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離奇逃生路

第15章離奇逃生路

為了幫助自己相依為命的好姐妹逃生,喬曉靜幾乎是拼上了全部的氣力,當她發現眼前的孔洞已經足夠大,完全可以將一個人送過去的時候,她的雙臂早已經失去了知覺,就像兩根沒有生命、不能彎曲的木棍,搭在孔洞的邊緣。

她舔了舔沾滿了灰塵已經結了厚厚干痂的嘴唇,不停喘著粗氣,無助的扭頭看了一眼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翠玉,那張著血盆大口的火蛇就在她的身邊跳著撩人的舞步,隨時有可能撲將過去,一口將她吞噬掉。

喬曉靜活動了一下脖子,將雙臂從孔洞處拖拽了下來,咧著嘴甩了甩膀子,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她俯身在翠玉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多麼想將她弄醒,可遺憾的是,在這緊要關頭,她生死相依的好姐妹竟然一點兒知覺都沒有,仍然「爛醉如泥」。

喬曉靜感覺火光已經貼在了臉上,就要將她倆烤焦,只得憋著一股勁將翠玉抱起來,將她推上桌子,然後她自己也爬上了桌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翠玉送出了孔洞。

嚴峻的形勢幾乎不給喬曉靜喘息之機,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熊熊烈火,那條可怕的火蛇已經纏繞在了桌子腿上,她感覺身上衣服受高溫侵襲而開始收縮,整個人更是被這滾滾的熱浪所侵擾,她有種強烈的窒息感不斷衝擊著神經,她越來越緊張,也越來越恐懼。

喬曉靜努力的想爬進洞去,可是試探了好幾次都失敗了。

也許是大火已經燒到了她的腿上,死神行將抓住她的身體,求生的本能在這一瞬間讓她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她竟然「嗖」地一下鑽出了孔洞,身體就像一隻輕盈的燕子。

在死神面前,沒有幾人會主動放棄生的希望。

一旦激活求生的本能,這種生的慾望就會爆發出連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力量,這種力量具有石破天驚的威力,它的創造力是絕對不可被忽視和低估,儘管一直都被忽視和低估。

醉心居的後面是一塊荒地,由於常年沒有人拾掇,雜草就像毛氈一樣鋪著,翠玉和喬曉靜從二樓高的空洞摔了下來,正好掉落在這片荒地上,雖然有些小傷,身體卻無大礙。

翠玉無意識的情況下,經過這麼一折騰,酒意已去了大半,她忍著疼痛坐起身來,突然看到身邊喬曉靜的褲腿上還帶著火苗,不假思索撲過去,一下子爬在了喬曉靜的腿上,火苗撲滅了,卻將喬曉靜燙的大叫了起來,當然內心深處卻很享受翠玉對自己的這份情。

翠玉被自己的冒失逗樂了,她靠在喬曉靜的肩頭,笑道:「我還以為是火腿,撲了過去,沒想到抓住的竟然是一條嫩滑的美腿,著實嚇我不輕!」

「我看你真是酒醒了,」喬曉靜用手指頭戳了一下翠玉的額頭,笑著說道,「你應該再去陪那兩個西域捲毛子喝上幾杯,最好再喝他個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誰說不是呢?」翠玉噘著嘴說道,「此時若是有兩個西域來的捲毛子坐在本姑娘身邊,本姑娘倒是願意陪他們喝幾杯,別說陪喝酒了,陪著干點別的事也不是不可以啊!」

「看來是我多事了,」喬曉靜不敢相信翠玉能說出如此輕薄的話,推搡了一下緊緊靠著自己的翠玉,故裝生氣道,「離我遠點,我以後再也不跟你玩了。」

「怎麼?」翠玉低頭看著喬曉靜,腦袋差點就鑽進喬曉靜的懷中,故裝驚訝的問道,「你生氣了,真的生氣了,還是在跟我開玩笑,我可不喜歡別人隨便跟我開玩笑的。」

「我倒是沒看出來你不喜歡別人跟你開玩笑,」喬曉靜推著翠玉的肩膀,淡淡的說道,「不過,你卻喜歡跟別人開玩笑,這一點我倒是看得真真貼貼、明明白白。」

翠玉靠在喬曉靜的肩膀上,仰面望著蒼茫的天空,不再言語,她看到天空中布滿了灰白色的雲層,看不到月光,沒有一點兒透亮的跡象,遂嘆道:

「躺在這地方,雖然天地迷濛,這心卻無比豁亮。」

喬曉靜也抬頭看了看天,什麼也沒說,只是舒了一口氣。

「剛才,」翠玉像個撒嬌的孩子,聲音極為輕柔的說道,「我原以為自己不小心從床上掉了下來,正欲爬上床去,不料你卻從半空中跳了下來,我這才徹底明白過來,我是你從二樓推下來的啊!」

「是啊,」喬曉靜低聲道,「不把你推下來可不行,不然你要麼跟著那兩個蠻荒之地的野蠻人去了西域,整天騎馬射箭,成了悍婦;要麼葬身火海,與那骯髒的醉心居一起化為灰燼。這兩條路都不是我喜歡的,所以只能對你下此狠手,怎麼樣?」

