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太虛

16.太虛

聞聽此人竟然連天庭秘事也清楚,僧道俱是大驚,神色間變幻不定。半晌后,老道方才笑道:「若非那神瑛侍者,那絳珠仙草又哪裡能幻化出人形?小友切不可太過偏激,這恩德,哪裡是一字一句就抹得去的。」

「恩德?」賈琅撇嘴冷笑,「那絳珠仙草之所以脫離草木之胎修得人形,皆因為有靈性罷了。佛祖尚不敢居功,一屆小小的侍者卻能自封恩人了不成?這萬物靈性本是世間山川賦予,而山川靈秀皆乃上古時期盤古所化。按你們的說法,這全天下的人,竟是都要把眼淚供奉與盤古不成!說到此處倒要問一問二位仙師,你們之所以得修仙體,定也是得了這天地間極大的機緣,可有考慮過下界做個和尚,把這眼淚全獻給這大地呢?」

二人一時張口結舌,跌足嘆道:「你,你!痴兒,痴兒!強詞奪理!」

賈琅卻不放過他們,繼續連珠炮似的發問:「既然那林家小姐是為了報恩,那甄家小姐必須出家又是為何?若為人消解災厄,自可直說小心那元宵佳節煙消火散之時便罷了。緣何又要度了她的父親出家去?」

那和尚道:「自然是為了促成那一對風流冤家,完了這一劫罷了!」

賈琅正色道:「我知道那警幻本是想這世間多些痴兒怨女,好增強其仙力,只是這世間諸人,從來也不是你們可隨意操縱的螻蟻!我們生於天地之間,諸神卻也同樣生於天地之間,又高貴到了哪裡去?且速速把那一副救世主的嘴臉收起來吧!」

他這一番話說的義正言辭,卻把這一僧一道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指著他道:「你,你……」說了半天再說不出第二個字,一甩袖子便欲離去。

誰知此時,只聞天地間一聲轟然響徹,兩道紫黑色的天雷從天而降,準確無誤地降落在了這僧道的頭上。這兩人縱使是仙體,也被這一擊打的渾身法術盡失,周身都焦黑了,更像是個乞丐的形容了。況且那天雷並未就此消失,反而一道接一道接連不斷地降落下來,轟隆之聲響徹天際。可是這街道上的人卻恍若未聞,連一個眼神也未分給這邊。

賈琅拍手笑道:「打得好,也該讓你嘗嘗被他人隨意擺弄的痛苦了。」

回過頭來,卻看見水溶的面色十分沉重,不由得問道:「你是怎麼了?」

水溶定定地凝視著他,半日方道:「你……對神仙,好像很是不滿?」

「哪裡是不滿?」賈琅聳聳肩,「只是看不慣這些神仙害的別人家破人亡還一臉正義的模樣罷了。」

水溶輕聲道:「可不是所有的神仙都是那樣的——」

「此事我自然知曉,」賈琅奇怪地瞥他一眼,「我自己不是還常用彈幕和他們聊天的嗎?」那群閑著沒事幹的神仙都各有各的消遣,哪裡會無聊到做出這種事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當他再回頭時,便覺著水溶的表情好看了不少,眼底也有了明明滅滅的光芒,命人把那一僧一道扔到那邊街道邊上去,隨即一把抱了他向府里走去。

賈琅一頭霧水:「這是要去哪裡?不是說要去騎馬嗎?」

「騎馬之事待會兒再說,」水溶道,「既然說到了警幻,我們便先去太虛幻境走一遭吧。」他伸手遮住了孩童的雙眼,「乖,你第一次乘雲怕是會不習慣,先閉眼。」

糰子乖乖地把眼睛閉上,隨即便覺著身體輕飄飄,四周風聲驟起。待眼前再出現光亮之時,已然到了一處朱欄玉砌、綠樹清溪之地。處處雲霧飄渺,漫天皆是奇異的七色雲霞。

【那些都是我織的,那些都是我織的!】織女瞬間亢奮起來,憤怒地發道,【本是我用來裝飾天庭的,怎會出現在這太虛幻境?我可不記得我來到過這裡!】

太上老君優哉游哉的,【莫急,莫急。】

【怎能不急!】織女悲憤道,【日日與牛郎不得相見也就算了,眼下辛辛苦苦織出的雲霞居然也被人不告而拿了,我的命怎生這般凄苦……】

賈琅的額角瞬間滑過三道黑線,一時間對這太虛幻境和警幻仙子更少了幾分好感。

「可有不習慣?」少年溫聲問道。

賈琅搖搖頭,感受著那人溫熱的手輕輕搭在他的頭上。他只是有一瞬間的恍惚罷了,卻無什麼不適。

水溶抱了他大步向里走去,不一時見前面有一座石牌橫建,上書「太虛幻境」四大字。兩邊一副對聯,乃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轉過牌坊便是一座宮門,上面橫書著四個大字,道是「孽海情天」。也有一副對聯,大書云:厚地高天,堪嘆古今情不盡;痴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

