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內含精怪!食用請注意】第 95 章

95. 【內含精怪!食用請注意】第 95 章

?盒子里的人蔘長得肥肥胖胖,躺在一床小小長長的特製絲綢錦被上,看起來像是一個稚兒臉上掛著一絲安詳的笑意闔著眼,腦袋底下居然還墊了一隻小巧的方形玉枕,看那玉質也不似尋常。

要不是它腿部以下漸漸呈根須狀,活脫脫就是哪家的金貴小娃娃睡覺時的模樣。

人蔘雖短,根須卻長,說它有千年之齡絕不誇張。

這中年男子不知原本是用了什麼方法儲藏這支人蔘,竟可保持它充沛的靈氣絲毫不外泄,但鄭伏虎接過來后一打開卻不得了,房間內頓時異香瀰漫,不多時,院外便妖風四起,黑暗處隱約彙集了無數雙看不見的眼睛伺機蠢蠢欲動。

——妖們大多是來塵世中玩玩,倦了就會回歸山林,平時願意配合妖安局的各項規則其實只是圖個清凈省事,按時體檢、辦理暫住手續絕不代表它們的野性已經消磨殆盡,尤其是對力量的渴望和追逐,更是從未減少過。

一隻兩隻小妖若是違反了人界的法規被妖安局追究了,其他妖或許因利不相關會坐視不理,但是一群妖同時覬覦一件寶物,按妖界的規則,它們必定會眾志成城先誅異己,至於寶物歸誰,那就各憑本事了。

在城市中生活的時間一長,它們對屏障系統的威力多少有所了解,現在與其說是忌憚這層保護,不如說是忌憚院里那個能以一敵二擊殺千年狼妖的神秘人。

可是機緣當前,誰得到了千年人蔘至少可以增加百年修為,天上不會掉餡餅,這樣的好事自然不會舒舒服服白白得來。它們的法力雖不及狼妖,但勝在數量眾多,兩隻妖對付不了屋裡的人,那三隻、三十隻呢?場面越是混亂,它們就越有機會異軍突起渾水摸魚!

只等一聲衝鋒的號角!那可是百年的修為!

屏障系統重新啟動完畢,只是不知能抵擋院外那些貪婪的野心多少次攻擊,鄭伏虎拿著人蔘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問:「這個怎麼用?」

中年男子亦察覺到四面楚歌,唯恐被外面那些妖獸記住相貌,正在辦公室裏手忙腳亂到處找東西想擋住臉,乍一被問嚇得一哆嗦:「領導,我家只管種貨真價實的人蔘,不管治病啊,往常買去怎麼使的都有,燉雞的、熬藥的、泡茶的、磨成粉末製藥丸,別人都是開好了方子來拿貨……」

白屋途:「……」眼下哪還有殺雞煲湯的時間?

他彷彿能感覺到院外凝視的眼睛中也有鬼界使者的一份,正等著他咽最後一口氣,這時也許又走近了一步。

他,就要抱著千年參精一起死了。

鄭伏虎更是心急火燎:「你種葯的不知道葯怎麼用?!」

男子擦了把虛汗:「我種葯,我會種葯我也……實不相瞞,在下原本大字不識一個,還是近幾年響應號召參加了掃盲班才能看書寫字的,哪敢交代別人怎麼用藥?這養雞的也不一定能當廚子是吧……領導息怒,回頭我一定讓我幾個兒子學學怎麼給人看病,可是現在……」

鄭伏虎真想一個光罩把屋內三人罩在裡面,可這送葯的男子畢竟也是妖所化成,靈力對他同樣有傷害,而院外危機四伏,他更不可能將送來救命靈藥的恩人推出門外。

「能渡氣給他嗎?」鄭伏虎將人蔘從盒子里取出拿在手上,那長長的根須無風自飄,發出的異香更甚,「我吃下去,再渡氣給他?」

院外眾妖受到香味刺激躁動不安,連往日里性情溫和的妖也露出了尖牙利齒,發出準備攻擊的信號。中年男子捂臉不忍看:「參精遇水即化,你吃下去立刻就吸收了,恐怕渡不出來。」

