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 人世幾回傷往事(二)

番外之 人世幾回傷往事(二)

安若素毅然決然的走了之後,陳凌幾乎就是在安若素轉身的剎那軟了下去,安如海抱住了她即將落地的身體,跟着她一起半跪在地上.....

為人父母,陳凌怎麼可能不擔心安若素,她如今沒有了丈夫,還帶着一個那麼小的孩子,現在不願意原諒家裏,不願意回來,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陳凌抓住安如海,很是憂傷的說:「如海,你說若素是不是不會原諒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如果她要是知道會有今天,怎麼着當時也會逼着自己不對易天發脾氣。那天在醫院,陳凌也是因為易冬辰處在危險當中,安若素又搞的狼狽不堪,所以她才會抱怨易天幾句,哪知道他竟以這種慘烈的方式懲罰自己?

安如海安慰她:「不關你的事,你不要多想,這種人抗壓能力這麼差,不是因為你的話,遲早也會因為別的事出事的,至於若素,現在她還不能適應,等到想通了,自然就回來了,畢竟我們現在才是她唯一的家人,不是嗎?你現在只管好好待產,你的身體可不允許你這麼憂傷!」

這個孩子是陳凌執意要生的,因為安若素和安如海鬧得不可調和,陳凌知道安如海內心裏也難過,所以就想再給他生個孩子,不希望他整日裏愁眉苦臉的。

但是她畢竟四十多歲了,是個高齡產婦,安如海還是很擔心她的身體狀況的,不希望她為了安若素的事過分自責,影響生育!

安若素帶着易冬辰又回到了那個出租房,自此之後,她的日子更加艱難了,不光要帶小孩,還要忙着生計,她現在這種情況,不可能出去上班,雖然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雖然她從小在爸爸的耳濡目染之下,很是懂的經商之道,但是她現在有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需要撫養,她必須得在家。

後來還是林妍幫助的她,林妍和木遠清的加工廠需要工人,特意允許安若素將料帶回家加工,做完之後林妍再過來拿就可以,然後林妍支付她工錢。

安若素知道這是林妍給自己的幫助,否則為什麼要這麼麻煩,直接招工人就好了,這個時候,也只有林妍能夠幫助自己了。

又是一次,林妍過來拿料,又帶了好多吃的,嬰兒用的東西,每次林妍來,都會大包小包的,這些安若素都知道,如果不是林妍。她這日子不知道該怎麼過下去。

「林妍,你和木遠清也才剛剛開始,手頭上也不是很寬裕,下次來不要再帶這麼多東西來了!」安若素和林妍說,她知道剛起步公司的艱辛,知道林妍其實也不容易,不想因為自己還拖累林妍。

林妍微笑:「說的什麼傻話呢,這個時候我不管你,誰管你,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餓着你的,放心吧!」

落葉知秋,落難知友,此時此刻的安若素真的是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林妍,是她這輩子的知己。

林妍坐下來,很是認真的問安若素:「若素,不是我說你,他們好歹是你的爸媽,你就準備這樣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恕我說句實話,易天的事和他們沒有直接的關係。你應該冷靜下來好好的想想!」

在林妍看來,易天的自殺完全是自身原因,天下的窮人那麼多,如果每個人都像他一樣,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安若素為了這個和自己的爸媽置氣,不是很合理!

安若素點頭,其實道理她都懂,但是就是真正的讓自己放下太難:「易天走才不久,屍骨未寒,再等等吧,等我徹底的放下了,再回去看他們!」

林妍說的她都懂,不過現在的自己還做不到,她還需要給自己一些時間。只是安若素不知道,就是這時候的猶豫,讓自己和媽媽天人永隔!

日子就這樣又過了一年,轉眼易冬辰已經兩歲了,已經會跑會跳會說話了,不管有多苦多累,只要看到易冬辰健康快樂的成長。安若素的心裏就倍感安慰。

她算算日子,媽媽應該也要生產了,自從上次不歡而散之後,安若素沒有再回去過,甚至爸爸媽媽來看自己,她也避而不見,這段時間,她想着抽時間帶着易冬辰回去看看。

但是還沒等到她回去看媽媽,就傳來了媽媽難產離世的消息!

