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妓藝

第6章妓藝

「所有的人都應該了解我,」那惡婦再一次來到喬曉靜面前的時候,瞪著眼,低聲道,「我是不會愚蠢到守著一堆爛攤子過日子,我有我的想法,不管對錯,誰,都甭想改變我的想法,任何人都不能,不能……」

喬曉靜低著頭,頭髮覆蓋在胸前,遮擋住了臉,靠在牆角處,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睡著了,還是假裝睡著了,總之她一點兒氣息都沒有,就在那惡婦絮叨的時候。

「多麼水靈,多麼年輕的人啊!」那惡婦盯著喬曉靜道,「可不能就這樣將時光荒廢掉,特別是青春歲月。你想想,到了我這把年紀,想起來大把大把的黃金歲月就這樣白白浪費掉了,多麼令人惋惜?我多麼想跟你們一樣,肆意揮霍年華,可惜我再也沒有了。因此,從今天起,我必須要讓你學會生存,獨立的生存……」

喬曉靜雖然一直默然無語,但她不是沒有長耳朵,她聽得清楚,那惡婦已經萌生了教授自己「生存技藝」的想法,至少現在已經明確的說了出來。

「我,我知道怎樣讓自己活下去,」喬曉靜怯生生地表達了反對意見,「我有手有腳,只要我肯付出汗水,我相信我能養活了自己……」

「閉嘴!」那惡婦斥道,「你這蠢貨,聽聽你都說了些多麼愚蠢的想法,就你這樣,哼,我告訴你,餓死那是遲早的事情。我既然接手了你,就必須對自己的言行負責,你只能,記住只能按照我的要求和想法去做!別耍小聰明,記住了,千萬別耍小聰明,在我這裡一點用都沒有,老娘自有自己的判斷,誰,都甭想改變老娘!」

喬曉靜只是試探性的反駁了一下,卻受到了那惡婦的嚴厲批評,她低下了頭,什麼話也未再說,她知道就算是磨破嘴皮子也沒有什麼用,因為那惡婦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命令,都是只能服從的命令,你只能無條件照此執行,卻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本。

這一點喬曉靜是清楚的,從第一次見到惡婦就已經清楚了。

可是,喬曉靜這一次還是不想屈服,或者說她不想就這樣輕鬆地讓惡婦滿足了意願,她知道惡婦不會對自己安什麼好心---定然會讓自己承受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大的痛苦,還有可能讓自己成為眾人的笑柄,甚至有可能將自己送往醉心居那座妓院……

喬曉靜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準備:「無非就是再遭受一場毒打,那就來吧,只要不將我打死,當然那惡婦現在可比我自己還要珍惜我的性命,不然她就不會花那多的銀子找郎中給我治病了,哼,既然這樣,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將我怎麼樣……」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那惡婦指著喬曉靜道,「老娘現在明確的告訴你,沒用!在這裡,只有老娘的想法管用,至於你的想法,連個屁都不頂,知道嗎,這裡只能聽老娘的想法!」

那惡婦可能是太激動了,說話過於用力,咳嗽了起來,一陣咳嗽過後,接著說道:「若是老老實實的,老娘興許會讓你好過一些,若是總跟老娘對著干,很好,老娘雙手歡迎!不過,老娘現在就告訴你,老娘有的是辦法,不信,你盡可試試!」

「既然你不啃聲,」那惡婦看到喬曉靜沒有任何動靜,便又說道,「這很好!你完全沒有必要感覺到委屈,我告訴你,想跟老娘學習的女人一抓一大把,老娘看貨色做決定,有些貨色就是給老娘奉上黃金白銀,老娘也不一定教她們,老娘可不願意隨隨便便砸了自己的招牌。」

「好,你不啃聲,不啃聲就永遠也別啃聲,我就不相信憋不死你!」那惡婦停了一下,直勾勾瞪著喬曉靜,見其還是默然無語,頓時怒火中燒,隨斥道,「一來就是這樣,遇到什麼事情總是憋著不啃聲,我最討厭就是這種臭毛病。」

「那你想讓我說什麼?」喬曉靜低聲反駁道,「再說了,我說的話你聽過嗎?」

「可笑,」那惡婦咬得牙齒咯咯作響,瞪著喬曉靜,搖頭道,「多麼可笑,老娘怎麼可能會聽你的廢話,總之,不管你想說什麼屁話,老娘直接可以告訴你,不用你張嘴了,老娘全知道,無非就是一些沒有張腦子、心智不成熟的廢話而已!」

喬曉靜氣得長舒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老娘可沒有時間跟你胡拉八扯,」那惡婦道,「你別以為老娘閑的沒事幹了,來你這磨嘴皮子來了。言歸正傳,我會教你一些技藝,一些快速賺錢的技藝,但是要學會這些技藝之前,你必須給我聽好了,這些規矩我可不會重複第二遍。」

那惡婦是一個言出必行且脾氣暴躁的人,她的嘴就像機關槍一樣「噠噠噠」說個不停,向喬曉靜口陳了上百條規矩,對於原本就抱有抵觸情緒的喬曉靜來說,惡婦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言語又怎麼可能順暢的進入她的耳中,更別說要記在心裡。