「那就直接餵給他!」鄭伏虎橫下心,用手捏開白屋途的下頜,一邊把足有嬰兒手腕粗細的人蔘餵了進去,一邊哄勸道,「小白,張開嘴,吃下去就好了,聽話。」

參精甫一入口,白屋途的氣路就被那道香氣打通,原本困難的呼吸順暢了許多,感覺得到舌尖接觸到它的地方正在慢慢化開,像一股熱流自口中迅速向他四肢百骸蔓延,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他就有一種睜眼的衝動。

他不禁疑心是心理作用產生的幻覺,試著睜了睜,沒想到竟真的有光線模模糊糊照入了他的視野——鄭伏虎正把他抱在自己身上,紅著眼朝他嘴裡一點一點喂人蔘。

這一眼,他還以為下輩子才能再看到呢。

這張他見了千百次的臉,個把小時前還和他緊貼的唇,如今臉上的血污不知有沒有被他咬傷的那一份。

鄭伏虎往日里要麼是人前不怒自威的鐵骨錚錚,要麼是無人時耍潑無賴般的溫柔曖昧,白屋途還不曾見過他這副眼睛幾乎滴出血來的痛苦神情,動作之間,在昏暗燈光的照射下,似乎有淚痕折射出不一樣的光線。

白屋途想試著抬起手給他擦一下,告訴他這樣丟死人了,等會萬一來人看見了以後還怎麼扛把子?可是手還沒舉起來,白屋途自己的眼眶也是一熱——終於有機會和他坐在一起好好罵一罵兩個欺人太甚的星君了。

白屋途沒力氣抬起手,便想叫他,可塞了滿嘴的東西,只能發出囫圇的聲音:「額額額……」

「小白!」鄭伏虎方才只顧專心喂他,聽到動靜才發現他睜了眼,激動地把他抱得更緊,失而復得的淚水奪眶而出,「你吃下去感覺好一點了嗎?張開嘴,還有一半,吃下去就好了,聽話,快!」

人蔘貨真價實,直徑可觀,白屋途已經把嘴張到最大,沒辦法再快一點了,只好:「額額額……」

他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恢復,隨著身體狀況改善,參精融化在他口中的速度更快,總共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連人蔘長長的根須也被鄭伏虎兜成一撮喂進他的口中。

院外的妖雖奪寶心切,但前有強敵,周圍也是對手,彼此還是相互提防的,百年修為終究沒有性命來得重要,直到這時也沒有哪個愣頭青登高振臂發起頭陣。

隨著人蔘被白屋途一點點順利吸收,那股異香漸淡漸無,院外有妖發出不甘的磨爪磨牙聲,緊接著迅速散去——要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被屋裡那個神秘人捉住可就不好玩了,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中年男子拿了條毛巾擋住臉,感覺到院外妖群散去后心知此地不宜久留,時間長了恐怕惹上麻煩,慌忙告辭:「能有機緣替仙君辦事是我的福分,二位領導既然已經度過劫難,那我就不打擾了啊,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若有緣再相逢還請多多關照,今日之事也切勿向外人告知參精出自何方,多謝多謝。」

今天這群妖忌憚鄭伏虎在這裡才不敢輕舉妄動,如果知道參精出自哪裡,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中年男子日後可就難得安寧了。

「放心,絕不外傳。」鄭伏虎還坐在地上懷抱著白屋途,本想起身,但不知是坐得久了還是剛才的打鬥太消耗體力,站到一半又坐了下去,「大恩不言謝,保重。」

根須越到末端生長時日也就越久遠,白屋途一開始還覺得人蔘馨香四溢口感清甜,吃到最後已經味同樹皮難以下咽,而且質地也不是那麼入口即化了,不但得嚼著吃,還塞牙。他甚至吃著吃著忍不住想起這是在土裡埋了一千年的東西,有點作嘔。

他的身體狀態回到了遇襲之前,神清氣爽,手也能動了,拍拍鄭伏虎:「扶我起來,我想刷牙。」

「……現在還不能起來。」鄭伏虎兩頰各是一坨紅霞,抱緊了他說,「再躺會兒。」

這個天氣躺在地上倒是不涼,可就這麼難看的躺著算怎麼回事兒?白屋途身子骨剛一好,剛才那些傷春悲秋和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念頭就翻篇兒了,誰也不服:「那你躺著,我自己起。」

說著,他就用手一撐想站起來,不料隨便一放的手卻驀然按到了不該按的東西,形狀十分駭人!

