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海角絕情，鵲山瑤村

第一章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月影闌珊，熒輝似雪。顯千山，露萬水，億家燈火空搖曳。俶爾，風起雲卷，月黯然而隱於昏黑。

在昏黑之地顯出一襲白衣，腳踩貫日長劍，自烏雲密佈處劃破而出。與觸手可及至天涯，向海角而去，似與人相約。

海角處，有一山，名曰絕情山。山有一谷，名曰絕情谷，谷壁高達數百丈，靈猿亦不可攀。陡似崖，見之，笑曰：「絕情涯！」

絕情山東臨大海，立於崖頂，可觀波濤之澎湃氣概。或仰卧假寐，享拍案之聲，夢遺千年，自是美妙無雙。

崖上建有一亭，名曰：夢離亭。

「主人，他來了！」

亭中有兩人，主人寬衣而坐，侍者立於其後。一白一黃，衣炔飄飄，與浪聲相應。

「白兒，你先下去吧！」

衣白勝雪，輕凈無縫。聲音清洌，雖冷，卻猶如一泓清泉細流林間泠泠。若能一笑，則傾國傾城。

「是！」

白兒眼含郁色，心知主人此次在劫難逃，卻不忍違背。朱唇微抿，裙擺一轉，化作一晶瑩小白龍躍入大海，帶起無數明亮浪花。

霎時，小亭春暖過，寒氣夜逼人。徹骨之涼，亭內人屹然不動。自起玉壺，酌酒一杯，靜候那年那月那時那刻之友人。

曉風殘月，今宵酒醒何處？

有酒可醉，能否？能否？

有夢空憶，可否？可否？

——

風微涼，夜未央。一流光貫空而來。所行之軌跡，烏雲盡褪，唯有明月依舊立於當空。

「若葉，好久不見！」

聲如烈陽，勢如洪鐘。卻融不化夢離亭內千年寒冰，震不散亭中人亘古寒氣。

亭中那被喚作若葉之人，那似被千年霜雪冰封的面龐在聽到這一雄渾之聲后，冰消雪融。剎那間，春暖花開，天地黯然失色，怎一個江山美人了得。

「小紅，你來了啊！」

泠泠之聲，溫柔如水，帶着一絲眷戀、喜悅與失落……

本踏劍瀟灑入亭的青年聽若葉如此喚他，不禁一個踉蹌，身上仙氣全無。無奈的看着這個唯一讓自己無可奈何的故人。

「唉~！沒想到這麼多年，你還是如當初那般……」

「好了，今日喚君來此只為與君對飲，談當初那些凡塵雜事做什麼？」若葉秀眉微皺，打斷道。

「好好，今日只飲酒，不談事！」

「還不快入座，是想等此酒寡淡無味之時么？」

「好好，本尊……我這就入座！」

被喚作「小紅」的出塵青年，收起腳下貫日長虹劍，略寬身上白紗錦袍，與同樣白衣出塵的若葉對立而坐。

起身將一玉杯置於青年面前，為其酌酒一杯。

「來！乾杯！」

「嗯，乾杯！」

觥籌交錯，好山、好水、好月、好酒……好夢……

願能再夢一次，那時的言笑晏晏……

——

古之盤古生於巨卵，歲八千萬，開天闢地。陽清為天，陰濁為地。自是天地初開，洪荒之始。

前有：「盤古之君，龍首蛇身，噓為風雨，吹為雷電，開目為晝，閉目為夜。死後骨節為山林，體為江海，血為淮瀆，毛髮為草木。」後有：「俗說開天闢地，未有人民，女媧摶黃土做人。劇務。里不暇供，乃引繩於泥中，舉以為人。故富貴者，黃土人；貧賤者，縆人也。」

天地有人，人有靈，自繁衍。神賜其智，則人超脫於萬物。又有初開混沌之氣流入人體，化而為仙魔，清者為仙，濁者為陽。人身超脫於萬物，而心未超脫於萬物。貪者，屠戮萬物以充其私慾。神哀之，降下天罰，取其天賦十之**，分與其他諸族，妖方始現。

有智者反思之，順應天道，心懷仁愛，超脫於世俗。方能遺世獨立於天地間，救天地與水火之中。故，成仙，為世間萬物所嚮往。

——

南山經之首曰鵲山。其首曰招瑤之山，臨於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狀如韭而青華，其名曰祝餘，食之不飢。有木焉，其狀如榖而黑理，其華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有獸焉，其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麗之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海，其中多育沛，佩之無瘕疾。

