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子不服
「楊樹今晚估計又不回來了。拴門睡覺吧。」
「大軍，你說他整天也不軍訓，到底在幹嘛？」
「你以為別人像你饅頭一樣，整天只知道打遊戲，他可是在校外賣拖鞋呢。」
「對對對，聽說學校外面擺地攤的，就他賣的最好。」
「八神，就你最八卦。什麼都知道！」
「不是八卦，是多聽、多看、多學，了解民意。等將來我競選主席時，才能順意民風。」
「還是你們亞灣好，我們大陸可不能競選。」
「好了，別扯這些遙遠又不切實際的事。睡覺吧！明天還要軍訓。」
宿舍三人剛準備入睡。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
「誰啊！」饅頭一邊喊著，一邊起身走去開門。
一位拖着大大的兩袋行李箱的少年，臉上稍有愁容，眼裏閃現一絲倦意。看上去斯斯文文，憨厚老實，打扮得非常簡單樸素。少年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打擾到大家休息。」
「楊樹！還以為今晚你又不回來。」饅頭笑道。
八神見楊樹進來之後，八卦問道：「聽說擺地攤的數你賣得最好，一點都不像農村出來的。」
楊樹輕聲道：「運氣好吧！可能是別人看我比較老實可信。」
八神一臉不相信的表情：「不可能！」
楊樹輕笑：「沒有什麼不可能，真是運氣好一點。這兩天就不行。」
饅頭插了句嘴：「怎麼就不行？剛才還說你賣的最好。」
楊樹遲疑一下：「因為你們都有拖鞋。一人就一雙涼拖、一雙布拖。」
饅頭不解：「那你為什麼還要賣拖鞋？」
楊樹輕笑道：「不管怎麼樣，每人都得有一雙！開學的新生都不會帶拖鞋來學校。」
八神一愣：「哼！還說自己是運氣？」
楊樹笑了笑：「可能是初中特色初創班的經歷吧！那時候老師會分析同學們的特色初創項目，我現在只是依葫蘆畫瓢，粗淺得很。」
八神頓時來了精神：「特色初創班？你們初中好有意思，還教大家創業。大陸都是這樣的嗎？」
楊樹榦咳一聲：「沒有！只是我們學校這樣而已。」
八神感嘆一句：「你們學校好開放，從初中實踐創業，豈不是好有勁。我們初中只知道讀書讀書再讀書，成績成績再成績！最後考不上理想大學，基本這一生算是廢了半生。」
楊樹一嘆：「是啊！幸虧當初選擇特色初創班，不然肯定也會其它同學一樣，進入大學根本不知道做什麼，除了好好讀書外，便是混沌度日。」
饅頭也是一嘆：「又有幾個同學上大學后真的好好讀書的！基本都是快考試時臨時抱佛腳，為了不掛科認真幾天罷了，好羨慕你們學校。像我這樣，除了玩遊戲，還能做什麼？」
楊樹臉上笑道：「沒什麼好不好的，都是靠自己。」心裏卻暗嘆一聲：更多的還是被逼出來的。
……
第二日，下午。
「笑笑姐，拖鞋我想退了。這段時間不太好賣，大一的新生已經來十多天，該買的都買了，基本上已經飽和。給我換幾條圍巾去賣吧！」一道訕訕的聲音對着二十來歲的女子笑道，不是別人，正是楊樹。
此時楊樹一改宿舍的憨厚之相，翩翩公子，眼神皎潔。假如宿舍的舍友看到一定大呼不肯能，與之前的不喜言談完全判若兩人。
「好。以前說好隨時來退都行。不過我真的很驚訝，才十多天你就賣掉500多雙，我在這裏開店一年都賣不到500多雙。真是好會做生意，以後肯定能賺大錢。」笑笑姐笑道。
楊樹淺笑道：「笑笑姐別每次都誇得我不好意思。真是運氣不錯，可能是別人比看我老實吧。以後要多向你學習，人長的漂亮，又能幹實事，剛大學畢業就賺夠錢開起店鋪，向你請教的地方還很多呢。你別嫌煩就好。」
