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回到車上，沒有人開口講話。

柴子聰側頭看着車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柴子明則是盯着自己放在身前的雙手，不斷把玩著自己的手指。

於姐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正在手機上按着什麼。

三位不講話，助理小宋就更加不敢講話了。

但現在這個態勢，是要開回家去，還是開去公司呢？

小宋陷入了糾結。

車沒發動，這長時間的靜默，也讓柴家雙胞胎冷靜了下來。

柴子明終於放過了自己的手指，憋出了兩個字：「抱歉。」

柴子聰收回投向車窗外的視線：「你有什麼好抱歉的？」

於姐還在按手機，不過對於兩人的話全部都聽了進去：「每個禮拜到我手裏的通告邀約起碼有十份，這十份裏面，九份是想要試着邀請看的，還有一份是公司給的或者我自己搶到的好東西。這部電影挺難得，你們確實該說抱歉。」

柴子聰不置可否。

柴子明瞄了眼柴子聰：「哥，你為什麼不想接？」

柴子聰對事情看得比柴子明透徹得多：「他們這樣明顯是已經充分調查過我們。到時候電影炒作恐怕還會拿我們現實做例子。我沒心情陪他們玩這種遊戲，沒意思。」

說得有理有據值得信服。

於姐依舊在按手機：「柴子明，你想不想接？裘導的電影沒有一部是不賺的，這點你應該知道。這是你們從偶像派轉型的好機會。」

柴子明沒講話。

柴子聰輕哼了一聲，也不講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於姐才放下了手機，轉頭看向兩人，露出了公式化的笑：「我有兩件事要告訴你們，然後你們最後決定到底要不要接這部電影。」

雙胞胎看向於姐。

於姐豎起了一根手指：「第一，這個劇本是小王總親自為你們兩個挑選的。柴子明，你該記得你是被小王總看上然後簽下的。」

柴子明：「……」

於姐增加了第二根手指：「第二，我剛收到消息，應丘丘會參演這部電影，扮演女一。」

柴子聰：「……」

「所以，」於姐笑意加重，「決定吧。」

雙胞胎：「……」

半個小時后，雙胞胎面無表情坐在了裘導和瑟蘭的面前。

裘導臉上都能笑開花了：「真好，真好。來我們來簽合同。我保證給你們爭取最大的福利，盒飯都走頂級的。有雞腿有雞蛋！」

雙胞胎一臉冷漠。

瑟蘭在旁邊瞄了眼於姐。

於姐身為一位經驗老道的經紀人，但笑不語。

柴子聰拿到合同翻看了兩下，各種福利好得簡直沒話說，當然，這只是相對於他們以往收到的電影邀約來講。若是當紅一線，那價位恐怕更加恐怖。

柴子明拿着合同，直接翻到簽字的地方，問了裘導一個問題：「小王總挑選的劇本？」

裘導莫名，偷瞄了眼瑟蘭。

然而瑟蘭正在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玩着手機。

裘導只好點頭：「嗯。」

柴子聰也問了一個問題：「應丘丘答應要來演女一？」

裘導有點驚訝：「哎，你這都知道了？」

雙胞胎同時赫赫一笑，然後拿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約，幾個人也就劇本還有一些行程扯扯皮，再這之後很多安排的事項就不在是在場這幾個主要人物負責了。

