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霍家

9.009、霍家

上面一行是三個字,是他的名字,霍雲深。下面一行是住址,寫著西橋霍家大院,生日是一九六七年臘月十一日。

一九六六年,楚楦喃喃地道:「四十九歲,霍雲深……霍雲深?」

一切又讓楚楦回想起那個中午,楚爸爸帶他去見一個人,特意提了他的八字,還有霍家……

「你跟城北霍家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又好久沒有得到回答,楚楦凶道:「少跟我拖拖拉拉,快回答我!」

那圓珠筆才立起來,在本子上寫了兩個字,血緣。

「呵!」楚楦表情難看地冷笑出來,果然是這樣的,他的好爸爸,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楚楦馬上拿出電話,打了過去。

那邊很少接到楚楦的電話,一時愣怔:「楚楦?什麼事啊?」

「霍家給你多少錢買我?」楚楦要一個回答,要了他就死心了!「你知不知道霍家要我幹什麼?他們要我的命,你知道嗎?」

「……」楚爸爸支吾說:「什麼,什麼命啊,你在說什麼?」

「我的生辰八字是你泄露的,除了這些你還做了什麼?」

「沒有,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又沒強迫你,不是說了不認就不認的嗎……」

「偷了我的睡衣。」楚楦慢慢地想起來,自己的東西一向是一絲不苟的,不會亂丟也不會亂放。睡衣不見的那天,只有一個人上來過,那就是自己的爸爸。

「我,我偷你的睡衣幹嘛呀,真是的!」楚爸爸不承認,想掛電話了:「你有毛病,我不跟你說了。」

「我死了都會變成鬼報復你的。」楚楦在他掛電話之前趕快告訴他。

木然地說完,手機掉在身邊也沒去理會。

現在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

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老子對自己沒感情,但是,虎毒不食子,即便是陌生人,也沒這麼害人的呀?

「哈哈哈……」楚楦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倒在床上發泄了半晌,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說話:「你是怎麼死的?準備什麼時候讓我死?」

過了五分鐘的模樣,楚楦坐起來去看本子,順便拉開椅子就在桌面前坐下來。

「火燒死的,是意外事故還是人為?」他神情漠然地道:「我猜是人為,所以你才會變成厲鬼,你是橫死的。」

圓珠筆在本子上立著,久久沒有動作。

「我一共問了你兩次,什麼時候讓我死,你不回答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你還沒想好,二個是,你自己也說不清楚,不知道我會不會死。」

本子上劃出了一個字,對。

「哪一年死的。」

一九八八年,秋天。

「死的時候才二十一歲。」楚楦的手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桌面,臉上很平靜:「也就是說你已經死了二十八年,為什麼不離開。」

不甘。

「不甘什麼?」楚楦眨了下眼睛,說:「你不甘就來折磨我,我問你有什麼冤屈、心愿,你又不肯告訴我。」他笑得比哭還難看:「你的不甘太可笑了,冤有頭債有主,有本事你去找冤你的人啊,來找我算什麼?」

屋裡安靜了半晌,沒有風的動靜,一切都很平靜。

楚楦以為他走了,心情憋屈得難以複述。

感覺一切都他媽的沒意思透了,也突然才發現到,原來自己對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一直都有期待。

一直都在認為對方雖然不親近自己,但是心裡始終都有自己。

「……」楚楦的手掌握成拳頭抵在嘴唇邊,努力忍住發紅的眼眶,不經意卻瞟到那圓珠筆立起來,寫了長長的一句話。

即便你知道是你父親把你送到我身邊,那又怎麼樣?

楚楦愣在那:「什麼意思?」

那筆卻不再動。

等了很久也沒再動一下。

這一回可能是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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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楚楦若無其事地去上班,只有眼下的青黑證明他這兩天過得並不好。

「楚醫生,早啊。」白雪穿著一身新款的秋裝走了進來,黃葉色的顏色給整個辦公室帶進來一股秋意。

讓楚楦想起秋天這個季節,是那隻鬼死的季節。

「早。」他聲音虛虛地說,笑容勉強。

「喲,看這臉煞白得,昨晚撞鬼了?」白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口無遮攔地說道。

楚楦聞鬼變色,表情馬上跟吃了蒼蠅似的,又噁心又苦:「白醫生,不要挖苦我,其實你一早就……」

「就什麼?我可什麼都不知道,你別扯上我啊,萬一我也被鬼纏上就不好了。」

這時候林樊走了進來,聽了半截兒:「什麼鬼纏上,在講鬼故事呢?」他的笑容大大地,手裡拿著兩杯熱飲,一杯放在楚楦的桌面上:「喝吧,還有,你臉色好差,昨晚幹什麼去了,沒睡好嗎?」

