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獵鱷

鄭家莊往西、往北都是連綿百里的山林，進入其中十分容易迷失方向，深山密林中生存各種毒蛇猛獸，特別是還存在一些異獸，異獸能夠釋放罡氣，是以，比尋常猛獸厲害十倍以上，異獸領地意識極強，對於入侵自己領地的生物，往往會主動攻擊，窮追不捨。在密林中遭遇異獸，別說尋常人，那些武功不俗的武人遇到也只能落荒而逃，稍不注意就葬身獸腹的下場。

蕭天雷進入山林中打獵、採集食物，其實不過是在山林的外圍轉悠，更深一些的山林，他不敢進入，特別是還帶著一幫少年。是以，蕭天雷想要獵殺猛獸，也沒把主意打在深山中的猛獸身上，太危險，也太遠了一些，他首選的目標是附近江河中的一種猛獸。

鱷魚，陵州江河中常見的一種猛獸，這個世界的鱷魚模樣大體與前世差不多，只是體型要更大一些，也更加兇猛，據說有人見過成為異獸的鱷魚，足有二三十米長，尾巴一掃，捲起數十米高的水浪，一下就能將一艘大船打入河底。

當然，那種怪獸級別的存在只是少數，多數還是一般的鱷魚，不過，即使一般鱷魚也不好獵殺，它們渾身披著堅固鱗甲，一般刀具難以穿透，力氣比得上幾個成年人，發起攻擊時，動作極其迅速，咬合力更是駭人，嚼堅硬的牛骨頭大約也就跟吃麻花差不多，而鱷魚往往都是一群一群的聚集在一起，也不會離江河太遠，警覺性也不低，遇到危險立即鑽入水中。

觀察了一陣子鱷魚的分佈和習性，做了一些前期準備工作，蕭天雷的第一次獵殺行動開始。

「雷哥子！雷哥子！」

這天清晨，蕭天雷一家子還在吃早飯，就見一個人在籬笆牆外大聲呼喊，來人是與蕭天雷、蕭天富從小玩到大的一位小夥伴，鄭家莊鄭百戶的兒子鄭彪。前幾天就聽蕭天雷說要獵殺大鱷魚，鄭彪興奮不已，早早跑來叫蕭天雷。

「弟，搞快點！」

蕭天富也是迫不及待，一邊催促，一邊咕嚕嚕幾口將一碗稀粥喝下，拿上進山的裝備，一根木棍、一把柴刀、自製的獵弓，蕭天雷也提了一把自製的一把投槍，矛尖是用撿來的一截劍尖磨製，槍身用的是山上一種青岡木製作，經過烘烤、浸油等方式處理，結實而有韌性。

「富娃子、雷娃子，把細點，早點回來。」姜氏像往常一樣囑咐，她可不知道自家兒子今天要去做一件危險的事情。

「曉得嘍。」

應了一聲，兩兄弟出了門，與鄭彪回合。

「雷哥子，你看，俄還帶了弓箭，俄家庫房找到的！」鄭彪獻寶似從肩上去下一把弓箭。

「這把弓力道還差一點，沒多大用。」蕭天雷微微搖了搖頭。

對付鱷魚，弓箭確實是不錯的武器，只是一般的弓，力度根本不夠。最好是那種武將使用的強弓，幾百上千斤的力道，只是強弓不是那麼好弄到，一般人也拉不開那種強弓。

「沒用？！那怎麼殺鱷魚？」

「用這把槍。」

「怎麼弄？」鄭彪表示懷疑。

「到時候，你就知道。」

「俄弟說成，那肯定成。」蕭天富信心滿滿，如果不是蕭天雷不許他在人前用罡氣，他覺著自己也能跟鱷魚大戰三百回合。

三人說話間，走到鄭家莊北邊山越人的聚居區，陸續有幾名皮膚黝黑的少年加入隊伍，正是蕭天雷的山越表兄弟，各自帶了一些繩索、木棍、獵弓，衣衫都比較破爛，不過，身體都十分健壯，雙眼有神，不像其他多數山越人，面帶菜色。

一行人出了村子，剛邁過村口小河的石橋，後邊突然傳來一陣呼喊：「等我一哈，等我一哈！」只見一名面龐稚嫩的圓臉少年飛奔而來，是蕭天雷的堂兄弟蕭天寶，還挎著一個書包。

「寶娃兒，你娃又逃學，你阿娘不打爛你屁股才怪！」鄭彪調笑道。

「俄娘才不捨不得打我。」蕭天寶一臉不在乎，他阿娘對他可是十分溺愛，全村都知道，不過，蕭天寶的父親蕭青雲卻是蕭家唯一的學士，只是，一般都不在家，這個世界的讀書人外出遊學、交際是常事，花費也較大，所以，蕭天寶也沒什麼管束，經常逃學，跟著蕭天雷一夥兒混。