他悚然轉頭問:「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鄭伏虎直勾勾地看著他:「就是你摸出來的意思。」

「我剛才都快死了,你還想著……?」白屋途驚恐,「你變成人了就像人一點不行嗎?」

「本來沒想的,但是你剛才吃東西的樣子太可愛,我塞給你你就張著嘴往下咽,眼睛還淚汪汪的看著我……我忍不住就多想了點。」鄭伏虎說著,雙臂一用力,將人抱在自己腿上,低嘆一聲,「你倒在地上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已經和你一起死了,喘氣也只不過是行屍走肉,還能動的意義就是為了再去找你。再一看到你活過來,我就好像也活過來了,和春天感受萬物復甦的感覺一樣,真的忍不住。」

白屋途:「……」這是忍不住?這是根本就沒想忍吧?真的和他說的一樣,隨時隨地說發就發啊!

他隨便一瞥,就看到鄭伏虎的肩上和胳膊上都有利爪造成的傷痕,道道翻肉,深處幾可見骨,臉上也濺了不知誰的血,凝固成發黑的顏色。白屋途頓覺剛才不止自己是生死一線——面對強大兇殘的敵人,鄭伏虎又何嘗不是呢?

鄭伏虎溫柔問道:「小白,你感覺好些了嗎?」

人家剛才為了給他報仇差點把命都搭上,現在再計較這些小事,未免太過矯情。

這支千年人蔘威力可不是說說而已,早已將白屋途肌體筋脈修復得不亞於從前,他為了讓鄭伏虎安心,更誇張一點兒地說道:「放心,現在感覺非常好,去參加特別行動隊的考試都沒問題。」

「好,那就好。」鄭伏虎直接就著這個姿勢把他抱了起來,放在桌上,「小白,我有件事要鄭重地和你商量一下……也不能說是商量吧,就是告訴你一聲。」

白屋途坐在辦公桌上才剛好能和他平視,聽了這話不禁正經了幾分:「什麼事?」

鄭伏虎一臉歉意和痛心:「今天的事,都怪我,是我優柔寡斷了。」

白屋途迷惑不解:「這怎麼能怪你?」

剛才如果不是潘通操縱了個什麼符假裝成小劉的樣子,他也不會麻痹大意把屏障系統的櫥子打開,「優柔寡斷」又是什麼意思?

鄭伏虎認真道:「既然你不喜歡我,那今天這件事很有可能是個意外,也就是說,你以後說不定還會遇見危險。我拿你的生辰八字找人算過,前後百年之內,今天是最適合你改命的,本來吃過晚飯的時候就想跟你說,但是你把我趕走了……」

白屋途支吾:「那個,其實啊……」

說不喜歡他那件事……

鄭伏虎:「沖喜你懂吧,改命的辦法就是你在今天圓房,以後能長命百歲。」

「……」白屋途遲疑了幾秒,回味了剛才那兩個字幾遍,「你說……圓房?」

鄭伏虎象徵性地看了一眼他們辦公室牆上的鐘,開始解自己的衣服,露出一身帶著傷還不時滲著血的精壯肌肉:「對,就今天,馬上過12點,你只能將就一下……就算不喜歡我,你也沒得挑了。」

白屋途死而復生已經感覺夠不切實際的了,乍一看到鄭伏虎脫衣服更是懵上加懵:「你幹什麼啊。」

鄭伏虎咬牙揭下被血黏在傷口上的破衣服,鋪在了白屋途身後的桌子上,一言不發地開始解腰帶,彷彿這件事他決定好就夠了,不需要向白屋途多解釋什麼。

眼看就差最後一層,白屋途渾身毛骨悚然,大喊:「你!幹什麼啊!」

「還有十分鐘,對我來說太短了,我們得抓緊時間,不然完不成。」鄭伏虎心無雜念地脫下身上最後一點衣服,在白屋途企圖跳下桌子之前箍住了他的腰,「你也知道,我想抓你你是絕對跑不了的,配合一點,十分鐘之後你就能長命百歲了。」

