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瑣事

「安然，安然......醒醒，你怎麼了？"

奈何輕輕搖著滿臉淚痕，輕輕啜泣，卻依舊沉睡的安然。

他知道安然很容易最噩夢，每每睡到半夜的時候，他就會突然被身旁嗚咽的聲音驚醒。

每一次，她都滿臉淚痕，輕輕啜泣，嘴裡一直含糊不清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他很心疼這樣的安然。他雖然不是很懂女人，可是這樣子的安然顯然是很悲傷的。即使和自己在一起，她也這麼悲傷！

他有些恨恨的往軟軟的棉被上砸了一拳，恨自己在意的女人那麼悲傷，自己卻無能為力。他輕柔的用絲巾擦去安然臉上的淚痕，輕拍著她的背部，像哄小孩子一樣想要將她從惡境中扯出來，安然入睡。

他不知道的是，安然已經有三年多的時間沒有做過噩夢了，是自認識他以後才又開始做這個噩夢的。

剛開始的時候，安然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夢，她只是感覺每每醒來的時候都全身無力，像被掏空了一般。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做了夢，但具體夢境里有些什麼東西，她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但漸漸的，她的夢境越來越長，越來越揪心，常常半夜裡大汗淋漓，淚流滿面，她口中的所說的話也越來越清晰。她雖仍想不起來夢裡的具體情節，但隱隱開始有些察覺。

「對不起，對不起，卟卟，卟卟......」

奈何一遍又一遍遍的幫她擦著臉上的汗水和淚水，聽著她在夢境里對她最好的朋友訴說著歉意。

當安然終於安靜的沉沉睡去后，奈何走到落地窗前拿了一支煙，剛想點燃，忽然想起了什麼，就沒點，而是將那支沒點燃的煙含在了嘴裡。

看著窗外依舊絢爛美麗、熱鬧非凡的城市，他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厭惡。

跟自己在一起就這麼讓她覺得不安，覺得對不起她以前的朋友，那個叫林萌萌的女生？安然到底怎麼想的呢?既然如此的痛苦，當初又為什麼要費盡苦心的去救那個女孩子，寧願讓自己心懷愧疚？安然，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這樣的夜晚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后，安然的精神越來越不濟，甚至在她收拾好學校圖書室里的書後，都能在書室的隔間睡著，還是劉老師或者古麗老師在下班的時候進來叫醒她，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一日，奈何在做好早餐后想要去叫醒安然。

他看到安然像一個嬰兒睡在母親的腹中那樣蜷縮在大床上，懷裡還抱了一隻枕頭，很恬靜很溫柔，臉上有著微微的笑意。他在房間門口看了很久很久，才淡淡笑了。

而後，轉身，朝書房走去，開始去處理公司里的大小事務。

將近中午的時候，安然還沒有醒來。他正要退出卧室的時候，手機響了。

輕輕將房門關好后，按下接聽鍵。

「什麼事，說！」

「哎呀我去，大哥，何大少爺，今天是星期天，嗯？星期天，你有沒有想起點什麼？」電話那端的肖樂懷著0.01的幻想，希望他最好的哥們沒有忘記他。

「到底什麼事？」

奈何那冷冷的語氣徹底激怒了肖樂，他咆哮道：「哎呀我去，星期一我們就約好的這周末去賽車，凌晨6點出發的呀！我他馬整整的等了你六個小時，六個小時啊！你什麼時候見過我肖樂等別人這麼久的，啊？等你就不說了，你他馬的居然完全忘了這回事！你說，你對得起我嗎？」

「我並沒有答應你，是你邀請我去，我說有時間就去的。可今天我沒有時間！」

「算了，我都沒有力氣和你理論了！開門！」

奈何打開門，就見一臉怒氣的肖樂站在門口橫著眼睛瞪著他。

「到底進不進來？不進來，我關門了！」

肖樂聽了這句話，立馬像遭霜打的茄子一樣焉了，乖乖進了門。

在看到餐桌上精緻的早餐后，肖樂的眼神立馬開始放光，他滿血復活，朝著桌子奔去。

「哎呀我去，奈何呀奈何，我就知道你小子還是很心疼我的！準備這麼豐盛的早餐，我....」

還沒等他說完，就被某人抓住了。

「這不是給你準備的！」

「什麼？」肖樂蒙了，但立馬明白了過來。

「好呀好呀，奈何，你這個重色輕友的無恥之徒......」

「起來了，頭還痛嗎？」奈何絲毫沒有理會他，早已對著剛剛醒來的安然笑意盈盈了，獨留肖樂一人暗自銷魂。

「嗯！你有客人？」

安然揉了揉頭髮，不太自然。

奈何總算說了一句人話，撫慰了肖樂受盡打擊的內心。

「他算哪門子客人，不用管他，我們吃我們的！」

雖如此說，但到底還是添了一雙碗筷。

吃飯的間隙，肖樂緊緊盯著安然蒼白的臉，而後賊嘻嘻的對著奈何笑。

「我說你怎麼爽約呢，看來是昨日太操勞了！對吧！」肖樂不懷好意的對奈何眨了眨眼。

「吃你的飯吧！哪來這麼多費話！」

奈何白了他一眼，想起昨夜自己確實操勞了一整晚，只不過是忙著給安然擦汗，做飯。與肖樂那混小子想的完全是兩碼事。

「奈何，反正你下午也是閑著，要不還是陪我去賽車吧！」看到奈何愛理不理，肖樂不滿的瞪了安然一眼，很不情願的說:「我又沒說不可以帶家屬，到時候把你媳婦也帶上不就行了嘛！」

安然喝了一小口粥，慢慢的開口道:「不用了，我不去。我學校還有些事！待會兒就走了！」

「好，我待會兒送你回去！」奈何一邊目不斜視的夾菜，一邊溫情脈脈的說。

肖樂那正要送進嘴裡的粥硬是生生沒有送進去。他不滿的瞥了兩人一眼，很氣憤的問:

「你們倆當我是木頭人啊！你們都走了，我怎麼辦？」

「你可以自己去賽車或者在這裡看電視啊！反正你時間多的可以大把大把的浪費！」

「別！我自己做公交回去！你們去賽車吧！」

「不行，你身體這麼虛，怎麼可以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肖樂在聽到了那句「身體虛「的話后，嘴裡的菜很不爭氣的掛在了牙齒前方，很難看，也很滑稽。

他將筷子一扔，嚷道:「行了行了，別在我眼前膩膩歪歪了！我當你們的司機，你們倆在後面當大爺，卿卿我我，行不。」

最後，在安然離開后，肖樂對著坐在後座的奈何賊笑著:「怎麼樣？遇上對手了吧！我看你要徹底搞定這妞，哎，是很難啊！難！」

但奈何並沒有回答他，他一直盯著安然離開的地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