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信仰
還沒等徐默與姚青薇來得及驚嘆幾句，便又聽於庸道：「這幾年我用三仙宮的資金做了許多生意，大大小小的礦產有十幾座，酒樓與糧店的生意也在逐漸擴展，現在整個晉域的經濟命脈已佔得五分。國師那邊一直在明裡暗裡的支持，王庭也不敢多說什麼，只開開心心的收稅金便好。誘殺老鬼的事情，也跟國師通過氣。只是沒想到一向狠辣的老鬼居然因為我做了縮頭烏龜，任由我殺了幾百個前來刺殺的大漢密探。」
徐默讚賞的看著侃侃而談的於庸，心裡也為這個好兄弟高興。「明面上只要與大漢沒有衝突，這些暗裡的事情，他們只能吃啞巴虧了。」
於庸又笑道：「不過若真算起來，吃虧的還是晉域，因為那些大漢密探至少刺殺了晉域上百個天賦極好的年輕武者。好在三仙宮如今的志向已不再晉域，不然的話，我會替晉王很心痛。」
說到這兒，於庸又用金鑰匙打開了第二扇門。一陣緩緩的摩擦之聲過後，第二扇石門中則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密密麻麻的劍林，一抹抹寒光閃動，似是縱橫的劍氣。
「這些劍以萬計，最低的等級都在三階，雖然沒有六階的，但五階的絕不會少。與那金山一樣，全是老大的。」
徐默與姚青薇微微側目，於庸的準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一份令人驚喜萬分的見面禮。大漢密探當初若是知道當初這個混跡於賭坊的窮酸書生會有這樣大的本事，只怕他早就死了。
不過，誰也沒有預知未來的本事。否則的話，徐默也不會活到現在。
「我倒有些好奇第三扇石門中有什麼了？」徐默笑道。
於庸一邊擰著鑰匙一邊道：「第三扇石門之後的，才是對老大幫助最大的，不過，要勞煩老大與姚老闆多走幾步。」
說罷，石門緩緩移開，竟是露出一條山路。
於庸領著他們進了石門，介紹道：「這條山路通往五峰山。」
徐默微微點頭，並不急著問究竟是什麼。
四人沿著山路往上行了一段，路過那藏著人帝絕學的隱蔽山洞時，徐默還看了幾眼。
於庸看到徐默的眼神，便又道：「人帝絕學這塊我叫陳武記下之後便把這裡封了，以防大漢密探得到消息，前來竊取。」
徐默笑道：「就算真拿走也沒關係，若非天資卓絕的武者，根本無法參透之中玄奧，即便是現在已成人帝的宋沛，我相信他也沒法完全參透這些絕學。」
「這點我信。」許久不開口的陳武道，「但現在武道天才輩出，難免大漢不會再出一個徐封雲，那個昭明太子，現在已是咱們同輩之中的第一高手，據說已是玄境武帝，徐封雲的絕學屠龍九式他也越來越爐火純青。」
徐默摸著下巴笑了笑：「徐封雲啊，那只是過去了。現在這些天才，我看絕大部分都會超越他。」
陳武目露崇拜道：「雖然徐封雲是晉域的敵人，但我卻很佩服他。而咱們這個天才輩出的時代，似乎也是自他而起的。」
「言重了吧！」徐默笑的有些得意。
說著話，打頭的於庸已停在一處寬大的山溝之前，夜空中繁星閃爍，陣陣山風吹著，徐默心中沒來由一陣爽快。
「老大，就是這裡了。」於庸笑道。
徐默看著彎彎曲曲的山溝有些不解：「莫非這裡藏有寶藏？」
於庸笑的有些神秘：「金山咱們都有了，還在乎什麼寶藏。」
陳武此時向前走了幾步，運起魂力按照一定八卦方位在虛空中擊出幾掌，猩紅的光芒不斷閃爍，不一會，徐默眼前的景物便如水波一樣搖搖欲墜。
「原來是障眼法！」徐默饒有興趣的看著。
水波逐漸盪開，露出一個山洞來。
山洞之中似乎有人呼喊，但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老大，請吧。」於庸率先進了山洞，徐默幾人也跟了上去。
山洞之中十分寬敞，洞壁之上燃著許多火把，倒也亮堂。往前走了百步，耳邊喊聲越來越響，就像有無數的士兵在操練。
徐默再次與姚青薇對視幾眼，目中全是驚喜。於庸難道在秘密訓練軍隊？可是五峰山才有多大地界，能容納多少人？
又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才看見這山洞的出口，出口之外，是一片大空地，空地之中正有數千穿著黑色薄衫的年輕人在進行類似刺殺的訓練。而空地的四圍，則蓋著許多木屋。
