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困獸的悲鳴
「撲哧----！」溫熱的鮮血灑在東方月初的臉上，順著臉頰緩緩低入草叢中，哪怕聰慧過人的他，也全身僵硬呆在原地。
血，到處都是刺鼻濃重的血腥味，陸陸續續的的鑽入他的鼻腔，讓他下意識的想要嘔吐，大大的瞳孔，倒映著，妖怪哥哥姐姐們，奄奄一息的身影……
呆愣在原地的他，沒有發現身後的危機，穿著一氣道盟獨有的暗黃色衣袍的人，臉上掛著一絲猙獰，手中悄然凝聚一把劍刃。
手起刀落！閃電之間，一道紅白相間的身影猛地撲過來，「砰！」的一聲，狠狠的把東方月初推開，「嘭----！」劍氣摩擦空氣的聲音所產生的衝擊，讓東方月初猛地甩到後面。
身後的劇痛讓呆楞的他反應過來，他顧不上自己的傷勢，掙扎的爬了起來，鮮血染紅了他的眼睛，卻讓他看清了眼前的人。
「快……跑…跑……」吃力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東方逸塵滿身血跡，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妖怪們的，他口中一字一句說話的同時不斷湧出紅色的血液，不斷的伸手彷彿要抓住什麼一樣。
東方月初怔怔的看著，他感覺每眨一次眼，好像就有水霧覆蓋一般，越來越看不清了……
「媽的！這小鬼怎麼還沒死？！」看著東方逸塵，惱羞成怒的道士一怒之下，手心凝聚出法力，毫不留情的打向他！「下手輕點，畢竟還是有用的。」
「咔嚓---！！」骨頭碎裂的聲音傳入耳邊，讓東方月初急紅了眼眶，「不要啊！！哥哥！！」「阿塵！！」
破調的童音在靜謐的森林顯得悲涼無助。
骨頭被打碎，瀕臨死亡的感覺是什麼樣的？東方逸塵敢說，他這輩子真不想再來一次了，眼角流下一滴淚，終究，還是拖累了他們。
看著周圍的屍體以及身後的幾百人，道士不屑的呸了一聲，「這小鬼真夠狠的，周圍的弟兄被這小子和幾個妖怪滅了一半，真是麻煩。」
一旁有些肥胖的道士笑眯眯的說：「哈哈，沒關係，死了就死了，不是還有這個嗎？」「就是就是！」周圍的人不斷起鬨。
他看著恨恨瞪著他的東方月初，眼裡閃過莫名的神色，伸手就要抓住他。
弱肉強食，這就是這個世道最好的詮釋。
「阿塵！不……不可以！」重傷的牛妖掙扎了起來，要是被這些人抓住，那小屁孩的一生就毀了！兔妖和虎妖同樣警惕的看著那群道士。
無法動彈的東方逸塵手指微動，迷糊的神志清晰了起來，對啊，不能讓小初被他們抓住，不然、不然他怎麼對得起九泉之下的母親。
兔妖強大的癒合力使得一切有了轉機，她飛速的從眾人眼前將東方月初奪了過來，但這已經是極限了……
「靠！這小兔子還真夠味！」一旁賊眉鼠眼的人眼珠轉了轉，看著周圍不斷圍起來的眾人，虎妖一咬牙，吃力的撐起身體，掄起手中呼呼生風的鎚子，「砰！」的一聲打入地面。
噼里啪啦的響聲不斷傳來，地面的裂縫讓幾個警惕性不強的道士掉入進入，「嘭---！！」虎妖猛地倒下，揚起的血液彷彿是要染紅這個天空……「虎…哥！」東方逸塵欲睜目裂的看著倒下的身影，心，沉入谷底。
而身後一位長發飛揚的道士厭惡的甩了甩手上的血跡，「虎……噗--！」唰唰唰的幾下聲音，卻讓兔妖沒有反應過來，突然吐出鮮血，跪在地上不斷咳嗽。
「妖怪，就不應該幫助人類，這一點，已經是禁止。更何況，你們這些討厭邪惡的妖怪，就應該乖乖去死！」由一開始的的平靜到最後的瘋狂，都讓在場的人不寒而慄。
牛妖看著死去的虎妖，眼眶紅了紅，攻擊不由得多了幾分狠辣，發狂一般的向眾人攻擊，他看了看東方逸塵和兔妖，發現他們眼裡透出的意思相同時，兔妖一直猛搖頭，讓他的心顫了顫，那一刻，他真的好想放聲哭一場！
耗盡了所有妖力的兔妖和牛妖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她看著周圍冒著凶光的道士，明白今天，恐怕是走不出去了，「區區妖怪，也敢抵抗！」領頭的人狠聲發問。
「呵哈哈哈哈哈……」牛妖突然對天大笑，他冷冷的看著所有人，「口口聲聲說妖怪是不該存在的，你們的做法，又和我們有何不同。」
「是嗎？」一把挑起重傷的東方逸塵，伸手舔了舔所謂的靈血，「你們的確厲害，可惜的是，你太小瞧人類的惡意了……」話語間充滿遺憾。「你放開他！放開！！」兔妖不斷掙扎，「殺了。」陰冷的聲調傳來，一聲令下，百劍祭出！
瞳孔一縮，東方逸塵急忙大喊：「走…」話沒說完，「噗嗤--噗嗤----噗嗤--！！」數不清的身體被刺破的聲音傳來，來，成功的讓東方逸塵全身一僵，他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到了這輩子，無法忘懷的畫面。
死亡的微笑，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也是最悲傷的存在，人們都說，放下過去，忘記少許，就可以輕鬆而不那麼悲痛。
但卻很少有人做到，因為那所謂的過去，背負著多重的含義呢？而被忘記的回憶，又有多少，是銘刻在心的傷痕。
眼睜睜的看著朝夕相處的朋友，在無數鋒利的刀下，變成了綻放的血花，雖美既悲，東方逸塵從骨子冷到了心頭。「兔姐姐！兔姐姐！牛大哥！！醒醒啊！」耳邊傳來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還記得，管家給他看的書本所描述的死亡，那種不停顫抖的動作和痛哭，放屁！那種感覺，那種感覺，他一點也沒感受到啊……
因為心都空了，那還有感覺？
兔妖的身體動了動，頭上雪白的兩隻耳朵垂下來，她慢慢抬頭看著東方逸塵，眼睛充滿水光，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
對不起……彷彿曇花一現緩緩的綻開了笑顏，最終，永久沉睡。
「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