額的人身意外保險。
「禽獸！」古越已經準備去廚房拿菜刀衝出去，「他故意的，根本就是蓄謀已久！」
爾東峰把她摁在沙發上：「這樣能解決問題還用你上嗎？再說了，你打得過他嗎？」
古越覺得自己憋得要爆炸了。她抱着頭，努力的壓制着快要噴出來的悲傷和憤怒，最終化成一聲尖叫，震徹樓宇！
兩秒鐘后古熙然破門而入，一邊往裏沖一邊高喊著「媽媽你怎麼啦」，沖了一半抬頭看見爾東峰摁着她媽半跪在沙發上，都不帶減速的一個急轉彎又往門外沖，台詞換成了「媽呀長針眼啦」……
古越愣了兩秒鐘，哭喪著站起來也往外跑。「瞎喊什麼啊你!」她跟在古熙然後面就要去堵她的嘴，被姥爺聽到了指不定以為他們在做什麼道德淪喪的事還被娃給看見了吶。
有了這些資料，好像調查的進度也一下就快了起來。
「如果那個琉璃真的是兇器，那上面的血跡說明齊琪在車內就已經受傷出血，為什麼在車上和艾倫身上就沒有一點齊琪的血跡呢？」覃秦已經是第n遍提出這個本案的關鍵疑點，現在沒有直接證據，有這個疑問，就算能夠形成證據鏈也會在上庭的時候成為一個大漏洞。總不能去跟法官說艾倫運氣好殺個人一點血沒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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