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這……這個……」楊淙感覺現在置身於電視劇中,情節曲折迴轉,感覺思維都快跟不上進度了。林鳶茵太厲害了,她居然預料到星晨會來,等楊淙回過頭去,她發現自己想錯了,林鳶茵臉上的震驚比她還甚,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眼神中多了一絲複雜莫名的牽掛。大為震驚的不止她們兩個人,這下子換長老全身流冷汗了,怎麼會?不是叫了一幫老人拖住星晨的嗎?為什麼星晨會恰恰好這個時辰趕到?星晨的樣子看上去也不象是要馬上講話的樣子,氣氛一時間僵住了,三個靜止的人,一個憤怒的人,在這碑林的邊緣對峙著,沉默著。「主……主上……」長老終於顫抖著開口了。林鳶茵身軀狠狠的一震:主上??她早猜到星晨的身份不平常,只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個特殊的稱呼。星晨努力平抑自己的呼吸,但怒氣卻無法掩飾的從眉目之間飄逸出來:「長老,如果你還認我為主上的話,那麼凡是在行動之前,麻煩先問問我的意見。」「屬下只是以為林鳶茵必死的理由已經足夠充分,如果是主上得知的話也一定沒有異議,如果主上為屬下擅自行動惱怒的話,那麼我回去會自領懲罰。只是今天,林鳶茵的命一定不能留!」長老生怕星晨抓住這個把柄追究他越權之罪而放過了林鳶茵。星晨自然知道他打的什麼鬼心思,冷笑一聲道:「林鳶茵該死不該死,似乎也不是長老有資格判定的。這個如果傳揚開去,大家都可以藉著理由充分,我一定沒有異議為所欲為了!」長老乾笑一聲:「那主上的意思是認為林鳶茵不該死了?願聆聽高論。」星晨當然拿不出任何有力的理由來,他只好轉移話題道:「就算該死,也要由我親自下令。異族為敵,自然應該剷除,不過我認為內院起火,更需要整治。」

長老臉色一下變得毫無血色,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向在他面前隱忍的星晨居然為了林鳶茵放出這麼狠的話來,看來他還是低估了林鳶茵的破壞力。如果星晨的心真的轉向了林鳶茵那邊的話,那麼族群就會非常的危險。林鳶茵多存在一天,第九間課室的傳說就多一分破解的危險,那個計劃就多一分失敗的可能,想及此處,長老知道必有一場惡戰,狠下心來,挺直了腰板道:「主上這句話我覺得不妥,我們一致同意必須儘早取林鳶茵的命,主上既然有心阻撓,休怪屬下無情。」星晨道:「你既無情,我也無義。長老不是第一天想跟我動手了,又何必裝成這麼必恭必敬的樣子呢?若能贏我,這個主上讓給你當也罷了。」長老惡狠狠的笑道:「好,好,翅膀硬了,該飛了,我也未必打不贏你。」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被林鳶茵掉落在地上的拐杖如同自己長眼睛般回到了長老的手上,從怪獸的嘴中發出了絲絲白氣,長老手持拐杖一個飛舞,數道青光飛出,瞬間形成包圍之勢,緊逼星晨而來。星晨道:「就憑你這根拐杖,恐怕你占不到什麼勝算。」人隨音起,青光襲到之處,早已沒有人影。這還是林鳶茵第一次得見星晨的真正身手,看得她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怪不得那次吳剛英拿劍指着他他還一點都不慌張,恐怕吳剛英的師父親來,也未必能把星晨怎麼樣。長老當然知道他跟星晨還不是一個檔次,可是已經到了眼下這種情況,除了拚死戰一場,還能有什麼辦法,當下二話不說,低頭又是一個拐杖掃過,從怪獸頭上突然竄出一條綠色的眼鏡蛇,一口咬住了星晨的手腕。瞬時,星晨整個手臂都變成了黑色。

