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20.第 20 章

服務生送上菜單,溫嘉明隨手把菜單給任天真,「可惜你吃素,不然這裡有好幾道菜都不錯。」餐廳為了照顧不懂法文的人,每一道菜後面都用中英法三種文字標註。

「只要能跟你一起吃飯,吃什麼都無所謂。」任天真滿心喜悅地看著心上人。溫嘉明淡淡一笑,點了幾道菜。

兩人隨意交談,等著菜一道一道上來,才停下話題。

看著任天真吃得差不多了,溫嘉明才開始把談話轉入正題,「這回去雲夢山有收穫嗎?」

「還行吧,發現了一點線索,但因為有人破壞,不得不提前回來了。」任天真此刻哪有心情去想雲夢山的事,她眼睛只看得到眼前這個人。

「傅冬平算不算收穫之一?」溫嘉明有意提到這個名字。

「什麼意思?」任天真敏感地看著他,他幾時說過這樣的話,似乎帶著點醋意。

「我的意思是——」他有意頓了頓,「天真,我覺得他比我更適合你,學校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老師和學生戀愛一直是不提倡的。傅冬平只比你大幾歲,而且事業有成——」

「夠了,你不要再提他!」任天真打斷他的話,腦筋反應很快,「是不是他找你說什麼了?我就知道,他最喜歡管閑事了,還喜歡在背後搗鬼。」

「天真你冷靜一點,別誤會。」溫嘉明見她激動得臉都漲紅了,趕忙安撫她,「我今天跟你的談話,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只是我有些話想告訴你。」

任天真默默看著他,沒再說話。

溫嘉明手指輕叩桌面,似乎在斟詞酌句,過了很久很久,他才帶著一種複雜的表情開始他真正的談話。

「感情是最不能勉強的事,一直以來,我只把你當成學生,如果我再年長几歲,甚至能當你的父輩,我經歷過一段不幸的婚姻,所以我對感情深有體會,勉強不會帶來幸福。」

任天真的臉色變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眼睛滿是失望,連聲音都在顫抖,「你的意思是說,你從來就沒喜歡過我,你對我只有師生之情?」

「對。」溫嘉明狠下心,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天真,你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但對我來說,你太小了,思想還不夠成熟。我需要的伴侶,是一個跟我精神和思維方式相近的,有相當的人生經驗和閱歷的人,這樣的相處,才不會覺得累。」

他的話何其殘忍,就是告訴她,她不是他理想的愛人,他想要的是一個有思想有深度的女人,而不是她這樣涉世未深的女孩。

眼淚流下來,任天真以手拭淚,哽咽著說:「我明白了,謝謝你請我吃這頓飯,也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包容,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

她站起來,給他鞠了一躬,就快步離開,彷彿多留一刻,都會讓她情緒崩潰。直到跑進電梯,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電梯里的其他人都好奇地看向她。

然而,她沒有心思去管別人的情緒,哭了很久很久,以至於電梯上上下下好幾回她才從電梯出來。

繁華地段,又正是晚下班高峰期,街上到處都是人,任天真渾渾噩噩走在人群里,思想放空了一般,什麼都無法去想。

怎麼都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以為她和溫嘉明之間是有默契的,不用說那個字,彼此都能知道對方心意,儘管後來忍不住表白,被他拒絕,她都不曾想過,他是真的不愛她。

一路心不在焉,不小心碰到人也沒知覺,任天真聽著被那個被她碰到的人罵罵咧咧,站在原地久久不動。那人看她站定,也愣住了,可能意識到自己有點過分,當即也就離開。

傅冬平坐在車裡,遠遠看著這一幕,並沒有上前,他在附近吃飯,接到夏霆宇電話,才知道他們遇上任天真和溫嘉明也在那個餐廳,看她這樣子,不用說,溫嘉明肯定跟她說了什麼。

看到任天真攔了一輛計程車,傅冬平開車跟上,跟得不緊不慢,她並沒有回學校,反而去的是某個住宅小區。

把車停在小區門口,傅冬平下車跟在任天真身後,看到她走進某棟住宅樓,疑惑不已。他依稀記得,曲霞阿姨那時候帶女兒去傅家玩,是從雁京遠道而來,難道她們在鷺島還有親友?

看到女兒突然回家來,曲霞很意外,和丈夫章幼群對視一眼,問女兒,「天真,怎麼這時候回來了,你吃過晚飯了嗎?」「吃過了。」任天真冷淡地說。

「姐,今天不是周末,你怎麼有空回來啊?」任天真十二歲的弟弟章天霖翹起小腦袋,好奇地看著姐姐。

這一家三口還真是其樂融融,自己一回來就成了多餘的人,母親和繼父的臉色都有點尷尬,任天真不看他們,走過去摸摸弟弟小腦袋,「我在附近有事,晚上不想回學校了。」

也不多說話,她回到自己房間里關上門,才埋首在被子里。想哭,但是又哭不出來,心裡始終空空的。

過了一會,曲霞在外面敲門,「天真,我能進來嗎?」「我想一個人待著。」任天真用枕頭捂住腦袋。

「天真,你沒事吧?」曲霞很擔心女兒的精神狀況。剛剛丈夫跟她說,天真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

