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公平的交易

林凡頓時一陣發毛，雖然內心有些不情願，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回道：「赤霄紫金嗎…在下的確有幾塊角料，不知前輩有何高見？」

他產生一絲警惕之心了，但凡覬覦「仙金」的人，無一不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與「善良」二字絕緣，對待這種人根本不必客套，單刀直入更顯得直接一些，反正撐死了也不過就是撕破臉皮。

即便他打不過這頭「通臂猿猴」，可若想遁離，也完全是綽綽有餘的事情。

「唉…」

老白猿嘆了口氣，憂心忡忡的說道：「不瞞你說，老身年歲已高，現在這種情況你也看到了，指不定哪天便撒手人寰，而我這犬子尚處年幼，遲遲未成長起來，我很擔心他的未來。」

他頓了一頓，語重心長的繼續說道：「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想為犬子鍛造一件護體法器，也懇切的希望小友，能夠割愛，讓出一部分赤霄紫金。」

「當然，作為報答，老身也會指點你一條續命的路。」

聞聽此言，林凡立時變了顏色，遇到這樣的條件，他難免有些心動，試探性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能讓我活下去？」

在他看來，壽命才是唯一的真實貨幣，一旦死亡，那麼一切都將是過眼雲煙，如若有辦法讓他繼續活下去，即便讓出一小塊「赤霄紫金」又何妨？

這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老身又何必欺瞞於你。」

老白猿語氣中透著一絲滄桑，渾身毛髮黯淡無光，繼續說道：「古籍有言，『仙元之氣』凌壓六道之上，本就算是一塊大道碎片，不僅可作為帝器材料之一，還可修復命格裂縫。」

「還有這種事？」林凡大吃一驚，心神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老白猿盤膝而坐，如一截木樁，平靜的說道：「話雖如此，但這種東西早已絕跡了，老身不可能平白讓你吃虧，我會另外授予你一種法門，鎮壓己身，達到剎那永恆。」

「一旦你熬過了千萬載的孤寂，天地將逐漸恢復生機，孕育出嶄新的仙元之氣，屆時你必將痊癒，從此往後海闊憑魚躍，以你的資質來說，縱是想橫掃荒宇也並非難事。」

他面色祥和，但話語卻極具勾人心魄的魔力，循循善誘的說道。

「鎮壓己身……」

林凡不自覺看向了那塊巨大的玄冰，一臉的若有所思，反問道：「是如你一般，被封入玄冰中嗎？」

「小友果然聰慧無雙。」老白猿古井無波，寧靜的回應道。

「前輩，容我三思一番…」

林凡雙手顫抖，強忍著心中的喜悅，幾乎快要忍不住答應對方了。

然而，為了避免對方坐地起價，看出自己急迫的需求這種「秘術」，他明面上只能露出不情願的表情，眉頭擰成了一結，整個人猶如陷入了沉思之中。

要知道，一旦他鎮壓住了本體，便可利用「太極化三清」，分裂出那具「巨人之身」，這等若是一種另類的新生，想活多久都可憑自己的意願，不必再受「命格裂縫」所束縛。

而且，他也沒必要熬過那漫長的歲月時光，等待天地重新孕育出「仙元之氣」。

因為，近段時間，百族試煉進行得熱火朝天，來自諸天萬域的天驕人傑，都在角逐魁首的頭銜，獎品便是三縷「仙元之氣」。

這頭衰老的「通臂猿猴」，也許太久未出去走動了，根本不清楚這件事，還以為「仙元之氣」早已斷絕，舉世無存，實則還餘下了一小部分，都掌握在「帝」級人物的手中。

「若要我熬過千萬載的歲月，未免也太殘忍了，難道沒有別的方法了嗎？」林凡唉聲嘆氣，故作姿態，似乎自己吃了一場大虧。

實際上，他已經開始籌劃未來了，接下來恐怕又得跑一趟冥界，蹲守「幻魂宮」的出口處，一旦確認百族試煉「奪魁者」的身份，就必將是一場龍爭虎鬥。

至於那三縷「仙元之氣」，他勢在必得，誰也別想阻止他。

另一邊，老白猿沉默不語，似乎是在暗自思忖，究竟該如何打動林凡。

一直過了很長時間，他才緩緩開口，說道：「小友你若是覺得吃虧，老身可以承諾，一旦犬子成長起來，將作你三年的貼身侍衛，你意下如何？」

「這個……」林凡微微動容，臉色一下子凝固住了。

傳說中，巔峰期的「通臂猿猴」，可拿日月，縮千山，辨休咎，乾坤莫弄，具有不可思議的恐怖戰力，同階之中難逢抗手，最次也是巨擎級以上的實力。

然而，這最起碼也是數千年以後的事情了，其中的變數太多，指不定到時候，自己都羽化成仙了，還等對方做什麼呢？

「可以，我答應你。」

林凡很識時務的見好就收，純粹只是為了得獲「鎮壓己身」的秘法，而非是為了那所謂的跟班，這對他來說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接下來，他又取出了四件「鎖銬」，以及聖鱷為他鍛造的「護道項鏈」，因為這些器物的材質，也是名副其實的「赤霄紫金」，他沒有耍任何花招。