安若素清楚的記得那一天,深秋,她和往常一樣,在家一邊幹活一邊帶易冬辰,來找她的是爸爸安如海的助理,因為安若素最近放下了不少,所以就見了爸爸的助理。

要是擱以前,爸爸那邊的人她是一個也不願意見的。

助理一見到她,就急切的說:「小姐,您快回去吧,夫人生了個小少爺!」

安若素見助理很是急切的樣子,加上他臉上有着莫名的憂傷,心莫名的有些害怕,但是聽到他說媽媽生了個弟弟,又鬆了一口氣,她淡淡的說:「好事啊,你先回去,我過兩天回去看媽媽!」

這兩天活比較急,所以她要先趕一趕,趕好了就帶易冬辰回去看媽媽和弟弟!

但是助理的下一句話徹底將她帶入了絕望的深淵:「小姐,你現在就跟我走吧,夫人生小少爺的時候,難產,已經去了!」

助理很是艱難的將這個消息說了出來,他也很想瞞着小姐,等小姐回去了自然就知道了,但是如果他現在不說的話,估計小姐是不會跟着回去了,那麼就送不了夫人最後一程了。

「你說什麼?」安若素也不清楚自己哪裏來的這麼大的聲音,她希望助理是開玩笑的,但是看着助理莫不悲戚的樣子,她知道不是開玩笑的,再說助理哪裏敢拿夫人的生命開玩笑!

安若素的內心就像有千萬個刀子在同時划拉一樣,鮮血一滴滴的留下,但是她不知道疼痛,有的只是無盡的悔恨,媽媽,她可憐的媽媽,為什麼不等到她回去,為什麼不聽女兒說一聲對不起?她就這樣走了,讓她以後漫漫餘生怎麼去度過?

安若素這一聲太凄厲,將旁邊的易冬辰都嚇了一跳,助理見狀將易冬辰抱了起來,聲音也哽咽了:「小姐,車子在樓下等著,您就回去送夫人一程吧。」

安若素趕緊跌跌撞撞的下樓,她要趕緊回去,她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她希望自己回去的時候,媽媽還在對着她溫暖的笑,她要告訴媽媽,其實她早就想回去看她了,媽媽不要丟下她,不要丟下她!

但是到達安宅的時候,安若素看到的是滿屋子的白色,安宅的整個大廳就中間擺放了一個棺木,一個大大的「奠」被光覆蓋,看的不是很真切,除了安如海,一個人也沒有,他就那樣頹然的靠在棺木邊,一點一個總裁的樣子也沒有。

安如海反應也似乎變得很慢,好久才轉過頭,木訥的表情,好像不認識安若素一般。

門外還有很多來送靈的人,但是門只是開了一會,安若素進去后,安如海又吩咐別人關上門了,他不希望任何人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門關上之後,屋內立馬暗了很多,安如海彷彿是不適應剛才的明亮,這會暗了,他倒是好像反應過來了。

安若素在上次易天出事後從這裏離開,當時她真的是抱着此生不再相見的態度的,可沒想到,時間才過得這麼短,她和爸爸媽媽就不可避免的又相見了,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如果那時候知道再見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安若素肯定會期盼此生真的不復相見。

「你回來了!」安如海只淡漠的說了這一句,就又轉過頭了。

而此刻安若素並沒有過分的去關注安如海,她一步一步的走近棺木,那裏面躺着自己的媽媽,她再也不會叫她若素,再也不會站起來和她說話,再也不會關心她,再也不會為了她和安如海理論......

媽媽偷偷跑出去看她,偷偷塞給她錢,和她說着再見的樣子猶如是在昨日,她沒想到,做夢也沒有想到,那聲再見,竟是再也不見!媽媽還是很年輕的,上帝怎麼忍心就這樣多去她的生命?

如果她知道有今日,他當初絕對不會和媽媽生氣,一定是自己和媽媽生氣,媽媽才會心情不好,才會導致難產,是她還了媽媽,是她害死了媽媽啊。

上一次見時,她是那麼的冷漠,媽媽是那麼的焦急

這次見時,媽媽要永久的躺在那冰冷的棺木之中,從此一個人春夏秋冬,冷暖悲涼。

「媽!」安若素終於抑制不住,痛哭出聲。

上帝,蒼天,你若有情,此刻也應該悲號,你若有愛,快賜她靈芝草,能夠起死回生的靈芝草,這樣一個一心只為女兒着想的母親,怎麼忍心讓她在一片又一片的黑暗中去度過自己的晚年時光?

