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50.第五十章

第四天,扈泠西確實帶了《離婚協議書》來,這中間的三天,芮杭就在家哪兒也沒去,他一度以為扈泠西不會來了。

這次過來,扈泠西連門都不敲,直接用腳踹,一肚子的火,怎麼都發泄不完。

芮杭開了門,看見外面的人一副瞋目切齒的樣子,心裏笑了下,但表面上卻平靜無波瀾。

「律師沒來?」芮杭問。

「我一個人來就夠了。」扈泠西舉起手裏的文件袋,甩在芮杭胸前,「拿着!讓我進去!」

他特別生氣,昨天的時候是生芮杭的氣,現在連他自己他都覺得氣。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昨天一晚上沒睡,不是不想睡,而是只要往床上一躺就能想起芮杭抱着自己睡覺時的感覺。

這就像那句老話「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以前一直一個人睡沒覺得怎樣,這些日子習慣了每天晚上縮在芮杭懷裏,那人突然不在了,就覺得被窩都是涼的。

更重要的是,他一想到芮杭竟然跟他說那樣的話,用那種冷冰冰的語氣,他就氣得恨不得摔了房間里所有的東西。

扈泠西從小到大都沒被這樣對待過,不說人人都寵他護他,那也是大都客氣有禮,現在倒好,原先的管家後來的愛人,竟然句句戳他心。

扈泠西委屈,想撕爛芮杭的臉皮,看看他那張人皮下面到底藏着什麼樣的表情。

「咱們倆這麼簽這個東西,沒有法律效力吧?」芮杭翻了翻《離婚協議書》,沒有仔細看,拿了支筆在手裏轉。

「我說有就有!」扈泠西冷眼看着他,敲了敲桌子,「快點兒簽,我等會兒還有事兒呢,你跟你媽那點兒小心思,真是不好意思了,讓你們破滅了。」

芮杭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變化,他冷眼看向扈泠西,說:「我跟我媽有什麼心思?」

扈泠西嘲諷地笑笑,沒說話。

他算是發現了,事到如今芮杭真的不打算解釋了,他也不準備追問了,暫時就先這樣吧,彼此都冷靜一下,也給他點時間讓他繼續去調查。

芮杭這邊二話不說地簽好了字,把協議書往扈泠西面前一摔:「到你簽了。」

扈泠西被他摔得又是一股火氣竄上來,但還沒等說話,電話就響了。

「說話。」來電人是扈泠西找的律師,負責隋安媽媽的事,還有他跟芮杭離婚的事。

「那邊已經立案,隋安媽媽來我這邊找你了。」

「啊?」扈泠西猛地站起來,看了眼時間,「她怎麼知道你的地址的?」

「……我也不清楚,你現在要過來嗎?」律師問道。

「等我,我現在就去。」扈泠西看了一眼被他丟在老舊木製茶几上的《離婚協議書》,又看了一眼芮杭,有些含糊其辭地說:「我有點事必須馬上過去,這個先放這兒,我辦完事情回來再簽。」

「你也可以現在簽完直接帶走。」芮杭站起來,拿着協議書遞給他。

扈泠西沒接,把筆丟在沙發上,開門跑了。

芮杭原本被他今天的態度惹得心裏不痛快,但看這小子簽字前猶猶豫豫的模樣,再加上一分鐘前兔子似的逃跑,心氣兒突然就順了。

一切看起來還是在他掌握之中的,包括扈泠西對他的感情。

扈泠西驅車直奔律師的家,他很疑惑隋安他媽到底是怎麼知道那裏的,他的這個律師,跟身邊的任何人都沒有聯繫,是他一回國就培養起來藏在身後的影子,就是怕以後有什麼事沒有一個可靠的人。

到了律師家,門打開的時候,律師先小聲問了他離婚的事情是否辦妥了,扈泠西撇撇嘴挑挑眉說:「被你打斷了,不怪我。」

律師也學着他的樣子挑了挑眉說:「我不打斷,這事兒也成不了,進來吧,有更大的事兒等着你。」

扈泠西隨他進門,從玄關過去,就看見不大的客廳里站着個女人,這個女人他太熟悉了,最近常打交道,就是隋安那個堅持不懈再搞事情的媽。

「這位女士是來投案自首的?」扈泠西笑着坐到了沙發上,掏出煙,點了一支,「不過,走錯地兒了吧,你應該去警察局或者法院,來這兒幹嗎?」

「我需要跟你聊聊。」隋安的媽媽看起來憔悴了很多,面對扈泠西的時候也再不像以往一樣努力討好。

「我們應該沒什麼可聊的吧,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送你進監獄,至於判多少年,這個我可說不準,你知道的,我這個人特別記仇。」扈泠西狠狠吸了口煙,然後吐出煙霧,嗆得對面的人咳了幾聲。