「我沒事,我就是累了。」任天真有氣無力地回答。

她能有什麼事呢,說出來只會讓人笑話,一個女學生,語不驚人貌不壓眾,卻痴心地向教授表白,結果被拒絕了兩次。

蒙頭睡了不知多久,手機鈴聲把她吵醒,一看是傅冬平的號碼,心煩意亂地掛斷,哪知道他鍥而不捨,一直打個不停,她不得不接聽。

「喂?」

「天真,我是冬平,雲夢山派出所的趙警官剛剛打電話給我,雙榕村有村民向他們反映,瘋三停在家裡的車不見了,他讓咱倆這幾天多注意點。」傅冬平的聲音聽起來頗有幾分焦急。

「什麼?瘋三的車不見了,被人開走了?」任天真頓時睡意全無,掀開被子坐起來。

「對,但具體是誰開的車,趙警官也不知道,山上的治安攝像頭拍到車牌號,證實瘋三那輛車下山了。」

「會不會是那個人啊,就是襲擊過你的那個人?」任天真猜測。傅冬平說:「應該就是他,不知道他開車外出是想幹什麼,也許他正往鷺島來。」

「他怎麼還不依不饒呢,難道他想來追殺我們?」

「不好說。」傅冬平沉吟著,話鋒一轉,「但很顯然他認為我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這兩天你在學校里最好不要外出,等我跟警方進一步聯繫,落實情況之後,再通知你。」

任天真嗯一聲,「好的,我會注意的……你也當心點。」

靜默好幾秒,他沒掛電話,忽然問一句,「你在學校嗎?」「不在,我回家了。」任天真有點無精打采地說。

「回家?你家在鷺島?以前不是住雁京嗎?」

「十幾年前就搬到鷺島了。」

「你遇到什麼事了嗎,聽起來情緒不大好。」

「沒什麼,謝謝你關心,沒別的事我掛了,想早點休息。」

傅冬平看看錶,還不到九點,她就要休息了?看來溫嘉明的話真的給了她很大打擊,女孩子懵懂美好的初戀還沒開始就被扼殺了,也難怪她會情緒低落,傅冬平惻隱之心略動,但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回到家,傅冬平徑直走向父親書房,傅太太從廚房出來,看到兒子,叫住他,「冬平,你回來的正是時候,保姆做了木瓜燉雪蓮,媽去給你盛一碗。」

「不用,媽,我一會再喝。」傅冬平哪有心情吃甜品,一心只想跟父親談談。

書房裡,傅聿林坐在畫板前畫設計草圖,儘管現在電腦製圖早已取代手繪,他這樣老一代的建築師還是喜歡手工製圖。

「爸——」傅冬平推門進來,叫了一聲。傅聿林看到兒子走近,轉過身來,放下手裡的鉛筆,「有事?」

「想和您聊聊。」傅冬平坐在沙發上。父子倆平時工作都很忙,空閑時間傅冬平又喜歡跟一幫朋友出去玩,難得有機會坐下來跟父親交流。

「好啊。」傅聿林透過薄薄的鏡片看著兒子,見他像是有些煩惱,猜測他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

兒子年輕有為,他一向都很放心,但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不管是生活上還是事業上,難免遇到不順心的事,需要老一輩人用豐富的人生經驗開導。

「曲霞阿姨一家以前不是住在雁京嗎?怎麼會搬到鷺島來?」

傅聿林詫異地看著兒子,奇怪他怎麼又問起那家人,但還是告訴他,章幼群是鷺島人。

怪不得!傅冬平心中疑慮頓消,「那她跟章叔叔和任叔叔之間的事,您能再詳細跟我說說嗎?」

傅聿林默然看著兒子,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他,「你怎麼忽然對他們的事這麼關心?」

「我上回電話里不是跟您說了,我遇到曲阿姨的女兒天真,她跟我說,懷疑她父親的死因有蹊蹺,而且我們在雲夢山確實也遇到了一些怪事,還牽扯到一條人命,所以我想詳細了解一下當年的經過。」

為了從父親這裡獲得更多資料,傅冬平把他和任天真在雲夢山的遭遇說了一遍,傅聿林久久陷入沉思。

「您覺得當初那件事是意外還是另有隱情。」傅冬平進一步問。

傅聿林眉頭漸漸深擰,開始跟兒子講述當時的情況。

三十年多年前,傅聿林和任求實、章幼群都是雁京大學建築系的高材生,三人同住一個宿舍,關係親厚、志趣相投,人稱建築系「鐵三角」。

雁京大學建築系是國內同類專業中的翹楚,能考進來的人人都是精英,「鐵三角」是導師羅教授最得意的弟子。

除了專業課之外,他們三人對古建和歷史也興趣濃厚,並因此在興趣小組認識了歷史系的兩個學生梁斌和武佐,五個人經常利用節假日參觀雁京和周邊城市的古代建築,尋覓往昔歲月留下的痕迹。

「任求實痴迷明清史,經常去歷史系和武佐討論晚明那一段歷史,談到興頭上好幾次都是半夜才回宿舍,他們出事的那一次雲夢山之行也是他提議的,可誰都沒想到,那一次竟成了永別。」

思及往事,傅聿林感慨頗多,深深嘆息著。

「我記得您說過,他和章叔叔都喜歡曲阿姨,曲阿姨更喜歡章叔叔,那為什麼曲阿姨沒有嫁章叔叔,而是嫁了他?」傅冬平覺得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傅聿林回憶:「章幼群一畢業就去普林斯頓大學留學了,他和曲霞關係一直很親密,大家都以為他們一畢業就會結婚,哪知道章幼群去美國三年後,他倆忽然分手了,曲霞沒跟任何人提過原因,我只知道,在那段時間,任求實經常去醫學院找她,兩人應該就是那時候好上的。任求實對曲霞特別痴心,當初聽說她跟章幼群好了,喝醉過好幾回,都是我們把他駕回宿舍。」

「任叔叔是什麼樣性格的人?」傅冬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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