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神使

第二十五章 神使

「我不生氣。」夏北風認真地告訴沈雲歸「真的,我一點都不生氣。」

什麼?

沈雲歸疑惑的看著夏北風的臉,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廢刀,好像聽明白他在說什麼了,又好像沒聽明白。

「不就是一把刀嗎,壞了就壞了,我一點都不心疼。」夏北風坐在地上,說話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沈雲歸身上,還不忘一直笑著重複這句話「我一點都不生氣,真的。」

你丫話都說不清楚了,就不能別惦記著你那把刀了嗎!

沈雲歸本想把他放在地上躺一會,可這人偏偏又硬撐著要坐在地上,不肯躺下。沈雲歸試探著鬆了下手,看他搖搖晃晃的樣子又不敢不管,只好繼續扶著他坐正。

結果這人還不老實,一直不停地伸手想撿到掉在地上的刀。那刀離他雖然不遠,卻也不是一伸手就能夠到的距離。於是是沈雲歸還要一直抓著他防止他因為用力過猛撲到地上去。

那個公主到底是用了什麼迷藥,可別把人給弄傻了啊。沈雲歸看著夏北風蒼白的臉色,內心萬分的忐忑。

這孩子真傻了怎麼辦,我要回家怎麼跟二哥交代啊。

沈雲歸的擔心並沒有持續多久,夏北風過了一會就自己老實下來了他閉著眼睛將頭靠在沈雲歸的肩膀上,坐在那翻來覆去的自言自語著「我不生氣」,大概是確實瘋了。

造孽啊!沈雲歸心想,不就是一把刀嗎,能值幾個錢,你至於這樣嗎?

大不了我回頭給你買一把!

沈雲歸又歪頭仔細的看了一會那刀,也不知道格雅身上的血到底是什麼成分,它似乎比剛剛還黑了。

啊,還是算了吧,這玩意我可能還真買不著。

在心裡調侃歸調侃,擔心倒也是真的,沈雲歸低下頭糟心的看了一眼已經徹底安靜下來的夏北風,忽然靈光一閃。

「小鬼。」沈雲歸沖著徐源招招手「你過來幫我一下,把他扶正了。」

徐源湊了過來,幫沈雲歸一起扶著夏北風。

「你看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他這麼迷迷糊糊的出事了我們都扛不動,還是想辦法把他弄醒比較好。」沈雲歸微微後撤了一點,抬起了手「你要知道我們平時都很寵他的,根本不捨得打。」

就算你這麼說了,我看著你明明很期待很興奮的好嗎!

徐源費勁的扶著夏北風沉重的身體,看著沈雲歸甩著手腕的動作,最終還是沒敢吐槽。

算了,等夏大哥醒了再說吧。

沈雲歸抬起左手,想了想又換了右手,他看著夏北風的臉,醞釀了好一會,終於想好從哪個角度下手會比較爽。

他狠狠的揮手下去,卻在半空中被夏北風抓住了手腕,然後使勁一擰。

沈雲歸的臉也一下子白了,他呲著牙表情扭曲了一會,最後還是把那聲慘叫忍住了。

夏北風睜著眼睛看著他,似乎還有點迷糊。

「小北。」沈雲歸說話的聲音都有點發顫,他伸出另一隻手在夏北風眼前晃了晃「你還好嗎,能看清我嗎……你先鬆手行嗎。」

夏北風推開了徐源,使勁的晃了幾下頭,盯了沈雲歸一陣子。

沈雲歸立刻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臉上看不到一點做壞事被抓包的緊張。

「還行吧。」夏北風鬆開了手,閉了下眼睛,又睜開「頭還有點暈,看你有重影,不過應該沒問題了……我暈了多久。」

「不是很久,幾分鐘吧。」沈雲歸揉著手腕,感覺已經麻了的手腕漸漸恢復知覺,心情複雜的看著夏北風。

他不會是裝的吧,沈雲歸心想。

夏北風下意識的伸手到後邊想摸刀,卻摸了個空。他四處搜尋了一下,看到了扔在一邊已經徹底廢掉了的刀,忽然溫柔的笑了。

沈雲歸感覺自己後背有點發涼。

夏北風按著沈雲歸的肩膀站起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他手上沾到格雅的血的位置現在正泛著紅,看起來似乎是被什麼燙到了一樣,手心上有一道不到一厘米長的細小傷口,順著掌紋的方向劃過,如果不是剛剛站起來用力時感覺到了不一樣的疼,他甚至根本不會發現這道傷口。

他用力的握了一下手,感覺還算正常,沒有想象中的嚴重。

看來格雅身上的血並沒到劇毒的程度,剛剛暈的那一下應該也是被其他的東西蟄了一下的原因,所以刀報廢了是因為捅到了特別的地方?

捅到要害都沒有死,生命力也夠頑強的啊!

夏北風手上的紅色消散的也挺快,十幾分鐘的功夫就恢復了正常顏色。只是還有些發麻,抬手的時候會有點抖,照他自己估計著應該是剛剛那下「麻藥」的後遺症。

他又轉頭望著格雅逃走的,原本是河水上游的方向,那裡黑乎乎的,依舊什麼都沒有。

宋遠山怎麼還不來?

夏北風暗自疑惑著。

不過是跟格雅遇到已經打起來了吧,可是格雅應該是打不過他的啊。

還是說之前的推測錯了,神殿其實不在這裡。

應該不會吧,連人骨祭台都堆上了,河神不是被封在這裡的話還能在哪?

