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寶貝回家
第十章：寶貝回家
數百人的記者團佔領了接待大廳，秩序一度混亂到無可救藥，但本次記者招待會的主持人羅福順還是力挽狂瀾，讓記者們鎮定了下來。
「請各位媒體朋友回到你們的座位。」老羅手指著早已經安排好的記者席位說道。
記者們紛紛拿著相機，攝影機，錄音話筒回到了他們的專屬座位。
老羅回頭看了一眼坐在主席位上的趙文峰，看看他的狀態是否能發言，和他預想的一樣，趙文峰臉色蒼白，沒有血色，頭髮似乎在一夜之間白了一半，他決定代替總裁發言。但是這個時候，趙文峰忽然抬起頭和老羅對視了一下，示意他將親自發言。
趙文峰努力站起身來，背有點微駝了，他花了很大的力氣走了一米遠來到發言台。老羅將固定話筒的位置調到適合總裁的位置，然後輕聲問總裁：「可以嗎？」總裁點點頭，老羅才回到座位上，但是他的視線從沒離開過這個似乎隨時都可能倒下去的總裁。坐在主席位一排的還有三個人，公安廳的專案組組長——一個身經百戰的老警官，常年負責A級重案，以及一個天成企業現任董事，負責打理企業的形象事務，還有一個人就是趙鈺晨的繼母寧郁菲，她坐的位置和趙文峰緊挨著。
在一陣鋪天蓋地的閃光燈中，總裁開始發言：「各位媒體朋友，你們好。」他頓了一下，盡量讓自己站的穩一點，繼續說道：「如大家所見，我個人最近的日子並不好過，我唯一的兒子於九天前也就是本月12日的下午離家出走後失蹤，至今......」說到這兒他再次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至今未能找到，現在仍然沒有了解他的具體去向或者遭遇到任何危險狀況，我代表個人再次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請媒體大眾幫助我找到我的兒子，再次感謝你們！」趙文峰後撤了一步，深躬90度。記者們自然是不會放過這一刻，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咔咔聲，相機閃光燈又亮成一片。
趙文峰鞠躬近30秒的時間，閃光燈也跟著亮了30秒的時間。趙文峰很努力地想要站起身來，可是感覺卻很吃力，老羅想要來扶著他，但是早被趙文峰料到，他被趙文峰做了一個拒絕的手勢。最終趙文峰還是緩慢地站起身來，繼續面對媒體，兩頰通紅，眼睛中爆出了血絲。他還是極力掩飾自己的窘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請大家幫助我找到我的兒子，謝謝你們。同時也感謝你們已經做出的努力，感謝天成企業在我最艱難的時候繼續為企業的前程而努力，使得企業受到了最小的影響，另外感謝副總裁羅福順先生，我的好朋友，這些日子企業的內外工作多是他在著手打理，謝謝他的付出。」
發言完畢，沒有幾個記者舉牌問問題，因為答案都在趙文峰臉上了，面容憔悴的狀態足以回答一切：趙文峰因兒子失蹤極受打擊，但仍堅持出席記者會。趙文峰將發言台交給羅福順，然後又有些蹣跚地走回主席位。而對於主持人羅福順來說，相對於總裁剛才對他的感謝語，他更關心以這樣的狀態總裁大人還能活多久，因為在他成為自己的老闆之前，他們早已是患難多年的朋友。
按照事先制定的流程，緊接著是公安廳的雷組長發言。「經過數日的偵破，7·12失蹤事件的受害人趙鈺晨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天苑社區公園，當時與其同行的是他的玩伴李曉蘭，但數小時后，經李曉蘭的母親證明其躺在客廳內的沙發上，並且身體未出現任何受過物理傷害的跡象，但是出現了近似短時失憶狀況，其只記得自己是一個人從學校回來，不曾與受害人趙鈺晨同行，這與警方所掌握的案情嚴重不符，目前警方正對這起離奇的案件進行更深入的調查，不排除李曉蘭受到精神傷害的可能性，目前警方掌握的情況就是這些，希望大家對警方有信心。」不出所料，警察的發言隨後陸續刊登在各媒體跟蹤新聞的頭條。
隨後是記者們自由採訪時間，問題五花八門：「趙先生，請問在您情緒的低落的這段時間，您的企業仍然正常運作，是不是說明您在企業中的實際影響力在下降？」「傳聞是您在一怒之下將兒子趕走的，事實是這樣嗎，趙先生？」「請問羅先生，如果趙先生一直處於情緒低迷的狀態，您是否會接替他在企業中的實際位置？」「請問雷組長，您是否有信心一定可以找到失蹤的孩子，如果不能，您將對趙文峰先生做怎樣的解釋？」「請問趙先生，您兒子的失蹤，是否讓您對於早年前妻的逝世更加悲痛？」......
