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屍體

第三章 屍體

「我說,警察同志。你們就沒有個防毒面具什麼的嗎?這裡面的味道真是……」

夏北風站在那低矮的小房子里,看著滿屋亂飛的蒼蠅,和地上密密麻麻蠕動的白色物體,忽然有點慶幸今天早上的早飯還沒有吃。

「防毒面具倒是有啊,還有兩個呢。」蘇陽向屋裡探頭看了一眼,十分驚訝的問道:「道長你們也需要防毒面具?我還以為你們有辦法聞不到這味道呢。」

當然需要,我鼻子也沒毛病,現在已經要失去知覺了好嗎!

還有我不是道長我就是個普通人。

我跟你身邊那個神經病可不是一個物種。

夏北風看著牆上那被血糊了的壁畫,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不需要。」葉白羽在一邊抱著肩膀抬頭看天,皺著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愣了一會神才轉頭告訴蘇陽:「他自己會憋氣的。」

蘇陽立刻敬佩的看著屋裡夏北風的背影,就像在看一個即將壯烈犧牲的烈士。

當然憋氣並不能解決任何實際問題,最多能讓人心理上好受一點而已。屋裡那濃烈的**氣息依舊不斷的刺激著夏北風的鼻子,搞得他心煩意亂。

我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呢?

師父您老人家就是這麼對待你」這麼多年唯一一個徒弟「的嗎?

夏北風在屋裡站著,忽然開始有點懷疑人生了。

這戶人家的房子並不大,加在一起也只有三間。

一進門就能看到地上厚厚的血漿,還有兩具殘缺的屍體。

那兩具屍體看樣子應該是一對夫妻,都已經頭髮花白,似乎五六十歲的樣子。那女人躺在牆角,圓睜著雙眼,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肚子被人剖開,腸子拖在地上一截。

她的腹部到胸腔都空蕩蕩的,除了那一截腸子之外,其他的內臟則不知道哪裡去了。

那男人的死狀跟女人也差不了多少,也是肚子被人剖開。只是手臂還不自然的彎曲著,脖子也歪到一邊,看他最後的動作似乎是想保護牆角的女人,只不過失敗了,慘死在這。

男人的屍體趴伏在女人屍體的旁邊,側臉看著右手邊的房間,臉上的肌肉扭曲成了一個猙獰的表情。

這兩具屍體傷口處都有些發黑。屋裡的蒼蠅雖然飛來飛去,在牆上地上的血跡處密密麻麻的聚集產卵,那兩人的傷口處卻是乾乾淨淨,沒有一隻蒼蠅靠近。

「我就這麼隨便踩可以嗎?」夏北風在堂屋裡站了一會,差不多把那兩人的屍體看清楚了,轉頭向蘇陽喂問道:「如果進裡屋的話不會破壞現場嗎?」

「你去吧,沒問題。」蘇陽聳聳肩,說話的語氣挺無所謂的:「現場照片都拍完了,取樣也差不多了,而且昨天晚上已經破壞過一次了……最重要的是我們的痕檢同志現在已經不能工作了。」

「哦。」夏北風點點頭,依舊小心翼翼的繞過了地上的血跡,還有蠕動的蛆蟲,向右邊的屋子走去。

這屋裡也有一具屍體,是個年輕女人。她是死在床上的,淺藍色的床單已經被血浸透,變成了某種詭異的紫色。

她坐在床上,低著頭背靠在牆上。她的的臉上倒不是外面兩人那種驚恐的表情了,而是滿臉的乾涸的淚水,嘴巴還微微的張著,似乎是正在哀求著什麼什麼人時被殺的。

她的後腦處有一個破洞,腦子裡黑洞洞的,腦漿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了。和外面的兩具屍體一樣,她的肚子也被剖開,拖著一截腸子在床邊微微的晃著。