啊,好像還忘了一件事?

「那個槍手是不是一直沒出來?」夏北風向沈雲歸問道「他該不會死了吧?」

「應該不會吧。」沈雲歸向他們原本估計的槍手埋伏的方向張望了一會,那邊也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一直蹲在那,能怎麼死。說不定是你猜錯了,人家幹掉趙楊之後就走了。」

「我覺得他沒走。」夏北風也跟沈雲歸一起看著那邊「沒準是被逃跑的神使踩死了,畢竟那麼大一群呢,成群結隊的路過,手裡就算有有火箭炮都要被踩死的。」

沈雲歸給了他一個「**的一定是在逗我」的眼神,懶得再理他的胡說八道了。

「我覺得吧,沒準他們都死了。」沈雲歸自己想了一會,又提出了一個推測「你看河神都死了,他們幾個要是都靠著這個祭壇活著的話,現在也該跟著河神一起死了吧。」

「不會有那麼快。」夏北風直接否定了沈雲歸的想法「就算是河神死了,正常情況下他們自己還是能掙扎個幾年的,更何況宋遠山肯定是轉世過的正經活人,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壽終正寢的。」

「可是現在已經發生意外了好嗎!」沈雲歸聞言明顯是有點激動「他已經精神不正常了,還怎麼好好地壽終正寢啊!我覺得神經病自己抹脖子自殺都是有可能的好嗎?」

夏北風居然還認真的想了一下宋遠山自殺的可能性有多大,才一本正經的回答沈雲歸:「你說的確實有道理,但是我看宋遠山不像是會自殺的人。」

不,小北,我就是隨便說說,你沒必要在這種地方認真的。

沈雲歸無奈的歪了下頭看著腳下,然後就看到了已經乾涸的河床下好像有東西在動。

「小北。」沈雲歸雙手掰過夏北風的腦袋,讓他看著下面「你看,又有東西要出來了。」

「我看到了,你先鬆手」夏北風盯著那正在蠕動的河床,戒備的後退了一步。

沈雲歸鬆開了手,四處尋找著防身的武器,卻什麼都沒找到。最後還是把夏北風那把已經報廢了的刀握在手裡,緊張著看著下邊。

河床下面好像有個什麼東西正在用力的向外拱,那東西費了一陣子的功夫,終於破土而出。

是只蠍子。

沈雲歸刀舉到胸口,防備的看著那蠍子。

那蠍子剛剛從土裡冒出頭,原地打著轉,好像找不到方向一樣,模樣看著甚至有點蠢萌。

「嗯?」夏北風看著那蠍子原地轉來轉去,隱約感覺這玩意有點眼熟,他拍了幾下手,沖那蠍子喊著「哎,這邊,過來。」

那蠍子「聽」到聲音,飛快的沖著夏北風衝過來。跑的像一陣風一樣,兩分鐘之後就已經在夏北風身邊翹起了尾巴,比格雅爬上來的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它沖著夏北風揮舞著鉗子,同時也沒停下晃尾巴,渾身上下動的很有節奏,簡直像在跳著不知名的舞蹈。

沈雲歸拉著徐源躲得遠遠的,生怕被這興奮的蠍子給誤傷到。

「嗯,我知道了。」夏北風安撫似的「拍了拍」那蠍子的頭,當然也沒真的碰到它的硬殼,柔聲對它地說「我明白了,你先停下好嗎?」

那蠍子居然真的聽話的停下了動作,它湊到夏北風的腳邊,似乎是想蹭一下他的腿,卻因為它硬殼上全是毛刺,被夏北風敏捷的躲開了。

那蠍子將兩隻蠍鉗垂到了地面,連徐源都感受到了它的心情的十分失落。

「它跟你說什麼?」沈雲歸木然的出聲問道「你什麼時候能聽懂蠍子說話了。」

實際上那蠍子根本沒出聲,只是在瞎比劃而已,由此可見能問出這種問題的沈雲歸其實也算是有點傻了。

「不知道。」夏北風理所當然的回答「我怎麼可能看懂蠍子的手語,不過也無非就是它們的神死了啊,有人要來殺它們啦之類的,總不可能是向我求愛吧。」

「其實我覺得倒不一定。」沈雲歸看著那隻蠍子緊緊的跟在夏北風的腳邊,寸步不離「這玩意公的母的。」

「母的。」夏北風思考了一會,篤定的說道:「這隻肯定是母的,死的那倆都是公的。」

「哦——」沈雲歸神情複雜的看著夏北風,又看了一眼他腳下的蠍子,語氣怪異的說道「連母蠍子都這麼喜歡你,小北你果然是——」

「你滾!」

沈雲歸聽話的「滾」遠了一點,繼續著剛剛的話題。

「來者不拒啊!」

「上。」夏北風指著沈雲歸對那蠍子說道「弄死他。」

那蠍子猛地翹起尾巴,做出了準備戰鬥的姿勢。

「我開玩笑的,請務必放過我吧。」沈雲歸見狀立刻慫了,沖著那蠍子舉手投降,還不忘吐槽夏北風這種行為「小北,你用寵物這個犯規啊!」

那蠍子並沒有理會沈雲歸的求饒,依舊翹著尾巴,不知在防備著什麼。

「不是你的原因。」夏北風轉向蠍子「盯」著的方向,心情特別的好。

「等了這麼久,您老終於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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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舊事徒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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