他們這般大刺刺闖了進去,不一會兒便有那小仙子看到了,登時花容失色去報了警幻。那警幻匆匆趕來,果見一少年抱著一粉雕玉琢的孩童立於宮門之下,二人嘴角皆是噙著一抹冷笑,正不知說些什麼。

警幻偷眼觀察片刻,她遠比那一僧一道有見識,眼下見那兩人的氣度皆非常人所比,心裡就先打起了鼓,原本的三分心虛都幻化作了五分,只是面上還保持著鎮定,笑吟吟地整裙走了過去。

「吾居離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虛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間之風情月債,掌塵世之女怨男痴。不知二位貴客從何而來,至我這太虛幻境又有何貴幹?」

賈琅冷眼觀望,這警幻仙子著了頗為單薄的霓裳,雲袖廣撒,眉間眼角儘是風情,纖腰楚楚身姿盈盈,一副迎風將去之態。只是縱使是穿著乾淨清雅的顏色,亦掩不去其骨子裡散發而出的嬌媚,望去竟無一點仙家該有的縹緲出塵之姿。

【若非她自稱警幻仙姑,本宮幾乎要以為她是那下界中的風塵女子呢!真真是髒了本宮的眼!】

連太上老君也難得沉吟了:【此女,看著著實有些怪異。並非正統神仙,竟有了些修鍊入魔的散仙的光景。】

【朕看著,也是不太妥當。】

【你!你還說,若不是你日日去宙斯那裡,也不會讓這天界什麼魑魅魍魎都冒出來了!快說,那西方世界究竟有何吸引你的地方,引得你日日前去?】

天帝聞聽,迅速顧左右而言其他:【這警幻,究竟該怎麼處置?】

【休要把話鋒引開!】

這廂帝后二人吵得激烈,那邊水溶也是默然無語,半晌方感嘆:「我果真是太久沒管事了,這仙界,竟出了這些個雜亂的。可見,是天庭疏忽了。」

他這口氣著實大了點,莫說警幻心下不安,就連賈琅也詫異地看了過來,將少年的身份又暗暗在心裡提了一提。

警幻因掩嘴笑道:「貴客這卻是在說些什麼呢,吾乃正經的天上仙子,那群仙錄上亦是有名字的。哪裡就是雜亂了?這般議論天庭,怕是會觸怒天帝呢,還望貴客,速速收回前言才是。」

天帝登時怒了,發過來一行騰飛著金龍的怒氣沖沖的字體。

【在她心裡,朕就是那般小心眼的么?朕乃這九界之主,最是個寬宏大量的,哪裡就會因著一句話而怒!】

賈琅:……

他還未曾見過有仙,這麼毫不客氣地誇讚自己。

天界的畫風,果然與別處不同。

水溶卻驀地勾了下嘴角,緩緩道:「只可惜你偏偏撞到了本座這裡,本座卻是最容不下這些的。」

這是賈琅第一次聽到他自稱本座,不由得用黑白分明的眼看了他幾眼,水溶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纖長的手緩緩附上他的腦袋,在那柔滑的髮絲上揉了幾把。

警幻臉上的笑卻是再也掛不下去了,冷聲道:「閣下這是打定了主意,要與我太虛幻境作對了?」

「何談作對?」水溶漫不經心揮袖道,「不過是清理門戶罷了。」

警幻怒極反笑:「好,好一個清理門戶!」一時也不再客氣,徑直喚道,「你們可曾聽聞?還不速速現身!」一時間,只聞嬌嬌嫩嫩的女兒之音齊刷刷答了一聲,隨即皆現出身形來。皆是花柳一樣的女孩兒,生的個個面如桃李唇綻櫻顆。一名痴夢仙姑,一名鍾情大士,一名引愁金女,一名度恨菩提,各各道號不一。

她們齊齊亮出手中法寶,或刀或劍,各不相同。口中叱吒一聲,一齊攻來,只見各色清光漫布,刀光劍影中鋒芒畢露。

而此刻彈幕上瘋狂滾動的卻是:

【可憐的小仙子們,她們還不知道她們究竟招惹了怎樣的冤大頭。】

【本宮有些不忍心看了,還是把眼睛捂上吧!】

【想要去圍觀她們打架的只有我一仙嗎?可有仙友與我同去?】

【待本座與你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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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庭都在圍觀老子談戀愛[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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