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

趙和煙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波青還是笑，將冰涼的刀一下一下的拍在她的臉上，「不說？不過也是，難不成還真的你說什麼我就怎麼做了？你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了，若是開口讓我放過你那才真正的是可笑了，但你這樣一言不發，我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處置你了，不如，你分析一下我是殺了你和放過你之間的利害，我也好想一想到底要怎麼處置你才更加周全啊？」

趙和煙沒有作聲，眼睛看向了別處，那是波青的身後，一片黑暗，可是，她卻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黑暗了。

之所以不去搭理波青，不去求饒，不是不想活下去，而是因為知道波青是不會放過自己的，都這個境地了，她怎麼可能還會放過自己？如果真的放過了她，波青就沒有辦法當上太守夫人了，而且，有了今日之辱，就算自己被放過也不會心甘情願的就這麼走了，到時候恐怕還會為難波青。

就算自己想一走了之，只怕也不成，上頭沒有看到自己的屍體，一定不會罷休，定要天涯海角的抓自己，到時候落到他們手裏可是真的生不如死，所以，輕易自己怎麼會走？怎麼看，眼前的榮華富貴和以後的流落逃亡都知道要怎麼選，可是自己不走，波青又怎麼能坐上太守夫人的位置？她坐不上太守夫人的位置，今日的一切都白費了，還狠狠的得罪了自己，自己有了今日之辱以後就不會容下她，到時候她什麼都得不到反而讓自己無法容身了，真是得不償失，她不會蠢成這個樣子。

說到底，這會兒她就是在逗自己，好引得自己求饒，自己的哀求好滿足她的心裏，她想看自己苦苦哀求，卻依舊會在滿足后動手殺了自己，既然橫豎都是死，自己幹嘛還要求饒？

波青瞧着她油鹽不進的樣子撇了撇嘴，「怎麼？不肯說？你不分析的話我怎麼知道自己要不要放過你？所以，你是要我直接殺了你？」

趙和煙眼睛閃了閃，但還是沒有說話，如果波青現在不動手僅僅是想羞辱她的話，那自己就在死前保存最後一點尊嚴，如果她是想得到一些旁的什麼，那自己就靜觀其變，不能沉不住氣。

波青看着她一副沒有表情的樣子皺了皺眉頭，移開刀子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她心裏對她恨意諸多，這會兒使了十足的勁，趙和煙嬌嫩的臉立刻就紅腫了起來，有血液順着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趙和煙吃痛驚呼，波青這才滿意的笑了出來，「讓你說話你就好好給我說話，裝什麼啞巴？你的命現在可是握在我的手裏，我動動手指就能殺了你。」

側臉一片火辣辣的痛，讓頭腦本來就有些暈的趙和煙這會兒更加感覺昏沉沉的，眼前黑暈了一會兒，她努力定睛看着波青兇狠的臉，有腥甜從口角溢出，這葯，能讓人昏昏沉沉，讓人動彈不得，卻不能讓人麻木感覺不到痛，真是。

趙和煙喘了兩口氣，看向波青，「你要我說什麼？你我都心知，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可能放過我，否則，豈不是可惜了你今日的佈置？」

「你竟然看的那麼透徹？心裏就想着我不可能放過你？萬一我要是還顧念著以前的主僕之情，對你放了一馬呢？」波青冷笑：「畢竟，我們也相依為命這麼多年，跟讓人相比，我們過了許多好日子了，說不定，我還真的念着你的好，放過你了。」

趙和煙看着她也跟着冷笑，「這可能嗎？要說主僕之情，以前我對你也是有的，但後來就全熬沒了，而你，對我從來就沒我什麼情意，要是今日的情況反了過來，我可能會放過你，而你，卻不可能會放過我。」

波青看了看她嘴角的血，冷哼一聲，「你這話說的倒是好聽，對我有情意？會放過我？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有良心的好人，可是，你真的是這個樣子嗎？趙和煙，你可真是假惺惺的。」

趙和煙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波青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突然收回了刀子，笑着說:「你對我那些情意我自然也知道，可是現在卻說不得這些了，要我放過你也不是不可能，但，得在你不會再傷害到我的情況下。」

