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冥冥之中,自有牽絆

第128章 冥冥之中,自有牽絆

不知是因為襲玥懷孕,還是即將要前往淮南,好好地一桌子菜並未怎麼動,倒是這酒卻是一罈子接著一罈子。

「來,三皇兄,景霖先干為敬!」蕭景霖嫌酒碗太過小氣,直接端起了酒罈子,沖著琪王豪言道。

襲玥看著地上歪歪斜斜空了的酒罈子,已經落成了小山,不禁皺了眉,欲攔下蕭景霖,「霖王,喝酒傷身,今日還是算了吧。」

「呵呵……」蕭景霖笑意醉人,肆意飲酒模樣格外瀟洒,半是揶揄半是不滿的道:「三嫂這麼急著攔著,莫非是怕蕭景霖喝空了三哥的珍藏?」

「……你若是喜歡,我差人給你送進宮去,今日可不能再喝了……」襲玥勸道。

蕭景霖笑意更甚,被笑意掩蓋的眸子里劃過一絲黯然,深吸了口氣,看著琪王道,「三哥,你怎麼看?」

琪王面不改色,端坐在襲玥身邊,唇邊勾起一抹惑人的弧度。「自然是奉陪到底。」

「好,有三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蕭景霖抓起一罈子就放在了琪王跟前,「三哥,今夜不醉不歸。」

說著,蕭景霖端起酒罈子,修長的五指骨節分明,酒液沿著唇角滑下,劃過線條流暢的脖子,浸濕了前襟,不見一絲狼狽,更多的反而是血氣方剛的爽快。

琪王為主,自是不甘落後,大掌剛落在酒罈子上,襲玥就覆上了他的手,眉宇間儘是氣惱,「霖王是客,你不幫忙勸著,怎麼還……」

「王妃別擔心,」琪王執起襲玥的手輕輕的吻了一下,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唇邊的弧度愈發迷人,深邃的眸子似乎也沾染了酒氣,熱氣呵在襲玥耳耳畔,倒像是說著情話一般,若有似無的睨了蕭景霖一眼,更是放柔了聲音,「久逢知己千杯少,難得六弟在這裡,王妃就不要阻攔了,待會若是我若是喝醉了,還得有勞王妃多照顧了。」

好好地話被他說得曖昧之際,襲玥的臉因為酒氣的緣故染上一抹薄紅,對上琪王蠱惑的深眸,怔怔的看著他。

景琪,你這是在跟蕭景霖較勁嗎?

琪王和襲玥的對話一字一句均清清楚楚的落在蕭景霖的耳朵里,他能看到襲玥眼中的信賴,一顰一笑都是因為琪王,就連向來清冷的眸子也只會為琪王而柔軟。

眼裡刺痛,他大口大口的灌著,這百年陳釀倒跟清水似的,怎麼就一點醉意都沒有呢。

平日里琪王很少喝酒,在西北整天忙著打仗,酒這東西最是耽誤事,本就是拿來消遣打發時間用的。

領兵打仗的三年,除了衝鋒陷陣前與將士們喝壯行酒,平日里是一口酒都沾不得的,因此,三年戎馬,讓琪王養成了不貪杯的習慣,回來這麼久,幾乎是滴酒不沾,可今日卻是破了例,與蕭景霖兩人倒成了千杯不醉。

月亮已經升起,飯桌上相當的詭異,琪王和蕭景霖自是不必說,一個情場得意,一個情場失意,暗中都叫著勁,自是誰也不服誰。

「……」菜早就涼了,小南也早就放下了筷子,目光一直落在蕭景霖身上,她知道,他心裡難受,面上越是不在乎,心裡越是放不下,不知不覺就捏緊了襲玥。

襲玥臉色自是不好看,她竟不知道,這二人喝起酒來,竟是玩了命是的,感覺到手上一緊,她看向小南,眸子更是一沉。

這會,管家聽從琪王的命令,前來送酒,襲玥微怒道:「統統拿下去,六皇子醉了,今夜就留在王府,扶著霖王回房休息。」

「是,」兩名丫鬟上前,扶著蕭景霖回去。

小南焦急起身,盯著蕭景霖的身影,頭也不回的道:「姐姐,小南也先回房了。」

「……等等……」小南的房間跟蕭景霖不在一個方向啊!