不管白屋途怎麼打,鄭伏虎都箍得穩如泰山,而且更加用力把他按得死死的。白屋途忍不住大喊:「不是,你等等!其實我喜歡你啊!我就是因為喜歡你才死的,最後一劫已經過去了啊!!!」

時間緊迫,鄭伏虎不多做對話,直接上手解他的腰帶,一把將人夾在臂彎里提了起來,輕鬆脫下褲子:「我也希望是真的,可是你能騙得了我,騙不了命格。」

白屋途雙腿亂蹬,兩手抓住能拿的東西往他身上砸去,但文件、書架之類早就被掃到地上,桌上唯一一個有點攻擊力的就是檯燈,可才剛一砸到鄭伏虎身上,鄭伏虎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它就四分五裂了,只剩一個燈座捏在白屋途手裡。

白屋途驚慌失措大喊:「放開我!我動手了啊!啊——!你、你他娘的來真的啊!」

鄭伏虎抓著他雙手的手臂一環,連帶困住了那兩隻滿天亂蹬的腳,另一手按在他小腹上,分.身堅硬如鋼鐵磐石,找准位置后不需要任何輔助就開始長驅直入——如同衝擊鑽鑿地也不需要先往地上塗什麼勞什子的潤滑油,更不用問地面的意見。

鄭伏虎:「忍一忍,養傷也比丟了小命好,過了今晚,你怎麼打我都行!」

白屋途歇斯底里:「滾!老子要殺了你啊!啊啊啊——!!這他娘的,到底是你圓房還是我圓房啊!滾!滾出去——!啊啊啊!啊——不行了!鄭局!爹!爺爺!我錯了,我、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你!剛才那個真的就是最後一劫了!你快出去啊!求你了!啊啊啊啊!」

鄭伏虎緊皺眉頭還在進入:「別說了,撒謊會傷福報的。」

「啊啊啊!」白屋途感覺自己整個人已然被一分為二,巨龍還在緩緩挺進,看來是打算真的把他從中間劈開,「啊啊!我真的喜歡你啊!——你怎麼沒完了!怎麼還在進啊!怎麼還沒到頭啊!你他娘的,你你、你變成人之前有沒有好好看看人長什麼樣啊!!!」

鄭伏虎:「好,聽你的,那就先進到這兒。」

什麼叫「就」進到這兒啊?好像還做了讓步委曲求全似的!

白屋途:「你聽我的你就該滾……啊啊啊啊——!」

鄭伏虎身負限時完成任務的艱巨使命,抓緊一切時間執行,再也沒留給白屋途發表意見和辱罵的機會,讓他只能不斷發出無數遍同一個無意識的音節——「啊」。

自白屋途記事起,他從小到大都沒流過這麼多的眼淚,更沒被人欺負得這麼毫無還手之力!

淚水混著冷汗把他的頭髮都打濕了,他除了屋頂的燈泡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看到那盞燈在眼前模模糊糊連0.1秒都不停歇地快速搖晃,他躺在辦公桌上像狂風驟雨中的樹梢,身體沒有一秒是屬於自己的。

鄭伏虎失神地不停低吼:「小白……小白……我以後,一定好好疼你……」

「啊啊啊啊啊啊——!」而白屋途一邊慘叫,一邊心想的卻是:他一定再也站不起來了,他要廢了,鄭伏虎才是他的劫數,他在劫難逃了。

風暴來襲,海浪瘋狂地擊打沙灘,岸邊的礁石粉身碎骨,他被捅得翻江倒海,整個世界支離破碎,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過了許久,鄭伏虎終於有火車到站之勢,急促地一陣低呼釋放出多餘的動力,身體不由自主的抽搐逐漸將列車減檔,緩緩停靠。

白屋途嗓子早就叫啞了,根本說不出話,不知道來湊什麼熱鬧的唾液還從嘴角溢出,沿著臉頰緩緩向耳後蔓延。他只能在心裡默默地想,哦,他還活著,他活下來了。

鄭伏虎低聲道:「糟了。」

白屋途眼裡滿是還沒來得及流淌出去的淚水,連眨一下的力氣也沒有,心想,什麼糟了?他下半身沒有任何知覺,難道他真的廢了?