她終於鼓足勇氣走到棺木旁邊,還沒有封棺,她不知道棺內是不是放了冰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她看到棺內的媽媽除了臉色青中泛黑以外,其餘的和熟睡沒有什麼區別。

她的樣子極其安詳。她是為終於擺脫了人世間的紛紛擾擾而安詳嗎?

但是還有念着她的人,還有她剛剛出生的孩子,她怎麼捨得?

安若素扶著棺木,她知道今晚一過,就要封棺,媽媽就要被葬入墓園,她就再也見不到媽媽的容顏。

所以即使眼淚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她還是不捨得眨眼,一秒鐘也捨不得。

她和安如海彼此無言,就那樣待了一夜,天亮終於還是到來了,陳凌就要在這一天發喪了。

安如海終於打開了大門,讓人着手發喪,全程無喜無悲,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接着就是一系列的喪禮程序,安若素看不明白,但是當他們要封棺的的時候,她還是有想要衝上去的衝動,已經趕來的林妍緊緊的抱住她,不讓她前進一步。

喪禮完全結束已經是在晚上了,林妍心疼安若素太過勞累。想早點帶她去休息。

安若素拒絕了她:「讓我去媽媽房間看看。」

睹物思人,明知道這是飲鴆止渴,可還是情難自禁。

「我陪你去!」林妍不容拒絕的說。

她知道林妍是擔心她,所以並沒有反對,她願意跟着就跟着吧。

媽媽的房間還是和她在的時候一樣,彰顯著低調,只是此刻看起來,更添了幾分落寞。

安若素和林妍走進的時候,隱隱聽到裏面有哭聲,安若素聽的出來那是爸爸的聲音,也只能是爸爸,這是爸爸和媽媽的房間,其他人是進不來的。

安若素讓林妍先離開了,林妍大致也知道了,本來就是怕安若素情緒不穩定才跟過來的,現在既然他們父女倆有話說,她自然是不會打擾的。

安若素打開房門慢慢的走進去,這個時候看起來,爸爸的背影已經顯得很是蒼老了,她終於還是沙啞著聲音喊了一聲:「爸!」

這是自她和易天交往以來她叫的第一聲爸,以前因為易天和安如海鬧得不愉快,她夾在中間為難,所以都沒有認真的叫過一聲爸!

安如海回過頭,淚眼朦朧的點了點頭,然後也是同樣的沙啞的聲音:「若素,過來坐!」

安如海拍了拍床沿,示意安若素過去!

安若素走過去,她明顯的感覺到爸爸一夜之間蒼老了太多,這種痛失愛人的痛苦她嘗過,真的是生不如死,當初易天去世的時候,如果不是易冬辰還那麼小,她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就隨他去了。

「爸,媽媽走的時候有沒有什麼遺言?」安若素低沉着聲音問,其實她也很想責問爸爸,為什麼不早點通知她,至少讓自己能夠見到媽媽的最後一面。但是一想,自己好像沒有什麼資格責怪爸爸,是自己當初走的太決絕,傷透了他們的心,再說爸爸現在心情正在谷底,她也不忍心責怪。但是她現在唯一迫切想知道的是媽媽走之前有沒有沒有遺願?

安如海緩慢的點頭,似乎反應也慢了很多:「你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姐弟倆,你一個人在外面一直是她的心病,還有你弟弟,才剛剛出生,你媽走的不安心啊。」

安若素忍不住也哭了,是的,弟弟還那麼小,就沒有了媽媽,和易冬辰一樣命苦,只是自己最終還是媽媽的牽掛,也是她的一大遺憾。

安若素不知道該說什麼,就保持沉默,靜靜的想着自己和媽媽之間的點點滴滴,後來安如海繼續說:「若素,你媽臨走的時候,拉着我的手,囑咐我無論如何也要將你接回來,要不然她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的。還有你弟弟那麼小,我年紀大了,不能又當爹又當媽。也不會再給他找個后媽,所以爸爸麻煩你,回來吧,就算是為了你媽的遺願,就算是為了你弟弟,回來吧,好不好?」

