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失去前進的動力（下）
嘎答答，嘎答答。
馬蹄聲響悄悄響徹這路程，就如同周遭像是無人之地那樣地靜謐。
當然，整個芙蘿世界基本上算是地大人少的狀態，卻通常會在一個城市擁有數萬甚至十萬人口，都城甚至會塞上將近百萬甚或是千萬的數量，這樣的例子在亞蒙王朝當中並不少見。
人口數量最多的的確是城市，但問題出在人口數量次多的卻是村落，散落在王朝境內各地的村落。
小村落甚至頂多只有幾十戶人家，但大型村落卻會有將近城市的規模，只是缺少了城牆這樣的城市標誌性建築，當然那樣的大型村落本身的基礎建設也會好上許多，排水系統等能夠維持民生運作的必然比起那些小型村莊會更加完善。
嘎答答，嘎答答，馬車依舊行進，但車裡的主人似乎迷失了目標。
知曉「現在」的自己應該前往何方，但卻是對於「未來」的自己一無所知，人類的確就是這樣的可憐生物。
不光是人類，絕大多數的生命都無法對未來有所規劃，得過且過並等候生命凋零。
努力成長並且突破生命甚至到了最終與曾經的神強奪神火？這樣的路線不就只是光尊崇所謂的生命競爭本能而出現的愚蠢行為么？但大多數有這能力的生物最終仍會執行這樣的步驟。
努力度過每一天想辦法讓這一天獲得最大的滿足，那滿足到底有多少？心靈上？抑或是物質上的？每一人都有截然不同的思維，總而言之，真要獲得所謂的滿足是不可能的。
滿足只不過人類對於自己一切行為的無能所演變而成的虛偽，那既然所有事情幹了都沒有任何意義，是否生命本身就毫無意義呢？那麼，死亡是否會更加貼近自己想要的需求？
以上，正是這頭意志極度消沈的企鵝正思索的事情，看似極度充滿哲理，但在他那扭區悲觀的心態下這一切的思維都轉為一種另類消極且難以言喻的可悲味道。
當然，若是將這些問題以略微正向的方式思考並減少可能的否決的話，或許所謂的消極思維也會開始逐漸產生變化，甚至可以讓自己這原先對本身生命的存在感到疑惑的他，獲得一些能繼續存留於世界上的動力。
說真的......身為穿越者的我，似乎本身對這該死的世界也沒有什麼牽挂，牽挂？
想到這，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東西從腦中冒出，就好像一切的一切從未被他人所提醒過，一種被稱為盲點區域的恐怖東西。
......似乎還真的從未想過呢，對於我的牽挂？
依舊倒卧在馬車上，任由眾人帶有些許擔心神情，洪棄仍然目光獃滯地望向被遮蔽的天上，剛才那一瞬間思緒上的傳遞也只是讓自己多眨了下眼睛而已。
「天吶，你們說這傢伙現在該不會是罹患了什麼特殊疾病吧？不然怎麼會像是快要死掉一樣？」戈登看著洪棄這反應不禁如此猜測。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太不習慣看到對方保持這樣的姿態，即便採取冥想戈登也能感受到洪棄有所作為的時刻，甚至是在思索任何事物，都會有類似生物一般的些微波動。
但如今，眼前這傢伙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的存在，給人一種這傢伙就算現在死去甚至是早已死去也不會令自己感到意外的感受。
「不要這樣說，洪棄說不定現在正需要我們這些同伴們的幫助呢。」「嘿！同伴？這傢伙還真把我們當成同伴嗎？這話我老早就想問了，畢竟他可是一個自稱利益至上的法師呢。」
「可是他願意為了我去跟那古拉莫拚命啊...」「那可不算數，畢竟古拉莫只是個意外，而且要是今天換成另外一個不可抗敵的強大敵人，很難保證這傢伙會不會出賣我們。」「戈登你為什麼要這樣質疑洪棄呢？我們不是同伴嗎？」
「應該是會的。」面對戈登與艾若妮亞之間略顯衝突的交談，吞貪古適時地插入。
