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不去的從前是什麼顏色的（二）

在蒼白遙遠的過去里，少年孤獨地注視著這個空間。

就像是快要溺死的人看著自己越來越沉重的身體一般的無助。

究竟……存在在這裡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呢？

少年這麼自己問著自己。

經過雙手的鮮血越來越多，但是卻沒有一點的意義。

只是在重複殺戮而已。

想依靠這種方法去控制自己的能力？別開玩笑了……我連自己的能力到底是什麼東西也搞不清楚。

只知道它會帶來無盡的恐懼。

黑暗沒有一點光線的空間里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如同被擠壓一般的恐懼。

能力失去控制吞噬掉周圍一切事物的時候如同被遺棄一般的恐懼。

還有……那些個用絕望的眼神看著自己的那些人類的恐懼。

簡直都快要把自己壓迫到窒息了。

現在，坐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教室之中，這裡的一切都是顯得如此的陳舊，但是壓迫自己的並不是這些。

整個教室實質上就像是用來隔離實驗動物的飼養小屋般的四方形空間。

因為我只是坐在這裡，等待著下一場殺戮而已。

這樣的事實，讓少年無法呼吸。

少年從來不會認為自己是一個堅強的人，堅強到面對血肉橫飛的場面會面不改色的繼續下去。

所謂的表現出來的堅強只是逞能罷了，那些飛散的血液只不過是醬油一般的存在，一樣是鹹鹹的，紅黑色的液體而已，他總是對著自己這樣說著。

無論自己是如何的害怕，在面對著他人的時候絕對不能表現出一點的畏縮。

所以咬著嘴唇雙腳顫抖也要堅持下去。

少年總是這麼想著。

然後門開了。

昏暗的教室中湧入了一絲光芒，伴隨著教室大門的打開，少年也意識到了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

他站起身來，卻意外地發現，那個臉上帶著刺青面相兇惡的男人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地徑直向他走來，而是帶進了另外一個瘦小的身影。

那應該是一個女孩。

瘦小的身軀讓人看上去十分的無助。

無神的雙眼只是注視著眼前的地面一點也沒有看一看所處的環境或是周圍的人的意思。

黑色顯得凌亂的短髮看上去並沒有用心打理過，只是隨意地生長而已。

「啊哈，怎麼說呢……總之又帶回了有意思的實驗材料呢。」

令人從心底產生厭惡的男人這麼說道。

臉上的刺青一點也讓人看不出是嚴謹的研究員的感覺，但事實上他的確有著天才般的頭腦。

材料……

男人是這麼說的。

這樣的說法是和對待自己完全一樣的呢。

少年不由得看了一眼那似乎比自己還要小的女孩。

她似乎並沒有對男人的話語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默然不語地向前走著然後找到一個座位坐了下去。

雙眼就這麼看著前方，沒有焦距。

「好啦，不要再看她了，接下來是你的實驗Time了。」

臉上帶著刺青的男人咧著嘴說道，一邊不耐煩地揮揮手。

「千雨幻空。」

少年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站起身來，跟著男人走出了「教室」。

門關上的最後一個瞬間，少年回頭看向了教室裡面新的成員。

在光芒最後消失在那個女孩子臉上的一個瞬間，少年好像看見了那個女孩瞟了他一眼，只是零點幾秒的功夫。

然後黑暗吞沒了她。

***

時間慢慢流轉，一些東西慢慢地改變著每個人。

在流動的時間裡，每個人勢必或多或少地改變著。

所有的一切都在改變著，不管是快樂的事情還是悲傷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斷地變化著。

自從那個女孩來到這裡以來已經足足有一年了。

一年裡，千雨幻空連她的姓名也不了解，換句話來說的話，兩個人根本沒有過一點點的交談，就連眼神上的交流也非常少。

兩個人的「實驗」時間是完全錯開的，但是事實上，同時待在教室里的時間也並不少。不過兩個人也只是在做著各自的事情罷了。

幻空時常望著窗外若有所思，而那個女孩只不過是坐著而已。

一年的時間，自己的能力也漸漸地穩定了一些，失控的頻率也減少了許多。該說是那些個「實驗」的效果么？幻空常常這麼自嘲地想著。

不過自己的生活圈子還是非常狹小，每天每天從早晨睜開眼睛看到天花板開始，遇到的人總是不斷重複的，臉上有著刺青的可怕男人，穿著白色研究服的總是跑來跑去的研究員們……不同的也許只有那些包裹在黑色服裝內的「獵物」吧？

如果坐在教室里，能夠看見的人類也只有總是一言不發的女孩了。

那一天，到底是什麼促使他去和那個女孩子搭話的呢？

不管是什麼時候想起這件事情的幻空都無法了解自己那時的行為的誘因是什麼。

總之，作為一個結果來說，在某個夏日的午後，拉著窗帘所以顯得昏暗的教室里，少年走了過去，開口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

幻空非常確信自己的說話方向沒有任何的問題，的的確確是對著呆坐著的女孩說的。

但是女孩沒有任何的反應。

「……喂。」

被無視了的少年不免有一點尷尬，剛才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也一下子消失了許多。

「那個，我、我是在問你呢……」

終於女孩有了反應，她用一臉無聊的表情回應了幻空。

「啰嗦，我又不是聾子。」

略顯得中性的聲音，是幻空頭一次聽到。

雖然語言之中的感情明顯帶著「不要和我說話，你很煩」的意思，但是受到鼓舞的幻空繼續說著：

「那個，剛才問你的名字來著……」

「那種東西，沒有意義。」

她這麼說道，看也不看一邊的幻空，撇著嘴這麼說道。

看上去也並不是不願意說話的類型，只不過是厭煩這樣的行為而已。

幻空抓了抓腦袋。

「那個，出去看看嗎？反正也不是一定要呆在這裡的吧？只要到時間了再回來就可以了。」

這麼說著的幻空伸出了手想要去觸碰女孩放在桌上的胳膊。

也就在那個時候，女孩突然變得激動了。

她用非常激烈的動作躲開了幻空的手，一雙黑色的眼睛里不知怎麼的透出了鮮紅色的光芒。

「離我遠點！！！！」

她尖叫著。

「滾開！！！」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幻空的手停在了半空。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滾開！！！」

女孩這麼怒吼著。

卻讓幻空覺得格外的辛酸。

他不明白為什麼女孩要像一隻刺蝟一般地敵視著自己，不過卻能隱隱約約地感到一點緣由。

來到這裡的人……總是應該和自己有著相同的經歷。

她的憤怒，並不是因為幻空的行為造成的。

而是從她的角度能看到的行為的結果而造成的。

幻空緩緩地垂下了手。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