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們都是畜生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們都是畜生

北方來的粗蠻捲毛,聽我說不用留情,他嘴角微微上翹,一抹淡淡的笑意浮現臉頰,好像我這句話正合他心意。

場中六人,迎面而立,手裡全沒傢伙,勝敗全靠拳腳。

捲毛從小上山狩獵,手裡沾過的畜生血可能比他洗臉洗澡用過的水還多,剝過的牲口皮自然多不勝數,然而五個邊疆佬不管哪個都不是善茬,手心雖沒留過人命,但沾過的血也不少,常年混跡都市,跟在馬曉東身邊爭搶地盤,每個人心裡都充滿了嗜血的脾性。

我盯著一觸即發的場面,眼皮都不捨得眨,生怕錯過精彩的場面。

高手決勝都在一息之間,往往都是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但捲毛陳連生卻偏偏率先沖了過去,氣勢算不上凶,可拽緊的拳頭像是一柄漆黑的鐵鎚,照著邊疆佬的臉就砸。

五個邊疆佬聞聲一震,齊刷刷的做好搏命一擊,捲毛的拳頭砸向最前邊的人眼前,剎那間被旁邊兩兄弟護住。捲毛見一拳不重,局勢瞬間變的對自己不利,不過他沒後退,眨眼間,抬腳對著邊上一傢伙褲襠就踹了過去。

「砰!」

「啊……」

觸不及防的一腳,讓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一米九的粗野漢子居然會使出這種下賤的招數,踹哪不好,偏偏踹男人最引以為傲的關鍵部位。

我一看捲毛這傢伙不按套路,雖然大跌眼鏡,卻覺得捲毛反應很快,完全不像是三十來歲成天翻山涉水的大山裡獵人,不留情面的干仗,就得怎麼狠怎麼來,只要能給對方干倒下,還管是啥下三流的招。

敵人躺下,我站著,便是贏。能保命!

一個沒注意被踹中襠部的傢伙,痛苦的捂住炸裂一般的身體,扭曲的臉蜷縮在地上叫苦不迭,我邊上馬曉東臉色瞬間變了,咬了咬,扭頭看我說:「寶哥,這樣不合適吧?大家都兄弟,哪能這麼出手呢?」

「沒什麼不合適的!」

馬曉東一臉陰沉,顯然他在心疼陪伴自個出生入死多年的邊疆兄弟!

捲毛跟馬曉東算不上是兄弟感情。充其量不過是講義氣的朋友,在他心裡當然是向著自個兄弟,本意上是兄弟之間互相切磋,可沒想到捲毛卻像是跟人玩命一樣,一點不講兄弟情面,更沒給馬曉東放在眼裡,換句話說,如果捲毛聰明點,肯定不會放狠話說能打馬曉東五個手低兄弟,但他偏偏這樣說了,而且動起手來直扎人命根子。

捲毛想幹啥?

想當著錢小寶的面立威,展露手腳表現自己嗎?

我隱約能猜到馬曉東心裡所想,捲毛不給他面子,就是想在我面前狠狠表現有上位的機會,我瞅著馬曉東滿臉不爽,輕聲說:「明晚你上船,要去的地方是哪?得跟誰斗,搶誰的貨?說句不好聽的,沒幾兩本事,有命去沒命回,現在還是赤手空拳,如果明天你們失敗了,被余家賊船上的人控制了,受到的苦頭和凌辱可能比捲毛這一腳更加凄慘!」

今天是兄弟間的切磋,明天可就真是生死相搏的戰場!

我只希望馬曉東能明白,余名手低下的狠人,出手絕對不會比捲毛要君子!

