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有種你再說一次。」

「我說,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很好,程小雨,你真的很帶種。」

龍薩勾起笑,輕鬆地跨大步伐跟上她鬆散的腳步,在程雨漓錯愕的目光下扣住她後腦勺,湊身上前給了她一記紮實濃密的深吻,帶點火辣辣的色情意味,與她改以唇舌交戰。

「你混蛋!」她猛地推開他,麗顏芳唇全染上淡淡的粉色,「滾回去找你的女人親個夠,別來我這裡亂髮情。」

「我的女人就你一個,你在胡扯什麼!」媽的,從剛才就一直雞同鴨講,這個女人擺明了是要氣死他就對了。

怨慰的眼神刺向他,要掀就來掀啊,她沒在怕的,「你才沒種!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找來一個和當年的我差不多的人當經紀人,這什麼意思已經很清楚,我還沒笨到看不出來。」當她是傻子啊!

這下,他多少明白了程雨漓的百般針鋒相對從何而來,原來是這樣……

「你笑什麼笑?想秀自己牙齒白呀!」一見龍薩咧嘴大笑,程雨漓就滿肚子火氣,總覺得自己又位居下風。

「你以為,我找方小敏當經紀人是出於不尋常的曖昧因素?」所以她才會翻臉不認昨晚的事?他還以為經過昨晚,誤會冰釋后可以重新來過。

「你現在是怎樣,想找人剖析你的變態擇偶心理嗎?很抱歉,我沒學過心理學,猜不透你這尊變態狂魔的想法,也不想猜。」她嗤之以鼻。

「好,那就由我來親自說明。」

「你無聊!」程雨漓咬牙瞪他,自己才沒發神經到要聽他的戀愛史,「閣下的戀愛故事就留給下一個可憐受騙的女人聽,我這個早被替換掉該歸類成資源回收一類的傢伙就可以省了。」

「程小雨,你一定要這麼固執嗎?」龍薩沉下笑臉陰鬱地凝睇她。

「你一定要整死我才甘願嗎?」她執拗地回吼。

「你真的不記得昨晚的事?」

「不記得!不記得!」程雨漓雙掌掩住雙耳,拒絕再聽任何關於「昨晚」之類的字眼,她要把所有關於這個男人的記憶都拋棄,「你離我越遠越好,最好永遠別再來煩我!」

「你是認真的?」沉厚低嗄的嗓音微啞地問。

「對,再認真不過,就像你當年不問一聲就堅決地將底片毀掉一樣,我現在就和當時的你一樣。」

言下之意,是毫不遲疑的做出決定和他劃出最明確的界線,是義無反顧的決裂。

龍薩靜靜地盯著她,神態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安詳,一雙充滿憂鬱的咖啡色眼眸像是要將她的面貌深烙眼底般專註。

「我後悔過了,真的。」他淡淡地說,不再多加抗辯。

程雨漓怔忡,「後悔……什麼?」昨晚到底發生過什麼了?

多說無益,既然對方抗拒之意如此堅定,他又有什麼立場和理由能使她改變態度和想法?昨晚的歉意都能被她拋諸腦後一概不認,那麼,現在再重述一百遍歉意又能證明什麼?

或許,錯誤在三年前就撕裂了一切,而道歉已不足以彌補。

「龍薩——」

他受傷的眼神映在她的眼裡,無端擰疼了她的心。

「程小雨,你自由了,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儘管放心去追尋你的夢想吧!」

他沖她綻放淺柔微笑,像是莫名的解脫,更像是將原有的堅持完全放手,他決定放棄……放棄她?

挺拔頎長的身影朝後退了幾步,龍薩俊美依然的臉龐始終帶笑,就像是想將自己完美的影像鏤刻在她心版上。

程雨漓感到莫名心慌,焦慮地瞅住他一步步退離自己的安全距離。

「你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她害怕得明知故問。

「你心裡懂就好。」他笑容依舊。

然後,龍薩沖她最後一笑,轉身離開她的視線範圍,也走出這段關係。

而程雨漓的眼淚也終於在這一刻潰堤泛濫,源源不絕的自眼眶滾落,她成功戰勝龍薩了,終於逼得他放棄不再向前進攻自己,這次她穩佔上風,換他升白旗宣布退戰投降。

但是,為什麼贏家反而比輸家更難過?

