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任安被拐了
休息,休息一下,不要着急。你想要的,很快就會擁有,你滴明白?清波越是讚美,她就越要詆毀。
芙蓉詆毀的十分用心,只可惜汝招愛一句也沒聽進去,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懊惱著,她怎麼會好好的『氣呼呼』,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生氣』?可她為什麼要生任白的氣,任白說的不是實話嗎?
她是介意任白開玩笑嗎?她不是一直都知道任白最愛開玩笑,三兩不著調的,她好好生氣做甚,要命的是還說了『滾出去』。
她個天,這樣的話,換作以前那是刀架在脖子上,也說不出來的。
耳邊儘是芙蓉的聒噪,「皇后,皇后,皇后您怎麼了?」怎麼不吱聲,光會發獃,受刺激了?「千不是,萬不是,都是假皇帝的不是,您千萬別把她的話往心裏放。」
汝招愛恍然回神,「我沒事,你幹嘛一直說她壞話,我記得,她並沒說你的壞話。」
「我……我是替您出氣,誰叫她亂說話,惹您不開心。」
「我是生氣,但我沒不開心,到是你,你幹嘛老是看她不順眼,她又沒有搶走你什麼,就因為清波?」
芙蓉瞠目結舌,「我,我,我……」
「連你自己也說不上來了是不是?我看清波挺好的,至少分的清楚,誰是好人,誰是不好的,該為誰說好話,你呢?看見任白,就失去理智。」
芙蓉急得跺腳,「我哪有,還不是她老是對清波特別好。」
「所以,你這是在痛恨人家沒有對你好?」
「我,我,我才不是,誰要她對我好了,我只是覺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芙蓉直了脖子,心是虛的,也要添三分底氣。可是她說完這個話,就開始尷尬的摸脖子,說任白『非奸即盜』,好像用詞不當。
「好了,她沒壞心,是我心情不好。「汝招愛拿了信過來看了,長長嘆了口氣,這個世上總有不省心的蠢貨,待在你的身邊,拖垮你的人生。就算不在跟前,廢話也特別多。
汝招愛道:「別傻站着,磨墨,拿紙,我要寫信給府上。」
「怎麼好好……」
「我有事。」
芙蓉拿了紙,磨了墨。見汝招愛給家裏寫信,她在旁邊看着,依稀談的是宮裏的事。
「皇后,您這是要幫假皇上?」
「幫我自己。看看咱們住的地方,跟妖精住的洞府似的,要多荒涼就有多荒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得道升鬼了,我只是覺得任白的意見很不錯,不過她把事情想簡單了,皇上一下子添起人來,我怕朝中的那起子人會在暗中煽風點火,說皇上不愛惜百姓什麼的,給她增加輿論壓力,我讓祖父,父親跟朝中大人們打個招呼,再把皇上意圖改革說一說,我想那些人總是樂見的。」
「可是皇上要是回來了,一定會因為此事而遷怒您,到時候您怎麼辦?」
「到時候再說,我現在無暇顧及。我想到時候,他也樂於住在好地方,當他現成的好皇帝吧。」
汝招愛見字已干,疊了收起來,放信封里,滴上蠟封好讓芙蓉送去。芙蓉並不情願,禁不住汝招愛再三催促,「快去快去,我叫清波再也不贊任白就是。」
芙蓉抖擻精神,這才出門。
芙蓉剛出門,汝招愛便盯着門口道:「誰在那裏?還不快出來。」
這會兒走出個顫巍巍的人來,卻是清波。她怯怯而入,低着頭,小聲道:「皇后。」
「你躲那裏做什麼?」
「我……我是來找芙蓉的。」
汝招愛道:「我吩咐她做事去了,你暫時找她不著,怎麼了?」
「沒事。」
「剛為什麼在外面偷聽?」
「我沒偷聽,只是剛走到了這裏,聽見你們說話,就沒想進來打擾。」
清波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汝招愛哪裏肯為這點小事怪她,「我知道你跟芙蓉鬧不愉快,可是不要因此就牽連到任白的身上,她為着你們的事,不知道受了芙蓉多少埋汰。」說着自己卻突然笑起來,笑嘻嘻的望着清波,「我說你們也真有意思,要麼好的跟一個人似的,要麼吵起架來,就像夫妻似的鬧彆扭,也許我形容的不對,可是就覺得像……」
清波被說破心事,不知如何應對,只一味心虛,低着頭不語,以為汝招愛看出了什麼。
「你都不知道我多羨慕你們。」
清波:「……」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好羨慕的,一般在這個情況下,總會發現什麼,果然不愧是皇后嗎?
