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天武者夜襲

我靜靜地躺了一會，進入天人合一的狀態，很快就不再頭暈，甚至感到自己此刻的狀態十分平靜、安穩，一如萬古不變的自然。

忽然間，一個人影出現在我的感知範圍內。

帶著面罩，渾身黑衣。

他不急不慢地從房子上方飛過。

是的，飛行。

天武者！

山上的天武者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下山的，更不會無故擅闖城主府，否則一樣要受到責罰。

我的腦中立馬想到一個人。

王家的王破天，王子錯三兄弟的父親。

難道，他是來殺我的？

我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屏住呼吸。

他在樓房上空停留了一會，似乎在傾聽裡面的聲音。

此時我已經屏住呼吸，也沒有像在水中那樣與自然界交換氣息。如果不出意外，他只能聽到小環的呼吸。

我估摸著，這棟樓房是以前無塵住的，按理現在應該沒人，如果被他聽到我的呼吸。立馬就會殺進來，可如果只聽到小環的呼吸，便知道她武功低微，是個普通下人，應該就沒必要冒險闖進來了。

當然這只是我的推測，我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忽然間，我感知到他身子一閃，從外間的窗戶上沖了進來。

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口，差點就嚇得要逃出去同時大喊起來，把他驚退。可這樣也十分冒險。因為我現在重傷未愈，若是被他發現，只怕一招就能要了我的命。

我強作鎮定，沒有發出絲毫動靜。

那個天武者進入外間之後，直奔小環的床邊，伸出一掌，發出強大的氣壓，頓時將小環籠罩。

小環嚶的一聲醒了過來，見到床邊的黑影，張口欲喊，卻沒有發出聲音，想來是被那個天武者的氣壓鎮住了。

只聽得他沙啞著聲音低聲道：「別出聲，否則我立馬殺了你！」

我感知到小環點點頭。

那個天武者收回手掌，低聲道：「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有半句虛言，我立馬要你的命，聽到沒有！」

小環驚恐地點點頭。

那個天武者道：「史易在哪裡？」

我心頭一跳，果然是找我的！

小環眼珠一轉，輕輕瞥過我這邊，遲疑著沒有回答。

「快說！」

我此時緊張到了極致，感覺自己的命就在小環的一念之間。

只聽得小環害怕的道：「我不知道。」

那個天武者沒有出聲，死死盯著小環。

小環又道：「我只是打雜的下人，沒有服侍誰，只聽說今天有一個叫史易的來了城主府，但沒有見過。也不知道住在哪裡。」

我暗鬆了口氣，心裡十分感激，但依舊繃緊神經。

那個天武者冷冷的道：「那你怎麼住這裡？」

小環道：「這裡平時需要打掃，所以我就被安排到這裡了。」

「姬無塵呢？」

「三小姐和城主住在一起。」

那個天武者盯著小環半晌，冷冷的道：「希望你說的都是實話。否則我絕不留情。你明天去打探一下，務必弄清楚史易住哪裡，我明晚再來找你，如果你想耍什麼花樣，我隨時可以取你性命知道嗎？」

小環連連點頭。

我估摸著城主府的下人都是一堆人住一個房間，難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逼問，難得小環獨居一室，所以這個天武者留她的命為自己所用，不然只怕會殺了小環。

