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嬉鬧與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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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錐心般的疼痛，要淡忘，又談何容易？
話題讓血殺原里那一幕再度在空空的腦海閃動，撩撥著空空內心的那份疼痛。空空單膝跪地，眼眶濕潤、朦朧，身子微微顫動！
四周一片寂靜！就連熊大也停住了自我吹噓。一個個黯然神傷。熊大營造的那種輕鬆愉悅的氛圍被沉重替代。
林風走到空空身邊，擦去空空眼裡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輕輕撫摸空空的頭髮。
「老三，忘記吧！風雲大陸，血殺原，有太多的痛！你會把自己逼瘋的！」
「二哥，我忘不了！忘不了！也不能忘！」空空眼裡的淚水奪眶而出。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哭吧！把一切委屈和痛都哭出來。」林風把空空的頭輕輕地攬入懷裡，讓空空盡情哭泣，宣洩。如同母親一般輕撫孩子受創的心靈。
時間一點點過去，空空的啜泣聲漸漸變小。
林風拿出一塊布遞給空空，是空空割袍斷義的那塊布。
「老三，拿回去！你還有兄弟、姐妹，親人，長輩，至親，你比小弟幸運多了。」
「三哥，收回去，兄弟姐妹們不能沒有你。我們是一體的。」一個個兄弟姐妹大叫道。
空空望著那塊布，身子抖動得厲害，他原本打算這次相聚把殺伐值搞清楚后，就飄然離去。但……
「老三，你要恨就恨一人好了，不關其他兄弟姐妹的事。木姐的死，老十三差點身死道消，一切都是因為我。該走的是我，我的身邊是毀滅，我是一個不祥之人。」風銘痛苦地說道。
「不！我沒有恨你！並沒有真正地恨你！我恨血殺原！我恨這個世界！」空空失聲痛叫。
「恨嗎？痛嗎？無法忘記嗎？確實難以忘記，如此的刻骨銘心，又怎能說忘記就忘記？但它能把人逼瘋，讓人走火入魔。我兩次走火入魔，要不是機緣巧合，早已身死道消了。老三，把它放在心裡的一角，包容它，不要輕易地觸碰它。否則，你會因此而發瘋。」
空空伸出顫動的手，接過那塊布。
「老三，流風，流離兄消散之前曾說過這樣一段話。衝破這方天地束縛，為多災多難的風雲大陸人尋找一條出路，帶他們離開這個即將消散的地方。有情的，沒情的；認識的，不認識的；有仇的，沒仇的；一視同仁，帶出去！風雲大陸有殺伐，但無關仇恨；風雲大陸有吞噬，卻是為了拯救。不要為仇恨蒙住了雙眼，也不要因為吞噬而愧疚，不要因殺伐而有心裡負擔。答應我，盡一切可能衝破藩籬，拯救處於水火中的風雲大陸人。」
「這是流離臨走前費盡生命里最後的那點力量說出來。當時我們都在身邊。這段話給了我們無盡的震撼。」萬旺說道。
「大哥！」流風痛呼出聲。
而空空也陷入深深的震撼之中。
「他的話很矛盾，殺伐無關仇恨，吞噬為了拯救。對於我來說，讓我迷茫，讓我無所適從。有情的，沒情的；認識的，不認識的；有仇的，沒仇的；一視同仁。我自問做不到，沒有那樣寬廣的胸懷。或許現實中的流離兄也難以做到吧。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他就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心胸似海的人，一個值得尊重的人。」
風銘話語一頓，雙眼望著空空：「他託付我照顧流水宗和厚土宗，要是換做你，你會拒絕嗎？」