「怎麼辦,小白,」鄭伏虎拿衣服蓋在他身上,焦慮地問,「我已經夠快了,可十二點半多了,怎麼辦?這樣還算不算?」

怎麼辦?他怎麼知道怎麼辦?這個鬼主意又不是他想出來的!

白屋途被桌面硌得全身都疼,合不攏嘴更合不攏腿,腦袋放空了很久才嘶啞著嗓子開口說了第一句不似人聲的話:「你跑吧。」

——等他能爬起來了,肯定會拿刀砍死這傢伙的!還有,說好了「就」進到那兒的,最後還不是全進去了!他整個人都要被捅穿了!

此仇焉能不報!

「我跑什麼?」鄭伏虎拿了個手絹,不知是先給他擦臉好還是先打掃戰場好,心疼又認真地發誓,「這次不算也沒關係,這一輩子我一定寸步不離你的身邊,好好保護你,下次再有危險,我就擋在你前面,別管是狼妖還是惡鬼,是山崩還是洪水,再也不放開你!」

白屋途眼睛漸漸恢復了焦點,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鄭伏虎滿身和狼妖搏鬥后的傷痕,有些到現在還在流血。

白屋途:「……」

「雖然你長大了,變了。」鄭伏虎黯然地說,「不過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絕對不會變的。」

……哎唷煩死了!根本就是因為有這傢伙在旁邊他才危險吧!

*

鄭伏虎身邊原來的警衛官各項素質都相當不錯,而且一臉橫肉看起來十分壓場,鄭伏虎乾脆調他去了妖管部門當個小頭頭,身邊的空缺理所當然地由白屋途接任——名為新調來負責局長安全的警衛官,實則反之。

白屋途也很有分寸,第二個月就主動參加了考試,有局長的體力「特訓」,他自然順利過關。

不過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是靠「裙帶關係」升上來的,並且不是送禮買官的那種,而是被「潛規則」的那一種,所以非常在意自己的工作成績,每天眼睛瞪得像銅鈴,耳朵豎得像天線。

經過精心策劃追捕,潘通終於落網,三院聯審定了罪,白屋途接到電話后第一時間跑去向領導彙報,卻見鄭伏虎在辦公室里弄了個火簍子在燒紙。

白屋途的心一沉,說不出話——潘通雖然落網,但在他手下喪命的無辜卻再也回不來了。

白屋途輕輕喊了一聲:「鄭局,節哀……」

鄭伏虎平時聽覺十分敏銳,這次卻直到白屋途開口才意識到有人進屋。他慌慌張張地用身體擋住火簍子,把手裡的一摞東西匆忙塞了進去:「啊,啊?啊,小白啊,什麼事?」

火簍子雖然擋住了,但是煙還在冒啊!尤其是又加進去了一摞紙,燃燒不充分,辦公室里的煙更大了。

白屋途被嗆得眼睛跟兔子一樣紅,躲著煙溜過去看:「你燒啥呢啊?」

「沒什麼沒什麼!」鄭伏虎遮遮掩掩,此地無銀三百兩,「什麼事?潘通定罪了是吧?我已經知道了,好了你去忙吧!」

白屋途:「你燒的這都是些啥啊?」

為了避免再出現潘通這種隊伍中的蛀蟲,最近局裡連續進行了幾周的先進思想教育,提倡大家互相監督,及時發現問題——白屋途試著從火里抽一張出來看看上面寫著密密麻麻小字的到底是什麼,別再死了一個潘通又著魔了一個鄭伏虎,監守自盜弄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出來,卻不小心被火舌燙了一下手。

「小白!燙著沒有?」鄭伏虎拉過他的手吹了吹,仍不放心,把手指含進了自己嘴裡。

「……」白屋途指尖一觸及他口中的柔軟,心底霎時像過了電一樣,無數暗間卧室里的、在他家裡的、局長辦公室里的出格記憶被喚醒,酥麻立刻超過了燙傷的疼痛,「你……」

「唔。」鄭伏虎報以更溫柔的兩下舔舐,把人攔腰一攬抱到自己身上,拿出來手指,問,「還疼嗎?」

白屋途定了定心神才想起來看向火簍子,然而這一會兒的工夫裡面的東西已經被燒完了,鄭伏虎這絕對是溫柔陷阱!

