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殺人不見血

很老套的一個故事，曹榮的母親生下他之後不久，就因為受不了曹家清貧的生活改嫁了。

方舟是曹榮母親改嫁之後重新生下的孩子，不過曹榮的父親早逝，曹榮在成長過程當中也沒少接受母親的幫助，所以他和方舟的關係一直還不錯。

雖然不是同一個父親，也沒有真正的哥哥弟弟來的親密無間，但是也遠比一般的朋友更有感情了。

「你哥對你很好啊，才揍了你一頓，居然為你扛下了偷情的罪名。」

這個時候，再看方舟這張陽光型男的面容，齊林已經是說不出的厭惡了。

方舟顯然也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形象可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為自己辯解：「我一開始不知道凌老師的丈夫是軍人，是她引誘我的，等我知道了之後，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洛陽點點頭，「他這句話倒是實話。」

其實就算是凌菲菲自己，都不知道龐四海真正的身份是為黑冰台服役的，否則借她個膽也不敢紅杏出牆。

「凌老師知道我的身份，她說她是喜歡我哥的，只是把我當成我哥的替代品而已。」

齊林和洛陽對視一眼，他們沒有發現方舟說謊的跡象，看來這一次弄不好是潘金蓮罪有應得啊。

不過不管凌菲菲本性如何，現如今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下殺手的人到底是誰。

「方舟，那個炸彈，是誰做的？誰引爆的？」齊林直接問道。

「我哥，那是我哥做的，我哪裡敢殺人。」方舟毫不遲疑的說道。

「我去你媽的。」齊林直接衝上去就是一拳，直接讓方舟開始飆血。

洛陽在一旁冷笑，就連最看重組織紀律的袁野，都沒有絲毫阻止齊林的跡象。

洛神看著監控畫面里方舟的表情，忽然開口說道：「話語重複，聲音上揚，他是在撒謊。」

事實上，這不用洛神分析。

齊林他們已經有了答案，所以齊林才會毫不遲疑的動手。

為了這個弟弟，曹榮不惜背負罵名，甚至讓自己戰友死後英魂被擾。

可惜在齊林看來，這貨完全不配曹榮如此犧牲。

「都是做兄弟的，沒想到一個是忍辱負重的硬漢，一個是沒有絲毫血性的軟蛋，我真替曹榮感到悲哀。」齊林十分不屑。

「我沒有殺凌菲菲，你沒有絲毫證據能夠證明我想殺凌菲菲。」方舟滿臉開花，不過這個時候，他倒是表現出了難得的硬氣。

只可惜，表現錯了時候。

「媽的，老子不需要證據。」齊林看著這張臉，越看越是面目可憎，忍不住衝上去又是一拳。

等他還想打的時候，洛陽攔住了他。

「行了，打這種人，你不嫌髒了你的手？先把一切弄清楚再說。」

比起齊林的衝動，洛陽更加理智。

只是因為破壞軍婚罪的話，也完全沒有必要下殺手。

按照刑法規定，明知是現役軍人的配偶而與之同居或者結婚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而殺人，是要判死刑的。

作為朝陽大學的高材生，方舟肯定會算這筆賬。

「化學系的學生，做出炸彈來也不算是什麼新聞，不過你真給你導師丟人，用化學殺人，不是更加方便？」洛陽也忍不住鄙視了一下方舟。

或許先被齊林窮追猛打，隨後又被洛陽譏諷，方舟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這個時候他終於忍不住怒吼道：「你懂什麼？用化學藥品殺人，我不是更有嫌疑？用炸彈，還有我哥在前面頂著。」

不得不說，方舟說的很有道理。

只是……

「啪……」

看著倒在地上抽搐的方舟，洛陽忍不住罵道：「這貨還真是欠揍啊。」

他雖然剛才攔住了齊林，可不代表他對方舟有什麼好感。

正是因為三觀相近，他和齊林才成了死黨，方舟居然還敢在他面前賣弄他那點可憐的算計，不是找打是什麼？

洛神走進了審訊室，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必要分析了。

「袁隊長，在你帶走他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弄清楚。」洛神對袁野說道。

袁野目光冰冷，看向方舟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死人。

不過洛神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方舟，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凌菲菲？」

殺人動機，洛神直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這也是她認為這件案子還不能結的唯一因素。

奇怪的是，即便是被如此毆打，方舟居然也沒有鬆口。

「我沒有殺凌菲菲，你們這是屈打成招。」方舟堅持反抗。

面對方舟嘴硬的情況，即便是洛神也無法分析出真實的情況，洛神並沒有強求，只是退後一步，將方舟留給袁野。

袁野果然沒有辜負她的期待，接下來袁野的動作，連齊林都嚇了一跳，別說是方舟了。

「咔嚓！」

子彈上膛，保險打開，黑洞洞的槍口，直接頂住方舟的眉心。

「方舟，你的行為危害國家安全，犯下叛國罪，現在判處你死刑，立即執行。」

袁野的話霸氣四溢，齊林直接無語。

他看的出來，袁野不是在開玩笑。

這個時候，齊林才知道了黑冰台中的人擁有怎樣的特權。

殺人執照，他們擁有傳說中的殺人執照，而且出口就是叛國罪。

這種扣大帽子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審判別人的行為齊林本來應該是很鄙視的，不過這一刻，齊林卻感覺到了莫名的爽感。