翌日,桑黛公司收到一張由龍薩專屬律師所遞交已簽好龍飛風舞字跡的空白支票,以支付模特兒臨時決定反悔退出拍攝廣告的巨額違約金。

眾人愕然瞠目,沒人知曉龍薩的行蹤下落,就連經紀人方小敏也是後知後覺、什麼消息都沒辦法提供的受害者之一。

這些消息,是經由雷子浚之口輾轉透露,程雨漓這才知情。

「所以,桑黛公司的意思是這個Case決定取消?」她怔怔地問。

「小漓,你問錯重點了。」雷子浚為她事到如今仍如此倔強而嘆息,「你該問的是,龍薩人究竟去了哪裡,他為什麼突然像斷了線的風箏毫無音信?」

「我有資格問嗎?」程雨漓自嘲苦笑,「我和他什麼都不是,他去哪裡又干我什麼事?」

「你別逞強,我看得很清楚,你和龍薩之間的羈絆很深。」

「羈絆?我們能有什麼羈絆?不過是由一連串的錯誤而湊在一起,又因錯誤而選擇正確的道路分開。」

「小漓,你確定這就是你要的?」雷子浚說不過她,憂慮她過於勉強自我心志的行為不過是在作繭自縛、自殘罷了。

程雨漓被問得一愣,垂眸良久不語。

龍薩是個自私、以自我為中心的混帳,對自己從沒有心去了解,這種各走陽關道、各過獨木橋的結局不正是她要的嗎?

那麼,她的心是在痛個什麼勁?沒用,她真沒用!

「小漓?」

「學長,抱歉,我今天請一天假。」趕在眼淚不聽使喚湧現之前,程雨漓狼狽地推開雷子浚,抄起背包就衝出工作室。

她需要單獨冷靜下來,好好思考究竟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不知不覺,程雨漓又循著三年前的記憶回到夜貓族雜誌社,明知道此刻不是沉緬在過往的好時機,但她就是忍不住。

因為那次陰錯陽差的採訪機緣,所以她才結識了狂妄又自命不凡的龍薩,又因為執行助理鼓吹的一席話而不怕死的纏上他,想想真是孽緣也說不定。

「小雨?」

方憶起舊人,舊人就出現,巧得不能再巧。

程雨漓循著聲音方向望去,執行助理熟悉的臉就在左側方,「芳芳,你好像沒什麼變。」大概,就她改變最多吧!

芳芳雙眼發亮,將程雨漓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遍。

高雅的灰色短版大衣,黑色煙管褲塞在棗紅色長靴內,打著層次分明的中長發和纖瘦的瓜子臉,散發出一股洒脫率性的美感。

「我的天,你是去了什麼美女訓練班還是脫胎換骨醫療班?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芳芳嘖嘖稱奇。

「不過是換了個打扮,有必要這麼驚訝嗎?」程雨漓勉為其難的擠出微笑。

芳芳讚歎了幾聲連忙回神,「當年一聲不響的就辭職,是不是跟男人有關啊?」

「你胡說什麼,我是去國外學攝影,跟男人一點關係也沒有。」拜託,她現在可沒有開玩笑的好心情。

芳芳頗不苟同地斜她一眼,「那不然,從你消失的那天起,怎麼會有一輛蓮花跑車天天在雜誌社前面站崗,比狗仔隊還忠心。」

一聽蓮花跑車,程雨漓霎時怔忡住,「芳芳,你別開我玩笑。」

「啊,我可不是在胡編故事,那輛蓮花跑車天天出現,我有一天忍不住挨過去問車主到底找誰,那位帥到讓人窒息的男人酷著張臉說找程小雨。」芳芳說得滔滔不絕,簡直像在撰稿似的起勁,「我告訴他,你已經辭職不幹,他居然說他知道,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在雜誌社堵到你的人。」

「堵我?為什麼要堵我?」程雨漓愕愣地傻了眼。

她從沒想過龍薩會有這種出人意表的舉動,原來,當年他也曾經試著找自己,這能否說明,當時她的感情也不算是一廂情願?

「他說,他欠你一句話。」芳芳熱烈地回憶著當時情景。

「什麼話?」

「我問了,但他說是一句只能對你說的話。」芳芳大嘆可惜,「小雨,你還好吧?」

驟見程雨漓一臉泫然欲泣,芳芳大驚。

程雨漓搖頭,「沒事,我沒事。」才怪,已經十分紊亂的心緒又被這番陳年舊事整盤打亂,讓她心底好慌、好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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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屬男公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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