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醒來之後

「是我們請她來飾演蒼織希的，李艦東，這一點沒有必要瞞你，而且你今天問什麼問題，我都會一一回答你，讓你明白清楚，然後，再讓你死得明白。」張叢林很有自信地說，似乎李艦東已經就要成為刀下之鬼了似的。

李艦東點了點頭，「我想問的問題有很多，但是又不想問。我現在只想帶着靈靈離開這裏，張叢林，既然我們之間走到這一步，就沒有必要談情分之類的了，等一下動手的時候，你的人最好不要留情，而我也不會留情，特別是對你的時候。我李艦東有一個特徵，那就是誰對我好，我會對他加倍的好，誰對我不好，是我的敵人，我就會加倍的讓他知道和我為敵的結果是什麼。相信你也知道這一點。」李艦東的話並沒有得到張叢林的認可，相反，張叢林只是冷笑，冷笑的幾乎帶着鄙視和不屑。

「你也不要對我有這樣的眼神，難道我說錯了？」「錯了，」張叢林說，「不但錯了，而且大錯特錯。你李艦東的性格和作風，是你醒來之後我們為你設計的，這不是你真正的性格。你的性格……」「我的性格，就是這樣，即便是被你們設計出來的，那又如何，這就是我，是我李艦東自己的性格。張叢林，你難道要跟我說我的性格不是這樣，然後，你再來分析我的性格？哈哈，你也太把你自己看高了。所以，你跟我說性格的事情，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而且這也只能浪費你的時間。你以為你跟我說這些，讓我覺得警方即將到來，你又跟我說這些話，讓我覺得你的能力大，給我造成壓力？我想有壓力的人應該是你。張叢林，你現在有兩條路，要麼讓開等我們過去，要麼就動手，不要浪費時間。不過我想你不會選擇第一條路。」

張叢林點了點頭，「我可以讓你走，但……」「但前提是要把宇宙之心交給你對不對？」李艦東冷笑，「如果把宇宙之心交給你了，我李艦東即便有十條命，也走不出這裏。你一定覺得，我交不交出來，都是死，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宇宙之心不在我身上。所以，我必須活着離開，這是你的選擇，也是你唯一的出路。」

「什麼？」張叢林臉色一變，「你說什麼？你說宇宙之心沒有在你的身上？你竟然敢把宇宙之心放在別處，隻身一人來救你的女人，難道你這樣做，不怕事情敗露，導致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李艦東大笑道：「張叢林，我看你是糊塗了吧，我帶不帶來宇宙之心，都是死，我帶來幹什麼，不帶來，我還有活着的機會。我不帶來，我的女人和我，都很安全，帶來了，兩個人都沒機會離開這裏，你說，是你聰明，還是我聰明？」

「你，你！」張叢林氣急敗壞，臉色鐵青，指著李艦東的鼻子，半天說不出話來。看着張叢林這個樣子，李艦東哈哈一笑，「張叢林，你只怕手機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好了，廢話不要多說了，你要是想動手就動手吧，我不會在乎的。」李艦東說完擺出一個動手的動作，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掌心朝外，做出的是擋或者推的動作。張叢林等人並沒有發現李艦東背在身後的手，是握住槍把。

「活捉李艦東，直到他交出宇宙之心為止才能死！」張叢林一聲令下，他身邊的人就沖了過來。衝過來的是錢星，錢星身高馬大，虎背熊腰，衝來的時候，就和李艦東交上手。李艦東不敢大意，跨前一步，避開鋒芒，並沒有將槍拿出來，而是雙手雙腳與之搏鬥。錢星是一個格鬥高手，和李艦東格鬥，不分上下，不過這只是暫時的。

