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阿婆發火

直到不遠處自己所居住的寨子出現在眼前時，偌蓮心驚肉跳的感覺總算平靜了少許。但是直到她回到家中，回到阿婆身邊前，她還是不敢放鬆警惕。就連身邊最平常的樹葉沙沙聲，都能讓她緊張萬分。很怕一個不小心在從什麼地方蹦出可怕的東西。她終於完全相信了這個世界是有妖怪的存在。

「呼~」偌蓮深深呼口氣。調節下自己的心態。她不準備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大家。

「喂！」從偌蓮身後的大樹上突然跳下一個身影。

偌蓮此時異常敏感，對於突如其來的身影嚇得她全身發毛。她感覺自己每根汗毛全部直立起來，『撲通撲通』心臟急劇跳動著。手不知覺的一松，手裡的酒壺滑落下來。

好在那身影眼捷手快，用腳輕輕一勾，酒壺如同踢毽子般向上飛去，那人又輕輕鬆鬆接住險些掉地的酒壺。

「好香的酒，打碎太可惜了。」偌蓮身後的人拿起接住的酒壺，在鼻前聞了聞。

這聲音偌蓮在熟悉不過了。她轉身一把搶過酒壺：「華意！原來是你小子，你想嚇死我嗎？」

華意玩味十足的看著偌蓮，把臉湊到她面前。看著她微怒的表情，忍不住『噗嗤』的笑了起來。

「笑！你還笑！」偌蓮有些惱火，她氣急敗壞，不由分說的上去一拳，想好好教訓下華意。可惜華意微微側身，輕鬆躲過那小拳頭。華意當然知道偌蓮揮向自己的拳頭不會有什麼殺傷力。但他還是故意躲開后聳聳肩，兩手向外一攤，細細一笑，示意偌蓮沒有打到自己。

偌蓮有些不甘心，她可不想就這樣白白讓華意戲弄。於是快速上前一腳用力踩在他乾淨的靴子上，這次華意沒有躲閃開中了招。他沒有一絲怒氣，反而表情痛苦，一臉無辜的捂住一隻腳，「哎呀，痛，連大小姐，你說你夠意思嗎？我可是等了你一晚上，怕你出事而特意迎你。你倒好，就是這樣對待我。」他裝作被偌蓮那一腳踩的很痛很痛的樣子。他很想看到偌蓮滿臉歉疚關心自己的樣子。

誰知偌蓮沒有一絲反應，只是表情很冷的看著華意。

「痛，痛」華意還在賣力的表演著。

偌蓮嘴角微微顫動下，沒有好氣的道：「不用裝了，我踩的是你另一隻腳。」她實在太佩服華意這小子的惡搞。就不能用點心嗎？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嘻嘻！」華意不好意思的摸摸頭。他當然知道自己抱錯了腳，他可是故意這樣插播個小插曲，好讓偌蓮放鬆下心情。

華意知道今晚偌蓮被那小小的狼妖嚇壞了，想藉此緩和下她受驚的小心臟，他是多麼用心良苦呀！

「你把我丟下就是為了自己偷偷去打酒？」華意裝作無知的問，「打個酒還這麼晚回來，不會遇到什麼妖怪了吧。」

「沒，沒有。我就是迷路了，你也知道我是路痴的！」偌蓮忙解釋道。她在回家的路上就想好了，今晚這詫異可怕的事情爛在心裡也不告訴大家，一是怕大家擔心，二是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只當她在哪裡偷懶做的夢吧。在萬一被人當成瘋子，豈不更麻煩，並且她是真的很不想讓大家擔心。

偌蓮不提，華意也不好開口在問什麼。於是他接過偌蓮手中的食盒，兩人一前一後向寨子里偌蓮和阿婆所居住的房屋走去。

偌蓮和華意繞過幾處房屋，走到寨子的最裡面便到了住處。

幾間平房外用竹編成的籬笆環繞出獨立的小院子。院內一顆綠柳周垂，那翠綠的柳條上片片嫩葉如同上好的碧玉，數不盡的柔軟枝條垂在院外。在晚風中隨風擺動。不由的讓華意想起詩句：「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四條，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華意還在回憶詩句，偌蓮推開籬笆門，見屋內透出的燭火照亮正方前一小片空地上。想必阿婆還在等自己。