徐默看著這陣勢，再次喜出望外，原來於庸訓練的不是軍隊，而是密探。
空地前一塊木頭搭建的高台之上，一位穿著三仙宮宮服的武王看到於庸，便做個停止訓練的手勢，走下台來參見於庸與陳武。
「於理事，陳副宮主，大家正在進行刺殺訓練。」那武王稟報道。
於庸略微點了點頭，帶著易容了徐默與姚青薇走上高台，然後看著底下密密麻麻的人頭道：「諸位好！」
「參見主上！」喊聲齊整，聲響震天。
徐默看著那一個個年輕而有朝氣的臉龐，心中萬分高興，看來這些密探該是於庸特意為他準備的。
「好，大家先安靜。」於庸扭過臉對徐默道，「這是我培養的五千名死忠密探，他們的能力雖然比不上大漢密探，但對三仙宮絕對忠心不二。」
姚青薇此時道：「我倒是很好奇，你怎麼保證他們的忠心？」
於庸笑了下，反問道：「大漢密探如何保證屬下的忠心？」
姚青薇略微尷尬道：「自然是強大的手段與實力，若是對大漢不忠，下場一定很慘，而且大漢密探都是從小培養，他們活著只是為了效忠，根本不會有別的想法。」
於庸點頭道：「你說的我相信，但你還是逃了，而且安然無恙。不管任何組織與勢力，都無法確保每個人都忠心不二，因為沒有人是傻子，人們去效忠，自然要有一個理由。若說大漢密探忠心的理由是因為恐懼，那這些密探效忠的理由便是因為信仰。」
「哦？」徐默笑道，「什麼樣的信仰？」
於庸道：「他們大都是窮苦出身，受盡壓迫，我給他們的不是榮華富貴，而是推翻大漢皇庭之後讓百姓安居樂業的承諾。一個有信仰的人，絕對比那些渾渾噩噩只知道服從命令的人可怕的多。」
徐默想了想道：「的確不錯。」
姚青薇的心中更是起了很大的波瀾，但她仍然有些不服，因為大漢密探是她的過去，她對老鬼雖然懼怕，但老鬼在她心中亦有一種父親般的威嚴，她不自覺的便想維護一下這個父親。
「有信仰又怎樣？難道能三頭六臂，難道能刀槍不入？你這些密探跟大漢密探比起來，簡直是豆腐與石頭。若讓他們出去，便是給大漢密探磨劍。」姚青薇皺著眉頭道。
徐默知道姚青薇不服，也沒有說話，他想看看於庸怎麼解釋。
於庸笑了笑，向前走了幾步，抓住高台上的木欄杆嘆了口氣道：「他們是豆腐，一碰石頭必然會粉身碎骨。但血肉之軀雖死了，他們心中的信仰卻不會死。因為信仰刀槍不入，它無法殺死，更無法毀滅。它是一顆種子，只要種到人的心中就會生根發芽。為了天下百姓不再亂於戰火，不再流離失所，不再倍受壓榨，他們每個人都不怕死。若是豆腐撞不碎石頭，那麼他們就會用自己的碎屍把石頭埋住，悶死。這便是信仰的力量！」
姚青薇腦子有些發暈，她覺得大漢密探曾經灌輸給她的信念有些崩碎，她深吸了一口氣道：「只憑這個，他們就會效忠於你？」
於庸搖搖頭道：「你錯了。他們效忠的不是我，而是他們的家人，他們的兄弟姐妹，還有無數個像他們一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前年旱災，漢元大陸各域死了數十萬的百姓，只因為大漢皇庭不肯打開國庫去救濟。而在平常，因為大漢的統治，百姓們的賦稅年年加重，早就使得餓殍遍野了。你們看不到，是因為你們一直在城中，一直在官道，那些守城軍別的本事沒有，處理死屍的本事倒是厲害的很。」
一向不把人命放在眼中的姚青薇聽了於庸的這些話后竟有些動容，她想了想，才極為艱難的開口道：「你說的好像不錯。」
徐默拍拍姚青薇的肩膀道：「既是大勢所趨，咱們又何必去管原因？我推翻大漢皇庭是為了私仇，而有人為了天下，豈非更好？」
姚青薇眼眶略微紅潤的點了點頭，於庸的那番話正在她的腦海中掀著巨浪。
於庸又對徐默道：「老大，這些密探也是你的。既然你回來了，不如就亮了身份吧。若是這些小子知道他們真正的主上便是徐默，只怕都會樂瘋了。」
徐默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在高台上來回踱步。空地之中那一眾密探都定睛的瞧著，不明白他們主上身旁的這一男一女究竟是誰，竟然能得主上這般對待。
「老大，你在想什麼？難道你怕這些人會泄露你的行蹤？他們人人都知道三仙宮將來要對付的是大漢皇庭，所以在他們面前不必遮掩。」
徐默停下來，轉過身，又走到於庸身邊，神情嚴肅的道：「不，這些金山，兵器，密探不是我的。他們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