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
眾人待陳珩出去了,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尤以陳玥笑得最大聲,紫菀越發窘迫,臉色通紅。
陳玥故意搖頭晃腦的的打量了紫菀一通,促狹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二哥這般模樣,都怪嫂子今兒太好看了,別說二哥了,連我都被嫂子迷住了。」
紫菀本就長得好,今日穿上這身流光溢彩的大紅嫁衣,身上好似籠著一片霞光,更是美的驚心動魄。
紫菀聞言臉色越發紅了,輕啐了聲,道:「連你也來打趣我。」
陳玥笑道:「這可是實話,嫂子別冤枉我了。」一面說著,一面幫著淡菊綠雲一道給紫菀卸下鳳冠霞帔。梅香命人去打了熱水來,陳珩房中並無貼身服侍的丫頭,因此一應事宜都是淡菊等人動手。
綉竹開了箱籠,取了新衣給紫菀換上,乃是藕荷色綾襖,外罩大紅色五彩刻絲對襟褂子,下系翡翠撒花百褶裙。
綠雲給她挽了婦人髮髻,從首飾匣中取了一套累絲點翠嵌紅寶石的頭面與她戴上。這套頭面乃是以極細的金絲並紅寶石鑲嵌成丹鳳朝陽的樣式,工藝雖繁複精緻,分量卻極輕巧。
陳玥凝神望去,見那支五鳳掛珠釵給正簪在紫菀髮髻中間,鳳嘴中銜著的珠串雖只綠豆大小,但圓潤晶瑩,成色極好。末端墜著的那塊指甲蓋大小的鴿血紅正垂在額間,隨著紫菀的動作輕輕搖曳。
這番裝扮不似方才穿著嫁衣時那般明艷莊重,卻另有一種鮮艷嫵媚,陳玥心中感嘆許久,暗贊自家二哥有福。
這廂紫菀方梳洗好,忽聽門外傳來說話聲,綠雲忙過去開了門。
只見一個老嬤嬤提著個五彩填漆的食盒站在門外與小丫頭說話,見淡菊有些眼生,又穿戴不凡,便知道是紫菀身邊的陪嫁丫頭,忙道:「二爺怕二奶奶餓著,故打發我送了些吃食點心來,請奶奶略進些。」
淡菊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老嬤嬤口中的二奶奶是誰,頓時愣住了。
陳玥正與紫菀說話,聽了這話探出頭來一看,卻是陳珩院里的老嬤嬤,陳玥見狀不禁失笑,便示意淡菊接了,方對紫菀笑道:「這是二哥院里的人,我倒忘了嫂子還沒吃東西了,還是二哥有心。」
紫菀心中也是一甜,淡菊打開食盒,把飯菜端出來,只見是一碗燕窩粥,一碟素炒口蘑,一碟那兩樣點心一碟是金絲燒麥,另一碟是千層糕,想是才出鍋,還是熱騰騰的。
紫菀只覺陣陣甜香撲鼻,十分誘人,初時不覺,這時聞到香味方覺有些餓了,便問陳玥道:「妹妹要不要也用些?」
陳玥聞言笑道:「我才吃了好些點心,這會子不餓,嫂子你不必管我了,自個兒吃罷。」
紫菀見狀只得自己吃,一時用罷膳食,洗了臉,又凈了手,方重新勻了臉上妝。
堪堪收拾妥當,便見陳珩進來,執了紫菀的手,道:「該去拜見親友了。」
紫菀只覺握著自己的大手十分滾燙,不禁面上微微一紅,輕輕頷首,隨著他出來道堂上。
淡菊與綠雲二人早把預備好的荷包收拾了出來,此時捧著裝滿荷包的托盤在後面跟著。
彼時陳大人夫婦已端坐在上首,見他二人攜手而來,面上的笑意越發深了。
一時丫頭們送上錦墊來,陳珩扶著紫菀跪下,給陳父及陳夫人磕頭行禮。
陳父滿意地點點頭,欣慰道:「如今既已成了家,便要互相扶持,好好過日子。」說罷給了個分量頗重的紅封。
陳珩與紫菀皆恭恭敬敬的應了。