「啊!」林鳶茵忍不住叫了出來。星晨臉色卻如常沒有變化,也沒有急着抽手回來,只是淡淡的道:「長老用毒的確是一絕,不過你應該最知道,這些對我沒用。」說着,手上一發勁,一道奇異的五彩光芒頓時籠罩在傷口周圍,眼鏡蛇怪叫一聲,立即縮回到杖頭裏面,同時奇迹般的,原本那越來越濃的黑色也不見影蹤,只一個剎那,手又回復了本來的顏色。這……林鳶茵震驚得連思考都快停止了,就算用天下最靈的解毒秘葯,恐怕也不能這麼快速的怯毒。隱隱中,一個不祥的預感從林鳶茵腦海中升起,她還是不知道星晨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但她已經大概猜出了星晨之所以有這麼可怕力量的原因。「怎麼會……」林鳶茵喃喃的自言自語道,她的臉白如金紙,眼神空洞而放散:「怪不得他不願意跟我一起……」「你說什麼啊?」楊淙驚異的問林鳶茵,林鳶茵緊緊的閉上了嘴,沒有說話,只是獃獃的看着打鬥中的星晨。

長老的臉已經變成青黑色,星晨的能力他怎麼會不知道?不,應該說太了解了,星晨是他一手締造的神話,只是他自然有心裏的小算盤。風聲忽動中,長老的身影突然變得模糊起來,地上的落葉和塵土都被卷了起來,形成一股小型的強勁龍旋風,將星晨圍在中央。霎時,長老的身影突然一花,在星晨的周圍憑空多出重重的人圈。林鳶茵失色脫口叫道:「幻身術??」這麼一來,果然可以確定長老就是妖界的了。楊淙不禁好奇的問道:「什麼幻身術?」「是妖界一種兇險的法術,利用靈力逼散魂魄,逃出體外,製造多個身軀,共同發起攻擊,可將打擊的力度瞬間提高數倍,非功力高深的老妖不能實施。」「妖?」楊淙滿臉訝異:「那麼星晨他……」

星晨在風暴的卷襲下仍然沒有慌張之色:「長老,你也應該知道,無論你化身為千萬軍馬,我也可以全部斃命的。你如果……」他突然臉色一變:「不好!」林鳶茵只覺得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掠過,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她跟楊淙都清晰的聽見三聲很輕的「噗噗噗」,白光過後,星晨早站在林鳶茵正前面,用自己的整個身軀擋住了她,右手還保持在空中揮舞的姿勢,而右邊的一棵樹上,正嵌著三枚怪異的金針。還沒有等星晨說第二句話,那顆樹已經轟然倒塌,枝葉枯死,散落一地,更激起了滿天的灰塵。林鳶茵和楊淙嚇得臉色都變了,如果這毒要是用一點點在林鳶茵的身上,恐怕現在已經屍骨都不存了。

長老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青白得如同浮到水面上的死魚的肚皮,他把星晨視作為神,可是他還是低估了神的能力。這下子陰謀一敗露,今天就徹底失去了對林鳶茵下手的機會了。「族群真是多災多難。」長老心裏暗嘆一聲,他的面容彷彿馬上蒼老了好幾倍,對着星晨躬腰道:「我老了,不中用了,主上今天既然出手了,我再不情願也是要走的。只是我提醒主上別忘了,有恩報恩,我今天對你再不敬,也不要忘了你出身何來。」說完,對在一邊正聽得一頭霧水的林鳶茵和楊淙道:「若是你們想活命,就遠離他吧。他的出身是你們絕對想不到的謎。林小姐,你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林鳶茵心底一沉,星晨的臉色也明顯陰暗了下來,但他只是抿著嘴唇沒有說話。「默認了?」楊淙心裏狂跳不止:「絕對想不到的謎?難道說星晨不是人,也不是妖?」長老枯澀的一笑,佝僂著背漸漸的遠去了。一時間,空地上只留下三人。

「啊……」回過神來的楊淙忙不迭的找了個拙劣的借口:「我……我去看看還有什麼埋伏沒有?」說完慌慌張張的走了,臨走前還打了個趔趄,心跳得跟小鹿撞似的,臉上也火辣辣得燒得疼。星晨慢慢的把手放下,背對着林鳶茵,剛才倉促出手,雖然為此得罪了長老等一幫人,可是他心中沒有絲毫的後悔,只是他還沒有做好跟林鳶茵講話的準備。這個昔日戰友的女子,讓他生平有了第一次心底的慌亂和悸動。同樣的,林鳶茵也沒有做好跟星晨對話的準備。她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回想起兩人為了追尋傳說謎底,鬥智斗勇乃至鬥嘴鬥氣的點點滴滴,縱然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卻依然那麼美麗和耐人回味。這個在以前天天見到煩厭的背影如今連望多一眼都是奢侈,都是按捺不住的心動。