如果他要殺小環，我會喊出來嗎？

這是個艱難的問題。

結果多半不會。我的背後有太多的女人要我照顧，我不會選擇死亡。

這樣一想，我莫名覺得對小環有些愧疚。

隨後，那個天武者直接閃身出去了。

我的精神力可以釋放百米之遠，由於擔心他會去無塵她們那邊。便一直跟著他，只見他也不敢亂來，身子直線上升，應該是回落霞峰去了。

感知到他的離去，我鬆了口氣。

忽聽得外間的小環正低聲哭泣。

我知道她肯定嚇得半死了，心裡又是感激又是愧疚，起身來到了外間。

小環縮在被子里，可以明顯看到被子輕輕聳動著。

我正想拍她，但怕她受驚嚇，便低聲道：「小環。」

她似乎沒聽到，我又喚了一聲，才聽得她一聲驚恐的低呼，頓了頓，悄悄探出半個小腦袋，獃獃地望著我。

我微微一笑。坐在她床沿，柔聲道：「多謝你了，小環，你肯定嚇壞了吧！」

小環憋了半晌，忽然小嘴一扁，又要哭出來，但似乎怕被那個天武者聽到，連忙捂住了嘴，嗚嗚地抽泣著。

我的精神力依舊釋放著，也沒有感知到異常。知道那個天武者今晚應該不會來了。

不過明天的事就有些複雜了。

我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拍著小環的肩背。

小環忽然一撲，緊緊摟住了我的腰，在我懷中低聲抽泣。

我微微一怔，輕輕摟住了她，拍著她的幼小的肩背。

頓了頓，小環停止了抽泣，卻依舊緊抱著我。

我輕聲問道：「小環，你為什麼不說出我來。」

小環沒有回答。

我又問了一遍。

小環低聲道：「我不知道。」隨後又不說話了。

我感覺小環應該很怕我，不可能會不要命的幫我，只是她不說，我也不好逼問。

後來我才知道，小環在城主府長大，見慣了勾心鬥角，雖然年幼。心智卻很成熟。她並非為了幫我，而是幫自己，因為她知道說出來會被殺人滅口，所以便裝不知道以求得一線生機。

我見她情緒穩定了下來，拍了拍她。輕聲道：「好了，沒事了，安心睡吧，明天讓你去城主那裡，這樣就不怕他了。」

小環抬起頭。神色沒有驚喜，只是隱約帶著一絲思索，道：「真的讓我去城主那裡？」

「大丈夫一言九鼎，決不騙你。」

小環認真地看了我兩眼，又縮回我懷中不動了。

我感覺她有些反常。不過也沒有多想，又拍了拍她，叫她睡覺。

小環這才嗯的一聲，躺了下來。

我回到裡間躺回床上，心裡有些亂。

不過我對落霞城與城主府的很多事都不太了解，也想不出什麼，只得等到明天更無雙商量一下了。

正胡思亂想著，忽聽得腳步聲傳來，接著，一個嬌小的身子鑽進了被窩。

我吃了一驚。低聲道：「小環，你這是幹嘛？」

小環躺在里端，也沒有緊挨著我，轉身背向我，低聲道：「我害怕。」

我沉默了半晌。道：「好吧！那你今晚就在這裡睡。」

此時我心裡有些煩亂，也沒有雜念，過了一會，只聽得小環呼吸不穩，顯然還沒有睡著，我轉個身，頓時聞到一股淡淡的女兒體香，心中一動，一把將她抱了過來。

小環驚呼道：「公子，不……」忽然止住沒說。

我微笑道：「我不做什麼，就這樣抱著吧！」

小環就沒有說話了，但身體依舊緊繃。

我抱著她，拋起橄欖枝，但強忍著，聞著她身上的女兒體香，只覺得很舒服，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睜開雙眼，雙手一摸。小環已不知去向。

就在這時，忽又聽到屋外的院子里傳來細微的說話聲，我釋放出精神力，微微一怔，原來是小環和一個中年僕婦在說話。

只聽得那個僕婦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怎麼這麼笨。不會主動一點啊！好不容易給你了一個機會，你都浪費了。你想像我們一樣世世代代為奴嗎？史公子的事我聽說了，是個年輕有為的人，連三小姐都看得上，你還猶豫什麼，你還比三小姐高貴不成！哪怕給他做個妾也好過以後嫁給一個下人。我說你這孩子也挺伶俐的，怎麼這件事就這麼糊塗，唉！」

小環低著頭，臉紅了大半，小聲道：「女兒不好意思。」

那個僕婦笑了起來，摸了摸小環的腦袋，道：「傻孩子，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年紀小，不懂得這些事，以後長大了就會知道，男婚女嫁，是天經地義的事，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大膽一點。」

小環嗯了一聲。

那個僕婦聲音放柔，又道：「好了，娘也不多說你了，以後機會多的是，記住別犯傻了，知道嗎？娘和你爹這些年也不容易，好不容易生了你這個女兒，放眼城主府，除了城主與三小姐就你最好看，我們一來是不甘你這等容貌以後嫁給一個下人，二來也是希望靠你過上好日子。」

小環默然點點頭。

那個僕婦這才滿意地笑了笑，轉身去了。

我在裡面聽得哭笑不得，竟然還有這樣的母親……唉，算了，其實也不好怎麼評價，都是為生活所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