琪王眼看著蕭景霖走了,手上一松,酒杯落下,砸在了桌子上,這才合上了眼,軟軟的倒在襲玥肩頭,伸手攬住了襲玥的腰。

「我沒醉,我不走,」管家過來扶郁塵,郁塵卻耍起了酒瘋,站起來一腳踩上了桌子。彎腰指著沐風的鼻尖,「木頭,我郁塵這輩子從未向人服過軟……嗝,你……你是第一個,本公子不過是語氣重了點,你至於嗎,敢跟爺甩臉色……」

說著,揮開管家,身子搖搖晃晃,醉意深沉的眸子瞪了一眼管家,「你走開,本公子不讓你扶……」

沐風平靜的的抬起眸子,一晚上,都是郁塵自顧自的一個人在喝酒,琪王和霖王兩人較勁,他也不甘示弱的跟著較勁,沐風攔都攔不住。

不僅如此,還總是搶了沐風的酒來喝,這一晚上,沐風未喝下去多少,倒是全進了郁塵的肚子。

「公子,小心!」管家急道。

「……沒事,」郁塵身子大幅度的搖晃了一下,差點栽倒。沐風僅是一手撐著他的胳膊,便讓郁塵撐住了身子,索性兩隻手都搭上了沐風的肩膀,兩張臉近在咫尺,娃娃臉白裡透紅,就連眉骨都透著粉嫩,一張嘴僅是酒氣,「木頭,你給我聽好了,本公子拿你試藥,那是看得起你,雖然有點副作用,可是你發現沒。毒蟲蛇蟻都傷不了你,呵呵,那都是本公子的功勞!」

郁塵又打了個酒嗝,娃娃臉笑的毫無防備,下一秒又憂愁的皺了眉,身子直挺挺的軟倒,沐風已然站起,像棵堅固的大樹一般,郁塵抓著他的衣襟,不管不顧,仰著頭來,皺眉將沐風的頭拉低了些,「木頭,不說,昨夜害本公子將銀針扎進了自己身上,是不是故意的!」

「……」沐風垂了眸子,微微沉了氣,有些無奈的道:「沐風以為公子解得開。」誰讓郁塵是名滿天下的鬼醫首徒呢,區區銀針,還是他自己的,怎麼會解不開呢?

「哼……」郁塵身子軟軟的滑了下去,沐風忙伸手落在他的腰上。

郁塵一陣頭暈目眩,「木頭,做人要潔身自好,怎麼能隨便隨便染指人家姑娘呢,更何況。那種煙花女子,你還是少來往……嗝……」

「沐風知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郁塵傻兮兮的沖著沐風笑了幾聲,毫無徵兆的睡死在沐風身上。

襲玥目送著蕭景霖遠去,就被他們二人吸引了眸子,尤其是郁塵這一番『酒後吐真言,』更是讓她一頭霧水。

這一對又是怎麼回事?

怎麼看都像是有過節的樣子,而且,她沒看錯的話,沐風方才似乎是笑了?萬年不變的面癱竟然笑了,是郁塵調教有方,還是她看錯了?

「王妃,沐風先送郁公子回去。」沐風看著襲玥道。身上的郁塵跟個沒有骨頭的樹袋熊一樣掛在沐風身上。

「去吧!」襲玥點了頭,今夜,這幾人沒一個是正常的,看來,酒這東西還真是害人不淺。

腰間一緊,琪王的大掌不規矩的在她腰間摩挲著,懶懶的閉著眼,被酒漬浸潤的唇亦在襲玥脖頸間親吻著,時淺時深,挑逗一般。

襲玥臉上紅了幾分,眸子卻是清醒得很,抓住腰間作祟的大掌,低頭有些無奈的看著放大的俊臉,「你這又是何必呢。」

感情這事最是由不得人,蕭景霖有心結,既是不說,時間長了自然就解開了,你有何必吃醋,跟他較勁呢?

「……」琪王被她抓了手,便不再動作,呼吸沉穩的睡了。

「王妃,要不要幫忙將王爺送回去?」

管家壓低了聲音問。

「不必了,時間不早了,還是早些將這裡收拾了,就下去休息吧。」襲玥吩咐道,架起琪王手臂站起。步伐沉穩的朝著攬月軒走去。

埋在她脖頸間的琪王心滿意足的勾了唇,不忍襲玥承受太多重量,稍稍支撐著半醉的身子。

夜色撩人,襲玥費力將琪王安置在床上,擰了毛巾,給他擦了臉和手臂,不經意間碰觸到他的皮膚,竟是火一般滾燙。

不會是著涼了吧,襲玥一驚,伸手覆上他的臉,微涼柔滑的手指流連在他的臉上,帶來一陣舒爽,琪王懶懶的睜開眼。狹長的眸子定定的看著襲玥,連視線都像是帶了火一般,握著襲玥的手,順勢一拉,連帶著她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