我不清楚馬曉東有沒有懂我的話,不過像他這種早年都是在刀尖上舔血過生活的混子來說,至少能明白,士可殺不可忍,一刀子給個痛快,他們絕對不會眨眼,但是誰又能知道余家貨船上的兄弟,哪個不是嗜血如命的狂徒,茫茫大海,他們寂寞了,馬曉東若是栽在他們手上,誰會給他們留情面。

……

我正和馬曉東聊著的時候,捲毛再次出拳重擊,不過有了前車之鑒的邊疆佬,眨眼間還剩四個人,他們全都聰明了,既然捲毛不客氣,他們自然不會講道理。

當頭棒、撩陰腿、猴子偷桃……

雙拳四手不能行,順手從地上拎石頭。撿木棍,很快在四個眼紅如狼的邊疆佬跟前,捲毛越來越吃力,節節敗退過後,一個沒留神被踹一根胳膊粗細的棍棒抽腫了膝蓋,「砰」的一聲,捲毛黝黑的臉猛的一抽,忽的一下倒在地上。

「兄弟們,打死他!」

「對。打死他,草!」

「踹我兄弟命根子,你他娘的還是滾回山裡懟兔子吧!」

「沒給咱當兄弟,老子就弄死你!」

……

捲毛嘴角有血,他撲到在猛的翻滾了幾圈,但是邊疆佬卻不依不撓,三拳五腳,棍棍生風,甚至有好幾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砸在捲毛身上,滾過一片草叢,捲毛大氣不喘,抹了嘴角的血,突然咧嘴冷笑道:「在我眼裡,你們都是畜生,即將被我放血剝皮的牲口!」

我吸了口冷氣,尋思捲毛這話有點意思,馬曉東瞪著雙眼沖捲毛吼道:「陳哥,說什麼呢你?」

馬曉東明顯惱火。我尋思他是認真了,趕緊攔住他,開口說:「捲毛哥,說下去!」

捲毛眨了眨眼,繼續說:「我是山裡人,跟村民斗,跟山裡的畜生斗,鬥起來,我不狠,俺就囤不了過冬的糧食,見到畜生俺不下死手,被它給跑了,俺就沒填飽肚子的口糧,出手就必定要它們斃命,山裡沒啥兇猛型的畜生,但是少不了狼,缺不了野豬,這兩畜生都是能要人命的。你們跟我玩,你們就是狼,是野豬,不弄死你們,俺就會被你們弄死,我十歲上山,能活到三十歲,總結的二十年生活經驗!」

在我眼裡,你們都是畜生!

我聽著心裡一驚。他對的沒錯,身在不同陣營,互相碰面都是天敵,尤其是在那種你死我活的搏命場合,大家都是畜生,何必想那人事,我們生,他們死!

興許是這番話刺激了馬曉東,他一揮手。不客氣的說:「兄弟們,給咱北方捲毛哥上一課,咱可都不是軟柿子,誰在誰眼裡是畜生,還不一定呢!」

風起雲湧,雖然是切磋的場面,但我的一句不留情,卻激起千層浪,改變了整個局勢的畫風。如果說剛才幾個邊疆佬還在乎我和馬曉東的面子,出拳踹腳有些畏首畏尾,但得到馬曉東一聲令下,全都跟磕了葯似得勇猛。

捲毛被打倒,再爬起來草翻一個,精壯的身體再次被懟倒,頭破血流雙拳顫抖,他依然顫巍巍的站直身體,挺直脊樑,剩下的四個邊疆佬臉紅脖子粗,不停的喘著粗氣,然而捲毛的臉色卻平靜的很,並且沒一次出擊的力量,絲毫不弱於最開始的一拳。

愈戰愈勇,渾身的力氣像是井噴一樣源源不斷,他們幾個人在耐力上,捲毛遠勝一籌。

「東哥,兄弟們打不動了。都沒氣了!」

「擦,早上沒吃飽,餓的沒力氣了!」

……

四個邊疆佬互相攙扶才沒丟人的癱軟倒地,我再看捲毛,他靜靜的站在陽光下,暗自捏了捏拳頭,就在四個邊疆佬開口說話放鬆警惕的剎那,捲毛腿下生風,一陣疾跑,渾身攜帶的力量彷彿摧枯拉朽一般……

左拳右腿,鐵拳砸鼻尖,堅硬的膝蓋頂對方的胃,一記手刀狠狠的卡在脖子上……

「嘔!」

被捲毛頂住胃的邊疆佬,冷不丁的彎腰痛苦的趴在地上,張口就噴出隔夜飯,一陣酸臭味飄散了過來,可給王思琦嚇的趕緊往我後邊跑,揪住我衣角捂住臉,塞住自個鼻子,俏臉一怒,說道:「好噁心啊!」

四個人,此刻已經倒下了兩個,還剩兩個奄奄一息!