「話雖這麼說,但有些事情我相信你也一定很想知道。」隋安的媽媽冷著臉,從前的低姿態突然變了,露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就好像即將進監獄的不是她,而是扈泠西。

「我對你的事可沒什麼興趣。」扈泠西點了點煙灰,叼著煙看她。

「芮杭跟他媽媽的事,你不好奇嗎?」

一聽見芮杭的名字,扈泠西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不過,我有條件。」

扈泠西輕笑一聲,點頭說:「說吧。」

「撤訴。」面前的女人定定地看着扈泠西,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可能。」扈泠西很決絕,「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夠響的,這是早就計劃好了,如果事情敗露就用這招來使自己逃脫?想得是挺美,不過你太小看你的對手了。」

扈泠西又吸了口煙,對她說:「給你個忠告,把你做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你說了,我能考慮讓你少在裏面受點罪,早點出來,要是不說,我該查的也查得差不多了,你說與不說,沒什麼影響。」

女人沉吟了一下,還是沒放棄,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是不要繼續談了。」

她站起身,卻看見那個律師帶了幾個警察進來了。

「這是你自己選的,不怪我。」扈泠西嘴上依舊叼著煙,對她笑得一臉天真無害,好像整件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

眼睜睜看着警察將手銬銬在女人的手腕上,扈泠西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麼跟隋安說這件事。

殺人未遂,三五年也是這個罪,十來年也是這個罪,扈泠西當然不會讓她三五年就出來,他的計劃是,至少讓她在裏面呆個二十年,至於怎麼做,他不用操心,會有人幫他處理。

「扈先生,你可以回去處理離婚的事宜了。」律師倒了杯水,自己坐下喝了起來。

扈泠西瞪了他一眼,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離個屁婚!」

關於芮杭的事,扈泠西已經心裏有了個大概。

一開始調查就發現他跟他媽並沒有奪他公司騙他錢的動機和痕迹,加上剛剛隋安他媽的那些話,讓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芮杭母子倆神不知鬼不覺的被利用了。

他站定腳步,在太陽底下琢磨了好半天,最後轉過身子又折了回去。

律師開門一看見他臉瞬間就塌了下來,抱怨說:「怎麼又是你?我還以為是我的外賣!」

「交給你個任務。」扈泠西說,「非常艱巨的任務,想辦法給我撬開那女人的嘴。」

「你幹嗎?要毒死她啊?」律師嫌棄地說,「違法的事兒我可不幹。」

「少扯皮,給我把關於芮杭的事問清楚,還有,」扈泠西說,「給我問問她,為什麼以前要討好我,為什麼非要等我不在的時候才下手。」

「……我能拒絕嗎?」

「不能。」

扈泠西沒敢再去找芮杭,他怕對方一刺激他他就把《離婚協議書》給簽了。

到現在,他越來越覺得芮杭是被陷害了,氣焰也逐漸熄滅了,剩下的全是心虛。

連續三天,他一頭扎在公事裏,因為這段時間的耽擱,公司有大堆大堆的事情排著隊等他解決,這樣也好,省得他閑着沒事兒就想芮杭。

但白天還好,晚上有應酬的時候也還好,但當回了家,一開燈,發現張伯煮的夜宵只有一份,洗澡也沒人闖進來擦背,睡覺更沒有熱乎乎的人形抱枕時,扈泠西還是挺難受的。

他覺得芮杭不在的時候,不管走到哪兒都是空蕩蕩的,哪怕是人頭攢動的街頭。

太矯情了,他想。

但他控制不了自己這樣,有時候泡在浴缸里,整個浴室霧氣蒙蒙的,扈泠西就會開始思考人生,他想,我果然深愛着芮杭,現在這種空虛又懊惱的感覺大概就叫失戀吧。

他扁扁嘴,把頭扎進了溫水裏。

誰也想不到,他扈大少爺竟然也會失戀,而且還是跟那個什麼都依着他的管家。

憋氣憋到幾乎窒息,扈泠西終於放過了自己,從水中抬起頭來,水聲嘩嘩,他覺得這就是他心碎的聲音。

他長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唉,人啊,自作孽不可活,我這心,就是被自己用大鎚砸碎的啊!」

多愁善感了好一會兒,扈泠西終於成功被自己噁心到,從水裏出來,也沒擦身上,裹着浴巾就往外走。

他今天沒在自己房間睡,而是跑來芮杭的房間,讓他意外的是,他剛出浴室,竟然看見芮杭開着衣櫃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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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月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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