「景琪,你醉了,快鬆手……」襲玥毫無防備,呼吸間儘是酒氣,貼著他的炙熱的身子更是蹙緊了眉,「這麼燙,定是發燒了。」

琪王低笑,攬著她的腰翻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襲玥。手臂像是沒了力氣,半彎著,半眯起的眼睛儘是慵懶,輕啄她的唇,「玥兒,玥兒……」

他聲聲叫著,堵著襲玥的唇,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大掌更是放肆,野蠻的肆意遊走著。

帷幔落下,衣物一件一件被丟出來,兩道人影糾纏在一起,繾眷的火熱氣息在房間里蔓延開來。

襲玥滴酒未沾。唇齒之間僅是酒香,腦袋昏昏沉沉,似乎也喝醉了一般,任由他動作而沒有絲毫反抗。

喝醉酒的琪王動作野蠻中也不乏溫柔,卻沒了清醒時的剋制,多了幾分強勢和蠻橫,每一個動作都非逼著襲玥輕吟出聲,不得不臣服才繼續。

可能是本能的緣故,琪王放的格外的開,很多讓人臉紅心跳的動作做起來得心應手,臉還是她熟悉的臉,可是心裡卻全是由本能支配,襲玥意識飄搖,混亂的不能思考,也不知是身體先臣服,還是理智先放下了防備,總之,當夜半時分,搖晃的帷幔終於漸漸平息的時候,她腦子裡只飄散著四個字縱慾過度!

安靜的客房內,蕭景霖睡得很不安穩,腦子裡儘是小姑娘的樣子,昏沉間,一隻冰涼的手指落在他的眉宇之間,一如往昔。

蕭景霖眼皮狠狠動了一下,猛地睜開眼睛,朦朧的醉眼裡映著一抹小身影,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眸子驀然亮了一下,「是你!」

他急切而堅定的道,僅是一瞬,又耐不住醉意,沉沉的閉上沉重的眼皮。

小南被他嚇了一跳,緊張的看著他緩緩的鬆開了她的手指,整個人怔怔的愣在原地,一眨不眨的盯著睡夢中的蕭景霖,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你想起我了嗎?」她喃喃自語,眸中多了幾分希翼。

蕭景霖眉間驟起。小姑娘又在他的眼前跑著,笑的,怒的,狡黠的,痛苦的……他嘴唇動了動,想要叫住她,「……襲,玥……襲玥……」

一聲比一聲清晰,小南眼中的希翼變成了潮濕,沿著慘白如雪的臉頰滑下,她起身看著床上的喊著襲玥的人,有些委屈的低吟:「蕭景霖,你愛的是小姑娘還是襲玥?」

無論是哪一個。你終究還是認不出我!

她落寞的轉身,在這夜深人靜的夜裡,仿若一抹幽魂。

假山處流水淙淙,伴隨著凄冷的夜風,倒有幾分讓人毛骨悚然地驚悚,小南眼神渙散,猶如行屍走肉一般停下了腳步,她在岸邊坐下,月光明亮,在她身上撒下一層光輝。

水中映著圓月,她的身影也在,小南看著倒影里的自己,小小的孩童模樣,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水中的人兒也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脫了鞋,將腳丫的放進了水裡,夜裡的水,格外的涼,她卻感受不到,她有些怔怔的想,為什麼呢,她是個人啊,就算是個孩子的模樣,她也是人啊,為什麼就感覺不到冷呢。

水底映著一個生了銹的鐵器,小小的一塊。她撿起來,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道,鮮血冒了出來,卻無一絲疼意,鐵器脫手而出,眼淚又一次滑了下來,鮮血順著岩石,滴落在水裡。

幾條魚兒似乎是受到了血液的吸引,縈繞在她腳邊,聽候著她的差遣,小南卻只是寂靜了眸子,落寞的盯著同樣的寂靜的月亮。

天快亮的時候,蕭景霖頭疼的翻身坐起,搖了搖醉意未醒的眸子,昨夜的荒唐一股腦的全湧進了腦海,忘了昨夜有沒有亂說些胡話,萬一真對襲玥說了什麼,那豈不是……

蕭景霖一陣懊惱,這一身的酒味也讓很是難受,他下了床,出了門,索性這會兒還早,還不如先回宮,好好想想昨夜到底做了什麼?又誰說了什麼?