只是她的肚子看著形狀有些奇怪。

夏北風皺著眉向那女屍湊近了些,仔細的看了一會她的肚子。

是個孕婦,看樣子估計已經快要生了。

但現在而孩子卻跟內臟一樣不見蹤影了。

這屋裡不像堂屋一樣到處是血,那女人的血都被她身下的床單個被褥吸收了,視覺效果倒是沒那麼嚇人了。

地上有兩行血腳印,一行進一行出。除此之外其他的地方還都挺乾淨的。

夏北風摸著下巴對著那女屍沉思了一會,才轉頭向另外一邊的卧室走去。

這間卧室就更乾淨了,幾乎沒看到血跡,除了門框上有兩個血手印之外,地上連腳印也沒有。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太躺在床上,身上蓋著條花被子。閉著眼睛,臉上帶著死人特有的灰敗顏色。

身上沒有一點傷口。

夏北風又仔細的看了一圈,確定在這屋裡沒有其他的東西了,便向屋外走去。

他在出門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那老太太。

那老太太人雖死了,但看面相依舊十分刻薄,眉心一道深深的褶皺,高高的顴骨,兩腮內陷,一張臉瘦而長。

活著的時候一定不是個什麼好相處的人。

夏北風嘆了口氣,對那老太太合掌拜了兩下,退出了屋子。

「怎麼樣?」葉白羽見夏北風從屋裡出來,只看了他一眼,便繼續抬頭望天。

「差不多是那個東西吧……」夏北風也跟著葉白羽一起看天,看了一會也沒看出什麼門道,只好老老實實的說自己的結論:「光看腳印的話道行不淺,也不知為什麼不好好在山裡呆著,還出來殺人……想幹嘛?饞了打牙祭嗎?」

「什麼東西?」蘇陽疑惑的問道:「是什麼妖怪嗎?還是別的……」

「殭屍。」葉白羽終於看夠了那陰沉沉的天空,隨意的回答了蘇陽一下,就盯著夏北風看。

「還有……」夏北風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自己在屋裡看到的東西,將它們整理了一邊,漸漸地組合出了事情的原貌:「這家人應該是在怕著什麼東西,屋裡有佛有牌位,香火不少,看擺設也是研究過的。那男的身上還掛著個挺好的觀音,像是開過光的,雖然沒什麼卵用就是了……啊對了,他家門上畫著的符你看了嗎?」

葉白羽點了點頭,答道:「一個防冤魂的一個防殭屍的,都沒畫錯。這事還真有點意思。」

「他們家門口畫著防殭屍的符,還沒畫錯,結果那殭屍還進屋了?」蘇陽有點驚訝的看著他們倆,瞪著眼睛問道:「那是什麼原理?」

「那符也就是防防普通的殭屍,對有道行的沒什麼用。」葉白羽對蘇陽笑笑,仔細的給他解釋道:「一般死人詐屍了基本等同於智障,就知道找活物去咬。有些道行的就好一些了,會知道偷偷摸摸的去咬人,知道怕人被發現了。而像這次這個,如果光看那腳印的形狀,她大概已經到了道行很深的程度了,這樣的殭屍一般都不用血食了,就跟道士混到一定份上就能辟穀一樣,都是只存在在傳說里的東西。到這這個程度的殭屍,基本上都是找個深山老林的山洞裡好好待著,等著自己的機緣來了,再混過雷劫,就算是修成正果了。這樣的殭屍,你晚上在路上看到了都看不出來它不是人。」

「所以這事才奇怪。」夏北風皺著眉說道:「這玩意已經到了這種程度,按理說為了混過雷劫是不應該隨便出來殺人的吧,還是說她忍了這麼多年,現在不要走那最後一步了?」

「現在還不清楚。」葉白羽搖搖頭,將手上的木劍往地上一插「管她的呢,等到時候遇到了問問就好了。」

「這屋裡應該還住一個年輕男人吧,現在在哪?」夏北風轉頭向蘇陽問道。

「啊?」蘇陽楞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哦,那個人啊。他死在你旁邊那棵樹底下,後來我們把屍體帶去解剖的時候,他跑了。」