「寶娃兒，你不怕阿爺打你手心？」蕭天富好心提醒蕭天寶，祖父就在村學教書，對於學童可是很嚴厲。

「不管，不管，俄今天就是要一路去打鱷魚，念書一點不好耍！俄今天還帶了一把刀！」蕭天寶說著，從書包里摸出一把菜刀。

「哈哈哈！」

一眾少年忍不住大笑，蕭天寶有些垂頭喪氣，悻悻地收起菜刀，隨即發現什麼新奇事物，叫道：「彪哥，你捏弓好安逸，給俄看下嘛！」

鄭彪也不小氣，將弓拿給蕭天寶。

一路上說說笑笑，沿著河邊，前往蕭天雷事先找好的一處鱷魚的棲息地。

居住在陵州人們，很早以前就開始獵殺鱷魚，為的是獲取鱷魚皮，但一般都是一些武人去獵殺，一般人不敢去招惹這種河中的猛獸。

「好多鱷魚！好嚇人！」蕭天寶小聲驚呼，指著一處灘地，正有一群鱷魚在曬太陽。

一眾少年都弓下身子，身形隱藏在雜草中，遠遠張望。

「雷哥子，咋個弄？」

蕭天雷沒答話，目光在河灘上搜尋，找到一頭貌似不太合群的鱷魚，比劃幾個手勢，讓其他人原地等著，蕭天雷借著野草的掩護，悄悄靠近，到了距離二十來米的地方，蕭天雷將自製的投槍舉過肩頭，調整姿勢，將腿部、腰部的力量都集中到手臂上。

打獵的時候，蕭天雷一般使用的寒冰射手模版，超遠程的視覺十分有用，因為經常使用，寒冰射手模版，已經存了不少遊戲金幣，蕭天雷當然想要購買裝備，可是無法調出裝備購買頁面。

即使沒有弓箭，寒冰射手的技能也能發揮一些作用，此時，蕭天雷眼中出現一些虛擬的弧線，那是投槍射出后的飛行軌跡，隨著鱷魚移動、風力等因素，軌跡不斷修正，這是寒冰射手的射手專註技能發揮作用。

蕭天雷的力量不足，只能罡氣彌補，罡氣運轉到手臂上，看準時機，猛然全力投出，嘶啦地一聲，投槍發出絲絲尖利的劃破空氣聲飛出。

後方少年們關注著蕭天雷的一舉一動，見投槍飛出，他們的視線也跟著移動，可是根本跟不上，只看到一道虛影，投槍已經準確地扎入那頭鱷魚的眼眶中，那鱷魚張大嘴無聲嘶吼一聲，掙扎了幾下，軀體拍打地面發出一陣乓乓聲，然後就失去了所有力氣般，不再動彈，近處的其他鱷魚受了驚嚇，迅速退入水中。

「這就完了？！」

「好像是哦。」

「雷哥子那一下好……好……雷哥子說的那牛啥來著？」

「牛逼！」

「對，就是牛逼！」

「俄都沒看清，鱷魚就完了，好不經事。」

「那你去試一哈。」

「等俄學會這招，我也一下射死一隻。」

少年們議論時，蕭天雷正在觀察那頭鱷魚，確定鱷魚真的死去，向後邊的幾人招手，一眾少年上前，蕭天雷取了繩索，挽成一個套，小心翼翼靠近鱷魚屍體，其他鱷魚一時半會兒不會上岸，上前迅速用繩索套住鱷魚嘴中的利齒，然後，一眾少年一起發力，將鱷魚屍體從岸邊拽離。

對於蕭天雷來說，獵殺鱷魚不難，反而是將鱷魚運回去要麻煩一些，這頭鱷魚體型只算是一般，可是也有三四百斤。

在野外分割處理鱷魚並不明智，血腥氣味可能引來其他一些猛獸，況且剝鱷魚皮也是技術活，需要專人來做，完整的鱷魚皮才值錢。

蕭天雷想到獵殺鱷魚，一個因素也是為了掙點錢，關於掙錢的點子，他這些年想了不少，不過，真要實現，首先必須等到有一定的實力，還得有一些本錢，做生意就是如此，第一桶金往往是最難掙的。

