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卓盈臉上喜悅無法掩藏，她歡呼著回答道：「好。」

看她那麼開心，一臉要跳起來的樣子，林岩眼底的神色柔和一點。

她真的很容易滿足，像個孩子。

影城方向和卓盈家裡截然相反，倒不是很遠，很快就到了那裡，明明天氣漸漸變涼，這個城市卻依舊熱鬧，尤其是在這樣特殊的環境里更是很多人，笑鬧著的小情侶們都湊在一起。

兩人站在一起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可很快又都移開目光，轉而看向身旁的戀人。林岩隨著卓盈一起進去。

「你真的沒有想看的電影？」她充分尊重他的意見。

「沒有，選擇你喜歡的就好。」

卓盈點點頭，又有點猶豫，「恐怖一些的……你會怕嗎？」

林岩定定地看著她，覺得她這話簡直幼稚，哪個男人會怕那種東西，可看她難得露出的不安表情，一下子就明白是她自己怕。

好笑地看著她，他搖頭，「不怕。」

「太好了。」

看她那麼幸福，他提醒一下，「我不怕不代表你不怕，你自己想清楚。」

「嗯，你不怕就行，我決定了，等我買吃的。」

卓盈選了一部上次和宋心雅一起來時想看卻沒敢看的恐怖片，然後買了爆米花和飮料。林岩對這些沒興趣，乾脆就什麼都不說，直到坐在黑暗的電影院里，看著有些假的恐怖畫面，爆米花和飲料濃郁的香味突然就瀰漫在身邊。

林岩看著旁邊把腦袋藏在爆米花桶後面的卓盈，在黑暗中微笑起來。

卓盈怕血腥，非常怕。

她之前心裡還打著和林岩多待一會的主意才纏著他來看電影的，等到螢幕上冒出恐怖畫面的時候，她那些小心思早就跑光光，整個人都緊張地抓緊了手裡的爆米花桶，四周也時不時響起女孩子們驚嚇的聲音。

畫面里雖然時不時地冒出血腥或者恐怖的鏡頭，但對林岩來說卻像是小孩子的遊戲一樣，破錠百出，根本找不到一點感覺，他百無聊賴地看著，倒是對卓盈的反應覺得有趣。看她嚇得呼吸都緊張起來，看她躲躲閃閃。

卓盈一心都在電影上，沒有注意到他在做什麼，抓了兩顆爆米花丟到嘴裡，她嚼了兩口就停頓住，被畫面嚇得瞪大了眼睛。

眼看最恐怖的畫面出現，她嚇得差點丟掉手裡的東西，下意識靠近林岩。

感覺到那雙細嫩的手指抓住自己的時候，林岩楞了一下，這不是兩個人的第一次親密觸碰，只是現在她掌心潮濕，摸著讓他有些心癢。卓盈先是抓住了他的手臂，又緊緊握住了手指，最後就連人都靠了過來，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的樣子。

她的驚恐是真的，像是沒地方藏的小動物一樣可憐，看著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林岩想要掙開的動作停了下來。

最後，還是沒有放開。

螢幕上光怪陸離的畫面弄得電影院里光影綽綽，很多小情侶靠在一起，他看著這些平時從來沒有留意過的畫面，心情一時很微妙。

林岩早就知道自己在一定意義上算得上是冷漠，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除了家人和唯一的妹妹，他很少去考慮更多的感情付出，對於公司的職員更甚，雖然不會殘酷的壓榨他們的薪資，卻也沒有更多體貼的人文安排，不喜歡無聊的事情，被人傳為冷血動物也不在意。

可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會做了曾經以為很蠢的事情。坐在黑暗的電影院里看一點都不恐怖，漏洞百出的恐怖片，身邊還有個膽小如鼠的女孩。

想到平時嘻嘻哈哈，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卓盈竟然也有害怕、膽小的時候，林岩有點想笑，又覺得笑出來太奇怪，乾脆就一動也不動，看她還要做什麼。