笑笑姐會心一笑：「怪不得能買得這麼好。嘴巴甜得很！」
「都是笑笑姐幫忙，免費讓我去擺攤。還教我如何賣，全是笑笑姐教得好！」楊樹嬉笑。
「你看看你像是金門大學的學生嗎？」笑笑姐被楊樹誇得喜笑顏開。
「明天軍訓完后，我把貨送過來」。楊樹不再玩笑，切回主題。
「我這精品店裏有這麼多東西，為什麼選擇圍巾呢？」笑笑姐也是有些疑惑。
「軍訓完后開始正式開學，便不再穿軍訓服，女同學開始打扮了唄！」楊樹隨便敷衍一下。
「神秘得很！明天過來換吧。」笑笑姐見楊樹不願說也不追問。
楊樹道謝兩句便回到自己的攤位上。
……
攤位不大，卻異常顯眼。
只有一張展示桌子，桌子上只有五六雙拖鞋。一張超大的雨蓬豎在攤位兩旁，剛好遮住桌子兩旁的兩張抽獎轉盤。雨蓬上貼著幾個大字「免費送拖鞋」！左邊抽獎轉盤上面寫着一圈：半價買，原價買，任意選，指定款，情侶款，2元優惠卷，5元優惠卷，老子不服。右邊轉盤寫着一圈：對方清零，對方翻倍，對方翻雙倍，對方歸我，翻雙倍歸我，我倆各一份，老子不服。所有物品清一色的大紅色，楊樹的衣服、鞋帽也不例外。
楊樹一個勁的在轉着轉盤，吆喝着：中了，中了！再來一雙。
軍訓完后，晚上又有一波同學過來看見楊樹的攤位起了好奇。
「同學，拖鞋怎麼賣的？」一位穿着軍訓服，腳下穿着球鞋的小眼睛同學問道。只見他球鞋鬆開鞋帶，為了放鬆站完軍姿的雙腳。
「不賣。」楊樹非常漠然的說道。
「不賣？」小眼睛同學有些詫異。
「不賣。免費送或者用同學的優惠券來兌換！我這裏只講緣分，不賣鞋。看到轉盤沒有？3元玩一次，願賭服輸。」楊樹指了指兩旁的轉盤，認真說道。
「我靠。你們城裏人真會玩。」小眼睛同學吐槽一句，準備轉身走開。
「同學，你想想看，在哪兒買鞋都是買。看看這質量，再到旁邊的精品店看看，價格一模一樣。這雙20，這雙30，最便宜的這雙也要12元。我這裏才3元一次，10次總會中一次任意選吧。」楊樹解釋著。隨即大手一揮，轉了一圈轉盤，指針指向了半價買上：「半價買，30元的鞋子只要15元。加上3元的抽獎費，共18元。」
小眼睛同學琢磨一下：「可以試一次嗎？」
「好叻。路在腳下，鞋在腳上，為夢想而轉。」楊樹幫着小眼睛同學轉了一次。
轉盤漸漸停了下來，指向老子不服。
楊樹壞笑：「嘿，老子不服。意思就是啥也沒有。不服怎麼辦呢？再搖一次唄，搖10次終會成功一次。」
看小眼睛同學有些猶豫，楊樹補充道：「這次免費！遊戲就是這樣玩的。」
小眼睛同學眼珠子都綠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試一次，這次自己來轉。」隨即一揚手，轉盤轉了幾圈，指針准准指在了2元優惠卷上。
楊樹吆喝起來：「嗨，中了2元優惠卷。買鞋減免2元現金。」
小眼睛同學大喝一聲：「老子不服。」
楊樹笑道：「不服怎麼辦呢？」
小眼睛同學順口回道道：「在搖一次唄！」頓了一下，大手一揮轉盤又轉了起來。
楊樹看着指針的位置，吆喝道：「半價買。哇塞，中大獎了。帥哥，看看選擇那雙？」
小眼睛同學立馬手舞足蹈，準備掏錢拿下一雙。
楊樹笑道：「等一下。同學要不要玩一下這邊的轉盤，可以加倍！」
「雙倍？」小眼睛同學一臉的疑惑。
「搖到加倍可以不用付錢，翻雙倍直接拿走兩雙。」楊樹解釋道。
「試一下吧。」小眼睛同學猶豫一下，還是走到另一邊轉盤，大手一揮。指針穩穩的指向全部清零，笑罵一聲「*我靠。剛才的全部清零？」
