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chapter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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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廣達老總張臨海深夜酒駕從車上摔下來導致肝臟破裂並引發中風的事情第二天就上了新聞,又被悄無聲息的壓了下來。

大眾本身就對這樣的圈外人沒什麼好奇心,又加上他是醉酒駕駛,新聞被秒撤也沒有獲得任何關注。

羅岑宵就是那些錯過這個消息的人之一。

那天的後來,她睡足了醒過來,渾身彷彿被集裝卡車碾壓過似的,而黎今還守在她的床邊,可能是太累了,半個身子趴在胳膊上,就着她的床邊一角睡了過去。

她動了動胳膊,想起了發生的事情。

她喝下了擱了葯的酒,被張臨海和方正新兩個畜生架著出了酒店,她怎麼請求他們都沒用,那粘膩的目光讓她覺得好似被人塗上了膠水,不能掙脫,差點就要被張臨海帶回家了……

再後來,她也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那股清冽的帶有薄荷氣息的味道,她安心了很多。

可是,她想要好好睡一覺怎麼就這麼難呢。

身上滾燙,難纏的癢撓著骨頭,牙根都被她咬的溢出了血絲,每一步都好像走在被滾油淋過的刀尖上,她靠着身邊微涼的一處,纏住他,就是沒過多久,冰涼的水從沐浴噴頭裏噴涌而出,澆在她的頭頂,水被調到最大,水柱湍急,將她整個人都澆透了。

羅岑宵覺得天靈蓋都被人切開灌了涼水,如果說唯一一點還讓人覺得舒服的就是,那點噁心的癢終於從胸口散去,漸漸消失了。

疼,總比癢好。

她覺得踏實了,才又不快的哼哼起來,再後來,水流漸漸變成了溫的,她似乎是洗了個熱水澡,又似乎沒有,只有吹風機的聲音和帶起的風讓她覺得回到母親的子宮裏頭,耳邊有人在輕聲喚她的名字,宵宵,宵宵……

是宵宵嗎?

她是宵宵嗎?

她是啊,她就是羅岑宵。

這才徹底睡著了。

不得不說,她其實心裏早就明白是黎今來救了她。

也許正因為是這樣,她才能夠放心。

想到這裏,因為牽動的胳膊扭著了筋,她情不自禁的嘶了一聲,緊接着床邊原本陷下去的一塊動了動,男人抬頭睜開有些惺忪的雙眼,一看就是昨夜沒有休息好,眼皮微腫。

這樣的黎今多了幾分平易近人的感覺,甚至有點傻氣。

「醒了?好點沒,吃點東西?」他按了按額角,自然的伸出手來要碰她的臉,還這麼問道。

羅岑宵下意識的後仰了脖子,躲過了他的手。

黎今怔了怔,然後才收回手臂,就這樣看着她。

氣氛尷尬,而他的目光怎麼看怎麼都是像是……受傷。

羅岑宵掀開被子,輕聲道:「我沒事,昨天謝謝你,你走吧。」

她要下床,腿卻沒出息的軟了,差點跌下去,幸好被黎今眼疾手快的拉住,捏着她的胳膊讓她站穩了。

「你連照顧自己都照顧不好,還要讓我走?」

原本還好好的,但她聽到他這句話就來氣,「我怎麼照顧不好我自己了?我吃得飽睡得暖,每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就你這樣還叫好?差點就被人拖回家睡了!這點小機靈還想跟人老油條單獨談項目,你瘋了嗎,你查過他們的底細嗎!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今天早上有你哭的!」黎今皺着眉頭數落她。

她對上他的臉,眼圈不自覺的紅了:「對啊,是我沒用!什麼都做不好,可以了吧?」喉頭被什麼東西梗住了,可能是從腦袋裏滴出的水吧,她說:「我就是一個蠢貨,輕信他人的笨蛋二百五!你滿意了沒?自我檢討做的還夠嗎!」

要說不后怕是假的,在她醒來發現身邊的人是他而不是別的牛鬼蛇神的時候。

可他的這一通指責令她瞬間被點燃,他憑什麼責罵她?他有什麼資格和立場來對她指點江山?

羅岑宵對着大門口叫他滾:「你走!我難道沒說過不想再看到你嗎,你快走!」

手頭沒東西,她就隨意扯了個枕頭朝他砸過去,只恨手勁不足,軟綿綿的。

黎今感覺到胸前挨了很輕的一下子,他接過枕頭。

她委屈的盤腿坐着,單薄的像個小貓,黎今幾乎是立即就後悔了。

明明關係已經很僵了,這好不容易是個緩解的機會,似乎又被他給攪黃了。

在商場上無所不能的他,面對她的時候,一旦卸下了刻意偽裝的冷漠和嚴厲,就根本拿她沒有辦法。

她鼻頭一紅,他就覺得受不了。

黎今僵硬的站着,大概一個男人面對自己愛着的女人,得呀學會做很多事情,例如他現在,就得學會自己並不擅長的解釋。

「我也是急了,昨天要不是你不小心碰到了手機鍵撥通了我這裏的號碼,我趕不過來怎麼辦?姓張的和姓方的兩個畜生一搭一檔在這個圈子裏騙女明星的事情就差沒有被人公開在枱面上了,別人我不管,他們還敢把算盤打到你身上。你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思及這個可能,黎今都不願意再想下去,如果真是那樣,他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他的拳頭緊握髮出咔咔的響聲:「所以,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昨天的經歷已經叫她提心弔膽了,再加上他現在所說的話,羅岑宵只覺汗毛倒立。

這的確是她的失誤,因為太急切的渴望工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既沒好好查查人的底細,也沒帶着保鏢或者是助理前去,要是真吃了虧也只好自己忍着。

黎今說的對,要是她沒有在不經意間碰到手機,巧合的接通了他的電話呢?