沉默遠比凌厲的責問讓星晨覺得更加難受,無奈他只好轉身道:「你已經知道了第九間課室的真正所在?」迎面卻對上林鳶茵清澈有神的一雙大眼睛,四目相對,星晨不禁一愣。「少來了,星大帥哥。」這個昔日的玩笑稱呼如今在林鳶茵的嘴裏緩緩道來竟有一種心酸落淚的衝動,只是林鳶茵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能哭:「難道你是為了第九間課室的真正所在地才出手救我的嗎?」星晨心裏苦笑一聲,果不其然,林鳶茵在激動之餘絕對不會說出什麼委婉的問句。星晨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氣,把臉別向一邊道:「不要轉移話題,你不就是為破解傳說謎底而來的嗎?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就快點說出來。你也不想再有人喪命了吧?」林鳶茵更加咄咄逼人道:「我轉移話題?星大帥哥,可能這個問題對於你來說真的不代表什麼,甚至於無足輕重。可是對於我來說這代表了一切。連我都認清了自己,你作為一個男人,有什麼不敢面對不敢承認的呢?」

星晨知道這個問題若不解決,他跟林鳶茵就不會再有說別的話的機會,輕輕咬了咬嘴唇,艱難的道:「他……剛才說的……是真話,我們兩個……不可能一起。」林鳶茵冷笑道:「這話我聽濫了,我想知道原因。」星晨道:「我會告訴你原因的,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現在說的話,我和你都有危險。」林鳶茵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星晨的臉。星晨無奈道:「你不相信?」林鳶茵搖搖頭道:「我相信,無論你當初怎麼騙我,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怨不得別人。」星晨正要辯解沒騙過她,林鳶茵突然一偏頭對他道:「星晨,你曾經說過你不會有任何的情感對嗎?」星晨心底一動,難道林鳶茵猜到他的出身了?林鳶茵又接着道:「那你懂得愛嗎?」星晨身軀微微一震,他沒有搖頭,可是也不敢點頭,愛是情感的一種嗎?「你不懂得沒有關係,你只需知道……我對你有這種情感就可以了。」美麗的告白之後,這個美麗的女子眼邊飛舞出了幾道亮麗的晶瑩,那是壓抑已久的情感。林鳶茵一直認為自己的勇敢到可以讓男生都羞愧的,可是面對自己心中真正所愛的時候,她才驀然發現,心底最深處仍然是脆弱到不堪一擊的柔軟。「我們不可能……在一起。」星晨的腦子一片空白,他只好機械的重複這句話。「這個不是理由。」林鳶茵笑着,流着淚,緩緩的背過身去,朝楊淙離去的方向走了。再面對星晨一眼,林鳶茵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

星晨看着林鳶茵倉皇離開的痕迹,眼神中充滿了落寞,他是真的很想告訴林鳶茵原因,可是告訴了又能怎麼樣呢?如同長老所說,他自己也知道的很清楚,他們兩個真的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說出來反而給她徒添煩惱,要是自己只是普通的妖該有多好。還有,剛才林鳶茵離去的剎那,為什麼會感覺到五臟六腑傳來一陣絞碎般的劇痛,讓他差點忍不住而蹲下身來。難道這就是愛嗎?可是自己的出身註定了自己是不會擁有任何情感的,何況愛是情感的最高境界呢?

楊淙正看着天感懷星林二人的遭遇,突然見林鳶茵也是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驚道:「怎麼了?星晨他欺負你了?」林鳶茵拭去眼角旁殘留的淚珠,微微一笑道:「他不是這種人,是我自己剋制不住。我……我跟他表白了。」楊淙道:「啊,他怎麼說?」林鳶茵道:「他說我們兩個不可能在一起。」楊淙罵道:「這是什麼話?他想始亂終棄嗎?」林鳶茵苦笑道:「從來就沒有開始過,哪來的放棄?我想他是真的有難言之隱吧?他的出身究竟是什麼?會讓那個叫長老的老妖怪那麼斬釘截鐵的斷定我們兩個人不可能在一起。」楊淙鼓起勇氣道:「鳶茵啊,那如果……真的他的出身讓你們不能在一起,你會怎麼辦?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林鳶茵出神的看着遠方,半晌無所謂的一笑道:「我不相信什麼所謂的出身,只要星晨不討厭我,一切就有希望。楊淙,我從來就不信命運,我只信自己的拼搏,自己的鬥爭。我命始終在我手!」