問題五花八門，有些問題簡直直入骨髓，他們只在乎能否拿到最具有爆炸性的新聞，因為現今世界最著名的能源科學家，世界首富，一個改變世界的人，他的兒子失蹤了，這事歷史罕見，所以沒人會在乎受訪者是誰，他有怎樣的感受。在記者當中有一位女記者問了一個很深刻的問題，直指似乎被人們忽略的一個關鍵人物：「寧郁菲女士，請問您繼子的失蹤，對您有怎樣的影響？」
此時聚焦點紛紛從趙文峰的身上往右挪了一點，都彙集在一直沉默的寧郁菲身上，她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採訪，懵了一秒鐘之後，她沉著地回答道：「鈺晨也是我的兒子，在他的生母不幸離世后不久，我就成為了他的媽媽，對於我孩子的失蹤，我想每一個做母親的人都能理解我的感受。」說到這兒，她哽咽了，兩行眼淚順著面頰就流了下來，她低頭默默地去找手絹，因為她怕在眼淚把妝弄花了，在眾人面前失態。稍微擦拭之後她繼續說道：「孩子失蹤之後，我們一家人都很擔心，難過，我們不知道一直找不到孩子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所以我們希望孩子能儘快回到家裡，請大家幫助我找到我的兒子，謝謝你們！兒子，我們在家等你，你快回來吧。」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決堤了，幸好今天沒有化濃妝。記者們自然是不會放過這一幕，相機紛紛抓住了這一刻。
記者招待會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想要表達的內容已經差不多了，羅福順走上發言台做總結，以結束記者們永無休止的問題。「再次感謝各位媒體朋友出席今天的記者招待會，並請大家持續關注，希望天佑迷路的孩子早點回家，希望他沒有出現任何的危險。此外本人代表趙文峰先生正式宣布......」趙文峰一驚，他並不記得自己委託過老羅宣布過什麼事情。
他繼續說道：「任何對於本次事件提供線索的人，如果有理有據，都將獲得兩千萬元的獎勵，同時如果孩子能安全回家，天成企業將向「尋找失蹤兒童基金會」捐贈兩億元物資及資金。」閃光燈又亮成一片，此時已經是晚上，閃光燈足以照亮外面的整個夜空。
記者招待會結束了，記者們陸續離去，路上還互相討論將怎樣報道自己的新聞。不多時，招待大廳就只剩下兩個人了，老羅和趙文峰。趙文峰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他已經七天八夜未眠了，也很少吃飯。老羅提來了一個白色的保溫箱，他放在桌子上，打開，從裡面拿出兩個便當盒，打開其中一個，香味瞬間撲鼻而來，那是一碗色澤鮮亮，讓人充滿食慾的參雞湯。
老羅輕輕地拍拍趙文峰的肩膀，趙文峰略微抬起頭，此時眼睛里已經布滿血絲，問道：「怎麼了？」老羅沒有說話，只是晃晃便當盒，香味四溢出來。
「我沒有胃口。」然後趙文峰繼續將腦袋埋在自己的臂彎中。
「你不想找你兒子了嗎？」
「我想。」他綿軟無力地回答道。
「那好吧，你不喝我喝了。」老羅坐在凳子上開始享受起這不可多的美味，他也已經一天沒吃任何東西了，他甚至不想用筷子，直接用手去夾那鮮嫩的雞肉塊兒。
「喂！老夥計，謝謝你啊。」趙文峰趴著說道。
「嗯哼。你謝謝我是應該的，我可沒少跑了路。」老羅頓了頓說道：「我一直很敬佩你，從咱們創業開始，你總有自己獨到的看法，一直看的比我們遠，我們是跟著你才有了今天的事業。可是你知道嗎，在家庭這一塊兒，我頂看不上你這樣的。你有一個好老婆，有個好孩子，可是你不懂珍惜，天成走得早，可那是老天不長眼，孩子丟了，這事兒不得怪你嗎？他是個好孩子。」
「我不會教育啊。」趙文峰慢慢挺起身來，漫無目的地看著前方。「你不知道這臭小子有多能作，每次都讓我很生氣。」
「呵！老傢伙，還我不知道，那小子跟我在一塊的時間不知道比你長多少，雖說大部分都是惹了禍我給他擦屁股的時候，但也比你這個親爹強多了。」老羅喝了一大口湯繼續說道：「他本不會這樣的，他唯一缺少的是一個像樣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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