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事後之談
這一天，御文殿的大堂課早早的便結束了，學子們都談論著今日的辯駁，喋喋不休。
孫子臻被魯桑平叫去，好好叮囑了孫子臻一翻，告戒孫子臻往後不要再在談話中涉及朝政，孫子臻也明白魯桑平的意思，知道他是為自己好。
臨出門前，另孫子臻難以預料的是劉尚此時竟然在門前等候著他，兩個人走出來的，四周竟沒有了一個人影。
兩人同返館舍，一路上劉尚悶悶不樂似有許多心事，但是偶爾會望一眼孫子臻，滿眼笑意，似乎很愉悅。
孫子臻一路上默默無言，剛剛在御文殿那番言辭讓他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此刻心中猶有一股熱潮，不過他心中隱隱的有些失落，腦海里滿是公孫湘漓憤然離去的身影。
春光旖旎，柳影搖動，劉尚向著孫子臻靠近了些，地上的影子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
「孫子臻，你知道你日和你爭辯的那個女子是誰？」劉尚看著孫子臻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經過此事，公孫湘漓在孫子臻的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了刻印，她那不凡的談吐，和傲然的氣質讓孫子臻感覺她的身份一定不凡。
「她是誰？」
劉尚一怔，奇道：「你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就敢與她作對？她可是當今丞相的女兒公孫湘漓。」
孫子臻一怔，公孫湘漓的名字他倒是聽說過，她可是非常有名氣的一個才女，看著劉尚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孫子臻有些不自然了起來。
「劉兄，你看我做什麼？」
劉尚道：「看你有沒有害怕啊，你沒看見今天除了你沒有人敢反駁公孫湘漓一句，難道你不怕以她家的權勢以後你仕途多舛？」
孫子臻倒也沒想過這麼多，他只不過是把自己想說的全都說了出來，如果就因為這樣公孫湘漓就報復自己那有太匪夷所思了。
「我沒你想的多，或許剛剛的話會讓她不高興，可是如果我沉默了，那麼我就對不起忠烈，也更對不起自己。」孫子臻認真地道。
劉尚一愣，她看著孫子臻忽然感覺面前的這個人有些陌生了起來，她的目光由驚奇變得黯淡，沉默了好一會兒，劉尚緩緩道：「孫子臻，剛剛你在御文殿說的一番話讓我感覺有些驚訝，你真的那麼的討厭和親嗎？」
孫子臻想也沒想，重重道：「那是當然，國家的治理要依靠有德的明君，而和親政策卻把國家的安危託付給了女人。怎麼能依靠女色換取片時的安寧？這簡直是荒唐至極。」
劉尚眉一蹙，那眉宇間好象簇集了更多的憂愁，他的目光好象那隔著蒙蒙薄雲的星辰，變得那般黯淡。
「可是父親說做為公主就有責任要保護百姓，保護江山社稷，因為她的公主！公主沒有選擇幸福的權利，必要的時刻，她就要為國家奉獻出自己！」
劉尚那一字一字就好象是一陣陣冷風襲進身體里，不是話語冰冷，而是那略帶著無奈的哀愁讓孫子臻有些難以忍受。
雖然孫子臻比明白劉尚的話為什麼會讓他有這樣一種感覺，但是他沒加思索的便，出言反駁：「這都是些什麼話！誰說公主就沒選擇幸福的權利，公主也是百姓也是人！雖然我不知道我中吳公主是怎麼想的，可是我知道，保護百姓，保護社稷，為國家的興榮奉獻自己，那都不是她的責任！那是一種無能的借口！那些東西都是我們一代一代中吳皇帝殫精竭慮去考慮的問題！英明的君主不會把自己的女兒作為保護皇權的殉葬品，英明的君主應該率領我們的子民來保護我們這片賴以生存的土地，而不是依靠女子的諂媚換取所謂的安寧，如果是這樣我寧願去反抗，去鬥爭！」
劉尚愣愣地瞧著孫子臻，她晶瑩的目光倒影著的是孫子臻的影子，從沒有人像孫子臻這般告訴過她這些，心裏面立即敞亮了，像是打開了心靈的一扇門，放走了裡面的黑暗，填充進去的是光明！
或許孫子臻對於她來說還很陌生，但是此時此刻便是她最親近的人了。
「謝謝你。」劉尚看著孫子臻，輕輕地道。
孫子臻一臉奇怪的看著劉尚，瞧著他那一臉燦爛的笑容，疑惑道：「我只是把我心中想的說出來罷了，你謝我什麼？」
劉尚含笑不語，拉住孫子臻的手輕盈盈地向前走去。
「喂，劉兄，你慢點，走那麼快乾什麼？」
劉尚停下身沒好氣的回頭看了孫子臻一眼。
兩人放慢了腳步，並肩而行，走在大理石鋪砌的石路上，感覺腳下很光滑，左邊的林園傳來了陣陣鳥兒歡愉的鳴叫，時而微風拂過，傳來簌簌的搖葉聲。
「孫子臻，聽說你是大都督孫治的兒子，如果是這樣你應該去御武殿，為什麼會來到御文殿？」
孫子臻瞧了一眼一臉疑惑的劉尚，淡淡道：「在當今，光有一身武藝而沒有才智是不行的，光有才智而沒有武藝也是不行的，我在家裡武藝是可以輕易學到了，然而治國的韜略卻是學不到的，所以我才會來到御文殿。」
劉尚點點頭，又道：「那你是不是也和別人一樣，來到這裡也是為了以後謀官？」
孫子臻怔了怔，重重道：「不，我不是為了謀官，我是為了能讓妹妹能過上好日子，謀官只是一種手段，讓我們離開那暗無天日的孫府！」
劉尚看著孫子臻，見到他的目光中有著許多見動不移的東西，表情也變得複雜了起來，有憤怒，有期盼，還有擔憂，劉尚好奇心大起，連忙又詢問孫子臻的家事，孫子臻本是不願意說，但是在劉尚的追問下，自己和妹妹在孫府的遭遇和來到這裡的目的都一併說了出來，劉尚聽了之後有憤怒，有同情，更多的還是驚訝，她本以為孫子臻身為都督之子，不說過著紈絝的生活，也一定是錦衣玉食，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個樣子。
孫子臻堅定地道：「所以，為了我和妹妹，我一定要摘取御文殿的頭名，離開那裡。」
劉尚一怔，萬萬沒有想到孫子臻居然想要摘取御文殿首學士，雖然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又不好潑冷水，不再說話了。
正當兩人行走在這靜謐的小路上，忽然身旁的樹林里傳來一陣聒耳的說話聲，那聲音從林中傳來，而且越來越大，似乎像是在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