陳夫人也笑道:「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早日給咱們陳家開枝散葉。」說罷亦命人端了見面禮給紫菀。
紫菀聞言雖有些羞澀,但仍落落大方的行禮,不見絲毫局促,堂中眾人見了皆暗暗點頭,陳夫人更是十分滿意,面上的笑容就沒有收起過。
陳大人給的是紅封,陳夫人給的是一對纏枝蓮紋紫玉鐲,這鐲子玉質細膩溫潤,通透無暇,一看便知不是凡品。陳夫人給這般貴重的見面禮,足見對這個兒媳婦的看重。
拜見完陳父陳母之後便輪到了族中的長輩。不過陳家祖籍遠在揚州,如今在京城的親友並不多,只幾個同族的長輩而已,並無親支嫡派。
紫菀暗暗留意了一遍,卻並不見陳珩的兄嫂,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只是見眾人神色都極為正常,似乎不覺奇怪,便猜到必有緣故。
不過自己如今是新婦,並不適合探究這些,況這些橫豎與她沒什麼相干,便放下了。
之後又是同輩之間見禮,這些人年紀皆與陳珩差不了多少,另有幾個五六歲的孩童,見了紫菀便撲上來叫嬸嬸。
紫菀忙命淡菊送上見面禮,每人皆是一個裝著小金錁的荷包,一塊金鎖片。
到了晚上的正宴,紫菀跟著陳珩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才應酬完,只累的精疲力盡。
諸事皆畢,回到洞房,飲畢合巹酒,又被族中子弟帶著人鬧了一通洞房,待那些人偃旗息鼓,笑嘻嘻的出了新房,夜色都已經深了。
淡菊等人服侍紫菀梳洗完也都悄悄退下了,房中便只剩新婚的夫妻二人。
紫菀與陳珩雖婚前見過幾面,但還是不怎麼熟悉,兩人一時相顧無言,都不知如何開口。
陳珩見氣氛越發尷尬,不禁輕咳了聲,道:「累了這一日,你想必也餓了,我讓人送些吃食過來。」
紫菀此時方覺胃中空空,便輕輕點了點頭。
陳珩出去吩咐了一聲,不多時便提了個小掐絲盒子來,道:「不知道你愛吃什麼,便讓廚房隨便做了一點。」說罷把碗碟一一擺出來。
紫菀一看,卻是一碗□□粳米粥,兩碟精緻小菜,並一碟棗泥山藥糕,一碟豆腐皮包子,都是極易克化的。
紫菀見陳珩拿起小碗欲親自為自己盛粥,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忙站起身道:「我自己來就行了。」
陳珩聞言搖了搖頭,道:「咱們已是夫妻,不必如此見外。」
說罷拿了小碗給她盛了一碗粳米粥,放在小炕桌上,擺好筷子,道:「快趁熱吃罷,一會子就要涼了。」又把兩碟小菜往紫菀跟前移了移,這才給自己裝了碗粳米粥。
紫菀見陳珩如此細心體貼,心中亦頗為歡喜,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不過她胃口並不甚大,吃了小半碗粥,一個豆腐皮包子,一塊棗泥山藥糕便飽了。
陳珩吃完剩下的,便命人進來收拾了碗筷,又叫人送了熱水上來,兩人重新梳洗了一番。
丫頭們一出去,室內頓時又是一片寂靜,陳珩咳了一聲,找了個話題,問道:「你的名字是紫菀花的紫菀嗎?」
紫菀也被這氣氛弄的坐立難安,聞言紅著臉點了點頭。
陳珩見狀微微一笑,道:「那我便喚你菀兒罷,父親也給我取了字,乃是啟宗二字,日後你私下裡只喚我啟宗便是。」
紫菀聽出他話語中的親密之意,紅著臉點了點頭。