「看洪棄這個性雖然說我是最晚加入隊伍的，不過我應該可以感受到，那天生的貪婪味道比起我而言更加恐怖癲狂，不過就在，呃......前不久，大概從他在馬車駕駛位上走到車子角落時，那樣的味道消失了。」
吞貪古解釋著，但對於這樣的回應眾人反而提出更多問題。
「吞貪古姊姊，可是你這樣說沒辦法代表洪棄會出賣我們吧？而且現在知道洪棄已經意志消沈我們更應該讓他打起精神啊。」「我先說，我放棄，這傢伙不吃東西我也沒辦法。」
戈登首先舉起雙手投降，對於用食物引誘對方並讓洪棄重新燃起動力這樣的方案，其實不久前就已經實施過了，但洪棄最終所做出的行為也如同戈登所言，絲毫不為所對。
「這傢伙該不會真死了吧？居然連我的東西都不吃。」這是戈登當下看到洪棄反應時所說的話，雖說艾若妮亞曾提議要戈登餵食，但對方卻不肯。
「要是他不願意吃下我做的料理，那他就沒有資格吃下去，除非他快要死了。」
說著，這是這位天才廚師對於自家料理所具有的原則，感覺洪棄這般像極小孩子鬧脾氣的動作，讓他非常憤怒甚至是對於眼前這位應該被稱作隊長的他，有著失望的情緒。
「你們加油，反正到了亞蒙王城之後要是他還是這樣一副死樣子，我可能考慮脫離隊伍了，畢竟當初我來到這也是為了尋求一些新鮮以及關於做菜的靈感。」
「可是戈登......洪棄當初也有幫助你吧？怎麼你現在......」
難以理解，為什麼戈登這位應該是洪棄最初的同伴，居然會如此對待他。
「嘿！我親愛的艾若妮亞小姐，你是個精靈族的公主大人，我只是個普通廚師而已，這樣的我自然也不會相信友情同伴等等愚蠢信條，不，應該說我唯一信任的只有我這雙手而已。」
對於自己所擁有的廚藝功夫，戈登很是自信，甚至應該說是過度自信的狂人，但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他才會有那樣驚人手藝。
「是么......我的確只是個精靈族的公主，但問題是現在的我的確了解到什麼是同伴以及羈絆的重要啊，為什麼戈登你會不理解呢？」
「打住，羈絆什麼的也許在將來的冒險中會有，但問題是我絕對不是那種人。」
「哈──」這時，位於戈登脖子部位的那位名為多萊格的龍族生物，因為眾人那有些情緒的爭論而蘇醒。
「哈......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怎麼了？」轉頭一看，發現那呈現獃滯模樣的洪棄后，多萊格便繼續說道：「你們還在為這傢伙的事情吵架？太愚蠢了，難怪人類會被稱為低等物種。」
若是洪棄現在意志正常的話應該會樂於見上這一場其名為「撕逼」的友誼破碎活動，但問題是，他現在仍呈現出完全的獃滯。
「，圍巾龍，你說話最好好聽一點，你現在面對的是四個人...三個人...兩個人配上一隻精靈還有一頭懶企鵝，你這樣的話很可能會讓我們發起怒火的。」
「哦？怒火？這東西我可是很久沒有見到了呢，應該說從出生我就沒有見過所謂的怒火，能的話方便讓我見識一下么？」
聽到對方這樣一說，多萊格依舊用著對一切絲毫不感興趣的姿態訴說著。
「很好──那麼你將會...」
正當吞貪古與戈登因為受到其名為種族嘲諷的技能準備允以反擊時，對方卻說道：「開個玩笑而已，你們人類居然連幽默感都沒有么？」
「不，這種場合開玩笑是很失禮的。」「禮儀是吧？我學到了，那就讓我繼續說吧？根據禮儀。」
在一瞬間體會到何謂禮儀，這看似應該算人類行為活動上的特產物品多萊格卻是在瞬間了解並直接應用，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眼前這傢伙本身在理解及應用方面上擁有不俗的能力。