「謝謝你。」楚楦嘆氣了下,沒說什麼,那些東西不好說。

「喂,沒我的份?」白雪一看真的沒自己的那份兒,警告楚楦道:「你可千萬別喝啊,你會害了小樊的。」

楚楦剛想喝的,嘴唇幾乎碰到了杯子,聽見白雪的話整個人一僵。

白雪撐起身來順手把被子拿過去:「這就對了,不怕萬一只怕一萬。」

「哎?」林樊見狀,把自己的那杯給楚楦:「那你喝這杯吧。」

「我不用了,還是你喝吧。」楚楦反應很大地拒絕掉,他不想林樊因為自己而出什麼意外,就像白醫生說的那樣,不怕萬一只怕一萬。

「怎麼了?你們怪怪地。」林樊看著白雪,那女人只顧著喝自己的東西,眼睛都不抬一下。

楚楦也不說話,等白醫生出去以後,他起身跟了出去。

白雪可能知道他有話要問自己,故意帶他走到偏僻的地方,停下來說:「你想問什麼?我知道的有限。」

「你知道我遇到了奇怪的事?」楚楦站在在她背後。

白雪回頭,翻著白眼:「那不是廢話嗎,不然我為什麼把姓徐的電話給你?你找了他吧,按照他說的話去做就行了,最後能不能僥倖就看你自己的造化。」攤手:「找我也是沒用的,我也不會安慰你,這是你的命。」

「你也是學玄術的?」楚楦覺得她和普通人不一樣。

「我不是,我的底細你不用來問,沒必要告訴你。」白雪看了他一會兒,大抵是可憐他:「算了,我只能告訴你,我身邊也有一隻鬼,但是跟你那隻不同,我的鬼是無害的。」

她說罷頓了頓,邁開腳步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

「那要怎麼樣才能讓鬼變得無害?」楚楦在她背後問道。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白雪頭也不回地道。

熬到下午下班,楚楦第一時間坐車去找徐道人,帶著昨天晚上和鬼談話的那本黑皮筆記本。

徐道人拿著筆記本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眉頭慢慢地鬆開:「有了這些資料就好辦了,不過你說,他是城北霍家的人?你確定沒錯嗎?」徐道人在這個城市多少有點人脈,他搖頭說不知道霍家有霍雲深這號人物:「看名字他應該是霍老爺的後輩,按歲數來算還排在霍雲龍之前。嘶,可是霍雲龍就是霍家老大,沒聽說他有個兄長啊。」

楚楦說:「這些我不清楚,可是他沒有撒謊的理由。」

「那倒也是。」徐道人說:「我們勢必要到西橋霍家大院走一趟。」

「會見到他嗎?」楚楦今天很平靜,跟昨天判若兩人。

徐道人不知道他昨晚經歷了什麼,看來是和鬼談了一宿,習慣了吧?

「你說他只有十五十六兩個日子才出現,其餘時間,我猜是躲在他身死的地方。」

「什麼時候去?」

「那定然是夜訪,否則讓霍家知道了,我們都討不了好。」徐道人也是豁出去了,這閑事管得心驚膽戰,要是被霍家知道可不是那麼好惹。

倆人商量好,明天晚上八點鐘出發。

楚楦回家又待了一晚上,第二天照常上班,只是心裡揣著心事,整個白天顯得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草草吃了晚飯便收拾東西去找徐道人。

徐道人的東西也收拾了一下,都是吃飯的傢伙,羅盤八卦硃砂筆什麼的。他還帶著一個司機,二人並一個司機連夜上路,開往城郊西橋。

到西橋牌坊前面下車,時間九點不到點。

這地方楚楦第一次來,瞧著人煙稀少,陰風陣陣,他不由有些害怕:「徐哥。」楚楦剛才才知道,原來徐道人已經三十多歲了,比自己大上好幾歲呢,讓喊他徐哥:「你來過這地方嗎?」

「沒來過,只是聽說過而已。」徐道人是個懂行的人,一看著地勢和格局就說:「這是個死穴,只進不出,有來無回。」他向楚楦解釋道:「就是說,住在這個地方的人都不怎麼好,會被地方吞沒一些運氣和福氣,輕則小病小痛不走運,重則家破人亡,斷子絕孫。」

「那怎麼還有人住?」楚楦一眼望過去,看見不少宅院,都是大戶人家的樣子。

「這邊死氣沉沉,你沒看到都是空宅嗎?」徐道人邊走邊說:「過去三四十年前,這裡曾經輝煌過一時,不過那是假象,其中的貓膩很難跟你說清楚,因為你是外行人,我說了你也不懂。」

楚楦確實不懂,他這小半輩子沒接觸過這些。要不是突然遇見了鬼,恐怕這輩子也不會跟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扯上關係。

「到了。」徐道人將楚楦引到一座大門面前,抬頭看去是一片漆黑。

只有門前的兩隻石獅子還算看得清楚,那凶神惡煞的模樣,令楚楦心跳加速,順便緊張起來。

明明一路上都還算冷靜,可是現在站在這裡,那些所有不見的感覺,通通突然涌了上來。

楚楦很擔心地說:「徐哥,我們就這樣進去沒事嗎?」他擔心的倒不是自己,反正已經接觸了那麼多次,他擔心的反而是徐道人。

「沒事的,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嗎?」徐道人搖搖頭:「我是收不了他,但是他也奈何不了我。更何況我們今天過來,不是為了大動干戈,而是為了談判。」

「談判?」

「風險倒是有的,我不知道他的性情如何,我怕會刺激到他,然後對你不利。」徐道人之所以敢來,一個是看過那隻厲鬼的字跡,不想是沒有理智的惡鬼,二是,根據楚楦自己的描述,那鬼有些古怪之處。

至於哪裡古怪,徐道人一時說不上來,也許親眼看過楚楦和鬼同時出現的畫面就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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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個男鬼盯上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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