等到柴家雙胞胎離開，裘導才一臉懵地看向瑟蘭：「他們簽約和小王總、應丘丘什麼關係？我怎麼感覺我這電影請來的明星，人際關係都有點複雜？」

瑟蘭沒比裘導好多少，也是一臉懵：「我怎麼感覺一段時間沒聯繫，我好像錯過了好幾季的電視劇。」

兩人懵對懵，只是腦中稍微對這些個關係有了一定的概念。

…………

柴子明腦袋擱著，陷入了頗為恍惚的睡眠狀態。

空氣里滿是酒精的味道，燈光閃爍到幾乎所有人都抽象成影。

DJ不知道在放點什麼糟七糟八的音樂。

他在舞台上跳着舞。

舞台下只有一個人他是看得清的，因為太與眾不同了。那人無論是坐在那邊，還是站在舞池中，都能成為所有人視線的焦點。不是因為格格不入，而是因為一身的氣質。

「你叫什麼名字？」

「柴子明。」

「很喜歡跳舞？」

「還好。」

「還好就跳那麼好？」

「因為跳得好有人喜歡。」

「那要不要當明星，會有更多人喜歡。」

「……」

還講了點什麼呢？柴子明不記得了。

只是那張臉、那個人給他的記憶太深刻。

如果自己也能夠像他那樣……

心悸。

柴子明被身體的異常驚醒，猛地睜眼，緩過神來忍不住深深吐出了一口氣。

四周昏暗，他發現自己正在自己的卧室中。

冷靜了好一會兒，他才將手邊的抱枕拖到自己懷裏，翻身下床，走出房門朝着柴子聰的房間去。

「叩叩——」

沒人反應。

「咚咚——」

沒人反應。

「啪啪——」

沒人反應。

柴子明對着柴子聰的房門齜牙咧嘴了一會兒，扭頭去翻找備用鑰匙。

柴家的備用鑰匙藏在冰箱裏。

這種奇特的藏法獨一無二，堪稱柴家十大難解之謎之一。

柴子明拿了鑰匙，直接將柴子聰的房門給打開了。

房間里烏漆墨黑，柴子明因幽暗的環境不得不瞪大了雙眼。除去黑之外，房間內還安靜得連呼吸聲都幾乎聽不到。

在開燈和直接扒拉到床邊掙扎了一下，為了不被奇奇怪怪的東西絆倒，柴子明還是決定先在門邊摸索燈。

門外他也沒開燈，只是藉著窗外投進的月光才摸索到的鑰匙，所以門內這開關按鈕，找起來還真的需要他充分發揮自己的場景幻想能力。

摸了好幾下，他剛摸到邊，嘴角浮現出得意的笑，就被一個枕頭「啵」正中。

「啪——」燈打開了。

無辜的枕頭在地上躺屍，柴子聰從床上坐起，看着柴子明眉頭緊皺：「大半夜你不睡覺幹什麼？」

柴子明還抱着自己的抱枕：「做了個奇怪的夢。」

柴子聰：「……內褲洗過了？」

「……臉呢？」柴子明直接把自己手裏的抱枕砸了過去：「你腦子的思想能不能趨於正常人！」

柴子聰特別心疼被冤枉的自己：「這不是很正常？男人做奇怪的夢，除了要換條內褲還有什麼？不就是夢y——」

話還沒講完，柴子明把地上那個枕頭拿起來又砸了過去。

柴子聰：「……」

被連着砸了兩個，柴子聰很不高興哼哼了兩聲。

柴子明直接走過去，爬上床佔據了半壁江山：「你別鬧，我剛是夢到小王總了。」

柴子聰頓時一臉欲言又止的姿態。

柴子明拿着剛才砸過來枕頭對準柴子聰就是一頓胖湊。

「你半夜把我鬧醒，我還沒打你呢，你就這麼對我？」柴子聰左躲右躲，各種閃避。

柴子明用力暴擊了最後一下，終於放過柴子聰，倒在床上深深長嘆：「唉——」

柴子聰也是想不通：「小王總當初在酒吧把你簽下，你又把我拖下水。後來王總對我們福利待遇一向很好，也沒跨過邊界讓我們幹什麼。你今天接個電影至於晚上做夢被弄醒還來我這裏長吁短嘆么？」

柴子明反擊：「應丘丘當初在節目組裏，一下子戳中你心臟，也沒跨過邊界讓你幹什麼。你今天接個電影晚上難道沒有想到她？」

柴子聰：「……等等你的意思是說小王總在你心裏等同於應丘丘在我心裏的地位？」

柴子明：「……」

柴子聰本來還有點睏乏的，直接當場被柴子明給嚇清醒了：「你什麼時候喜歡上小王總的？你怎麼從來都沒跟我講過？你這是暗戀吧？你竟然暗戀公司副總？」

一個問號聲音高過一個問號。

弄得柴子明又想打謀殺親哥了。

他拉過柴子聰的被子直接往自己腦袋上套：「先睡覺啊，大晚上不睡覺鬧騰什麼。」

柴子聰：「……」

總感覺以後兄弟兩自相殘殺這種事情，發生了也一點都不奇怪呢。

柴子聰瞌睡全無，直接把被子給搶劫了：「你今晚不說清楚你別想要睡覺了。」

生無可戀躺平在床的柴子明，用手背蓋住了雙眼：「我第一次見他就關注他了。他雖然給資源給福利很好，但他很明顯連潛我的意思都沒有……」

柴子聰震驚，這已經喜歡到寧願被潛的地步了？？？

「國外誰看上了不都直接拉上床了，上完再說喜不喜歡，要不要結婚。」柴子明聲音有點異常，「我本來就不是那種特別招人喜歡的……他就是不喜歡我，偶爾撩一把不就是小王總的天性。我幹什麼要主動湊上去。」

信息量有點大……

柴子聰好好消化了一把，最後才整理成一句驚嘆式的問話：「你竟然那麼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