白屋途正義凜然地站了起來:「鄭局長,你剛才燒的是什麼東西!」

鄭伏虎眨眨眼,等灰煙都飄遠了才說:「一位故人的舊作。」

「啥故人?啥舊作?」白屋途十分警惕,轉頭在周圍看了一圈,忽然看到不遠處的茶几上還有幾張紙,蹭地一下就跳起來撲了上去。

定睛一看:《烏雲蔽月的夜晚,為了完成任務,純潔的白色長袍和他的天真一起遺落在了淤泥里》。

這這這題目怎麼有點眼熟?

鄭伏虎把手擋在上面:「瞎寫的,別看。」

白屋途從他指縫裡看到些片段:「兩個人的火熱笨拙而又緊密地貼在一起」、「他不甘卻無可奈何地接受著摩擦」、「最終被迫一起……」、「邪惡的少年狠狠地擠壓他,貪婪地舔著手心」……

白屋途頓時明白這些文章來自何方,簡直沒眼看了,難怪要撕掉才能在妖市賣:「你你你,你怎麼撕書啊!」

鄭伏虎見東窗事發,遮掩也沒有用,乾脆自首:「我知道你看過小劉買的那本書。這些其實是命格老兒寫的,他每天看這麼多凡塵俗事又沒個人陪他聊天,也沒人聽他絮叨,所以他乾脆寫了下來,偶爾有公務下界的時候,就來找我塞給我最新一期,書上還有他的親筆簽名。聽說天上的諸位仙君也被他發了一圈,最近幾年才因為爆出太多*被停刊了,我有段時間沒錢,就把書賣了,賣之前把這些不宜流通的部分留下,二位星君不用我盯著、你又沒轉世的那些年,我就……我就……看看解悶兒……」

看就看唄,白屋途不解:「那你又燒了幹什麼!」他差點以為他要燒房子招魂了!

鄭伏虎小聲道:「我現在不是有你了嗎?看這些東西我感覺自己對你不忠誠……」

白屋途:「……」

男人誰還沒點雜七雜八的念頭?和忠不忠誠無關,根本就是不走心的衝動。要是連這樣都要自我懲罰,倒是白屋途覺得自己有點不講究了。他問:「……那你又幹嘛留一篇不燒?這篇寫得特別好嗎?」

「啊?你沒看出來嗎?這一篇……」鄭伏虎頗感意外,用手指給他看一行,「寫的就是咱倆啊。」

「……」白屋途朝他指的地方一看,逐字念道,「每當夜幕降臨,少年就開始對他百般……勾引?甚至用舌尖挑逗他的……全身?再將自己最……最火熱的部位主動獻上?哭著央求他深深地垂憐疼愛?」

白屋途面紅耳赤地大吼:「滾蛋吧!我才不信!」

鄭伏虎遺憾地嘆氣:「以前就是你強迫我的啊,我又沒說啥,你激動什麼?不過命格老兒的仙務比較忙,他也不是天天都看,所以也沒有夜夜那麼誇張。其實本來是挺正常的事的,不足以入選刊登,但是因為你挑逗的太執著了,我本來是出了名的無情無欲、冰清玉潔,幾萬年都沒出過廣寒宮也沒去過仙會,後來竟然也被你點了火……哎,被一個小娃娃逼著破了身,我讓人笑話了好久,幸虧這兩年天界文化管理嚴格了,要不命格那老傢伙還不知道要把咱倆現在寫成什麼樣。」