他要是沒有及時的趕到呢?

羅岑宵知道自己錯了,就是這一聲對不起怎麼都說不出口。

黎今看着她瑟瑟發抖的樣子,想是被他一席話給嚇住了,他會轉過身體想要去摸摸她的頭髮,手伸到一半又頓住了。

空氣凝注,但氣氛不似剛才那樣僵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又開口道:「我想休息一下了。」

「那個霍誦承是不是喜歡你?」

同時開口,一個是逐客令,一個是詢問,撞在一起,彼此都不知道是先回答還是避過。

但黎今臉皮厚一點,他沒動,在等待她的回應。

羅岑宵覺得奇怪,怎麼好端端的提起了霍誦承,「幹嘛?」

黎今難得的躲閃了下:「沒,就問問。」

她懷疑的看着他,卻被他下的下一句話順利的帶走了注意力:「我知道我做了很多的混賬事,但這次我是真的想重新來過。」

她不為所動的靠着牆壁,「你還要怎麼重新來是你的事,跟我說做什麼呢。」

「我所計劃的未來里,每一步都有你的存在。」

「那我還得感恩戴德了嗎?」

她在抬杠,黎今當然能感受到,他苦笑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鄧思安、費萍萍,黎曼玲,羅振興、鄧小鯤還有岳舒,中間隔了這麼多的人,你竟然還能說出重新開始這句話,黎今,到現在你還是不明白出了什麼差錯嗎?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一座大山,把所有的可能都壓死了,你解決的了嗎!」

「我可以!只要你相信我。」他篤定的說:「我現在已經完全可以自立門戶,再也不用收任何人的挾制,至於岳舒,我跟她從未有任何感情,出於愧疚叫人照看了她幾年,中間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以後也絕不會跟她有任何關係,至於我母親的事情——」

「說完了嗎?」她淡聲制止:「說完你走吧,我真的很累了。」

黎今將沒說完的話重新咽了下去,「不管你是什麼打算,我都會一直等你的原諒,只要我活着,我就等。」

餘音繞梁,從他說完到離開,羅岑宵都維持着原來的動作一動不動,然後,一滴淚從眼角掉下來。

道歉和不道歉有這麼重要嗎,時機不對,就什麼都不對了。

熬到了現在,熬到了油盡燈枯,熬到了心如死灰,再來說彌補,再來說解釋,還有用嗎?

羅岑宵承認自己軟弱又沒本事,可就像熟悉她的人所說的那樣,她很倔,鑽牛角尖的倔。

愛和原諒是兩碼子事。

她沒法說服自己,至少現在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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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差點吃了大虧,羅岑宵又變得十分謹慎起來。

她現在進退兩難,特殊狀況下來尋求合作機會的人大多心懷鬼胎,要不是想趁着她全網差評的機會蹭上一把黑紅的熱度,要不就是想讓她露。

限制級的片子都找上門來了,也不是不能理解,讓一個曾經紅極一時的女明星脫下衣服,展現在全世界面前,恐怕沒有比這更極端的對比和反差了,只要對了觀眾的胃口,就是物盡其用。

無商不奸,各有所圖。

在這個情況下,霍誦承的一再邀請就變得尤為可貴了。

羅岑宵最終還是挑了時間與他見面,見面的地方約在了他家。

她是第一次來霍誦承的家,剛進門就被一個巨大的毛絨絨的白色物體給撲了,羅岑宵嚇了一跳,然後聽見霍誦承懶洋洋的命令聲:別動,下來。

那物體果然乖乖的從她腳邊離開,還不捨得蹭了蹭她。

動物毛髮梳理的非常乾淨,冒着亮亮的油光,這條薩摩顯然被主人養的很好,羅岑宵想起來了,這是他養的汪星人——有錢花。

有錢花很熱情,不怕生,羅岑宵伸手摸了摸它,它便享受的搖了搖尾巴。

她笑道:「有錢花,你是還記得我嗎?」

他吭哧吭哧的出氣,倒是霍誦承挑了挑眉:「你還記得它的名字?」

「我的記性沒那麼差吧,畢竟我是自己背台詞的人。況且,你跟你兒子的名字這麼配,我當然記得了。」

兩人一狗進了客廳,羅岑宵跟有錢花玩了一會兒,直到有錢花在她腳邊睡着,她才開始跟霍誦承聊工作的事情。

原以為二十分鐘就能聊完的話題,沒想到一說就說到了天黑。

霍誦承有備而來,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沒辦法反駁,況且,如今的劇本在精心打磨之下又顯得新意十足,羅岑宵幾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吧,我承認我今天來有百分之七十的原因是因為我的確心動了,想接受你的提議和幫助,就是我覺得咱們倆演愛情戲,會不會隨時笑場啊。」她小心翼翼的望着他:「咱們走出去更像是喜劇片的搭配。」

霍誦承的臉都快氣的抽筋了:「我看上去就那麼不專業?」

「不不,我絕不是質疑你的表演功底,就是太熟了,能演出那種感覺嗎?」

霍誦承不說話了。

羅岑宵收起了笑臉,「對不起啊。我知道你想幫我,我這人緊張起來就亂說話,真的對不……」

「我很討厭無意義的道歉,」霍誦承打斷她:「羅岑宵,你想立起來就得靠自己,我自己都不能保證這本片子拍出來的效果和收益,你完全不必有壓力,好壞都有人一起扛,但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你才是真的沒救了。」

羅岑宵的心被這把錐子狠狠的刺了一刀,眼前的男人在這一刻不是那個同她插科打諢的最佳損友,儘管他還是霍誦承,是隨便花,但似乎又不僅僅是這樣了。

「干還是不幹,最後一次問你。」

「演。」堅定的重複:「我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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