「兄弟,最後一搏,為了咱兄弟臉面,榮譽!」

「咱五兄弟居然被一個人打倒,傳出去,咱還怎麼混?怎麼有臉說是跟東哥手低討生活的,更沒臉說是在星城市跟小寶哥稱兄道弟!」

「你們兩個速戰速決,他也不行了!」

……

可能是捲毛臉天生黝黑,看不出他臉上的氣色,一點紅潤都沒有,這一仗經歷半小時之久,光是捲毛倒在地上的次數都不少於三十次,但每次他都有力氣再次趴起來,反而被他一拳一腳擊中的邊疆佬。卻沒再從地上掙扎站起來的勇氣。

「不用打了,你們當真不是捲毛大哥的對手!」

我給馬曉東點了煙,跟著給全場所有兄弟都散了一根,繼續說:「不管出手的速度,還是狠勁,甚至連反應以及耐力,我說句得罪人的話,在場的所有人,沒誰能是捲毛哥的對手,你們任命吧!」

「我還有兩兄弟站著的,耗他半小時,我就不信,他有用不完的力氣!」

馬曉東不服,他手低兄弟也不服,有幾個兄弟在議論。

「東哥,刀子幾個兄弟估摸是早上沒吃東西,沒力氣,剛才應該我上的!」

「就是。真有本事晚上再來,中午咱吃好喝好,填飽肚子,五個還打不贏你?」

「寶哥,刀子這五個兄弟,說句實話,他們沒啥實戰經驗,不能算輸!」

……

我沒聽他們叨叨絮絮的不停的說,轉臉一看捲毛。說:「你有什麼要說的?」

「俺是前幾天新來入伙的,沒念過啥書,沒接觸過啥人物,這輩子我這是第一次走出俺那小疙瘩村,如果有什麼說的不對的地方,各位兄弟見諒,我只想說一句,你們雖然知道怎麼打架鬥毆,能贏,基本上都是仗著人多勢眾,玩刀子嗜血搏命,真到了閻王爺點名的那一刻,你們會發現,除了自己誰都救不了你的命,出手鐵定要狠,玩命的事,一不留神就得掛掉,拋家棄子留給家人一具屍體。我不懂你們平常是怎麼跟人搏與人斗,俺只曉得,若出手,肯定不能留情,不給自己留退路,也不給敵人留,要麼生,要麼死!」

馬曉東聽完捲毛的話,瞬間沉默。他彷彿在思考這什麼,大家一片寂靜。

突然的沉默讓我有些不適應,剛想開口說話,馬曉東轉臉喊我。

「寶哥,陳哥是條漢子,隨船的事,我想讓他做主,領頭!」

馬曉東驀地說出這番話,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但他手低兄弟全都不願意了!

「東哥,寶哥已經將主事的責任交給你了,咋能轉手讓給別人呢?」

「是吧,東哥,寶哥是相信你的能力,咱兄弟都信任你的能力,這帶頭人,不能換!」

「東哥,俺捲毛是粗人。不能……」

……

大家七嘴八舌一通說,馬曉東打手一揮,淡淡的說道:「別再說了,陳哥比我強,這是事實!」

我見馬曉東臉色認真,心底對他印象更加深刻,他這主動將位置讓出去,我突然覺得他這種混跡街頭的混子突然多了一份高尚,退位讓賢,能者居之,道理大家都懂,但能做出來的卻寥寥無幾,馬曉東算是明事理,心存大義。

「這樣吧,明晚的行動,東哥為主,捲毛為輔,你們互補,我覺得咱應該會是一場漂亮的勝仗!」

我緩緩吐口煙,做出了最後的決定,馬曉東一眼瞄向我,我隱隱的感覺到他眼神有一絲感激!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上門女婿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上門女婿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們都是畜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