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就當做是童言無忌好了！

眾人一走，盛老爺子微凜的眸光這才換上了柔和，凝視著傷感中的秋佳宜。

「我們的小丫頭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來，你告訴爺爺，爺爺替你修理修理那個王八蛋！」

「爺爺！」秋佳宜不滿的皺皺眉。

都到這個時候了，老爺子怎麼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呢！

「啊啦啊啦，佳宜寶寶別生氣嘛。我最不喜歡看著的就是你這張苦瓜臉了！」盛京行吃力的抬起手，指尖輕輕的觸碰著秋佳宜的眉心，在眉心處輕輕的揉按著。「我們佳宜寶寶這麼漂亮，老是皺眉可就不漂亮了！」

「還不是爺爺您總是要讓我們擔心……」秋佳宜眉頭皺的更緊，眼眶中淚水打轉，隨時都可能掉下來。

盛京行重重的嘆了口氣。

年輕時真是氣焰囂張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到了老年之後，最為懼怕的還是這個愛過鼻子的小丫頭。

無奈一笑，拍了拍自己病床邊，道：「丫頭，坐這裡來，爺爺有話跟你說。」

雖有疑惑，但她也不扭捏，跨步走近床緣邊坐了下去，雙手反握住盛京行骨瘦如柴的手。

「爺爺，你想對我說什麼？」

盛京行沉默幾秒，像是在醞釀著什麼說詞，良久后，才輕輕的吐出這一句話來。

「佳宜啊，你恨我們嗎？」

盛京行說完，雙眸緊緊的盯著她臉上的表情，不想放過絲毫。

秋佳宜聞言，有些詫異的看著自己面前的老人，有些摸不清這個老人的套路。

「爺爺，您幹嘛這麼問？」

她與爺爺相處一向是好朋友之間的相處模式，談何恨呢？

「佳宜啊，你真的不恨我們嗎？不單單是我自己，我說的意思是包括整個盛家人啊！」

秋佳宜微微抿著唇，別過目光。

她是不可能會恨面前這個老人的，至於盛家人……

「不恨，畢竟我與他們接觸的時間很少。」

「這樣啊……」盛京行微微的嘆息一聲，繼續說道：「我以為你也會連帶的把我恨進去呢！」

「爺爺，為什麼這麼說呢？」

看著一臉驚訝的秋佳宜，盛京行再次感嘆道：「畢竟。，你和阿耀的這段婚姻最終還是以無果的方式結束啊……」

雖然與秋佳宜的相處只是短短的半天，可他對她的喜愛是真心的。

以前林喬姍可沒有少給盛凌耀介紹各種各樣的名媛千金，那些女人為了討好盛家人，什麼樣的花樣都全部使出來，那些虛情假意的笑顏自然是躲不過自己多年來練就的「火眼金睛」。

唯獨秋佳宜，雖然自己一開始就沒有和她說明身份，但自己的穿著打扮，只要是聰明的女孩就能猜測到。

自己剛開始還以為這個女孩也會使出各種各樣的招式，但結果還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她熱心，她善良。

單憑這兩點，她就夠格做盛家的孫媳婦！

「爺爺，這麼多年了，你還提陳年往事做什麼呀。」秋佳宜目光有些躲閃，明顯是不想再提這個話題了。

「佳宜啊，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堂姐的逃婚，家族面臨隨時都可以倒閉的境況，你義務反顧的出面，雖然你沒有那個能力，但你卻用你的方法拯救了整個秋家。」

秋佳宜一愣，問道：「爺爺，您想表達什麼？」

雖然與眼前的這個老人認識不多，但她的第六感告訴她，盛京行話里藏話！

「啊哈哈，佳宜寶寶還是這麼的聰明絕頂啊！」盛京行打著哈哈。

秋佳宜：「……」

「咳咳！」握手成拳放在嘴邊輕咳兩聲，盛京行這才進入主題。「爺爺就是想要問你一句，當初頂替逃婚的姐姐嫁給不認識，又不知根知底的阿耀，你，後悔嗎？」

秋佳宜一愣，雖然預料到了老爺子即將說的話不簡單，但她還真是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勁爆」的問題啊！

「後悔嗎？」盛京行忍不住再多問了一句。

嘴角微抽，最後還是搖搖頭，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來。

「不，嫁給盛凌耀，我是自願的，所以並不存在後悔不後悔的假設。」

是的，儘管被傷的體無完膚，她的內心裡還是愛著那個男人。

看到盛京行那疑惑的目光，秋佳宜繼續補充道：「雖然我從小到大沒什麼堅定的目標，但是，只要不是我自願的事情，哪怕是天塌下來的大事也無法改變我的決定！」

聽著她鏗鏘有力的話語，盛京行目光變得有些遙遠，隨即搖搖頭笑道：「這一點，你跟你的奶奶還真有點像？」

「奶奶是……」

「是的，阿耀的奶奶，我年輕時失去的妻子……」

秋佳宜一驚，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捂住嘴。

「哈哈，傻丫頭！你在怕什麼啊？我不會怪你，就當做是童言無忌好了！」

秋佳宜嘴角抽得更加厲害了。

爺爺，「童言無忌」並不是運用在這種情況下的好嗎！

目光改望著窗外，盛京行似乎是回憶到了什麼，嘆息一聲：「當年你奶奶離開之前曾說了一句：『如果以後阿耀娶了媳婦，你千萬要好好的疼惜那個女孩，不要讓那孩子感覺步了小英的後塵啊！』」