越看越怕，最恐怖的是四周黑漆漆的環境讓她心跳加速，卓盈暗暗慶幸不是和宋心雅一起來看，不然兩人一定很糗地喊出聲，被人笑個半死，比起閨密，林岩顯得特別可靠。想到林岩，她終於回神，借著蛋幕的光看他一眼。

林岩那就算是看著恐怖片都一副不動如山的表情，臉上沒有驚恐就算了，居然還透著一點愉快……卓盈納悶地想要看清楚，可畫面忽暗，一下子就忘了有的沒的，沒出息地朝著林岩的方向擠過去。

「啊。」她低呼，恨不得把自己直接埋起來。

卓盈的手指在抖，人也沒出息地抖著，徑直就撲在林岩的懷裡。他有種笑她的衝動，可聞著鼻尖突然聞到的淡淡香味，身體就無意識地綳直了。

那不是零食的味道，是一種難以形容的馥蜜的幽香，卓盈拚命貼近林岩，兩個人幾乎緊緊貼著，林岩意外地發現他沒有排斥，明明之前被女人靠近總覺得不悅，她靠近他的時候竟然沒有。

林岩驚訴地僵在那裡，察覺到屬於女人的柔軟身軀靠著自己，因為電影院里溫度適宜，卓盈的外套已經解開衣扣，現在就穿著一件貼身的襯衫，現在兩人靠得這樣近，她溫熱而柔軟的身體他能夠清晰感覺到。

很暖，有讓人喜歡的淡淡香味，最重要的，那是完全屬於女人的凹凸有致的感覺……林岩看著懷裡這個就連腦袋都不敢露出去的膽小鬼，驚訝地發現她竟然長大了。

明明記憶里還是有些頑劣的女孩，竟然悄悄變成了會讓男人心動的女人。

心跳驟然加快節拍，林岩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裡，等到恐怖的畫面結束，她主動離開，他的心裡竟然還有些奇怪的感覺，嗯，那是什麼，會是不舍嗎？

卓盈完全沒發現旁邊男人的變化，整個人完全沉浸在恐怖的氣氛里，不知道該怎麼做。她甚至沒有發現，林岩的眸光里含著從未有過的複雜情緒，那種情緒一閃而過，他為了掩飾，甚至捏了她手裡的爆米花放在嘴裡。

很香，比想像中的味道好得多。

電影還在繼續，他的情緒也微妙起來。

直到另一個恐怖高潮來臨的時候，林岩很自然地看了旁邊卓盈一眼，果然她又一次衝過來，就連手裡已經打開的飮料都差點灑出去。

她貼著自己，還不客氣地拿他的手臂遮擋在眼前。

看她孩子氣的模樣，林岩表情微松，用另一隻手幫她拿著飲料。

電影演了兩個多小時，卓盈緊張了兩個小時。

從裡面出來的時候是夜裡十點，是林岩準備休息的時間，可他陪著戰戰兢兢的卓盈站在外面看著漸漸散去的男女的時候，他的心情很奇異地沒有煩躁。

在裡面的時候顧不得想自己是不是表現的很愚蠢，出來之後的卓盈有點赧然，發現自己的腿軟得要命，連忙掩飾，「好、好晚了。」

林岩的手指乾燥而溫暖，握著的時候比想像中還要舒服，她有些懊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抓住了他，浪費了好多機會，現在電影結束了，自己這麼親近不太好，畢竟剛答應不會過分騷擾他，卓盈有點遺憾地鬆開手。

「嗯。」感覺那雙細膩的手指抽開的時候，林岩不動聲色看她一眼，「該回家了嗎？」

這話不是決定做什麼，是疑問。

因為心裡還都是恐怖的畫面，卓盈沒有聽出他話里另外的味道，點點頭，「好吧。」林岩帶著她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了幾步，夜裡的寒風撲面而來，因為在裡面溫度太舒適，出來之後就覺得格外冷，他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著她，「穿好衣服，別凍到。」

「啊……嗯。」卓盈反應很慢，還是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