爸爸一生鐵骨錚錚,從來沒有如此卑微的和別人說過話,但是這次,為了媽媽的遺願,為了自己和弟弟,他這樣和自己說話了。

安若素現在有一百個理由不回來,但是更有一千個理由必須得回來。

她說:「好,我回來,我會將冬辰和弟弟撫養長大,我會一視同仁,爸爸請放心!弟弟叫什麼名字?」

於她安若素來說,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弟弟,在感情上來說,其實是一樣的,她怎麼對待冬辰,就會怎麼對待弟弟!

安如海欣慰的點點頭:「他叫安若文!」

安若素,安若文,一個安之若素,一個安之若文!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名字的原因,這個安若文以後還真的愛上了文字,這讓安若素一度很恐慌,怕他走上易天的老路。

就這樣,安若素帶着易冬辰在陳凌死後回到了安宅,安如海經過打擊之後,人一天比一天憔悴,所以安氏也慢慢的交給安若素了,幾年後安如海也撒手人寰,留下安若素一個人將安氏發展壯大,將易冬辰和安若文撫養長大!

三年後,安若素接到消息說林妍生了一個閨女,取名木子,安若素喜笑顏開的帶着易冬辰和安若文去看望林妍了,這可是她以後的兒媳婦,一早就定下的。

到了木家的時候,看到搖籃里的粉嫩的嬰兒,安若素是愛不釋手,安若文也跟着安若素捏捏木子的小臉蛋,只有易冬辰一臉傲氣的看着木子,還很嫌棄的樣子。

易冬辰今年五歲了,安若文也三歲了,安若文看着易冬辰的樣子,稚氣十足的問他:「大外甥,你是不是看她長得比你好看,你不服氣?」

易冬辰頓時就不高興了,這是他的硬傷,安若文比自己小兩歲,還要自己叫他舅舅,但是這又是不爭的事實,他極不情願的叫了聲小舅舅,然後說:「你是沒見過漂亮娃娃嗎?難道你們幼兒園沒有好看的女娃娃?」

安若文撇撇嘴:「說的你不是幼兒園一樣,只不過我是小班,你是大班而已,幼兒園是有很多女娃娃啊,但是都沒有這個好看!」

說看又對着木子猛瞧,然後對安若素說:「姐姐,我喜歡她。她長大了給我做媳婦好不好?」稚嫩的手指向木子!

安若素苦笑不得,不知道才這麼點大的孩子,都是誰教他說這些的,但是童言無忌,她當然不會怪罪,但是她還是很好脾氣的解釋了一下:「若文,這個不能給你做媳婦,因為我和林阿姨多年前就商量好了,這是要給冬辰做媳婦的,回頭姐姐再給你找個好看的,好不好?」

安若文平日都是很乖的,但是今天聽到安若素這樣說之後,就是不答應,還鬧起來:「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她給我做媳婦,冬辰不喜歡她,我喜歡她,姐姐你不能偏心!」

安若素和林妍都感嘆於一個小孩子還這麼固執,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看來安若文和易冬辰的梁子在那個時候就結下了啊。

轉眼間又過了七年,這時候木子已經七歲了,身體健康,活潑可愛,木氏經過這些年的發展,也已經大有起色,一家人不說大富大貴,最起碼小康的水平是已經遠遠的超出了。

原本林妍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平淡而幸福的過下去,但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一切的平靜和美好,都隨着一個叫張蘭的女人帶着一個叫木容的女孩來到家中而宣告結束。

這天林妍接過木子放學,在家裏等著木遠清一起回來吃晚飯,但是突然一個陌生的女人帶着一個小女孩出現在了木家,看她們的穿着打扮,似乎很窮,林妍以為是要飯的,準備讓阿姨拿點錢給她們,但是陌生女人根本就不要錢,一出口就很不客氣:「我找木遠清,讓她出來和我說話!」

林妍聽她叫着木遠清的名字,心想應該是認識的人,不過這樣的兩個人找木遠清是為了什麼呢?