打定主意,蕭景霖離開了院子,朝著出府的方向走去,途徑假山,正見一抹人影坐在冷冰冰岸邊,分明就是小南。

他疾步過去,見小南一雙在冰水裡泡的發白,更是心裡一緊,「小南,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快起來!」

小南順從的被他抱起,咧開嘴,慘白一笑,「哥哥,你來了。」

她的腳濕著,冰冷刺骨。也不能直接穿鞋,身子也有些凍僵了,蕭景霖脫了自己的外衣給她披上,裹緊了抱起,將她小小的身子護在懷裡。

「小南乖,哥哥帶你去找郁塵。」蕭景霖心疼的道,唯恐小南被凍出病來。

「小南沒病,」她感覺不到冷,可縮在他懷裡,卻格外的暖,暖的她鼻尖都有些酸酸的,她睜著無神的大眼,有些祈求的道:「哥哥帶我回去好好?」

「不行。你得趕緊看大夫。」蕭景霖直接拒絕,她的手臂上的血液已經凝固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受傷的,得趕緊包紮才行。

感覺到小手揪緊了她的衣服,小南眸子的希翼更甚,可憐兮兮的模樣,像極了無家可歸的小動物,蕭景霖心裡狠狠一動,終究是心軟了,他抱緊了小人兒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短短的距離竟然讓他覺得漫長,索性飛身而起,加快了速度。

蕭景霖一夜未回宮,阿禮放心不下,一大早就出了宮,駕著馬車來到了琪王府,貿然打擾也不好,正考慮要不要翻牆進去,就見大門打開,蕭景霖出來,懷裡還抱著小南。

阿禮立馬迎了上去,「您這是……好大的酒味,您喝酒了?」

主子不是專門送小南回王府的嗎,怎麼還喝了酒,還把人又帶了出來?

「廢話少說,快回宮!」蕭景霖邊走邊命令道。上了馬車,掀開帘子進去。

阿禮哪見過主子如此火急火燎的模樣,回過神來,當下趕緊駕著馬車一路飛奔。

「娘娘,王爺回來了。」

蕭景霖一回來,丫鬟趕緊通知一夜未睡的佟妃娘娘。

佟妃聽到消息,惴惴不安的心終於落下,趕緊出了房門,去找蕭景霖。

蕭景霖兀自進了房間,將小南放在床上,拉開被子蓋在身上,小南裹成了大粽子看著蕭景霖緊張的模樣,又是給倒熱茶。又是用毛巾擦她的手,尤其是清理她傷口的時候,格外小心了些。

小南不由得笑道:「哥哥,你不用擔心的,小南真的沒病。」

「傻瓜,一個人在那裡站了多久,手都是涼的,」蕭景霖憂心道。

「哥哥,小南的手本來就是涼的。」她淡淡的回道。

蕭景霖手上的的動作一動,看著小南淡淡的小臉,心裡如同堵了一塊,他怎麼就忘了,小南的體制本就不同於常人……

即便知道如此。可看著她不在乎的模樣,越發讓人心疼。

阿禮與蕭景霖兵分兩路,拽著太醫火急火燎的就進來,「太醫,快!」

蕭景霖讓開了道,一摸上小南的手腕,倒是被她異於常人的溫度驚了一下,鎮定過後,又重新搭了上去。

「太醫,怎麼樣?」

太醫收回了手,眼中十分震驚,「這小姑娘體溫之低,實屬罕見,手臂上的傷並無大礙,敷點葯就沒事了。」

「娘娘……」丫鬟輕聲喚道,有些奇怪,娘娘擔心了王爺一個晚上,這會到了門口,怎麼不進去。

「噓……」佟妃揮了揮手,讓丫鬟先退下,等阿禮送太醫出來,她避開了,透著窗戶看著裡面的蕭景霖,蹙了眉。

她看著去而復返的阿禮端了熱粥遞給了蕭景霖,蕭景霖小心吹涼了才一勺一勺的餵給小南,唇邊的溫柔只怕連他自己都沒發覺,而床上的小南,眼中便只有蕭景霖。

美目越來越沉,佟妃娘娘心中有一絲不好的預感,總感覺景霖和小南冥冥之中自有牽絆,想要斬斷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瞞著景霖是為了他好,可萬一,哪一天他想起了一切,又該怎麼面對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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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盡君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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