「我怎麼能保證不會傷害到你？」趙和煙看她，就算她保證，波青也不會相信。

波青笑了笑，「也不是全沒有辦法，你現在這樣厲害還不是因為手裏有着太多的東西，把那些東西都給我，你不就沒有辦法了嗎？到時候，你是死是活其實都沒有什麼大礙，我放了你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趙和煙眯起眼睛看她，「那些東西本來就是要留給你的，就算是現在，你也可以直接拿走。」

「不不不不不。」波青搖頭，「我說的可不是那些東西，而是，郝連留給你后被你全部收起來的東西，我知道你全放好了錢莊里鎖起來，除了你誰也動不了，這些東西怎麼樣？」

趙和煙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波青也不着急，好聲好氣的勸著，「這些東西不過是身外之物，命才是要緊的，命都沒有了你還留着這些做什麼？你說是不是？嗯？」

趙和煙搖頭，「那都是他留給我的，而且，我把東西都給了你還拿什麼活命，到時候上面肯定要抓我回去，我往哪兒跑？那時候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波青笑：「你可真是傻，我既然要放你走當然不會直接這樣放你走了，到時候，我會跟上面說你死了，再找一個屍體頂上去就是了，天涯海角你儘管跑就是了，那時候我坐上了太守夫人，身邊都是事，上頭還會再追究你是不是真的死了？」

「你？」趙和煙有些懷疑的看她，「我把東西給你，你就真的放我走？」

實在不怪她懷疑，這個波青是真的沒有多少可信度，現在的樣子更像是再騙她手裏的東西，萬一東西她騙到了手卻殺了自己了怎麼辦？畢竟，殺了自己才是一勞永逸的方法。

波青笑着捏著帕子擦了擦她嘴角的血跡，說道：「我當然會放你走了，只要我當上了太守夫人就好，你是死是活於我無礙，只要你把東西給我，我自然給你送出去，而且，你房間里的金銀首飾你也可以全帶走，我還是會給你留條活路的。」

趙和煙沉默了一會兒。

她是真的信不過波青，也只好先試探試探她了，如果她拿到鑰匙后真的會放過自己，那真的把東西給她也沒什麼，畢竟自己也不想當這個太守夫人，可是，如果她騙自己，拿到鑰匙后殺了自己，那到時候東西她一個也取不出來，惱怒的也是她。

趙和煙想到這兒，看她:「只要能保了我的命東西給你是可以的，但你一定要信守承諾。」

波青按捺住心裏的歡喜，連忙保證：「那是當然了，只要你把東西給我，我就會放過你，到時候天高海闊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趙和煙點頭，「東西就在我的脖子上掛着，你拿出來就是了。」

波青連忙伸手拉開她的衣襟，拉出脖子上掛着的東西，入手一看才發現是一塊上好的白玉，十分圓潤，還帶着趙和煙的體溫，她疑惑了一下，「這，這就是鑰匙？」

不怪她懷疑，這看起來無論如何都不想是鑰匙。

趙和煙點頭，「鑰匙在這裏面，我當初特意請了工匠封進去的，要想拿到這塊鑰匙，必須請人小心翼翼的鑿開玉石，才能拿到裏面的鑰匙，這塊白玉是郝連送的，我還想着這塊鑰匙永遠都用不到了，沒想到，如今要毀了這樣的玉石。」

波青看着她的不舍的模樣不似做偽，又對着燭火看了看，裏面模模糊糊果然像是有些鑰匙的樣子，中間很是厚實，像是封了東西的樣子，她在手裏握了握，問道:「鑰匙真的在這裏面？」

趙和煙沉聲道：「你要是不相信就再給我下些葯，綁起來，自己先鑿開看看裏面是不是真的有鑰匙，要是拿到鑰匙還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對對東西，只要你拿着鑰匙打開了錢莊里我留下來的盒子，那麼其他的東西你就都可以取走。」

波青笑：「我相信了。」

是的，她是真的相信了，而現在這些東西都在她的手裏，她一直想得到的東西都有了，很快，她就要當太守夫人了，他一直夢寐以求的全都有了。

波青仰天大笑了幾聲，狂喜席捲了她，她覺得這是她最開心的時候，從現在開始，她的人生就真正的翻了個篇，以後就大不相同了。

趙和煙看着她的模樣，一直沒有做聲，等她冷靜了一些才說道:「既然你相信了，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走？」

波青嘴角噙著笑看她，冷聲道:「趙和煙啊，我真的想笑，笑你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天真，既然東西我都得到了，你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我為什麼要放過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