「你好,我是他太太,有什麼事情可以和我說!」林妍說的很客氣,事實上出身書香世家的她對誰都很客氣,更何況是這兩個看起來有些落魄的人。

陌生女子的嘴角有些譏誚,說出的話還是很不客氣:「我知道你是她太太,不過我的事找你說沒用,你不用在這宣示主權!」

林妍本是很客氣的和她說話的,沒想到她是這麼的不客氣,也就不想再自討沒趣,直接說了句:「他等會回來,你需要等一會!」

說完就沒再理會,直接和木子玩去了。

沒過一會,木遠清回來了,木子歡歡喜喜的跳過去叫爸爸,林妍見木遠清回來了,正準備和木遠清家裏來了陌生人要找她的事,沒想到原本還坐在大廳的女子突然站了起來,,拉過那個小女孩,然後對那個小女孩說:「木容,快叫爸爸!」

爸爸?林妍蒙了。這個小女孩叫什麼?木容?叫木遠清爸爸?她詢問且疑惑的目光看向木遠清。

木遠清原本還沒看見張蘭,這一出聲才向著聲源看去,這一看,他嚇了一跳,沉着聲音問:「張蘭,你怎麼來了?」

林妍這才知道這個女人叫張蘭,和木遠清確實是認識的,而且看着情形,還不止認識這麼簡單!

張蘭拉着木容出來,到了木遠清身邊,傲慢的說:「我為什麼不能來?木遠清,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木容馬上要上小學了,這幼兒園也就算了,小學沒有戶口就上不了學了,她是你的孩子,你看着辦吧?」

別說是林妍,就連木遠清自己都蒙了:「張蘭,你胡說什麼?什麼我的孩子?我和你什麼時候有過孩子?」

張蘭聽木遠清這麼說,頓時一把鼻涕一把淚:「木遠清,你怎麼這麼沒良心。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認!」

木遠清也低吼:「你又搞什麼名堂?這怎麼就是我孩子了?」

木遠清堅決不相信這個孩子就是他的,雖然他雖然某些失誤確實和張蘭有那麼一次,但是怎麼可能就有了一個孩子,更何況如果真的是他的孩子,為什麼到這麼大了才帶過來,為什麼剛剛懷孕的時候不說、

而這也正是張蘭的狡猾之處,就是要等到木容長大了才帶過來認爸爸,這樣的話,量木遠清也沒辦法不承認。

張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你要是不相信,我們可以去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

聽到這裏的林妍終於忍不住了,看着木遠清,一字一頓的說:「遠清,你難道不應該解釋一下嗎?」

「林妍,你聽我說,我絕對相信這個孩子不是我的,其他的事情我會和你解釋,請你相信我,我現在就報警!」木遠清聽林妍這樣問,很是緊張,本來他以為張蘭的事情都過去好多年了。因為不會再來影響他的生活了,沒想到這個女人就是糾纏不放!

後來真的就報警了,警察也來了,了解了情況之後,木遠清和木容真的是生物學父女關係,木遠清這下徹底癱坐在地上了。

而林妍的精神世界也徹底崩潰了,和木遠清結婚十二年了,一直相親相愛,從未紅過臉,一直是所有人羨慕的對象,可是現在呢?命運這是和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嘛?

林妍哭着問木遠清:「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一直讓林妍引以為豪的就是自己的婚姻和愛情,但是沒想到這一切都被木遠清擊得粉碎。

木遠清心裏有着深深的慚愧,所以一直隱忍不言。

只有張蘭在一邊接過林妍的話:「哪有那麼多為什麼,現在親子鑒定接過也出來了,木遠清必須對我們母女負責,你不要在這哭哭啼啼的,這樣也不能改變事實!」

張蘭早就視林妍為眼中釘肉中刺了,要不是這個女人,要不是木遠清深愛着這個女人,她張蘭不會帶着木容獨自生活了這麼多年,不會等到木容長大了才會帶過來認爸爸!

林妍轉向張蘭:「你給我閉嘴,這裏是我的家,哪裏有你說活的份,我和我丈夫說話,你插什麼嘴?」

林妍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麼無恥的女人,當個第三者還當的這麼囂張,如果她任由張蘭欺凌,豈不是給天下的原配丟臉?