「你來的正好,我正打算找你,我想去御膳房做飯,你要不要來幫我打下手?」
清波完全懵了,剛才皇后還像是發現了什麼,這會兒怎麼又要跑去做飯,這個邏輯,走的有點兒跟不上了。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皇後為什麼突然想去御膳房?」
「因為想跟人道歉,就要請人吃飯,難道不是這樣嗎?是我記錯了?」
清波搖搖頭,「就是覺得意外。」
「沒什麼好意外,習慣就好了。」
習慣?天啊,皇后準備天天惹是生非,然後拿飯塞住別人的嘴嗎?
「我能問問,皇后想要道歉的人是誰嗎?」
「任白,我今天吼她了,還說了粗魯的話,想來想去,不管怎樣,都要跟人家道歉。」
「皇后是打算用糧食來挽回人家的胃?」
「是挽回人家的心,我好像傷到人家了,要是我跟任白,也能像你跟芙蓉一樣,就算吵到天上去,轉眼也能和好,那多好。」
可惜,她跟任白沒那麼親密。汝招愛嘆了口氣,起了身,清波過來扶她,「皇后打算做點什麼?」
「一些隨常小菜,請她吃個飯,你說她會因此原諒我嗎?」
「這個……我不好說,畢竟我不是她。」
「說的也是。」汝招愛與清波私下裏計較做哪幾個菜,擬了菜單子出來,又吩咐她道:「你去跟御膳房說一聲,說我下午過去,大家要是有事,趁早做,把地方空出來,我好過去。」
清波道:「奴婢明白,這就去。」
「還早呢!」
「早些告訴他們,怕他們早有安排,一時忙不過來也是有的。」
汝招愛想想也是,道:「你去吧!」
清波去了御膳房一頓吩咐。大家似滾油里的水,頓時炸開了鍋。
「清波姑娘,你說真的?皇后真的要過來?」
清波指著自己的面孔道:「我像在說謊嗎?」
「姑娘面孔真好看。」
「少來,大家都仔細著,有什麼事早早準備好了,我單子上的菜也要準備停當,別皇後過來,不是少了醬油,就是少了醋,追究起來,大家的面上都不好看。」
眾人道:「理會的,姑娘放心,保準兒給你準備停當。」
清波謝過,回去回話。
就說到了傍晚,陽輪西垂。汝招愛讓清波服侍,把衣服給換了,讓她陪着去御膳房。
御膳房眾人,早得了吩咐,遠避而去,落得房門大開。
兩人進去后,龜縮起來的人,一個個都露了眼睛,冒了頭,笑嘻嘻的,個個心領神會,也有扒門邊的,也有摳窗戶縫的,要一睹皇后的風采。
汝招愛指著一樣樣物件道:「難為他們準備周到。」
清波道:「他們敢不準備周到?奴婢要是知道,非扭了他們耳朵不可。」
俗話說:閻王好鬥,小鬼難纏。眾人比起怕皇后,更怕清波這班『小鬼』。鬧起來,砸的杯盤不剩,活脫脫的閻王真君。
眾人在外聽見,個個伸伸舌頭,心道:「僥倖,僥倖!」但這次有機會看皇后親自下廚,又能偷看皇后本人,對眾人來說,已是無量壽佛,別說這點小事,就是上刀山,下油鍋,未必有人不肯。
女子們,難以抵擋汝招愛身上的香味,不免痴痴相望。男子們不敢靠近她,拚命捏住鼻子,怕吸了氣味進去,產生不良反應。
汝招愛來到廚房,不急着做事,到把廚具一個個認了清楚,也有見過的,也有沒見過的。她學廚的時間,大約在她出門習武那幾年,大家知道她身份貴重,一些粗活累活是不肯叫她乾的,所以,所學有限。
比如這會兒,她手裏拿着菜刀,左右上下翻了比劃,笑道:「原來菜刀是這樣的感覺,清波去我房裏拿了我的佩刀來。」
清波不解,「拿它做甚?」
「自有我的用處,你別管。」
任白一看,兩菜一湯。蘿蔔、青菜、紫菜湯,任白只想問候蘇公公家姥姥。
到了下午,又被人給折騰了一回,量體裁衣,又是伸肩膀,又是量腳的,蘇公公道:「總得給你做身衣裳。還有,你扮皇上時,這胸,也得給咱家收好了,咱家已經跟昭雪她們說過了,每日負責給你纏胸,依咱家的意思,咱們早一點兒適應,早一點兒好,是不是任姑娘。」
任白被折磨的都快不成人形了,學校里的熊孩子也沒這麼鬧的,她心道:「好你個妹啊。」臉上還要帶着無比接受的笑容,「是!」她明天一定要想辦法問出皇后住在哪,她要跟她談談人生。憑什麼不跟自己招呼一聲,就把她拉這破地方來,吃的差,而且還不得自由,以前可都是她指揮小夥伴們,現在被指揮着,不爽!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終於可以睡了。任白躺在隔壁的丫頭房裏,沒錯就是丫頭房,蘇公公特別讓人收拾出來的,人家說了,不當皇上的時間,你就是個宮女。