長老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大殿,立即驚起一堆人的驚呼:「長老敗了?」長老氣呼呼的道:「你們給我裝什麼蒜?星晨出現了,能不敗么?不是叫你們看住他的嗎?現在還好意思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敗了?」誰知道眾人聽得這話更是訝異:「星晨出現了??」長老心知有異,大踏步朝星晨所住的地方走去,只見星晨住的房間里一個清楚的背影正臨窗而坐,似在沉思。長老大踏步走進去,猛地推開房門,尾隨而來的眾人都吃了一驚,哪裏有什麼星晨?分明是一個栩栩如生的假人。長老怒氣沖沖的一掌將那個假人打了個稀巴爛,怒道:「這麼簡單的詭計你們也會上當?你們還有臉在我面前說什麼嗎?」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敢說話。一個老態龍鐘的老太婆徐徐走了出來,從容的道:「長老也用不着這麼生氣,就算我們提了一百個心在這裏守着,可是,你是知道主上的本事的,他要真想避開我們出去,絕對是做得到的。其實,長老,還有各位,不是很久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這種情況出現的準備了的嗎?」

一番話說了長老沒了脾氣,長嘆一聲在椅子上坐下來道:「雖然說有想到會是這樣,但是誰也不想這樣的情況發生啊!萬一星晨在這個時候背叛我們,我們就會變得非常的被動,根本無力與法術界抗衡,更不要說實現我們那個偉大的計劃了。」那老太婆道:「長老你今天到底跟主上翻臉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就那麼決絕一絲都不可挽回了嗎?」長老道:「說決絕也不決絕,他畢竟沒有主動向我出手,說決絕也決絕了,為了一個女人居然對我大加訓斥,一點臉面都不給我留。」那老太婆笑道:「主上喜歡上那個小妮子是我們早就預料到的事了。長老突然要下手取她性命,主上自然焦急萬分,這一急起來啊,就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是單憑這樣就判定主上已經決意背叛我們似乎還不足以為信,不要忘了,他的把柄還掌握在我們手裏啊。我們怕他,他更怕我們啊!」此話一出,大家的臉色都緩和了下來。長老也覺得自己方才的確是操之過急,歉意的道:「也是,星晨未必會離開我們。總之現在必須要把他拖到跟法術界抗衡之後。既然現在林鳶茵死不了,那麼第九間課室的謎遲早會破,那個東西遲早要現世。反正我們都要跟法術界來一場大戰的,早打晚打都要打,就提前跟他們斗一場吧。只是……東西一旦出來后,我們就不能再對星晨手軟了,千萬不要養虎為患啊!」說着,長老用一雙陰森森的眼神掃過眾人,眾人對望一眼,最終大笑起來。

林鳶茵那邊還沒有來得及從星晨事件中喘口氣,立馬投入了陣法的封印準備工作中,林鳶茵知道,星晨的事情再棘手,也沒有眼前封印傳說來得緊急。因為只要再拖上一刻,說不定,兩人都命喪此地。沒有了其他人的打擾,兩人很順利的設置好了倒三角形,開始靜靜等待小晶的到來。過了約莫一個小時之後,終於小晶現身了。林鳶茵跟楊淙趕忙起身,林鳶茵歉意的看着眼前這個無辜受盡苦難的女生,終生無法去輪迴,要承受無邊無際世人難料的痛苦,終生旁觀人間冥界兩重天的鮮明,終生無法得知自己的身世,即便被人陷害如此也不曾有過一絲仇恨,人類予她不多,她卻為人類付出了永世。打死林鳶茵也不相信當年四界決戰,人類會是以詭計取勝,敢於不計後果勇於付出的犧牲精神恐怕是連神界都要畏懼的吧?