張蘭恨恨的瞪了林妍一眼,今天讓她受的侮辱一定會加倍的讓林妍償還!

張蘭將木容推向木遠清面前:「木遠清,你今天倒是給個說法,現在已經證實了這個孩子就是你的,你再要是抵賴,就是逃避責任了,我可以告你的!」

林妍看不慣張蘭咄咄逼人的樣子,也甩下一句狠話:「木遠清,這個家,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看着辦!」

說完林妍就帶着木子上樓了,由得剩下的三個人在樓下折騰!

林妍走了之後,張蘭露出了得意的勝利的微笑。她還以為林妍有什麼能耐呢,看來也不過如此!

「木遠清,你太太已經走了,現在你可以給個交代了吧?」張蘭又一次逼木遠清!

木遠清現在對張蘭有着一種無與倫比的憎惡,這個女人毫無修養毫無憐愛之心,他冷冷的對張蘭說:「交代?你要什麼交代?你不要忘記了,那晚是誰使用了卑鄙的手段,你還好意思要交代?」

張蘭的臉一開始有些不自然,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木遠清,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木容都是你的孩子,你休想抵賴責任,現在她要讀書了,還沒有戶口,你必須和那個女人離婚,然後和我結婚,給木容一個戶口!」

「你休想!」木遠清一聲暴怒:「想讓我離婚娶你,你做夢!兩個選擇,孩子還是跟你,撫養費我不會少一分,另一個選擇,孩子留下,你走!」

「木遠清,你說什麼?」張蘭尖著聲音說:「你承認孩子不承認我?」

「我為什麼要承認你?」木遠清也不退步:「給你五分鐘,在我家裏消失,否則不光是你會找警察,我也會!」

木遠清的臉很是嚴肅,讓張蘭還真的心裏顫了一下,她權衡之下,還是暫時先將木容帶走了,將木容留下,她是萬萬不幹的,因為木容就是她的一張王牌,如果這張王牌沒有了,她還拿什麼去和林妍爭木遠清?

就這樣,張蘭又帶着木容回到了鄉下,只是拿到了木遠清一些撫養費,但是這些遠遠不是她要的,木遠清休想這些就將她打發了,她要的是木家女主人的位子,她要木容成為木家唯一的大小姐。林妍,且等著吧,戰爭才剛剛開始!

後來木遠清做了很多工作,才讓林妍慢慢的原諒了他,雖然是原諒了,但是一個東西,既然壞了,補得再好,也是有裂痕的,木遠清和林妍雖然表面上還像原來一樣,但是他們都知道他們中間夾着張蘭和木容,一切都回不去了。

林妍到底還是個善良的,考慮到木容畢竟無辜,孩子還小,在生活費上從來不讓木遠清虧待,但是張蘭明顯不念及這份情誼,一直暗中和林妍較勁,甚至不止一次的打電話威脅她,林妍當然是不怕她的威脅了,但是次數多了,怎麼也會有些厭煩的。

更離譜的一次是,張蘭帶着木容在木氏門口大鬧,讓所有的木氏員工都知道了木遠清的家醜,林妍是真的覺得累了,有一天她很平靜的對木遠清說:「遠清,我們離婚吧!」

這樣雞飛狗跳的日子,她真的是經受不起了。

但是木遠清如何肯離婚,他是愛着林妍的,是愛着這個家的,他苦苦的哀求,但是林妍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木遠清在那個時候才明白,不是所有的錯誤都可以彌補,都可以挽回的。

林妍為了能夠順利的離婚,甚至不惜除了木子什麼都不要,最終木遠清還是放了手,但是不是因為不愛了,而是因為還愛着!

但是木遠清將木氏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給了林妍,這個木氏本來就是他和林妍一手創辦的,所以理應有林妍一半!

張蘭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消息,確認林妍和木遠清已經離婚了,趕緊收拾收拾東西和木容以前趕到了木家。她們剛進來,林妍帶着木子正準備出去,擦肩而過的剎那,張蘭對着木子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林妍已經不在乎了,張蘭以為她贏了,其實如果不是她林妍讓步,她這輩子都休想贏!