鱷魚屍體沉重，好在少年們人多，身體健壯，也都有些力氣，又用一些繩索將鱷魚屍體捆好，拿棍棒做扁擔，一起抬著緩緩前行，分擔下來，每個人也就幾十斤，可以承受，蕭天寶給單了出來，死活要拽著鱷魚尾巴。此處也沒個道路，給搬運增加了不小的難度，只得走一段距離，休息一會兒，一直折騰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總算將鱷魚弄上了一條土路。

「嘿喲，嘿喲……」

大約是獵殺鱷魚的興奮感，也沒人叫苦叫累，喊著號子往鄭家莊走。

到了村外的河邊，正好一個端著木盆的婦女迎面走來，見到一群小子抬了一頭鱷魚，愣了愣，發出一聲驚叫，丟下木盆就跑。

「鄭三兒他阿娘嚇慘了，臉都發青了！哈哈！」鄭彪就是一個熊孩子，被嚇到婦女還是他家親戚，他一點不覺得過意不去，反而覺得很開心，一眾小子一陣鬨笑，抬著鱷魚往村裡走，沿途觀看那些村人見到鱷魚后的各種奇怪表現。

村人對於蕭天雷一夥野孩子的奇怪舉動已經見怪不怪，但，真真切切看到幾個小子抬了一頭大鱷魚，依舊嚇得不輕，原本還算寧靜的村子喧鬧起來，雞飛狗跳。

村子中的消息傳遞極快，不一會兒，不少人都知道村裡那幾個野小子抬了一頭大鱷魚回來。

等到鱷魚抬到姜巫醫家的院子中時，已經來了一大群圍觀者，多數不敢靠近，生怕鱷魚活過來似的，對著鱷魚指指點點。

蕭天雷一夥兒獵殺了一頭鱷魚，姜巫醫並不怎麼吃驚，姜巫醫早就從蕭天雷母親姜氏那裡知曉，蕭天雷出生就有異象，本來山越人一直信仰各種神靈，兩人從事特殊職業，暗自認為蕭天雷或許是天上神靈降世，是以，姜巫醫也沒多問。

姜巫醫找人叫來村裡的屠夫，將鱷魚開膛破肚、剝皮剔骨，現場是鬧哄哄一片，參與獵鱷少年的家人陸續趕到。

蕭青河夫婦得知自家兒子打了一頭大鱷，也是嚇了一跳，生怕兒子有所損傷，丟下手中的夥計，匆忙趕來，見到兒子無礙，才放下心來，只是免不了一頓數落與告誡。鄭彪在那吹牛逼，蕭天寶被他母親揪著耳朵不放，幾個山越表兄弟的家人，那是歡歡喜喜，巴望著一塊塊分割下來的鱷魚肉，其他講一些鱷魚的老故事，說一些閑話的，不一而足。

最後，除去作為屠夫報酬的鱷魚肉，幾個小子，各人分上幾十斤鱷魚肉，至於是拿去換其他東西，還是自家吃，蕭天雷可不會過問。

除了眼睛的傷口，鱷魚全身沒有一處創傷，屠夫剝皮的時候還一個勁地誇讚，屠夫手藝也不賴，剝下的鱷魚皮，品相極好，拿到城裡賣，至少能賣上百兩銀子，不過，那得看誰賣。若是一個小孩拿去，就算不被昧下來，壓價是肯定的。從蕭天雷聽聞的一些事情看來，這個世界的商家做生意都是有一些背景的，宗族幫派，土豪惡霸，往往壟斷一地的某種產業，店大欺客一類的事情不少見，像山越人去賣東西被坑之類的事情，屢見不鮮。

不過，蕭天雷早就想好，鱷魚皮直接賣給鄭家，鄭家經營了一些生意，讓鄭彪這個鄭百戶的兒子去賣鱷魚皮，應該不會太虧，鄭彪雖然熊，但卻是個十分講義氣的傢伙。

事情也沒出什麼幺蛾子，鄭彪拿了鱷魚皮回去，第二天，就送來三十五兩銀子。對於蕭天雷一家，算得上一筆巨款，一戶普通農家，一年的花費不過幾兩。

得了銀錢，蕭天雷直奔村裡的打鐵鋪，一口氣買了好幾把上好的腰刀、一些匕首，剩餘的銀子，分給小夥伴們一些，自己只留下一部分，回家又交給姜氏一部分。

第一次獵鱷算是圓滿完成，此後，算是有了一個財路，可以稍稍改善一下自己和幾個小夥伴的家境。只是沒想到的是，幾人獵殺鱷魚的事情傳揚出去，結果引來一些外村青少年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