任白那時候真想把自己的洗腳水給蘇公公喂下去,不喝洗腳水,怎可能說的出如此『濁臭逼人』的話。
躺在硬板床上,任白一時睡不着,全然是累過了頭,聽說明天還有更加多的『訓練』。她想着,頭皮發麻,恨不得立馬出去,想想自己也真夠蠢的,難道不能趁著別人不在,直接溜出去?
任白想到此,主意已定,她要摸黑找到皇后,說明事情的始末,讓皇後送她回去。
起了身,披了衣服,穿了鞋,躡手躡腳的開了門,就聽門外的人道:「你幹什麼?」
昏暗的燈光之下,看見門外的人身上閃閃發亮着,任白明白,那是鎧甲在燈光之下的反光。為了防止她逃跑,蘇公公已經奸詐的派人過來監視她了。
「我要上茅房。」
「屋裏有便桶。」
「哦。」
任白看着高大的侍衛,還有腰側的佩劍,立馬慫了,這可不是演生死戀,她可不想找死。
行,退回去!
儘管沒骨氣,但她堅決相信一個人的骨氣是不該用在犯蠢上的,今兒也累了,不如就這麼歇著。脫衣上/床,躺在床上,任白擔心着她的自行車,這是花了點錢買的,沒騎多少時候,要是被人偷走怎麼辦?
想了半天,着急了半天,發現於事無補。
嘆了口氣,這事也只好算了,現在連回去都成問題了,還談什麼自行車。
想想,閉眼睡了,還不知道蘇公公明日要怎麼折騰她呢!
到了次日,任白一早醒來。剛出門就碰上了蘇公公,蘇公公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早起來,圍着她轉了幾圈,「好,很好,非常好。」
「有白開水嗎?」
「有。」
「讓人倒點來喝喝,早上一杯白開水,沖沖腸胃。」
兩人到了客廳,蘇公公吩咐下去,不一會兒端來了一壺水,蘇公公給任白斟上,「喝水有什麼講究嗎?」
「有,治病。」
蘇公公吸一口氣,對這話題特別感興趣。「都治什麼呀?」
「痔瘡。」
蘇公公簡直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真的?」
「假的,騙您的。」
「哼,胡鬧。」
「不過喝了,通了腸胃,就不容易便秘,這便秘嚴重了,是會引起痔瘡的,蘇公公該不會您……」
蘇公公有些不耐煩了,「什麼呀什麼,咱家聽不懂,喝水。」
任白笑了,「好啊。」
屋裏來往的宮女、太監聽說早起一杯白開水對身體有益,個個躲起來喝去了。
喝水的時候,任白順便跟蘇公公聊聊天。「蘇公公,那我今兒需要上朝嗎?我可跟您說,朝廷里的事,我是一點兒都不懂。」
「咱家有指望你嗎?」
「沒有。」
「那不就得了,咱們皇上自罰自己一年不上朝,這個答案還滿意嗎?」
任白道:「非常滿意。」
「不過有些問題,你既然問了,咱家不妨跟你說說,這個宮裏的規矩,跟歷朝歷代都不一樣。咱們皇上是一個非常節儉的人,講究的是用出每一分事物的價值。一般情況下,皇后是不會閑着的,她得幫忙批閱奏章,然後讓皇上過目。像皇妃是不配奶娘的,得自己哺乳,帶小皇子,一天也不得閑,得照顧好咱們小皇子。像御林軍,平時保衛皇宮,休假的時候要給御花園拔草。而任姑娘你,你的任務就是協調好各宮的娘娘,以免她們相思泛濫,又跑到皇后那裏去滋擾生事,沒事的時候,充當雜役,跟着嬋娟、昭雪她們打掃衛生,記住,咱們這裏是不會養任何閑人的,個個需得自食其力。」
任白心說:「我的媽,皇上真摳門。」「我知道了。」反正也不會在這裏待多久的,「不過蘇公公,皇上的奏章讓皇后給批閱了,他自己幹嘛呀?」
「監督,看看有誰會偷懶。」
任白:「……」這麼說來,這皇上什麼都不會幹,不,有一樣他會幹,為皇家開枝散葉,生兒育女,這不就跟……那什麼似的,那兩個比較粗糙的字眼,任白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
問題是這樣的皇上,皇后念念不忘,好像他是全世界的美男子,是俏佳人,這什麼架勢。難道是被沒人追給刺激的?