就應該是這樣。

去tmd證據。

去tmd法庭審判。

方舟直接被嚇尿了，是真尿了。

「等等，我說，我說……」

他生怕晚說一個字，袁野就開槍了。

不得不說，袁野絕對是經歷過戰場的鐵血人物，這一刻身上釋放出來的殺氣絕對不是方舟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學生可以抵擋的。

「我不想殺凌菲菲，可是這個女人越玩越大，她瘋了。」

「說清楚點。」

方舟又沉默了。

砰！

血花綻放。

袁野真的開槍了。

小腿中彈的方舟，發出了好像被基佬強上一樣的哀嚎。

「我再說一遍，說清楚點。」袁野直接打斷了方舟的哀嚎。

「是夢夢，她的女兒龐夢。自從我知道凌菲菲丈夫是軍人之後，我就想要和她斷絕關係，但是她不許。有一天，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和她都光著身子，可是我們中間，同樣出現了一個全身赤.裸的夢夢。」

「她用這件事情控制我，她瘋了，我不能留著這個瘋子。」

洛神快步走了出去，將凌菲菲的資料帶了回來。

「龐夢，凌菲菲之女，今年十歲。」

艹，齊林想要殺人。

但是比他更快的是袁野。

砰！

又一次果斷開火，他將方舟的兩條腿全部打斷了。

凝重。

方舟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暈倒，但是沒有人關心他的死活。

齊林四人現在所有的心思，都系在龐夢的身上。

這個才十歲的小女孩，遭到的是怎樣的人生啊？

他們四人智商都在及格線以上，就方舟這種軟蛋，在槍口之下根本沒有隱藏真相的決心。

他說的是實話。

正因為如此，齊林他們才更加感覺難受。

龐四海為了國家出生入死，可是他唯一的女兒，卻遭受的是這種非人的待遇。

這讓一個有良知的人如何能夠不難受？

袁野轉身一拳打在玻璃牆上，特製的玻璃牆紋絲不動，他的拳頭卻已經開始滲出鮮血。

不過他沒有理會，比起手上的疼痛，他現在最痛的是內心。

那個憨厚的漢子，是他親手招進黑冰台的。

他從不後悔這件事情，他只後悔，沒有照顧好他的女兒。

凌菲菲，這個賤人……

洛神開始打電話。

「喂，周警官嗎？我是洛神。凌菲菲的情況怎麼樣？還沒有搶救過來是吧？好的，這件事情現在由軍方全面接管，警方停止一切對醫院方面的施壓。」

掛點電話，洛神又開始撥號。

「喂，周院長嗎？我是洛神，對，您老身體還好嗎？謝謝周老關心。沒什麼事，我最近在查一件案子，對，就是凌菲菲爆炸那件案子，然後查出了凌菲菲和化學系的學生方舟有私情。周老您先不要生氣，這裡還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凌菲菲的丈夫是現役軍人。不客氣，周老您太客氣了，我也是咱們大學出來的學生，這種事情當然要及時通知您了。是的，這樣品德低下的人混在朝陽大學教師隊伍里，實在是對我們朝陽大學的一種侮辱。」

還沒有完。

「喂，是趙醫生嗎？我是洛神。凌菲菲怎麼樣了？已經恢復意識，不過下身需要截肢，終生癱瘓，只有意識清醒。嗯，病人想要自殺？趙醫生，醫者父母心，當然不能同意她尋死。這樣，凌菲菲以後的醫藥費由我負責，我只有一個要求，凌菲菲不能死，當然要截肢，需要送國外嗎？不需要，就在你們醫院，她現在不適合折騰。」

殺人不過頭點地，洛神現在做的，又豈止是殺人？

這一刻的洛神，如冰山上的雪蓮，寒氣四溢，卻驚艷天下。

齊林淪陷了，如果說以前洛神吸引他的更多的是因為她的美貌，那麼現在就是洛神內在的氣質和品性。

他喜歡這種女人，嫉惡如仇，卻又不拘泥於所謂的規則。

洛神的行為並不合理，如果追究的話，甚至還有可能已經觸犯了規則。

但是即便是袁野，都沒有提出異議，甚至袁野看向洛神的眼中還蘊含著難言的感激。

有些事情，礙於身份，他不方便做。

這並不代表他不想做。

像凌菲菲這種女人，淪落到現在這種境地，讓她活著遠比讓她死了更加痛快。

這才是對她最大的報復。

「小孩子如果從小就形成了心理陰影，長大以後會帶來很嚴重的後果，我要去看看那個孩子。」洛神開口。

龐夢，這個十歲的小女孩，牽動著每個人的心。

「我和你一起去。」齊林同樣關心這個小女孩。

走在去向凌菲菲家的路上，齊林的腳步越來越慢。

「女神，我總感覺有些不對。」

在洛神面前，齊林也懶得掩飾自己的愛慕，以洛神對微表情的研究，自己的心思肯定也瞞不過人家，還不如坦蕩一些。

「哪裡不對？」洛神問道。

「方舟的表現，太歇斯底里，也太孤注一擲了一些。而曹榮的心理評估報告顯示，他是一個十分具有正義感的人，沒有理由包庇方舟。」

齊林忽然停下了腳步。

「除非，曹榮想要保護的人，不是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