白屋途眼睛隨便往下掃了兩眼,凈是些什麼「盡數吞咽」、「伸出粉嫩的舌頭讓他檢閱」、「掃過紅艷的唇邊」……

白屋途拍著桌子:「我!不!信!我哪裡粉嫩紅艷了?」

「我看看……」鄭伏虎手指在他唇邊劃過,想順著他的唇縫往裡鑽,「嗯,現在是沒有,不過你想看的話,等會兒就有了。」

白屋途:「什麼亂七八糟的……唔!別,別!大白、大白天的……」

鄭伏虎攬著他的腰貼近自己:「我現在又希望命格老兒現在接著寫下去了,寫完送到文曲星君面前去才好,以前只有我看的份兒,這輩子終於也輪到他只能幹看了!」

*

這一年,鄭伏虎這次真的接到了「絕對不能和任何人說」的絕密任務——雪妖一族在大江南北肆虐無度,導致冰凍千里,經濟損失巨大,他奉命驅趕雪妖出境。

一路趕著雪妖走,白屋途自然是被凍得生活不能自理,感覺四肢和自己已經關係不大:「咱、咱們還得趕到多北邊兒才算完啊?」

「上頭指示,越北越好,免得一陣風又被吹回來。」鄭伏虎把他抱在懷裡,「小白,辛苦了,再堅持幾天,我實在是不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在總局。」

白屋途這些年每次活得好好的時候就被鄭伏虎以「不放心」為借口強行帶出來身陷險境,各種瀕死情況經歷了不知道多少回,但是鄭伏虎每次又都是真的以命相護,搞得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感受著有人為他衝鋒陷陣、奮不顧身的感動,尤其是見到這傢伙一身是血,還要先給他包手指頭上針尖大點兒的小傷口的樣子……白屋途在心裡嘆口氣,感慨這輩子沒栽到大狼妖手上,反倒栽到了小兔妖手上。

他哆哆嗦嗦地說:「鄭局,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可能任務沒完成就會被凍死啊?這好像不是普通人能出的任務啊?反正出了國境就沒人添香油了,他們凍成什麼樣也不歸咱管,要不就趕到這兒得了?」

鄭伏虎有些為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最好是趕到沒人居住的地方……」

白屋途到處看了看,白茫茫一片,目之所及連條狗都沒有。他問:「難道你覺得這兒會有人住?」

「只用看是看不出來的。」鄭伏虎閉眼凝神感應,片刻后蹙眉睜開眼,「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好像感應到文昌星君了?」

「文昌?」白屋途追問,「不是死了嗎?你再感覺感覺,只有他一個?」

鄭伏虎有的放矢地又開始尋找文曲星君的氣息,隔了一會兒驀然睜眼:「糟了,文曲也在,但是命格老兒沒提示過我任務完成,說明他們不一定在一起,我們去看看。」

二人暫時放過了雪妖,先找到了星君所在。那是一處毫無預兆拔地而起的異常建築,圍牆足有五、六米高,牆頭遍布了高壓電網,裡面的樓房刷著迷彩圖案,樓體分為內外兩層,自備能源儲備和發電、供熱、供水設施。

「看著像個軍火庫啊。」白屋途說,「這倆人什麼意思?這輩子湊一起搞軍火去了?」

鄭伏虎嗅了嗅周圍的空氣:「這裡原本可能是和軍火有關的基地,不過現在好像……有點消毒水的味?」

他拉著白屋途的手在牆上畫了個圈,原本堅不可摧的圍牆出現了一道平整的拱門,二人一起隱去了身形:「走,帶你進去看看。」

樓體的內部設施像是一間醫院。某間診室內,一個年輕人手足無措地站在病床前,一臉無辜失落,低著頭被靠坐在病床上的另一人數落著,訓得他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白屋途一看便知:「這就是他們倆了吧。」