任白想,很有可能。
畢竟這宮裏就只有一個男人,宮外也只有皇帝一個不怕死的衝上來。好寂寞,太寂寞了。
完全是飢不擇食。
「蘇公公那我什麼時候能見着皇后呢?」
「見皇后,那你得先像個皇上,咱們今兒步子走起,皇上走路也不像你似的,扭扭捏捏,得走四方步,頭抬起,腰板挺直了,這麼直直的跨出去,眼睛望着四方,前方是什麼?江山。」
蘇公公說的特別的煽情,最後也沒能感動任白,她只關心什麼時候吃早飯。
「吃吃吃,就知道吃,什麼時候走好了,什麼時候咱們吃早膳。」
任白感覺自己全身都軟了,這個瑪麗蘇的太監,太可惡了,生了一張老年的殭屍臉。好想一拳KO了他。
儘管很討厭,奈不住現實擺在眼前。任白只求姿勢標準,早點吃早飯。吃過早膳,又是舉止訓練,休息的間隙,她向站在旁邊的嬋娟招招手。嬋娟用手指指自己,任白點點頭,嬋娟走近了些,問道:「任姑娘,有事嗎?」
「我想向你打聽個事兒。」
「您說。」
「你知道去皇后那怎麼走嗎?」
嬋娟立馬跳開兩步,很是拘謹的說道:「任姑娘,蘇公公交代了,不準奴婢們打攪任姑娘練習,奴婢這就走了。」
不管任白怎麼喊她,她還是溜之大吉。蘇公公早就交代過,不允許任何人跟任白說起皇后的事,堅決不準給任白指點路徑,否則的話,蘇公公可是要心狠手辣的把他們趕出去,他們實在是惹不起。
任白見又沒問到答案,心裏不由得氣惱極了,她都在這磨嘰半天了,還是一丁點消息也沒打聽到。
明明皇后『近在咫尺』,卻像是怎麼也到不了似的。任白想來想去,這事很有可能是蘇公公在做鬼,既然他不想自己知道,那她就自己想辦法去找。
可是任白失敗了。
什麼賞花,賞天氣,上茅房各種借口找遍,都被蘇公公當場識破。
蘇公公道:「任姑娘咱家勸你還是不要耍花招了,有那個時間,咱們是不是把說話的語調,走路的步伐好好的練練,如果你感興趣,咱家在琴棋書畫方面,也有點兒拿的出手,不如咱們一發的都教了了事。」
蘇公公眼裏閃著光,他發現任白的學習能力不錯,教什麼會什麼,讓他頗有成就感。他以前就有個偉大的願望,就是要培養出一代明君,而他,也將隨着明君的出現,被歷史記錄在冊。
每個男人都會有一些『英雄夢』,蘇公公也不例外,儘管他身殘,可是心不殘。他想成為一代有名的太監。
任白問左右道:「他怎麼了?」
嬋娟小聲道:「蘇公公的老毛病犯了。」
「老毛病?」
「是,成為一代名太監,名垂千古。」
任白:「……」志向好高遠,不過留在歷史上的太監,有名的到不少,像是趙高,像是魏忠賢,不過個個臭名昭著,遺臭萬年,名垂千古的,印象深刻的,暫時還沒想起來。哦,對了,鄭和。任白趁著蘇公公對未來各種遐想的時候,跟嬋娟她們聊聊天,順便想套出皇后住在哪,只是每次只要碰上『皇后』的字眼,他們就自動過濾,任白終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