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銳利號」——死亡孤艦
第二十六章：「銳利號」——死亡孤艦
玄明樓的高層，上午的陽光，空氣和濕度都是一天中最好的時候，讓人感覺無比的舒適。斗雲大師的辦公室就在這裡，他喜歡在上午把一天中需要處理的工作全部完成。
一位夜影軍團空天軍軍團作戰部的副將來到斗雲大師的門前，他不需要預約，如果有重要事項可以直接來向斗雲大師彙報或尋求指示，這是斗雲大師賦予他的權力，因為這些空天軍軍團的將領們多數是為了遠航在宇宙空間探險的各艦隊士兵而來的，這些士兵都承受著令人難以想象的壓力和危險，空天軍的作戰部事故發生率是整個軍團最高的。
但是，這位副將明白，斗雲大師——也就是自己在夜影軍團作訓宮受訓時的師父——日理萬機，此時必然是他最忙碌的時候，現在進去無疑會打擾他，而且自己要彙報的事情還十分特殊，甚至會連累到斗雲大師。但轉念一想，他要彙報的事情比這更重要，思前想後，他還是咬牙叩響了斗雲大師的門，
「進！」斗雲大師從房間內發出清脆的回應。
副將走了進去，他想不起上次來師父的辦公室是什麼時候了，但是現在看來，這兒還是老樣子，狹窄的房間中辦公桌佔據了很大的位置，牆壁是樸素的天藍色，沒有任何裝飾，留給前來拜訪他的客人的也只有兩張很普通的木椅子和中間的一個小茶几，看得出來，斗雲大師對於木情有獨鍾，他房間內的東西除了牆壁其他全都是木製的。此時，斗雲大師從堆放得如山一般的紙質文檔和兩台全息計算機中抬起頭。
「啊，是夜明啊，臭小子大概有很久沒來看我了吧，」說到一半他又埋頭於審核那些文件，剩下半句話他邊看邊說：「你現在是指揮准將了吧？」
「師父，我是副將。」
「嚯！臭小子，不錯啊，怪不得這麼長時間不來看我了，原來是翅膀長硬了啊。」斗雲大師低著頭笑罵道，手中的工作一刻沒停。
「師父，我......」夜明副將吞吞吐吐地說道。
「怎麼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作為軍人說話怎麼能如此猶豫不決？」
「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師父，我等你忙完。」
「嗯，也罷。現在有越來越多的摺子需要批閱，他們都勸我多用些高科技的東西，但是我就是喜歡這些原始的白紙，它們讓我的大腦轉得更快，而且還是白紙更值得信任。」說完這句話，斗雲大師的這篇文折也正好批閱完了，他起身走向副將。副將進門之後一直保持著立正站姿，沒有放鬆。
「說吧，什麼事？」
「師父，第九艦隊的一艘編號為「銳利號」的探險艦在半人馬星座的邊緣地帶擱淺了。」
「擱淺？」聽到這句話，斗雲大師立即大驚失色：「怎麼會有這種事？」說完，他把所有可能的原因在大腦中全部過了一個遍，可是「銳利號」畢竟是第九艦隊的旗艦，也是空天軍團里應用技術最先進的探險艦之一，他實在有些理解不了為什麼這艘艦會擱淺呢？
「『銳利號-這次執行的任務是保密的，我本不應該來告訴您，可是上面還有數百名空天軍士兵，他們都是我曾經的戰友，其中還有我的弟弟，軍團上下也只有您能拯救他們了。」副將哀傷地說道。
說到了這兒，斗雲大師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按照常規航行日誌，「銳利號」的下次出航執行任務時間應該是在明年，而且最近也沒聽說過有什麼突然事件發生，再說每一次突發事件的報告也都會呈現在他的文案上的，只有他簽字任務才會得到許可，可是幾個月來他並沒有收到過關於「銳利號」的任何報告。正當他詫異不解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能夠越過他直接執行的任務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天將簽署的密令。
接下來，夜明說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想：「是天將大人簽署的密令，我們被任命執行一次絕密任務，目標是去半人馬座的長安城空間基地運送一種特殊的物資，具體是什麼物資只有到了那兒才會得到指示，但是由於生產「銳利號」航行配給的基礎原料現在已經短缺，所以我們沒有足夠的配給往返於地球和長安城基地。可是，天將大人的命令是要求我們先出發，等配給消耗完的時候空天軍基地會派衝鋒艦為我們配送。就在昨天，也就是「銳利號」出發后第45個地球日，「銳利號」艦長給我們發來了求救信號，他們在半人馬座的隕石帶中擱淺了，如果30天內他們還無法得到配給的話，艦上的所有船員會全部犧牲。」說到這兒，這個看起有些青澀，涉世未深的副將竟然哽咽了起來。