「沒有，半價這次全部清零。優惠券繼續可用的！」楊樹誠懇地解釋道。
小眼睛同學又走到搖獎轉盤，嘟嚕道：「老子不服。」
楊樹也嘟嚕一句：「不服怎麼辦呢？」
小眼睛同學也不回答，自言自語道：「再來一次唄！」大手一揮，頓時傻眼了，驚嘆道：「原價買！」
楊樹訕訕一笑：「兄弟，沒事。一雙夏天穿，一雙冬天穿，送女朋友或者室友也行。」
小眼睛同學有些急了：「這不是騙人嗎？」
楊樹正色道：「你說得很有道理。看起來確實騙人！但是你先前搖中半價呢？後來自己貪心，又搖一次全部清零。你說對不對吧？這裏幾率是一半一半的，但是我保證一點，總體來說一定比你在精品店買便宜。」
隨即楊樹調侃一句：「才搖3次呢，再搖7次，還搖不到任意選，我送你一雙。」
小眼睛同學嘲諷一句：「那倒是，只是我要這麼多拖鞋幹嘛？」
楊樹笑了笑：「送朋友啊，不然賣給室友啊！反正他們也要買。便宜點不更好嗎？」
小眼睛同學明顯的不相信，一臉的鄙夷。
楊樹不在理會小眼睛同學，對着後面的高個同學道：「你來一次對吧！」
高個同學上來就是大手一揮，驚叫道：「哇塞，任意選！」
楊樹問高個同學要不要玩加倍。高個同學過去大手一揮，又一次驚呼：「我靠！加雙倍！」
楊樹一下子眼睛的綠了。極不情願的從桌子下拿出三雙30元的拖鞋出來。
高個同學大笑道：「嗨，還準備拿優惠券來兌換一雙。這下可好，直接三雙。優惠券再拿回去送室友吧。」隨即，拿着拖鞋便離開。
小眼睛同學驚呼一句：「靠，運氣這麼好。再來一次！」
楊樹伸出手招呼著：別急，你排隊後面慢慢來。
……
「我這個托還不錯吧！」正眼一看，正是剛才中獎的高個同學。
「非常非常非常好，如果再稍微慢一點就完美了。剛才差點露餡，任意選後面掛的吸鐵石沒放得上去。」楊樹皎潔一笑。
「最後小眼睛同學搖了多少次？」高個同學認真問道。
「沒多少次，第9次時讓他中了任意選！」楊樹很是隨意。
「嘿！豈不是賺了不少？」高個同學憨笑道。
「9次抽獎27元，兩次原價買30元。減去送他15元的成本，還送他1張2元的優惠券和2張5元優惠券。合計42元吧！」楊樹結算一番。
「幾分鐘就42元！」高個同學笑道。
「可惜剛才人少，雙人對戰的比賽方式，賣的更快些。」楊樹一絲可惜之色。
高個同學白了楊樹一眼：「那還不快？老是讓對手清零，別人搖到原價買或者優惠券，你就翻倍！現在整所大學，還有上百張優惠券在外面流通，都沒有來兌換呢。」
楊樹嘿嘿一笑：「別這麼直白。這種事也就能做十天八天的，今天為止！明天開始賣圍巾。」
高個同學一怔：「圍巾？恐怕是不行。軍訓完后，大一、大二的同學全部要搬到大學城去。大學城全是新校區，今年有12所學校同時進駐大學城呢。什麼電影學院、金門美院、科技大學等等。」
楊樹若有所思：「軍訓完什麼時候搬？我沒有參加軍訓，不知道什麼時候的通報。」
高個男孩說：「明天周五，軍訓的最後一天結業典禮。周六、周日就搬過去。」
楊樹笑道：「哦。搬過去再說吧！收東西回去吧，同學們被我們都搞怕了。」內心卻暗暗着急：在大學城恐怕就沒有笑笑姐這麼好說話的老闆了。如果是自己進貨，這點錢肯定是不夠的。
楊樹右手拇指托著下巴，食指在鼻樑上搓了搓。隨即搖了搖頭，現在想這麼多幹嘛，還是先過去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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