「司命居然沒死……」鄭伏虎神色一凜,「那我豈不是又要跟著他倆了?可我們兩個怎麼辦?」

「沒事。你看他氣息不穩,嘴上訓的凶,其實就剩一口氣了。」白屋途掰了掰手指,「趁他病,要他命,我去掐死他。」

鄭伏虎:「……別鬧。」

白屋途義憤填膺:「前幾輩子他們兩個過得痛快,好不容易這一世咱倆在一起了,不能再為了盯他們把咱倆攪黃了。」

他正考慮著怎麼神不知鬼不覺,趁著在境外的時候把人弄死,屋內的批.斗恰好結束了。文曲星君孤單落寞地一個人出了房間,屋裡坐在床頭的文昌星君自己罵完了人也不痛快,隔了一會兒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

白屋途憤怒:「你看這口是心非的,就該弄死!要不是他在這兒給自己加戲,你的任務早就完成了!」

鄭伏虎捏了捏鼻樑骨也煩得不行:「是該掐死,可……那也不好傷人性命吧。」

文曲星君從房中出來後轉了個彎,瞬間臉色好了許多,彷彿剛才被訓得可憐巴巴的人已不是他。白屋途二人隨著他到了另一間辦公室窗外,只見他打開了一台電腦,然後氣定神閑地坐在電腦前解開了腰帶和拉鏈,過了沒一會兒,臉上就浮現了一臉痴迷的陶醉!

鄭伏虎一把捂住了白屋途的眼:「別看。」

白屋途嗤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什麼沒見過?你以為我稀罕看他?去那邊,看看他電腦里在看什麼。」

二人繞到文曲身後,他屏幕上赫然是剛才病房那人的照片,有年紀小些時候的,還有穿著白大褂的,更多的是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抿著唇的,甚至還有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任人更換病號服的!

白屋途:「這是變態吧?脫人家一件衣服拍一張照片……娘的,他真幹得出來啊?全脫了也拍?」

鄭伏虎點頭:「要是命格老兒的雜誌復刊,他倆可以上頭條了。」

「要不我掐死這個吧?」白屋途搓了搓手,「一看就是人渣,不指望他幹什麼好事了。」

鄭伏虎握拳:「大白天的在這兒干這個,沒錯,不指望了,把他兩個一起弄死,這樣他們都滾回天界了我也好安心留下。否則我一想起來將來還要和你分開去盯梢他們我就受不了。但是不能我們來動手,咱把雪妖留在這,凍死他們!」

二人來到樓下,鄭伏虎道:「我在這布一個陣法,把方圓千里的雪妖都集中到這一處來。」

白屋途知道他一鬆開手自己就會顯形,點頭:「好,我藏起來。」

不料剛一鬆手,白屋途的身形暴露在內外樓的空間中還沒十秒鐘,忽然就有一隊實槍荷彈的警衛牽著半人高的警犬狂吠著跑了進來,手電筒強光照得人眼花繚亂,通訊器的吱哇亂響從四面八方傳來,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話,更有一名眼尖的外國佬直接朝白屋途放了一槍:「砰——」

鄭伏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朝自己懷裡攬了過來,白屋途的身形頓時又消失在空氣中。

那個外國佬帶著一小隊人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打著手勢安排人狙擊,步步逼近,直到走到剛才白屋途藏身的位置檢查到徹底沒人,才做了個警報解除的動作。

鄭伏虎小聲緊張地問:「受傷了沒有?敢打傷你,我把他們全收拾了!」

白屋途挪開手臂上按著的手:「洋鬼子槍法還挺好,擦著衣服過去的,沒事。」

內層樓門打開,文曲星君器宇軒昂地從門內走了出來,和剛才在病房中挨訓時唯唯諾諾的神態判若兩人。他目光如炬掃視一圈,問:「什麼情況?」

白屋途咂咂嘴:「這小子提褲子挺快啊,現在看著好像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跟你一樣,人前人後兩個樣。」

「你是誇我還是誇他?」鄭伏虎沉吟片刻,「這樣看他好像也不是太沒用。要不先留著看看,等他們什麼時候入境了我再開始盯梢?」

白屋途點頭:「好,到時我和你一起,我們也不分開。」

一個身穿防彈衣像是管事的人一路小跑上前彙報:「總監,監控顯示有人入侵。我們馬上封鎖了所有門,但是沒找到人。」

文曲星君點頭(83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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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內含精怪!食用請注意】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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