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情深幾許

見他這樣，李明月也不由恍然，如果薛紹伸手指點，必然會有身體接觸，男女授受不親，他自然有所顧忌。

一年前薛紹可以自己自然地來牽她的手，如今卻是有些臉紅。

李明月雖然不在意這些，但是他更怕薛紹會有所誤會，正在她猶豫著是否要收回那句話，薛紹已經恢復常態走上前，她也不好再矯情。

薛紹從她身後伸手圈住她，扶著她的雙手，擺正了姿勢。

李明月感受到身後脖頸后呼出的熱氣，覺得完全不同於聶赤贊給她讓人作嘔的感覺，背後一片暖意，只是覺得有些老臉有些紅，她也慶幸此時是背對著薛紹，院子里也沒有外人。

薛紹只是稍稍扶了她一下，說：「就是這樣，」然後就立馬退開了。

李明月不由鬆了一口氣。

後來薛紹又將她的不足一一指出，中間不免有肢體接觸，開始李明月還稍稍有些不自在，後來見薛紹一臉認真，教得也認真，於是就放開了，漸漸投入其中。

但是李明月力氣不夠，過一會兒就有些氣喘。

薛紹看了看日頭，已經到了中天，便說：「今日就先到這裡吧，以後我如果白日沒事，就一定會來，明大夫有教你內功嗎？」

李明月點了點頭說：「有是有，但我總是掌握不好訣竅，明崇儼說的那種感覺，我只出現過一次，也只是一瞬間，後來再也沒有出現過。」

薛紹沉吟了一下說：「這種情況我也不能幫到你，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但切忌心浮氣躁急於求成，否則容易誤入歧途，你既然曾經出現過微妙感覺，那就說明你的資質不錯，只是時間問題。」

薛紹說著看了看她，猶豫了一下才說：「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為你把一下脈，看看你的體質。」說完這句話，他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

李明月有些鬱悶，不就是把個脈嗎，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她這般想著，就捋起袖子，伸出潔白無瑕的手臂。

薛紹稍稍猶豫，然後伸出三根手指，搭上她的脈門。

然後李明月就明白了薛紹為何猶豫。

一股酥酥麻麻的暖意從她的手腕處融入，然後順著手臂向下到達腳掌，然後朝上來到小腹轉了一圈，又下去到另一個腳掌。

只是一瞬間，那股暖意就在身體里轉了一圈退出體外。

李明月臉上有些尷尬，覺得小腹和下面還有一種暖暖麻麻的感覺。

薛紹乾咳了一聲，然後說：「你的體質不錯，以後勤加努力，定有不凡成就，今日就到這裡吧，我先回去了。」

李明月看著薛紹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心中的不自在一下子煙消雲散，不由彎著腰笑了出來，覺得原來那個有些靦腆，柔和中帶著倔強的薛紹又回來了。

過了午時，好久不見的上官婉兒來訪，李明月聽到上官來了，著實有些驚喜。

要知道上官一個小小的宮女，出宮一趟不容易，不知是有什麼急事，李明月不由想起上次李賢來時，上官婉兒滿是歉意的臉，和她那句莫明棋妙的「對不起」。

她直覺認為，一定和上次她的反常有關。

李明月坐在正座上，心裡思慮著，低著頭喝白開水，上官婉兒進來后，站在客廳中間，蒼白著臉看著她。

李明月抬頭看到上官，臉上露出喜意，站起來說：「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

只是李明月還沒有說完，上官婉兒竟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李明月心中一驚，不由提高了音調說：「你這是做什麼？」

說著急忙走到上官婉兒身前去拉她，上官婉兒卻不起身，抬頭看著她，臉上是滿滿的苦澀，卻只是說了一句「明月……」

李明月用盡全力去拉她，焦急地說：「有什麼話咱們不能好好說嗎，非要這般？」

上官婉兒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明月，我對不起你……」

李明月停下動作說：「你是為了李賢吧？」

上官婉兒愣了一下說：「你怎知……」

李明月嘆了口氣，再一次彎腰拉她，「先起來再說。」

上官婉兒不再堅持，順著她的力道站起身來。

李明月拉著她並排坐下，見上官婉兒還在看著她，又嘆了一口氣說：「你是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可是我卻沒有，本來我也是不確定的，但今日你來了，又是這般神色，我便都明白了。」

上官婉兒蒼白的嘴唇抖了抖，凌亂地搖著頭說：「這些日子我一直想要出來見你一面，卻也一直沒有機會，太子他……他的病又重了……」

「病？」李明月吃了一驚，「什麼病？」

上官婉兒蒼白一笑，良久不語，李明月也並不急著追問，看著她，等她自己說出來。

上官婉兒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又是一笑，然後說：「精神分裂……」說完之後自己率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只是那笑容不管如何看，都讓人心酸到幾乎要流淚。

李明月看著她笑到幾乎破碎的臉，終於忍不住說道：「別再笑了……」

上官婉兒笑著說：「為什麼不笑，難道我還要哭嗎？」

李明月本來想說，即使哭也要比你現在的笑要好，但是話到了嘴邊，最後終是咽了下去，化為一聲嘆息。

上官婉兒笑著笑著自己也笑不出來了，最後只留下嘴角的苦澀，她說：「你說說吧，你是怎麼猜到的？」

李明月說：「也不完全是猜的，因為，我曾經做過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