「不怎麼樣,」翠玉說道,「要是我去西域,我就讓那兩個野蠻人用刀逼迫那個醜陋的老鴇將你作為陪嫁賞給我,若是化為灰燼,我也必須跟你在一起,總之,形影不離。」

「我才不跟你形影不離呢?」喬曉靜裝出一副極不樂意的樣子。

「我早就想好了,」翠玉卻不管這個,接著說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將你緊緊抱住,萬一真成了灰,那也會親密無間的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嘛!」

「一廂情願,」喬曉靜望著天空,不緊不慢的說道,「自作多情,真不害羞,誰要和你親密無間?親密到最後,萬一到了斷橋邊,遇見了送湯的孟婆,才發現你的臉長在了我的身上,我的臉長在了你的身上,想打我的屁股,結果不偏不倚打在了你的臉上……」

「好啊你,」翠玉轉過身來,手插進了喬曉靜的腋窩,不停的撓她的痒痒肉,並責問道,「竟敢戲弄本姑娘,我要你給我說清楚,打在你的屁股上到底怎麼樣?」

「癢,癢,癢……」喬曉靜扭動著身體,邊笑邊說。

「癢?」翠玉仍然不停手,笑著問道,「再說,打在你股屁股上會怎樣?」

「癢,」喬曉靜整個身子倒在了地上,蜷縮著說道,「痛,屁股痛。」

兩人糾纏在了一起,你戳我一下,我撓你一下,荒草灘上響起了夜鶯般優美的笑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喬曉靜和翠玉才又冷靜了下來,思緒不自覺的又回到了那個藏污納垢,令她倆痛苦不堪的地方---醉心居,想到了那個肥頭大耳,嘴角張痣的醜八怪惡女人,以及她手下的那幫沒有人性、助紂為虐的惡棍,她倆不由得膽戰心驚起來。

為了避免被醉心居的人逮走,再次落入虎狼之口,喬曉靜和翠玉深一腳淺一腳離開了荒草地,來到了空曠的街面上。

在暗沉的夜裡,喬曉靜和翠玉發現整個街上除過她兩人在遊盪外,見不到其他行人。

雖然偶爾有微弱的燈光在風中晃動,喬曉靜和翠玉明白,這燈光與她倆無光,既不能給她倆帶來光明,也無法給她倆帶來溫暖,僅僅只是黑暗中的一個顏色較淺的點而已。

這夜靜極了,靜得她倆能夠聽到彼此的心跳聲。這種靜,令人心生恐怖,稍有分神,便會誤以為整個世界已經死了,而自己正行進在死了的世界里。

喬曉靜和翠玉漫無目的的走著,她們曾經在醉心居的時候,每當夜深人靜,躺在床上無法入眠之時,總是在心裡盤算著,盤算若是有機會離開那個齷齪之地,她們將要前往的去處,而且連具體的路線都想得明明白白。可笑的是,而今終獲新生,卻不知該去何處?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什麼地方,喬曉靜和翠玉都感覺好像到了一個類似於衚衕口的地方,她倆都覺得雙腿發脹發硬,已經力氣都沒有了,便靠牆坐了下來。

翠玉又一次將頭倚在了喬曉靜的肩膀上,兩人都望著蒼茫的夜空。

「你還沒有告訴我,」翠玉低聲說道,「你是怎麼想到辦法的,又是怎麼將我從那個地方扔下來的,剛才太激動了,竟然忘了問你這些。」

「這有什麼好說的,」喬曉靜不願再提這件事,至少她不想現在就提這件事,遂說道,「總之,我們算是逃出生天了,至於別的,已經不重要了。」

「怎麼不重要,」翠玉急切的說道,「這很重要,對我很重要,我在酩酊大醉的情況下逃出了魔掌,獲得了新生,清醒過來,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獲得新生的,你說說,這個事情若是總橫在我的心頭,我這輩子得多難受啊!」

「好吧,」喬曉靜吸了一口氣,輕聲道,「反正也睡不著,那我就說說,就權當消遣時光吧!當時我們都在喝酒,那兩個西域人已經喝多了……」

喬曉靜就像講故事一樣,將那驚險離奇的一幕簡單給翠玉講了一遍。

翠玉默默的聽著,當喬曉靜講完后,她緊緊抱住了喬曉靜的一條臂膀,身體緊緊靠在了喬曉靜的身上,低聲道:「曉靜,你不想跟我親密,那你想跟誰親密啊?」

喬曉靜搗了翠玉一下:「還在這兒胡說八道,我真不應該救你出來。」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喬曉靜和翠玉的吵鬧聲影響到了睡在不遠處的乞丐,他憤怒地斥責道,「天都快亮了,要睡就睡,不睡離遠點。」

「天哪,看來我們真的淪落街頭了。」翠玉壓低嗓門說到,「我們是姐妹,姐妹就是親人,你怎麼會不救我出來呢?哪個親人會狠心置自己的親人於不顧?」

聽到「親人」二字,喬曉靜陷入了沉思之中。

翠玉見喬曉靜不語,自知勾起了喬曉靜的痛苦回憶,便不再言語,安安靜靜的坐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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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亂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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