李艦東站在原地不動，因為李艦東要保護蒼靈靈，但是錢星就不同了，不但要和李艦東戰鬥，還要找機會攻擊李艦東身後的蒼靈靈，這樣就能讓李艦東分心。

李艦東心裏沒有任何壓力，之所以錢星和他打了一個平手，是因為李艦東要保存力量，他知道張叢林身邊這些人不好對付，如果自己一開始就拿出全部力氣，只怕被他們一個車輪戰下來自己就要累死，所以李艦東先和錢星打個平手，讓他們輕視自己，這樣李艦東才有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當然要想瞞過張叢林這個老狐狸只怕不容易，所以，在為了成功讓他們覺得他李艦東也不過如此之前，他需要付出一些代價，那就是挨揍，當然，李艦東不會那麼傻一下子就挨揍。所以李艦東和錢星格鬥的時候，起先十分勇猛，和錢星來了一個平分秋色。不到一分鐘，李艦東就有些處於下風，不過是那種在下風和平手之間掙扎的形式。

錢星在他身上招呼兩下，李艦東只能在錢星身上招呼一下，從這裏就可以看得出來，李艦東快不行了。

蒼靈靈也看得出來了，更別說其他人，所以當蒼靈靈驚呼一聲「艦東」的時候，李艦東猛然回頭，看到蒼靈靈無恙，露出一個你放心的笑容，然後扭頭繼續和錢星戰鬥，這一下，李艦東明顯在氣勢上就不足了。

張叢林看到這一幕，就對其他人說道：「一起上。」趙葭櫻等人一擁而上，猛撲向李艦東。

「啊……」蒼靈靈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驚呼，因為這樣一來，李艦東將死無葬身之地了，而且她蒼靈靈也是一樣。所以才有這樣的驚呼聲。

但是哪裏知道，就在李艦東倒下去即將被圍攻的瞬間，李艦東就像一個彈簧似的彈了起來，一把抓住孫尋的手腕，用力將其扔了出氣，另一隻手抓出吳菲的脖子，用力一擰，吳菲一聲悶哼，昏迷過去，李艦東腳下也沒有停歇。

戰鬥結束了，李艦東還站在那裏，他身後的蒼靈靈毫髮無損，而張叢林已經臉色鐵青了。「這不可能。」這是張叢林驚訝的話，讓李艦東冷冷地看了一眼，心裏有些發虛，不過還是沉默沒有說話。

「結束了，張叢林，你現在，應該死心了吧。如果你想和我打一架，那就來，我很樂意。」李艦東說。

「不了，李艦東，沒有必要了。」張叢林癱坐在地上，像是被抽空了氣的氣球，臉色死灰，十分難看。

李艦東沒有看張叢林一眼，因為外面的警報聲已經響起，一大批警察沖了進來，張叢林被帶走了……

李艦東看着被帶走的張叢林，他長嘆一聲，轉過身，緊緊抱住蒼靈靈，低聲道：「從此，我再也不會離開你。」「我也是。」蒼靈靈喜極而泣。

而就在此刻，一個人從李艦東的後腦勺打了一下，李艦東發出一聲詫異的驚呼，往後面倒去，李艦東在倒下的那一刻，還看到了蒼靈靈驚愕的表情，以及一隻從蒼靈靈身後伸出來的手……

李艦東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空，當他努力睜開眼，等了許久，眼睛適應這白花花的世界后，才猛然發現，這所謂的白花花，是一顆白熾燈發出來的亮光。李艦東一愣，轉過身，看到自己躺着的床是白色的被子和白色的被單，白色的枕頭，他自己，穿着白色的衣服。

「難道我病了？」李艦東喃喃自語，緩緩坐起身，打量四周。房間不大，二十來平米，裏面只有一張床，以及他叫不出名字的設備和儀器，但是李艦東可以判定，這裏絕對是醫院。所以，李艦東才會自言自語，以為自己病了。

李艦東發現自己的手臂上插著好幾根針管，紅的或者綠的液體往他的手臂里注射進去。李艦東抬頭一看，液體袋子至少吊了五六十個，長長的一串從他手臂上面到天花板上，就像是一大串葡萄。紅色的或者綠色的兩大排，將李艦東嚇了一跳。

因為，注入他身體里的紅色或者綠色的液體袋子，只有最後一個，而且只有一丁點了，如果李艦東晚醒來半小時，他就因為沒有液體進入手臂，身體里的血液倒流導致死亡。李艦東將針管拔了出來，一陣劇痛傳遍他的全身，李艦東的冷汗流了出來，輕哼一聲。