但吃虧太多的喬曉靜也變得聰明了很多,她不再與之爭辯,而是安靜地站在惡婦的面前,任由她的口水如同噴壺一樣亂濺。

那惡婦將近叨叨了半個時辰,終於說完了,口乾舌燥,氣喘吁吁。

喬曉靜似乎什麼也沒有聽到,唯一進入腦海的只有「罰跪、鞭笞、禁食、綁縛」等等這些令她非常厭煩的惡毒詞語。

講完規矩之後,那惡婦終於進入了主題,開始教授喬曉靜所謂的「技藝」。

內容非常豐富,從走路、坐姿、站姿、笑姿、說話到端茶、倒水、唱歌、跳舞等等,可謂包羅萬象,不過大多數都是取悅別人的招數。

喬曉靜從聽到「笑姿」那刻開始,心裡便翻湧起了不快,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醉心居的那些女人們,她們一個個濃妝艷抹,當看到男人進來,無不扭動水蛇腰,搔首弄姿,滿**笑,迎接上去,那輕佻的動作和神情令她感覺到反感和噁心。

「你到底有沒有聽老娘的話,」那惡婦看到喬曉靜有些分神,走上前,掄起手臂便對她摔了一巴掌,惡狠狠的說道,「老娘在累得跟狗一樣,你還有空想小心思?」

喬曉靜捂著臉,雙眼中充滿了怒火,卻最終壓了下去,心裡想到:「咱們來日方長,我倒是要看看,看你能狠到什麼程度,能狠多久?我就不相信,老天爺會一直閉上眼睛,一直看不到你們這些畜生,它總有睜眼的時候……」

「好啦,」那惡婦先行示範了一下,而後對喬曉靜冷冷的說道,「你照著我的動作做一遍,一定要注意細節,細節把握好了,怎麼做都有模有樣。」

喬曉靜照做了,她盡量控制著習慣,努力想與那惡婦做的一樣,遺憾的是,沒做幾個動作,便聽到那惡婦近乎咆哮的呵斥聲:「你長眼睛是幹什麼用的,難道是出氣的嗎?就算是被烏鴉叨走了,也不至於做成這個樣子。來人,快來人!」

話音剛落,屋子裡便走進了一個惡棍,面無表情站在那惡婦面前。

「給我打,」那惡婦指著喬曉靜,眼珠外鼓,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喬曉靜活活罵死,「好好給這小蹄子長長記性,真不敢相信,人世界還有比豬更蠢的蠢貨……」

喬曉靜自然少不了一頓狠揍,她始終沒有啃聲,她已經習慣了。

就這樣,每一項目,惡婦都會一邊口授一邊示範,但僅僅只示範一次,然後喬曉靜就根據那惡婦口授和示範的動作做一遍,只要出現偏差,喬曉靜就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懲罰。

懲罰的輕重與喬曉靜是否努力無關,也與喬曉靜的動作符合程度無關,只與惡婦的心情有關。

在喬曉靜學習走路的時候,惡婦的小丫鬟靈兒給惡婦端來了熱茶,不小心絆倒了,將宋代建窯產的鷓鴣紋黑釉盞摔碎了,那惡婦頓時暴跳如雷,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揮著拳頭不停地砸圓桌。

小丫鬟嚇得渾身抽搐,滿手是血,喬曉靜見狀跑來將小丫鬟扶起,正欲清掃黑釉盞碎片,惡婦撲了過來,緊緊抓住了喬曉靜的耳朵,咬著牙揪著,痛得喬曉靜實在挺不住了,凄厲的尖叫了一聲,這才掙脫了那惡婦的手,耳根鮮血「刷刷刷」往下流。

那惡婦並未善罷甘休。命人將摔碎杯子的小丫鬟綁在廚房的灶台前,點著濕木,煙熏三個時辰,又命人將多管閑事的喬曉靜緊緊抓住,她拚命掐喬曉靜的大腿,喬曉靜痛得昏死過去數次,每次都用涼水潑醒繼續拚命地掐,直到那惡婦耗盡全身體力。

喬曉靜癱坐在地上,已經哭不出聲來,眼淚打濕了廳堂的地面。惡婦稍作休息,便再次命令喬曉靜繼續練習「走姿」,這一練習整整持續了一天一夜。

可以說,喬曉靜幾乎每個動作都會受到非人般的虐待,這種虐待幾乎每天都會降臨在她的身上,她嘗盡了惡婦所有的酷刑,咬牙熬著每一天。

每天夜裡,喬曉靜都會從被鞭笞、撕咬、錐刺等毒刑的夢境中驚醒,她蜷縮著身體,藉助微弱的光亮看著漫天飛雪,淚水無聲地流著。

她總是想起那隻曾經盤旋在半空中的孤鷹,漸漸的,她告誡自己要像那隻老鷹一樣堅強的活下來,好好看看這個罪惡的世道還會給她自己什麼樣的災難。

總算,總算喬曉靜學完了那惡婦教授的全部「技藝」。那惡婦隨道:「老娘能給你的,全都給你了,現在你就可以去醉心居大展身手啦!」

儘管喬曉靜還不知道將會面臨什麼樣的厄運,但她想到要離開小木樓,要離開這個毫無人性、極度變態的惡婦,心裡還是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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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亂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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