小晶卻不知道眼前的這兩個人給了她如此多的憐憫,她只關心這個傳說什麼時候被封印,對於她來說,似乎痛苦已經成為家常便飯,天經地義,容不得半點質疑,這就是自己的命,所以她只是着急的問:「可以開始了嗎?」林鳶茵點點頭,她想跟小晶說對不起,可是什麼都話都說不出口,最終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小晶站到最開始出現的石碑下面,把頭高高的昂起,靜靜的看着她。「對不起……」林鳶茵流着淚說出這句話,同時雙手平平舉起,將雙掌掌心對着小晶的身軀,小晶的周圍地上立刻竄起了萬丈塵土,將她團團圍住。同時,一道道奇異的彩光從石碑處綻出,如同美麗的彩虹快速的迴旋中。小晶的身影已然漸漸不見,然後,猛地,傳來小晶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直叫得楊淙眼皮猛地一跳。然後,海晏河清,風和日麗,只有那還飄飄揚揚的塵土似乎昭示著這裏曾經有一個苦難的發生。害人的法術永遠要比救人的法術來得簡單,害人的心永遠要比救人的心要來得堅定。林鳶茵想起吳剛英跟自己說的話,最終禁不住伏地大哭。如果這個世間真有輪迴,那麼應該怎麼補償這個善良的女孩?應該怎麼懲罰狠心的自己?遠方,教學大樓微微一晃之後,又恢復平靜。傳說,再次被封印了。

楊淙走近林鳶茵將她扶起來,她的心中也無限傷感,為了這個傳說她們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終於到了要真相大白的一天,她的心中卻沒有一點興奮之情。樹林里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楊淙和林鳶茵都吃了一驚,難道是又有殺手到來?楊淙趕緊對林鳶茵道:「他們要找的是你,快走,我去引開他們。」林鳶茵搖搖頭道:「逃不掉的,我並不……」她突然停住了,緊接着用一副驚愕無比的表情看向前方,連嘴巴也忘記了合上。楊淙忙轉過頭一看,只見從樹林里飛奔而來的人居然是吳剛英!失蹤良久一直沒有聯繫的吳剛英!「你……」楊淙剛來得及說出一個字,滿頭大汗的吳剛英已經用近乎吼的聲音對她們大叫道:「不要封印傳說!絕對不能封印!」「什麼??!」林鳶茵跟楊淙都驚呆住了,甚至忘記了為什麼,只是眼瞪瞪的看着吳剛英用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她們,認真的一隻一句的說:「一旦封印,人間大亂!」

林鳶茵「騰」的一聲站了起來:「什麼意思?什麼不能封印?」吳剛英粗魯的道:「別管那麼多,不能封印就不能封印!現在情況緊急,馬上跟我走,有時間我會告訴你!」楊淙道:「已經封印了會怎麼樣?」吳剛英全身狠狠的一震:「已經封印了??」隨即用驚疑的眼神看着兩人道:「不會吧?你們騙我的吧?」見兩人都神情肅然的看着他,吳剛英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腦袋上,悔恨不及道:「想不到我日夜兼程,還是趕不及。」林鳶茵從來沒見過吳剛英如此慌亂的樣子,心下一沉,知道茲事重大,忙問道:「你說個大概。」吳剛英慨嘆道:「來不及了,你們馬上跟我走,遲了恐怕有性命之虞。」林鳶茵毫無猶豫道:「好,我們走。」楊淙道:「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林鳶茵道:「相信吳剛英,快走!」緊張的氣氛渲染了楊淙,她忙不迭的挽住林鳶茵的手,跟隨吳剛英在校園裏面瘋了一樣的跑。吳剛英跑的方向並不是學校的大門,而是學校的內部。他到底要幹什麼?楊淙覺得心很慌亂,之前所有的事情都顯得很平靜,吳剛英的到來就象是打破死氣沉沉的湖水的一顆小石子,瞬間激起陣陣漣漪。

樹林裏面忽然起了一陣輕響,吳剛英警惕的回頭望望,對林鳶茵道:「你帶着楊淙繼續跑,翻圍牆出去,到河邊我做有記號的地方等我。我在這裏先拖一下。」林鳶茵知道事態緊急,也不多說,只點了點頭,正準備拉着楊淙繼續跑,樹林裏面傳來了一個女子的幽幽嘆息:「不用跑了,你們畏懼的人現在還沒有到這裏。」聽到這熟悉的嗓音,三人都不約而同大吃了一驚:「陳嫻?!」一個清麗的身影緩緩的走出,正是許久不見的陳嫻。她清瘦了不少,兩頰明顯地凹了進去,氣色也不見得非常好,整張臉青黃青黃的,她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哀怨的眼神看着眼前形同陌路的三人。楊淙最先反應過來:「你還有臉來見我們?快給我滾開,你還嫌我們被你陷害得不夠苦啊?」她想衝過去,但被林鳶茵及時拉住了。