「有人嗎。醫生，醫生！」李艦東大聲叫道。開始沒有人回答他，房間里死寂一片，只有外面穿透進來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李艦東大概能猜到現在是上午八九點。

他下了床，一陣眩暈感和無力感讓李艦東在即將下床的那一瞬間，跌倒在地上，李艦東的額頭和全身都滲出了冷汗，眼前時而變成黑色，時而變成白色，時而模糊一片。

許久許久，李艦東才深呼吸一口氣，眼睛和身體終於適應了這種感受，他掙扎著站起來，感覺腦袋暈乎乎的，李艦東忍不住晃了晃腦袋。

陽光太刺眼，刺眼的有些讓人窒息，李艦東從未見到過這麼強烈的陽光，刺眼的讓他有些不適應。窗外是綠色的草和清脆的樹木，外面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有的只是幾輛廢棄的轎車，以及玻璃破碎的救護車。遠處門診樓的牌子掉在地上，碎成了兩半，兩隻碩大的老鼠從牌匾里鑽了出來，肆無忌憚地跑來跑去，就像是在示威一樣。

遠處，有塵土飛揚，還有動物的叫聲，像是豬牛一類受到了巨大的打擊發出的慘叫，這種慘叫聲又是沉悶而短促的。李艦東聽在耳朵里，感到一陣心悸。

「砰！」一聲巨大的轟鳴，從遠處傳來，動物的沉悶聲就漸漸地減弱了，似乎，恢復了平靜。

突然，有人發出一聲驚叫，驚叫聲引起了一群鳥飛起，緊接着，一聲槍響，打破了寂靜，那一聲尖叫也戛然而止。

過了一陣，傳來一陣刺耳而急促的警報聲，這種聲音高亢尖銳，刺耳，幾乎將人的耳朵震聾。在這一陣急促的警報聲中，傳來物體打在鐵皮上以及玻璃上的聲音，還有混亂的呼喊聲和女人的哭聲。

這些聲音來得快，消失的也快。

「這是怎麼了？誰告訴我這是怎麼了？」李艦東的臉色十分難開，他跑到門邊，打算拉開門出去看看，但是，門從外面被鎖死了，其實，是被一把大鎖鎖在鐵鏈子上鎖死的，而且鎖已經生了銹。看樣子，李艦東在這裏面已經很久了，維持他生命的，是那一大串液瓶。

李艦東用力拽門，但，沒有拽開。只發出了砰砰砰的響聲，以及走廊里傳來的回蕩的聲音，這些聲音總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味道。李艦東靠在牆上，用力喘著粗氣，目光陰沉。

「我怎麼在這裏？」李艦東居然忘記了他是怎麼在這裏的。因為，李艦東失憶了。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李艦東看了一眼病房，除了儀器設備，別的沒有。李艦東抱起一台電視機大的顯示儀，對着門就扔了過去，門被砸的巨響，可是，沒有砸開，儀器卻壞了。李艦東又搬來第二件，第三件。

終於，李艦東推著床邊的柜子用力去撞，撞開了，生了銹的大鎖掉在地上，李艦東踩在大鎖和鐵鏈子上，跑了出去，他已經忘了，他沒有穿鞋，他穿的白色的衣服，單薄而且很有特色。他的衣服衣領有一個編號，號碼是：2016726號，姓名李艦東。

除此之外，一無所有。李艦東並沒有看到這個編號，他已經穿過了空蕩蕩的走廊，走廊里廢棄了的輪椅、推車、藥瓶以及診斷書等等。

李艦東對這些視而不見，他一路朝前跑去，他的身後留下了兩個深達一米的灰塵的腳印。

李艦東跑到門邊，推開門，是醫院的大廳，大廳里狼藉一片，角落裏躺着一個人，穿着醫生的衣服，是一個男人，已經死了，而且已經半腐爛，幾隻老鼠從屍體里鑽了出來，到處亂跑，看到李艦東，那些老鼠的眼睛裏露出害怕的神色，躲在暗處，等李艦東跑遠了，才跑出來繼續爬到屍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