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防禦工事

短短一夜之間，變故橫生，讓人不由地感嘆「世事無常」。

「之前大王曾對那陳二狗說『絕不劫掠山下的村莊』，不知這話是真是假？」滿肚子苦水卻無處發泄的范進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蘇三答道。

「大王仁義，卻實在不是我們山寨的福氣啊！」范進實在不理解蘇三的行為，也不顧他尷尬的表情，開口道，「以咱們現在的兵力，想要攻打別的山寨，那是痴心妄想！要是再不能從山下實力更弱的村莊掠獲資源，那這山寨根本就發展不起來！這一點，寨主你可曾想過？」

蘇三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認，范進說得很對。看現在蘇寨的情形，「假山賊之力，搜羅物資」的打算，在不劫掠山下村莊的前提下，行不通。

說到底，他們都是山賊，是不事生產、掠奪為生的山賊。古話里說，「害良為賊」、「毀則為賊」、「殺人不忌為賊」等等。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賊寇們行的都是寇掠一方、肆意妄為的勾當。而蘇三卻從一開始就沒把自己的心態擺正，他還堅持著自己的那點「道德」，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的「道德」。雖然他贏得陳二狗的欣賞、獲得了雷霆的承認，但在范進看來，他這寨主的所作所為遠遠的不稱職。

居其位，謀其政。既然蘇三身為蘇寨寨主，那就必須為了山上這些男女老少的生計考慮。就像以前的鐵頭，雖說不掠人落草、不濫殺民眾、更不曾如蔣大力那般做些屠村的瘋狂行為，但因他劫掠而致背井離鄉、客死異地的人絕對不在少數。-====-或許鐵頭也不願、不忍這麼做，但他身為寨主，卻不得不做。

見蘇三沉思不語，范進便沒再說話，他希望蘇三儘快地擺正心態，以使蘇寨走上「正途」！

其實蘇三的本意是要做一個馳騁疆場的絕頂武將，只在刀槍相擊、熱血飛灑中感受著自己的力量，不囿於煩冗瑣事，不受累於人心往來。坐上蘇寨寨主的位子，也只是趕鴨子上架、適逢其會。

而有了人馬追隨的蘇三，心思有了變化。他當然不捨得將這「撿來」的勢力丟掉。他要用這點人馬，為自己打拚些未來！

有此心思，他自然要為蘇寨的將來打算。由重生前的論壇資料看，踞山為賊，前景堪憂。所以他要棄暗投明，將一眾山賊尋機轉化為大漢正統下的良民百姓。因此，他才向陳王村村長許了諾言，不做能給山寨帶來負面影響的寇略行為。

「我會注意的。」蘇三輕聲道。他卻沒做出什麼承諾，更不提之前「絕不劫掠山下的村莊」的決定。

范進在心裡暗嘆一口氣，很為蘇寨的將來憂慮。也罷，先將眼前的危機應付過去再說吧。於是他緩緩開口道：「昨晚上派出去的探子彙報說，公羊峰上新立一寨，散去的山賊多投奔那兒去了。」

「咱們不是將那寨主基石打碎了嗎？」蘇三疑惑地道。

「這新來的山賊頭頭，名叫禿子李，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能有張山寨圖紙也屬正常。」范進似乎對這禿子李的情況了如指掌，「據說，他原本擁有一座中型山寨，后遭遇一強人，慘被驅逐。一年前流落到北面的小平山，招兵買馬，又再崛起。就連蔣大力，都對他多有忌憚，常懷防備之心。聽探子說，這禿子李好像又走了霉運，不知被誰趕出了小平山。不過，他既立足於公羊峰，又得那百餘山賊投靠，實力有增無減。我們不得不防啊！」

蘇三很是鬱悶，才去了瘋狗蔣大力，又來了惡狼禿子李，這日子怎麼就那麼不讓人安生呢？

不多時，孫仲找來了愚二，幾人就山上的防禦建設展開討論。

山上的現有防禦設施其實很簡單：木柵欄遮擋拒敵，石制望台提供地利，以石塊、木箭打擊對手。若木柵欄被對手攻破，則推下礌石碾壓、阻塞山道。另外，本來就難以攀援的山壁，又被鐵頭撒上無數的鐵蒺藜，徹底斷絕了別人從旁奇襲的念想。

蘇三是覺得這樣的防禦工事雖說簡單，卻是極為有效，沒什麼可以添加、更改的。但范進仍不滿意，他在廳中踱來踱去，突然開口道：「要不咱們在山道上設置幾個陷坑？」

孫仲咧了咧嘴，道：「我說范大軍師啊，你這麼一整，咱們還怎麼下山啊？」

「咱不是還有神奇的愚二嗎？讓他直接從山體內開鑿出一個通道不就得了嗎？」

愚二聽了范進的誇獎，只是嘿嘿傻笑。也不搭他的話茬。

「現在山上也有了鐵匠，讓他們多打些尖細的鐵簽，或者鐵蒺藜也行。全放到陷坑裡頭去！」范進越說越興奮，「這禿子李要是來了，一腳踩空！嗬！那樂子可就大了……」

另外三人愣愣地看著滔滔不絕的范進，心裡暗忖，這讀書人要是琢磨起壞心思，那絕對不差於耍嘴皮子的功夫。

「到底行不行啊？你們倒是給個話！」

「你的想法也挺好的，跟那地道戰似的……」說到這裡，蘇三一愣。地道戰？他忽地眼冒金光地看向范進，道：「在山體中多挖地道，也不與外界打通，只留下可供刀槍劍矛攻擊的出入口。你們說，怎麼樣？！！」

幾人一琢磨，這招還真行，都樂顛顛地誇獎蘇三幾句。蘇三忙謙虛答話——「都是勞動人民樸素的智慧結晶啊！！」

俗話說的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這四人抵頭一陣細琢磨，還真鼓搗出不少可行的點子來。比如說，在山道旁鑿個出口，其上覆以石塊遮掩。待敵人經過後，由後方突然殺出，措手不及下，定能收到奇效。另外，四人又將山上山下的通訊手段進行了更新換代。

幾乎所有的山寨，都會在山下明裡暗裡安排幾個小卒子。這些小卒子的作用有兩個：一個是放哨，有敵人來則傳達信號以示警；二是查勘過往，是否有「紅貨」經過。紅貨指的是珠寶錢財等惹人眼的貴重物。而信號的傳達方法，多有不同，不過大多比較簡陋。就拿蘇寨現有的來說，山上山下的通訊就靠山腳那幾棵半死不活的歪脖子小柳樹。柳樹被推至半倒，說明山下有值得出手的「紅貨」出現；柳樹全倒，說明山下的「紅貨」十分客觀；柳樹連根拔起，那就是禍事來了，山上須早作防備。

而現在，蘇三他們準備用扯繩子的「高科技」手段取代那些被摧殘的歪脖子小柳樹。

熱烈的討論會在脯食前結束了，范進在臨走前問了蘇三一個問題。

「寨主準備怎麼安置那些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