鵲山共十座，連綿共兩千九百五十里，山不高，卻有神。龍頭鳥身，守護這一方山水，亦庇佑山下住民，住民感其恩惠。亦在每年秋收之際開啟祭祀，埋牲畜、璋玉與土壤中，選精米、大塊玉髓置於空曠無人地，覆毛草席於地上以待神。

鵲山第一山，招瑤之山，山下有村，名曰瑤村。

時光如箭，日月如梭，轉眼間百年已過……

昔日招瑤之山，已變成現在的瑤山。昔日的山神們，也早已消失不見。沒有變的只有這個瑤村，和瑤村裏樸實活潑的人民。

大人們白天鄉間勞作，晚上回去編妖魔鬼怪的故事嚇唬小孩子。小孩子白天眺望高聳如雲的瑤山看有沒有神仙，晚上撒潑打滾躲貓貓。

黃髮垂髫，怡然自樂！

——

「快，快，在那裏，抓住它！」

一個綁着兩個麻花辮的花衣小女孩指揮着兩個身穿青布衣小男孩圍追堵截一隻誤入村子裏的小狐狸。

小狐狸雪白雪白，尖頭尖腦，生的好不可愛。若不是那小白狐的嗷鳴非常清晰，小女孩就真當它是傳說中的雪貂喊村裏的大人們來抓了。

小狐狸賊頭賊腦，有頗為機敏滑溜，好幾次都在千鈞一髮之際從這兩個日常以捉捕小動物為樂的小能手的「天羅地網」下逃脫。

「哎呀，你們怎麼這麼笨，連個小狐狸都搞不定！」

兩個小男孩，一個面容憨厚，有些瘦，但是皮膚黑黝黝的非常健康活潑；一個皮膚白凈、帶着些許小麥黃，劍眉星目，小小年紀已經能看出幾分英俊之色。在聽到小女孩不滿的呵斥聲后都有些着急，下手更加快、准。

小狐狸的壓力頓時大增，躲起來也有些力不從心，焦急的它在兩個小男孩的撲捉下瞅准機會咬了那個劍眉星目的小男孩一口，乘小男孩吃痛之時奪路而逃，幾個呼吸間，已經消失在村子裏。

「啊~！小紅，你沒事吧！」小女孩見那個劍眉星目的小男孩被咬傷后也顧不得什麼小狐狸，連忙從臨時「指揮台」——小木墩上跳了下來。一路小跑到小紅的身邊，翻看小紅的傷口。

「若葉，我沒事！」見小女孩這麼擔心自己，本來淚眼婆娑的小男孩破涕為笑，伸出被咬的手臂，「呵呵，你看，真的沒事！」

叫若葉的小女孩嘟著可愛的小臉認真的觀察了一下小紅的傷口，果然沒什麼事，只有一排淺淺的牙印，小小的鬆了一口氣。接着，惹人憐愛的秀美又重新皺起，用力捏了一下小紅胳膊上的軟肉。

「嗷——！小紅，你幹什麼？」

「哼！這麼笨，還害我擔心，今天不理你了！」

烏黑的兩個小麻花一甩，小女孩撅著嘴，不開心的向自己家走去。

「啊！？若葉，我不是故意讓你擔心的，我……」

「不許跟着我，哼~！」

「若葉，若葉！」英俊的小男孩急的跳腳，不過到底還是沒有敢跟上去。一肚子委屈沒處發，對着從剛剛就就一直不吭聲的黝黑小男生撒氣道，「真是，狗蛋，你剛剛為什麼不去抓狐狸啊，你看，這下若葉又生氣了。」

「呵呵！」黝黑小男孩瓮聲瓮氣、樂呵呵的說道，「我看你被小狐狸咬傷了，特別擔心你，沒注意就讓小狐狸溜了，對不起啊，不過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說着，還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

小紅聽到狗蛋的道歉愣了好一會兒，滿腔的氣話是沒有說出來一句，小臉又紅又白的變換了好一會兒，長長嘆了一口氣，「唉——，我們也回家吧！」

「嗯，好！」心思大條的狗蛋點了點頭，表情一直是樂呵呵的，「再說了，若葉說她不理你，有沒有說不理我，所以我明天還是可以去找她玩的！」

小紅：「……」

老天不公啊！

ps：關於文中的白兒，是一條漂亮的小白龍，出自故宮九龍壁上的一條，以千與千尋中的白龍為原型捏出來的萌妹子（雖然千與千尋中白龍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