陳珩見她雙頰暈紅,含羞帶怯的低著頭,滿頭青絲只用一根碧玉簪子鬆鬆挽著倭墮髻,身上也只穿著一件綉纏枝蓮紋的雪緞寢衣,微露出一痕梅紅色抹胸,當真是美人如玉。
陳珩心頭一熱,心中一動,取下紫菀發間的碧玉簪,頓時滿頭青絲披瀉而下,陳珩輕輕撫摸,只覺猶如上好的錦緞一般柔軟順滑,鼻端亦聞得一陣陣沁人心脾的幽香。
陳珩只覺喉中乾渴無比,不禁順著髮絲慢慢往下,紫菀已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饒是她已預先做了心理準備,事到臨頭還是有些害怕,心口砰砰直跳。
陳珩察覺懷中嬌軀微微顫抖,不禁深吸了口氣,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往紫菀看去。見她雖強自鎮定,目光中卻有掩飾不住的慌亂之色,不禁心下一軟,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別怕,我已經觀摩過避火圖了,不會傷著你的。」
紫菀聞言頓時面紅似火,忍不住橫了他一眼,殊不知她這般橫波瀲灧的模樣是多麼嫵媚動人,陳珩血氣方剛,哪裡還忍得住,當即打橫抱起紫菀往床鋪走去。
這一夜,被翻紅浪,說不盡多少旖旎風流。
第二日一早,紫菀迷迷糊糊醒來時,只覺被一個火熱的懷抱擁著,都快熱出汗了,不禁微微動了動身子,卻覺渾身酸痛,尤其是腰部,簡直像是被幾萬匹馬碾過似的,又酸又脹,不禁痛呼了一聲。
忽然一隻大手伸了過來,輕柔地給她按揉腰間。紫菀先是一僵,隨即放鬆下來。
過了一會,紫菀便覺身上的酸痛好了許多,正昏昏欲睡間,忽覺腰間那隻大手慢慢開始不老實起來,頓時清醒了,忙坐了起來,想離那隻手遠遠的。
卻不妨被子給壓住了,露出一身凝脂雪膚,上面的青紫痕迹都還未消褪。
陳珩一大早便看到這般美景,心情甚好,枕著手臂輕笑道:「為夫又不是老虎,娘子躲這麼遠做什麼?」聲音沙啞,帶著些莫名的意味。
紫菀忙拉起被子攏住身子,嗔了他一眼,見他目光炙熱的望著自己,哪裡不知道他的意思,頓時雙頰一熱,想起昨日之事,又是羞澀,又是好笑。啐了他一口,道:「還不趕緊起來,一會子還要去給爹娘請安呢。」
陳珩一把握住她的手,聲音沙啞道:「娘子不必著急,時辰早呢。」
兩人又鬧了一會,陳珩方起身穿好衣裳,叫人送了熱水過來梳洗。
淡菊等人早就候在門外了,聞言忙帶了小丫頭端著熱水進去。
紫菀正坐在梳妝台前,淡菊與綠雲正給她梳妝,忽從鏡中看到兩個老嬤嬤進來,滿面笑容的把床上的元帕收進一個小匣子中,頓時面上作燒,忙移開了目光。
一時梳洗妥當,陳珩也穿戴好了,見紫菀穿著榴開百子銀紅遍地滾花綾子對襟褙子,系著松花彈墨百褶裙,戴著一套碧玉簪環,比昨日多了一份初為人婦的嬌艷嫵媚,不禁看住了,痴痴的發起愣來。
淡菊等人見狀,皆在心中竊笑不已
。
紫菀不禁面色一紅,輕輕擰了一下他的腰間,陳珩輕嘶了聲,這才回過神來,忙斂了神色,清了清嗓子,對紫菀道:「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去給爹娘請安了。」
眾人越發忍俊不住,都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
紫菀吩咐淡菊等人去收拾箱籠,方與陳珩相攜著去上房給陳甫夫婦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