「小英？」聽到從盛京行口中吐出來一個陌生的名字，秋佳宜心中的疑惑更加泛大了。

這個名字和剛問的問題是有什麼關聯嗎？

似乎是想到什麼，盛京行的眸光變得有些幽怨了。

「是的，小英是我和你奶奶領養的女孩子。」

秋佳宜看著盛京行，將心中的疑惑問出來：「什麼叫做『不要步小英的後塵』？」

「小英和眉州的林家商業的小公子是聯姻的。」盛京行認真的說著。

聯姻？那……

「小英姑姑是過得不幸福嗎？」

盛京行搖搖頭：「不，也不能完全這麼說。雖然她是以聯姻的方式過著她的一生，當我知道的是，他們夫妻的感情很好，至少她的丈夫還是很疼著她，寵著她的。」

說到養女，盛京行的目光微微放柔了一些。「她與衛明一樣是聯姻，生活卻是截然相反。雖然不是親姐弟，但她這個姐姐的卻是比弟弟幸福一點吧？」

原來是這樣。

「佳宜啊，你現在還愛著阿耀嗎？」

盛京行勁爆的問題接二連三拋過來，讓秋佳宜不由得一愣，有些接不上話。

「爺爺，你應該知道的，我們……」

盛京行吃力的抬手打斷了她的話語：「佳宜啊，你現在沒必要這麼快就回答我。在你的回答之前，我先跟你說一件事吧！」

「啊？」

「你也很清楚，我們盛家和姚家

幾乎可以說得上是世交。姚家大千金姚小雲一出生的時候，就註定了要和晉家的長子聯姻，而姚家當時在姚小雲出生，晉家提出聯姻時也默許了。為防止姚家和晉家兩家撕破臉皮，姚家只好把姚小雲許給了晉家。」

秋佳宜有些驚訝的看著盛京行，內心幾乎是潑濤洶湧。

「爺爺，盛家和姚家不是世交嗎？為什麼不能親上加親，姚家反而選擇了晉家呢？」

「就算是世交，就算是親上加親，如果在商業界沒有互相利益，在商言商的姚老爺子又為什麼會輕易的將可以利用的孫女嫁給剛剛起步沒多久的盛家呢？」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姚老爺子雖然不在了，在經過了那件事之後，姚家的大家長也不會輕易的同意姚小雲和阿耀的交往，這樣說來，他們之間也是以未果收場。」

所以說，盛凌耀的痛苦來源，就是因為這件事嗎？

「「那件事」是指……」

盛京行有些吃驚的望著她：「阿耀從來沒有當面和你提起這件事？」

秋佳宜苦笑。

因為姚馨馨的介入，她與盛凌耀的婚姻就已經岌岌可危了，加上兩個人都忙，盛凌耀又怎麼可能還會向自己提及這些覺得沒必要啟齒的小事呢？

「看來還真的是沒說呢！」盛京行嘆了嘆氣。「也罷，既然我在這裡已經開了頭，就向你透露一點點吧！阿耀十四歲的時候曾經經歷了一場嚴重的車禍，姚小雲即將離世時，將她的眼角膜捐獻給阿耀。」

怪不得……

怪不得他們的感情能夠如此之深，怪不得姚馨馨曾經失控的吼出盛凌耀的命是姚小雲救的！

也怪不得他會對姚小雲念念不忘……

「佳宜啊，爺爺說這麼多，並不是刻意的挑撥你在阿耀心中的地位，你可別往心裡去啊！」

秋佳宜搖搖頭：「不會的爺爺，我並沒有介意。」

呵，地位？

她在盛凌耀心中，還會存著什麼樣的地位呢？

「其實，六年前阿耀做了什麼糊塗事，我也是一清二楚的。」

「什麼？」身子一震，目光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面前的老人，秋佳宜的聲音陡然變得有些尖銳起來了。

「爺爺，你說六年前的事你是一清二楚的？那麼，盛凌耀他們做出來的事情……」

「對，我都清楚。」

「呵，所以呢？您就默許盛凌耀他們聯合起來傷害我嗎？」

看著表情明顯不同於剛才的秋佳宜，盛京行有些驚慌了，吃力的伸過手想要拉住秋佳宜已經鬆開的手。

「小宜……」

「呵呵……」秋佳宜微微垂下腦袋，低低一笑：「所以呢，爺爺？現在才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怪不得他會問那些問題，原來心底是做著這樣的打算……

自己也是糊塗，商人就是商人，怎麼可能會改變他們的本性呢？

傷害都傷害了，難道還能找個時光穿梭機回到過去嗎？

不，不可能！

「佳宜啊，我……」

「爺爺，是不是你們大家都覺得我很老實，可以容許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嗎？」

「我！」

盛京行想要開口為自己辯解什麼，卻發現找不到合適的說詞，也只能搖搖頭，無力的嘆息一聲道：「罷了罷了，佳宜啊，該說的我都和你說了，原不原諒我就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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