夏北風歪頭看著身邊的樹,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這人和殭屍打了一架,沒幹過人家,死在院子里。然後那殭屍進門在堂屋裡弄死了兩個老的,又進裡屋弄死了小媳婦,直接吃了一頓,就走了。」

「跟我的推論差不多,當然我是假設兇手是人類的。不過還有個問題。」蘇陽低頭想了一會,抬頭向夏北風問道:「那老太太怎麼說?」

「她一開始就是死的,至少在那個殭屍進屋之前就已經死了。」夏北風向那老太太的房間望了一眼,對蘇陽解釋道:「那玩意是不吃死物的,那老太太屍體那麼完整,就是因為她一開始就已經死了。」

蘇陽點點頭,不再說話。

一邊被遺忘了很久的紀鵬飛這時候倒是出來插了一句:「照你這麼說,那老太太是怎麼死的呢?」

「自然死亡吧,病死的或者是別的什麼。」夏北風頗為困惑的看著紀鵬飛:「具體什麼原因也不是我看著就能知道的啊。」

「回頭拖回去做個病理鑒定就知道了。」蘇陽說著拍了拍紀鵬飛的肩膀,笑著說道:「別問這種問題了,你去把老劉找來吧。」

紀鵬飛點點頭,轉頭向院子外跑去。

「你倒是接受的挺快的啊!」夏北風看著紀鵬飛狂奔的背影,好奇的向蘇陽問道:「你不害怕嗎?」

「還行吧,反正都是屍體嘛,不會不懂我也無所謂。」蘇陽苦笑了一下「至於你說接受的挺快這個事……實際上三天前我也是堅定地唯物主義者來著,然後我切到一半的屍體忽然從解剖台上跳下來,咬了我三個同事就跑了,現在還不知道在哪。」

「啊!」葉白羽猛地拍了一下手,向蘇陽問道:「你同事現在怎麼樣了?」

蘇陽被他著一驚一乍的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兩步,拍著胸口緩了口氣。

「現在在那邊躺著呢,被咬完之後就沒醒過來,這兩天一直發高燒。我看了一下,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毛病。」蘇陽看著葉白羽緊皺的眉頭,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道長,他們……是不是不太好?」

「兩天了?那可能是有點麻煩。」葉白羽邊說著便抬腿向院子外走去「你應該早點告訴我這事的,這種毛病拖得時間越長越麻煩。」

他走到院門口,又回頭對著身後的蘇陽和夏北風說道:「小北你去我車裡把東西拿來。那個誰……蘇陽,你帶路,我去看看人。」

「哦,道長這邊走。」蘇陽說著指了一個方向,快步走到了葉白羽的前面,一邊帶路一邊摸出手機打字「我告訴鵬飛一聲,讓他直接去那邊找我們。」

葉白羽「嗯」了一下,抬手扔了個什麼東西給最後面的夏北風。

夏北風接過那東西,低頭看了一眼。

那是一串鑰匙,車鑰匙上邊上還掛著個銀色的鑰匙,也不知是開什麼東西的。一根紅繩串著六枚銅錢,掛在那鑰匙串上當作裝飾。

夏北風將那鑰匙串掛在食指上,轉著圈玩。晃晃悠悠的哼著歌向村口停車的地方走去。

「往東走第三棟房子,門口有棵棗樹的。」蘇陽回頭對夏北風喊道:「道長你不要迷路了。」

夏北風舉起手,對著身後的蘇陽晃了兩下。

天空依舊烏雲密布,看著顏色比剛剛更深些了,只是依舊沒有一滴雨點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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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路由器最終也沒有修好,所以昨天晚上那章是在卧室碼完字之後拿到書房電腦發的

於是排版各種日了狗了改不過來

難為大家還在看了

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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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舊事徒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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