空空露出茫然的神色，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老三，流風，你們之間的事，從現在起，我不會再干預。在西院，把身子靠在一個勢力和人的身上而妄圖存活下來，那是最為愚蠢的想法。前車之覆，後車之鑒。要活下去，一切只能靠自己。老三，如果我們都能從這裡出去，我無論如何不會讓你動流水宗和厚土宗。我的承諾是不會改變的。我痛恨禍及家人和宗門的行徑，更痛恨禍及無辜。」風銘說到後面，露出痛苦的神色。
「打住！打住！話題越來越沉重，翻篇！翻篇！」萬旺把話題岔開，「現在來點讓人振奮的事，分殺伐值和金丹。」
「還是四哥說得對，吃大戶！讓人高興高興！」登高興高采烈地說道，「九哥背著那麼多殺伐值，我們不給他分攤點，還不得累死九哥。」
「對！對！對！吃大戶，我們也來嘗嘗殺富濟貧的滋味。」
一個個嬉笑著把殺伐值多的兄弟摁住，口中大叫道：「把殺伐值交出來，要不然管殺不管埋。」
「輕點！下手輕點！本老爺老胳膊老腿的，經不起各位好漢折騰。一切好說，一切都依各位好漢便是。」谷蠱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
「哼！算你識相！看在你如此配合的份上，我等就不趕盡殺絕了。你主動分配吧！」天算板著個臉說道。
「感謝各位好漢不殺之恩！本老爺這就分配。」谷蠱誠惶誠恐說道。
一個個哈哈大笑著，盡情嬉鬧。是有意為之，沖淡那苦痛和哀思。但並不做作。一路腥風血雨走過，總是背負如山一般沉重的壓力，但他們總是用那尚未冥滅的天性，來釋放那無盡的壓力，讓灰暗增添色彩，多一份燦爛。
風銘參與了進來，林風、冰寒、素素、春天也參與了進來，就連空空也被拉了進來。唯有流風躲在一旁，獨自舔著內心的苦痛和孤獨。他融不進眼前的這個團隊。
一個個都打鬧得很瘋，儘管年齡都已然不小了，除風銘外，都已二十齣頭了，但此刻都如同小孩一般嬉鬧著，忘卻了年齡，也忘卻殘酷，血腥，壓力，苦痛，……，忘記了一切的一切。只讓那爽朗的笑聲回蕩在每一個細胞里，回蕩在四周的每一縷空氣中，……
笑聲鑽進流風的心裡，讓他很羨慕！這樣的笑聲，在西院罕有。一個個都在無盡的壓力中戰戰兢兢度過。如同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並不屬於他，流風黯然神傷，轉過身落寞離開。
「流風，等一下！」
是風銘的聲音，流風的心輕顫了一下，聽了他大哥流嵐的遺言后，如何對待風銘，他徹底感到茫然了。
風銘快步走到流風眼前，其他的兄弟姐妹也都停住了打鬧，靜靜地看著。他們知道風銘要幹什麼，但沒有一個出聲阻止風銘，就連空空也沒有出聲。
風銘平靜地看著流風，再沒有出聲，但流風卻露出了驚愕的神色，他的腦海里正響起急促的「叮咚，叮咚」的聲音，是殺伐值急速增加的聲音，而他的心也伴隨著那急促的「叮咚」聲，「嘭嘭嘭」的加速跳動。
「叮咚、叮咚」的聲音密集地響了一陣才停止。
兩萬！讓人暈暈乎乎的數字，對絕大多數西院學員而言，是一個夢幻般的數字，足以讓人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的數字。
「十天後，我們在還會在這裡相聚，交流西院情況變化的消息。」風銘的臉上很平靜，彷彿那兩萬殺伐值僅是一個數字而已，「好自為之吧！」
風銘轉身向黃金團隊的兄弟姐妹們走去。
流風的嘴唇蠕動了幾下，但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默默離去。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望著那平靜走來的身影，兄弟姐妹們不禁感嘆！風銘依舊還是那個風銘，老大依舊還是那個老大。只要是一起共過患難的，老大從不會虧待。當年在黃金古路里，明知道絕大部分人走不出黃金古路，但共同所得的收穫，還是均攤。這一點讓人不得不信服。
「把殺伐值均攤！」天算說道。
「叮咚、叮咚」的聲音，如同泉水的歡唱，悅耳動聽。一個個心裡很激動，盡情地感受到肌肉歡快的舞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