「根據我們魔獸天生的習性，大多都是喜愛不動的，只有在需要進食或者說有人入侵領地時才會有所動作，同樣的規則也能適用我們這些高級魔獸......那條小黑狗應該也算。」
多萊格所自認為的高級魔獸是指能夠與其他非魔獸物種進行溝通進而做出任何可以稱上有智慧的行動，純粹的殺害以及進食則被排除在外。
「因此，根據我出生就擁有的部分知識傳承看來，洪棄這傢伙很可能現在正處於魔獸血脈的關鍵時刻，更有可能的是這傢伙一直在壓抑魔獸血脈的衝動導致血脈反撲並且造成現在這消沈狀態的出現。」
「你是說，平時很積極的他是在壓制魔獸血脈天生的習性？然後現在則是因為長期的平衡失衡所導致的體內協調機制，你想說的是這樣？」
戈登雖然說對於某些專業知識是不足的，但對於多萊格剛才的解釋卻能夠大約知曉並給出某種程度上的總結。
「嗯，差不多，不過我可不是洪棄本人，所以他現在真正的狀態我是不確定的，在我看來更應該像是你們人類當中那叫什麼......自閉？」
......被一頭魔獸給評價為自閉，洪棄還真是可憐。
自閉總感覺應該更像是人類所用的詞，但現在卻恰如其分地用到了洪棄身上，而且似乎完全沒有任何不對的感受。
洪棄這時仍處於一種腦內充滿混沌的奇怪狀態。
知道是知道了，但缺少什麼似乎還是難以發覺到，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輔助我聯想呢？
難以想像，畢竟這東西似乎沒有好下手的地方，畢竟那是自己的思維，也沒有人可以幫助自己。
嗯.....思維上的問題似乎挺無解的，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自己知道呢？
回憶？記憶？想像？或者從前看過小說的經驗？
一切種種，似乎對於現在這情況無濟於事，反而更讓人想要大聲嘲笑自己。
自己的腦子居然還有這種明明應該能簡單想到卻沒有說出來的東西，感覺真侮辱了自己這身為法師的職業，更不用說很有可能就是銀翼法神的存在。
總而言之不管怎麼想，洪棄都認為自己絕對可以回想起那關鍵記憶，只是找不到一把鑰匙而已，但也就是這樣的舉動才會被自己給嘲笑說，愚蠢，或者應該用無知形容更加恰當？
算了......姑且就把這當做目前生活的動力來源好了，不然還真想不到一個讓自己有衝勁甚至應該說讓自己想要活著的理由。
所謂活著，洪棄知道絕對不是單純地維持住生命，身為人類對於這樣的消極思維是極度抗拒的，甚至完全不打算接受這該死的想法。
諷刺的是，這樣的思維卻又恰好是讓所有生命最初所接受的，從無到有，從生存慢慢提高生活品質，這符合人類以及生物方面的行為模式，而人類本身則是有更加複雜的心理探索。
算了算了，現在這世界還有點值得讓我稍微想活下去的動力，那就再稍微努力一下好了。
想起自己穿越的原因，想起諸神的傳說，想起後世所聽聞的一切，想起自己與白銀騎士可能有的關係，甚至想起這一切的進展與那傳說中的銀翼法神極為相似的結論。
洪棄，首先向生命做出了妥協，或許更大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為什麼無法成為超凡了。
超凡之心，在成為超凡生命理論當中最為虛無飄渺的就是它，但這東西同樣也被稱為說成為超凡之後強弱的關鍵。
強者與弱者，在於其心中意志上的差異，曾經有人如此評判所謂的超凡強者之間的差異。
同樣是起源超凡，有人已經能力敵命運超凡，有人則是會被半步超凡給虐的不要不要，兩者之間就能夠發現所謂的差距。
嗯......總體而言，似乎找到所謂的超凡之心的秘密了，作為喜愛知識的法師的我，這樣就讓這好幾個小時的慵懶充滿了意義呢。
睜開眼，眼前所見到的畫面卻是三人一龍正在自己身邊爭論中。
洪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