反正，如今他已超脫六道之外，不需要此物了，即便留著也是擺設，不如直接當做報酬給予老白猿。

在交接之前，林凡已提前抹去了「護道項鏈」的道紋與法則，徹底釋放了聖鱷的氣運，不讓它再衰竭下去，也算是了卻了一樁自己的心事，往後不必再那麼愧疚了。

「不錯，的確是赤霄紫金。」老白猿甚是滿意，浩蕩出了一股絢藍色的神識之力，憑空猛地一掃，頓時將之完全搜颳走了。

「轟！」

頃刻間，大殿的地表震蕩，裂出了一道龐大的深井，噴薄著沸騰的藍色岩漿，汩汩流淌，似是要將這九天十地都融化掉，極其的熾烈，讓人產生一種深深的震撼之感。

「你做什麼？」林凡下意識倒退了幾步。

「既然先前已簽訂了神魂契約，你還怕我毀約不成？」

老白猿古井無波，平靜的繼續說道：「這是傳說中的『莽古須井』，能夠噴薄出『永恆天水』，凝結為玄冰，將你的生命氣機鎮壓住，普天之下也難尋出幾口。」

聞言，林凡頓時微微安心，先前出於保險起見，自己的確與對方簽署了神魂契約，一旦對方敢採取任何小動作，那就是形神俱滅的下場，根本無法違抗。

「前輩…你稍等我一下，我叫我堂哥過來。」林凡語氣急促，步步殘影，丟下這句話便一溜煙跑沒影了。

「……………」

老白猿一陣無言，自言自語道：「他堂哥也進入冰宮了？我竟毫無察覺，真是大意了……」

「咚」、「咚」、「咚」

就在這時，天地搖顫，狂霸之氣席捲而來，一個恐怖的人影猛然闖入了大殿中，他猶如一尊厚重的山嶽，力拔山兮氣蓋世，每一步落下，都有冰石爆裂，快速的接近了這裡。

「天擎古族？」老白猿終於產生了不妙的預感，連語氣都一下子變了。

「久仰大名，在下林辰！」

一陣鏗鏘有力的聲音傳來，恐怖的「巨人」黑髮濃密，眼神充滿了暴戾，低頭俯瞰著玄冰，似乎要將之一腳踩碎，就連容貌都被垂落的髮絲遮蔽住了，無法看清真實表情。

「你……那位小友去哪了？」老白猿遲疑的問道。

「我在這裡。」

就在這時，「巨人」的左肩之上，有一道人影一躍而下。

他笑容燦爛，牙齒潔白，靜靜的站在「莽古須井」旁，道：「前輩你可以開始了，我堂哥脾氣有些暴躁，說什麼都要監督這個過程，說是怕我出現意外。」

「這個你放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的…」

老白猿的語氣有些不自然，暗自揣摩著「巨人」的修為，但卻怎麼也看不透，像是有股未知的魔性力量，隔絕了一切神識的侵探。

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再說些什麼了，只能動手開始操縱「莽古須井」，以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刷」、「刷」

下一刻，一圈圈璀璨的暗光沖了出來，猶如沸騰的藍色岩漿，亦似融化的晶瑩琥珀一般，迅速纏繞向了林凡的身體，層層包裹，將他凝成了一塊兩米多高的玄冰，整個人動彈不得。

「混元初判道為先，常有常無得自然……」

一陣低沉的歌頌之中響起，飄渺無比。

這一刻，林凡只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都被禁錮住了，神力運轉遲緩，丹田幾欲凝固，就連神識之力都黯淡了下去，生命機能降到了最低谷，彷彿一個活死人。

值得慶幸的是，他的「命格裂縫」彷彿也被一堵牆給隔絕住了，不再侵蝕他的肉身，也因此而停滯了流轉，整個人達到剎那永恆，不死不滅的奇異狀態之中。

「不錯，在下就先告辭了！」恐怖的巨人不卑不亢，單手抓起這塊玄冰，如九天魔主橫跨星域，迅速的向外走去，打算離開這座冰宮。

見到這一幕，老白猿終於變了顏色，整個人頓時坐不住了，出言隱晦的提醒道。

「岐公有言，希望這位小友暫且留在此地…」

聞言，恐怖巨人頓時虎軀一震，卻也只是冷笑了一聲，緩緩吐出四個字：「干我何事？」

他囂張跋扈，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整個人便消失了，沒有什麼能夠阻擋得住他。

「麻煩大了…」老白猿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