「你的正將在哪兒？」斗雲大師正色道。
「我的正將還在空天軍團的基地，但是他堅決執行天將的命令，說天將不久便會派人為他們送去補給的，船員們都會安全回來的。今天凌晨，我無意中發現了正將桌子上的另一份密令，上面的內容要求空天軍團再重新仿造一艘「銳利號」探險艦，並擬造一份關於「銳利號」所有船員的意外死亡報告，我想他們再也不可能得救了。」
「竟然有這種事？」斗雲大師此時已怒不可遏，他相信這個被他一手帶大的徒弟，但是這樣的事情畢竟還是需要查明真相后再說話。「夜明，從現在開始，我給你一份休假批准令，你先放下手中的工作，找個地方避一避。明白我說的話嗎？」
「明白，師父！我先謝謝你救了艦上的人。」
夜明走後，斗雲大師無心再回到文案前批閱文折，他在狹窄的辦公室內踱來踱去，他必須讓大腦高速運轉起來，否則有一絲耽擱或者有一點失誤，都會增加艦上船員的危險。思來想去，還是有一個地方不得不去......
他匆忙地穿上長衣，踏上飛輪車，朝著天務院軍團管理中心飛去，這裡是所有天務院的高管們集體辦公的地方，這裡林立著各位赫赫有名的領袖的辦公室，其中包括天將的辦公室。天將的辦公室是一個半圓柱形的奢華空間，房間的牆壁全部由玻璃製成，這些玻璃牆可以根據主人的心情和需要改變顏色，室內裝飾顯示著主人的品味，辦公室中間的畫牆上掛著許多價值連城的名畫，有些是出自西喀什特林名家之手，也有一些是凡人世界那些暴殄天物不懂欣賞的凡人們忽略的作品。這其中包括梵高的《向日葵》，這是梵高時代的西喀什特林人在荷蘭街邊的小攤上買來的真跡，而被凡人世界的誤以為是原作的《向日葵》只是一幅贗品，出自一位技藝高超的臨摹畫家之手。
斗雲大師將飛輪車停在了辦公室門外的停車坪上，天將辦公室的玻璃牆現在是灰色的。
天將離著很遠便發現了師父臉色的不對，出於禮節，他走到停車坪邊迎接師父的到來。
「師父，來這個地方之前為什麼不通知我呢？」話語中有一絲埋怨，但是天將又補充道：「不過恰好，日前我正好得到了一份珍品紅茶，我想一定能得師父的喜歡，正打算擇日給師傅送去，既然您來了，那麼今天徒弟就拿它來孝敬您了。」天將的臉上漾出了一絲難得的微笑。
「天將大人，我今天不是來找你喝茶的。」
說完這話，天將臉上的微笑如曇花一現般消失了，他似乎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事情了。天將走向玻璃牆，背對著斗雲大師問道：「徒弟愚昧，不知師父所言何事？」
「我想你一定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吧？」
天將轉過身來，假裝詫異地問道：「這徒弟就不明白了，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是會瞞著您的？」
「談不上『瞞』，天將有頒布密令，不讓任何人知道的權利，這我了解，可是我也有監督提醒天將大人的權利，比如我必須提醒他不能讓一整艘遠航探險艦的船員去送死且見死不救，這有違夜影軍團最基本的道義，也會讓軍團的上下官兵寒心。」
「師父指的是『銳利號』探險艦吧，」天將覺得再偽裝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為徒以為此等小事，不足以勞煩師父操心，師父日理萬機，管理軍團上下，已經夠累的了。」
斗雲大師越發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了，他說話的音量又提高了好幾度：「五百多名精英級船員的性命，這叫做小事嗎？還有什麼比夜影軍團的官兵性命更重要的，如果沒了人，整個龐大的軍團還能剩下什麼，一具空殼吧？作為天將，你就是這麼對待把你的命令視為生命的士兵的嗎？你真是......」
「師父！」天將終於聽不下去了，已經幾十年的沒有人敢這麼訓斥過他了，幸虧站在他面前的是曾經為自己傳道授業的師父，否則早已被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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