吳剛英也是一臉怒容道:「你來幹什麼?甭指望我還聽你的話!」陳嫻凄然一笑道:「信不信隨你,你們都已經這麼戒備我了,我一個對你們三個,還能佔到什麼便宜去?我這次孤身前來,只是想給你們提一個醒。」林鳶茵道:「她的話不錯。」吳剛英道:「你瘋了?你還信她?」林鳶茵道:「她也說了,信不信由我,既然如此,聽聽又何妨。」吳剛英道:「時間不多了,她肯定是來拖住我們的,不要上當!」陳嫻道:「我師父還沒來,你放心。」林鳶茵莫名其妙道:「你師父要來嗎?她來作什麼?」吳剛英卻身子微微晃了一晃,臉色明顯緩和了下來,站了半晌,勉強道:「好,說吧,你要說什麼。」陳嫻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要再受任何俗世條規的束縛,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如果你們想從這個大旋渦出去的話。」

「什麼?」林鳶茵完全聽不懂陳嫻的話,只好把求助的眼光轉向吳剛英。吳剛英似乎聽懂了陳嫻的話,咬了咬下嘴唇,沒有接話。陳嫻轉頭對林鳶茵道:「吳剛英的最大弱點就是太過墨守成規,希望你能時時提點他。這次風波兇險異常,可能大大出乎你們的意料之外,不要相信聽到的話,也不要相信看到的景象,你們唯一能相信的,是自己的內心。」林鳶茵還是一頭霧水,但她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換了個話題道:「陳嫻,你明明是跟我們敵對的,為什麼今天又要冒着危險前來幫助我們呢?」陳嫻抿了抿嘴,沒有說話,楊淙氣憤道:「還不定是不是幫我們呢,說不定又給她多害了一次。」林鳶茵微微一笑,把嘴朝吳剛英輕輕一努道:「是為了他么?」陳嫻大感意外,手顫了一顫,用一種驚慌無比的眼神看着林鳶茵,那是心事被看破之後的無所適從。吳剛英納悶道:「鳶茵你在說什麼啊?」楊淙心中「咯噔」一聲,以前陳嫻的種種異常舉止一一浮現在腦海里,難道她接近吳剛英並不單純是為了陷害的目的?

陳嫻最後用依依不捨的眼光看了吳剛英一眼,二話不說,轉身消失在樹林中。吳剛英略帶氣憤的道:「你你怎麼可以說這種惡毒的女子愛上了我?」「這有什麼?」林鳶茵回過頭來:「難道惡毒的女子就沒有愛人的權利了么?光憑她今天甘冒風險跑來提醒你,你就不應該這樣說她。何況陳嫻的身份和動機我們一直都不清楚,也沒有時間去查探,她這樣做是否出於本意還不知道,不好貿然下結論。」一席話說得吳剛英沒了理由,只好偏頭道:「總之別把我跟那個女人聯繫起來。」林鳶茵道:「話說回來,剛才陳嫻提到她的師父還沒到,你的神色明顯放鬆下來,莫非你剛才一直忌憚的就是她的師父?」楊淙也道:「對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啊,要讓我們這麼急於奔命?」吳剛英嘆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去了落迦山之後,竟意外發現師父秘密出了門,也沒有留下任何理由。我百思不得其解,因不甘心,決定上五台山去相借紫金缽。」林鳶茵驚叫道:「借紫金缽?虧你想得出來,沒被五台山打死就不錯了。」吳剛英道:「五台山方丈智能大師是位有道高僧,他並沒有生氣,反而跟我說,他是寧願死都不願意這個傳說被破解的。我萬分訝異,追問下去,才知道原來他清楚第九間課室裏面藏着的是什麼東西。」「智能大師知道裏面藏着什麼東西?」林鳶茵和楊淙都激動得快要跳了出來。吳剛英點點頭,接着,詳細的將當日智能大師在方丈室跟他說的一番話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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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鬼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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