張蘭賴在木家不走,逼着木遠清和她結婚,木遠清惰性直接離開了木家,再也不回去!

林妍帶着木子離開之後,就全新照顧起了木子,也沒有出去找工作,因為木氏的股份足夠養活她們娘倆了,但是年幼的木子發現,媽媽自從和爸爸分開后,身體似乎一下子垮掉了,經常咳嗽,發燒,有時候還卧床不起,木子年紀小,很害怕。但是不知道該找誰,最後想來想去,還是找到了安若素,她現在能找的也只有安若素了。

安若素來了之後,看着林妍和木子的樣子,心疼的不行,一把將木子抱在懷裏,對着躺在床上的林妍說:「你這又是何必呢,就這麼白白的便宜那個女人?然後將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

安若素真是很鐵不成鋼,原配讓小三欺負成這個樣子,也是沒誰了,但是林妍不這麼認為,她是個有心靈潔癖的人,不允許有任何的瑕疵,一開始她也認為她可以原諒木遠清,但是日子久了,她發現自己不行。

林妍笑的慘淡:「和這件事無關,就是簡單的身體差了而已!」

安若素不認同:「什麼身體變差了,我看你根本就是相思成疾!」

林妍這是心病,心病還要心藥,除非她放下所有的芥蒂,重新接受木遠清,否則她這心藥是沒有了。

林妍躺在床上似乎很累,安若素嘆了口氣:「我會找個醫生來,每天給你看病,再找個人給你煎藥,照顧你,至於木子,我先帶回安宅,畢竟她還要上學,你現在根本沒辦法照應她!」

林妍感激的看着安若素,木子就是她最放心不下的,現在安若素帶她回去,自然是好,也了了她一樁心愿!

過了一段時間,安若素問起醫生林妍的病情,醫生無奈的嘆息:「心魔太深,恐怕藥石無靈啊。」

安若素皺眉:「吃了這麼久的葯,沒有一絲好轉?」

安若素給林妍找的是當地最有聲望的老中醫了,不可能一點效果都沒有的。

老醫生如實告知:「如果按時按量服用的話,不可能越來越差的,就怕她沒有服用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安若素趕緊找到服侍林妍的小姑娘,想她了解情況,小姑娘告知每天葯都有按時煎出來,但是林妍每次都嫌燙,說放放自己喝,所以小姑娘從沒有見過林妍親自喝下那些葯!

這下安若素算是徹底的明白了,再厲害的湯藥也抵不住一顆不願求生的心哪!

安若素再次去看林妍的時候,林妍已經枯瘦如柴了,看着安若素來,她抓住安若素的手:「你來了!」還沒說幾個字,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安若素忍着淚水:「你這是要糟踐誰呢?你為什麼不吃藥?你為什麼和自己過不去?」

現在安若素已經很肯定了,林妍就是偷偷的將葯都倒掉了,也怪她粗心,沒有考慮到這些,但是她是真的不知道,以前一直很堅強的林妍,現在會變的這麼脆弱。

林妍搖搖頭:「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若素,答應我,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木子給你們家做媳婦,她只有待在你身邊,我才會放心!」

安若素不住的點頭,最終眼淚還是嘩啦嘩啦的流下來!

安若素吩咐一聲一定要盡全力救治林妍,但是醫生也只是搖搖頭,只能是生死有命了。

安若素覺得自己的生命被抽幹了一樣,這些年她感覺自己已經將人世間的生離死別都經歷夠了,易天,媽媽,爸爸他們都已經離開了自己,現在連她最好的閨蜜林妍上帝也要帶走嗎?她安若素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孽,老天爺要這麼對待她?

安若素忍住心傷,將木子鬆了回來,她自己每天也都會過來,如果這是林妍生命中的最後一程的話,她希望木子能陪她走完,否則以後木子長大了一定會怪罪她!

儘管安若素在心裏一直在祈禱,但是林妍還是在一個深秋的清晨,丟下她和木子,走了。

又是這樣一個深秋的早晨,安若素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易天走的那個早晨,心裏隱隱的更加感覺到悲涼,這也讓以後的安若素不敢提起秋天,甚至懼怕過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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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心裏有一個微小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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