家中的老黑狗正趴在地上，它聽到動靜，毛茸茸的耳朵輕輕抖了抖。接著它迅速睜開眼睛，歡快的搖著尾巴在偌蓮身邊打轉。

偌蓮撫摸著它柔順的黑色皮毛：「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有好好陪阿婆嗎？」

那黑狗好似聽懂偌蓮的話，「汪汪」回應的叫了兩聲，吐著舌頭一臉討好的向偌蓮身上撲。

「是偌蓮嗎？」透過窗內的燭光望去，一位花白頭髮的老婦人聽到屋外的動靜起身問道。

「阿婆，您不要起身了，是蓮兒。」

華意這才把酒壺和食盒遞給偌蓮，偌蓮接過東西時，已經騰不出手去推門，只好伸出一隻腳去撥開門。她半個身子進了屋，想到什麼，又露出腦袋來，小聲的道：「這麼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華意點點頭，這才悄聲離去。

偌蓮把兩壺酒放到外屋的木桌上，單獨拿起那盒糕點向內屋走去。

平日里，這個時候，阿婆總是在燭光下為她縫製衣衫，而她也已經進入夢鄉。而今天，她回來的格外晚，不知道阿婆會不會生氣。她不知道如何解釋，但她絕對不能讓阿婆知道她在白天所發生的事情。她不想讓阿婆擔心。

偌蓮從小跟著阿婆長大，她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阿婆也從來不願提起他們，所以偌蓮對他們知道的少之又少。這十三年裡，偌蓮是被阿婆獨自含辛茹苦帶大，所以她和阿婆很親很親。

偌蓮調整下自己的心態：「外婆！你看蓮兒給你帶什麼回來了。」她幻想著阿婆見她和她手裡的糕點露出開心的笑容。

只是她推開門的那一霎微微一愣，阿婆滿臉嚴肅的坐在大廳的椅子上。見到偌蓮進來，眉頭微微一皺。

偌蓮有種不好的預感，想必是自己今天回家太過晚了，讓阿婆生氣。她低下頭，雙手提著食盒，小心帶有試探著又叫了聲阿婆。阿婆眉頭皺的更緊。「啪」的一聲，阿婆重重打在桌子上，偌蓮心頭一驚。阿婆這麼生氣，不應該是因為回來的太晚吧！還是搶那馬老爺的事情暴露了。

「這麼晚，去了什麼地方，你知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在家學女紅，天天往外跑成什麼樣子了。」阿婆氣憤的站起身。平日里她沒有少叫她老老實實的在家，不要整天出去跑，她知道怪也怪自己平日里太忙，沒有時間管教她。可是今天不同，今天家裡來了一位特殊的人，讓自己不得不去重視偌蓮平日里的這些問題。

偌蓮還沒有反應過來，旁邊就傳出深沉的聲音：「想必這就是偌蓮小姐吧！」聽聞其聲，偌蓮才發現門口一直坐著一位中年男子，由於屋內光線偏暗加上那裡是視線死角，才讓偌蓮進門時沒注意到門口還坐著一名男子，細細看去，中年男子有著古銅色的膚色，五官深邃，衣著鮮麗，看那料子也不是小戶人家能穿起的。

這大晚上的自己家怎麼會冒出個不認識的男人。偌蓮有些納悶。

「好了，好了，回來就好。」中年男子一臉笑容道：「既然回來，王婆婆，我們就說正事吧。」

「馬管家說的是。」阿婆回應到。

正事？！馬管家？什麼？難道自己白天搶了那馬老爺的東西，人家找上門興師問罪來了。偌蓮內心劇烈跳動，她到不怕人家問罪，就怕阿婆知道后大發雷霆，萬一……萬一阿婆舊疾複發怎麼辦。

「王婆婆……」

「噗通」幾乎是同一時間，偌蓮跪在地上，低頭一臉懺悔：「阿婆，蓮兒錯了。」

屋內的王氏和中年男子一臉迷惑的看著偌蓮。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偌蓮見二人沒有開口，於是悄悄抬頭。怎麼回事？阿婆沒有責罵自己，可是也沒有別的聲音，

外婆搖搖頭，對那馬管家道：「馬管家，不好意思，你看你趕了這麼長時間路，想必已經累了，你先去休息吧。接下來的事還是我來說吧，正好我和蓮兒也有些貼己的話。」

中年男子看看王氏，又看看偌蓮，猶豫萬分道：「也好」馬管家這才起身去側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