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聲

在聚會的天台上，蘇凡知道了夏侯蘭參加聚會的原因。

聯姻。

這種幾大家族聯合舉辦的聚會，就是為了維護家族與家族間的利益。將年輕人聚攏到一起，讓他們按自己的心意選擇伴侶。

比起由長輩替自己選擇婚姻對象，這種範圍極小的擇偶方式，至少能讓年輕人尋找最後一點自由戀愛的味道。

身為夏侯家族未來的繼承人，夏侯蘭必須定期參加這種聚會。她的婚姻除非遇上極特殊的人，否則只能在這群醉生夢死的世家少爺中尋找。

蘇凡，就是一個夠資格的特殊人物。

強大、卓越、充滿無限可能。

「說起來，剛才那個什麼古生物DNA項目，到底是幹什麼的？」蘇凡選擇結束前一個話題，那令夏侯蘭顯得格外沉重。

「是杜教授一直堅持的項目。作為他的學生，我也曾經參與進去。」夏侯蘭將散亂的頭髮梳攏好，繼續道：

「其實杜教授是個天才，就是太好色，太貪財。他開發的這個項目，啟發了我對進化藥劑的研究。」

蘇凡問道：「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夏侯蘭點點頭，解釋道：「杜教授相信從恐龍等遠古生物的遺骸中，能夠抽取出幫助人類進化的基因。我雖然不認同他的觀點，但也由此開始了對你們這種人的研究。」

我們這種人？蘇凡明白了，夏侯蘭指的是氣海境的修鍊者。

「爺爺為我提供戰死的特勤隊員的屍體，我解刨他們、分析他們。」夏侯蘭的話嚇了蘇凡一跳。

特勤隊員至死都忠於華夏，能夠為有利華夏的科研項目獻身，誰都不會有意見。

問題是，夏侯蘭這樣一個世家大小姐，居然長期從事著解刨屍體的工作？看著她白皙細嫩的雙手，蘇凡開始猜想曾經有多少戰士的遺體被她切開。

「你們這些氣海境，確實和普通人不一樣。」夏侯蘭道：「你們體內的基因鏈、細胞結構，在全方位都強於普通人。我已經確認過了，這是全面的進化，而不是基因變異。」

「那你還說我是原始人？」蘇凡笑道。

這樣看來，自己根本就是更先進的人類吧？至少，比夏侯蘭先進許多。

「身體上確實更出色，但大腦或許有退化的可能？」夏侯蘭白了他一眼。反正死者的大腦缺乏活躍度，無法徹底進行研究。

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攻擊蘇凡的機會。

夏侯蘭繼續道：「我研究的方向，是摸索普通人到氣海境之間變化的過程，由此尋找氣海境向更高層進化的方向。」

「這太困難了。」蘇凡道。

這種研究幾乎是盲目的，曾經走過的路，如何能代表未來要走的路？

「不錯，所以我的實驗全都失敗了。」夏侯蘭道：「包括第一次被你衝進廁所的那瓶葯，在幼娘的幫助下也證明是錯誤的。」

「那你還逼我喝？」蘇凡鬱悶道。

「我不僅是一個合格的科學家，也是一個醫生。」夏侯蘭道：「在我家四樓的無菌室中，有一套完整的醫療設備。如果你在服用藥劑後有任何不良反應，我都會立刻把你治好。」

蘇凡苦笑：「你確定自己能治好所有的病？」

「如果失敗了，我願意為你殉葬。」夏侯蘭一板一眼地說道。

見對方表情絲毫不似作偽，蘇凡嘆了口氣，道：「夏侯大小姐，我雖然不怕死，也不想死得這麼憋屈。我修行的功法並非科學的產物，你讓我怎麼相信科學能破解其中的秘密呢？」

「我會成功地。」夏侯蘭倔強道。

正說話間，有人走了過來，但終於不再是夏侯蘭的騷擾者了。

「蘇將軍，很高興再次見到你。」白森端著酒杯，滿臉的笑意。「希望今晚的聚會你能喜歡，同時，也能忘掉過於那一點不快樂的回憶。」

白森所指的，自然是他兒子白浪差點闖下的大禍。

「這位是？」蘇凡在意的，是站在白森身旁的男人，一個白種人？

「哦，我來介紹一下。」白森指著身邊白人說道：「這位是約翰-衛斯理，來自梵蒂岡的樞機主教。」

衛斯理主教僅對蘇凡點點頭，卻對夏侯蘭親切地說道：「願主賜福與你，美麗的天使。」

「很抱歉，我不是天使，只是個普通人。」夏侯蘭淡淡地說道。

「那是因為聖靈尚未找到你。」衛斯理露出一個極具歐洲男性魅力的微笑，說道：「相信我，聖靈終會發現像您這樣善良而美麗的靈魂。或許有一天，我會成為你的引路人。」

夏侯蘭只是微微點頭，卻不再答話，蘇凡卻知道她的心思。

崇尚科學的夏侯大小姐，已經把這位樞機主教定位成肆意散播封建迷信的騙子神棍，此刻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親愛的衛斯理，蘇凡曾經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白森煞有介事地說道。

「哦？！」主教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伸出手道：「強大的青龍，請原諒我剛才沒有認出你來。要知道大多數時間我都在聆聽主的教誨，總會對世俗間的事情有所疏忽。」

「還是叫我蘇凡吧。」

兩人將手握到一起，僅僅停留一秒便立刻分開。

「我要回去了，蘇凡，我們走吧。」夏侯蘭是四人中唯一的女性，此刻提出這要求雖然有些失禮，但任何有風度的男性都不會阻攔。

回到車中，夏侯蘭才道：「那個白人神棍很討厭。」

「沒錯。」蘇凡揉了揉自己的手。就在與衛斯理握手的剎那，他的手掌猶如被岩漿覆蓋。熾熱、疼痛，痛苦的感受到現在都沒有消散。

一個來自梵蒂岡教廷的高手。

「主教閣下，您怎麼看？」雙子大廈里，白森俯視著海城的夜景。

「一個強大的華夏戰士，可惜，無法成為主的信徒。」衛斯理的手上，留下了五道暗紅的指痕，皮層下的骨骼似乎有些開裂。

雖然有教廷的秘術，衛斯理很快就能傷愈，但這不妨礙他對蘇凡產生怨恨。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白森嘆道：「等我們白家與鈴木集團的事情了結后，還要麻煩主教閣下為我掃除障礙。」

「沒有問題。」衛斯理點點頭，又道：「您的兒子已經完成了受洗儀式，是教皇殿下親自主持的。恭喜您了，白森先生。」

「您太客氣了，這是主的恩賜。」白森依舊面帶微笑，但心中卻略感鬱悶。

與教廷搭上線的代價也太大了，一次劃撥五十億的資金，就算是白森也感到十分吃力。

「愚人奉獻出祭品，卻怨恨主沒有恩賜。其實這光、這水、這世界，都是主對世人的愛。」衛斯理主教一臉莊重地說道。

「您是對的。」白森道。

但在心中，白森還是將衛斯理和教皇統統問候了一遍。當然，也包括他們家族的歷代女性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