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存問題

第二章 生存問題

次日,嗡嗡嗡的震動聲響個不停。南峰皺了皺眉頭,慢慢蘇醒了過來。摸出手機,揉了揉酸澀的雙眼,屏幕上顯示著上午八點整。

這是他的起床習慣,每天都會訂好鬧鐘,準時起床。關了震動,陽光斜射進來,有些刺眼,一時讓他有些難以適應。

他還記得,昨晚列車的燈光全部熄滅后,一種慘白的熒光就充斥了整個車廂。然後所有驚恐聲驟然停歇,意識渙散。

再看窗外,陽光明媚,天朗氣清,顯然天氣不錯。那場雷暴終是煙消雲散了。

想到這,南峰鬆了口氣。能活下來,就是最大的幸福。畢竟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站起身,他的呼吸又陡然加重。因為車廂一片死寂,每個人都癱坐在座位上,雙目緊閉,也不知是生是死。過道上,乘務員和幾位乘客卧倒在地,將狹窄的通道死死堵住。

他身旁的座位還是空的,看來那位大叔一夜都沒回來。探出身子,他用手指探了探前排女孩的鼻尖。覺察到氣體的流動后,他的心也鬆了稍許。

又查看了前後幾人,發現大家都有呼吸,只是還在沉睡。

這時,車廂的廣播中傳來電流的聲音。呲呲呲,沒一會兒,就聽到一陣低沉的男聲響起:「各位旅客,大家早上好,我是列車長楊崇,列車因為故障,暫時停靠。希望大家不要驚慌,也不要隨意走動。」。

在列車長的呼喊下,大家不約而同的醒了過來。交頭接耳,死寂被打破。南峰看著窗外,臉色有些沉重。因為外面是一片枯黃的原野,雜草有齊腰深。更遠處,是連綿成片的參天大樹,看上去非常原始。當幾隻活蹦亂跳的袋鼠進入視線時,他驟然瞳孔一縮,有些難以置信。

打開手機,想確定一下自己的方位,卻發現沒有半點信號。

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景色,顯然不是華北平原該有的。如果不是車票上寫的上海,他還以為自己來到了澳大利亞。

那麼,列車長肯定隱瞞了什麼。

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前排的女孩突然坐到他旁邊,語氣沉重的說道:「我們是不是已經不在國內了?」。她看著自己的手機,上面也沒有半點信號。

此時很多人都拿出手機,遇到了和他們一樣的困境。有經常往返兩地的人,更是大聲質疑道:「我敢確定,這不是華北平原。」。

「是啊!我坐那麼多次高鐵,都沒見過這種景色!應該把列車長喊出來,讓他說清楚是怎麼回事?」,有人符合道。

「該死!手機沒信號!電話打不出去,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有脾氣暴躁的人對乘務員抱怨道。

只是乘務員根本就沒理他,獃獃站在車廂的角落,看著窗外陌生的景色,一臉慘白。

就在大家越來越激動時,車廂的門突然砰的一聲,打開了。

廣播瞬時響起,只聽:「各位旅客,車門已經打開了,有需要的旅客可以下車活動。十七、十八、十九車廂需要幫助,有熱心人士,請儘快前往。」。

說完這句話后,楊崇就關掉了廣播。轉過身,神情嚴肅的看著眼前的副駕駛、乘務長、安全員。

只見乘務長欲言又止,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楊崇知道她的意思,解釋道:「你看外面的景色,要瞞也瞞不住了。還不如讓他們看清現實,明白自己的處境。」。

大家聽著他的話,全都默然不語。只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揮之不去的憂慮與哀傷。見此,楊崇又鼓勵道:「大家不要氣餒!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理應攜手共濟下去。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救出後面三節車廂的旅客,其他的事,都不要多想。」。

果然,聽到他的話,眾人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而在第五車廂,南峰身旁的女孩狐疑的問道:「大家都走了,你怎麼還坐在這兒?」。

「下不下去又有什麼關係,你看外面那隻蹦蹦跳跳的袋鼠,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么?」,南峰看著那隻被眾人圍觀的袋鼠,語氣淡然的說道。

只見這袋鼠絲毫不怕生人,即使被那麼多人圍觀,依舊鎮定自若的吃著美味的乾草。時而抬起頭,瞪著茫然的大眼,打量著圍觀的人群。

「那麼,這是澳大利亞么?」,女孩驚訝的推斷道。瞪著大眼,和袋鼠有得一拼。雖然知道自己的推斷是對的,但她還是顯得難以置信。

南峰沒有回答,蹭的站起身,就要離開座位。

女孩頓時急了,喊道:「你要去哪兒?」。南峰聞言,有些不渝。畢竟自己要去哪兒,和女孩無關。所以停頓了片刻,沒有回答。

那女孩也知道自己語氣太突兀了,急忙解釋道:「我只是-只是害怕。」。突然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有這種反應是很正常的事。

於是南峰頭也不回的說道:「去外面看看。」。

當走出車門時,那女孩瞬時出現在他身後,急聲道:「我叫王嫣然,交個朋友吧?」。在陌生的環境中,人總是傾向於抱團取暖。而王嫣然雖然在車上只跟南峰說了幾句話,知道南峰性子偏冷,但感覺人還算實在。所以她明白自己的處境后,直覺上,就靠攏南峰。

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吧!

「南峰!」,他自我介紹道。王嫣然面上一喜,趕緊跟在他的身後。

果不其然,列車長有所隱瞞。因為列車底下沒有鐵軌,就那麼矗立在枯黃的草地上。而且依照常理,這應該算是脫軌事故,死傷是再所難免的。

但這列車卻是完好的停在草地上,沒有翻車,好像被人突然位移到了此地。

今天不可思議的事情太多了,南峰也沒心思深究。

來到十七車廂,乘務員,安全員以及一部分旅客全都忙上忙下,用簡易支架,將一個個受傷的旅客抬了出來。

他立即脫掉最外層的西裝,挽起袖子,進入車廂幫忙。但王嫣然卻突然攔住他,問道:「那我幹什麼?」。

「照顧傷員。」,說完,南峰就進入了車廂。

作為跨國公司中華區的負責人,他也算人精。所以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必須依靠集體。特別是在荒郊野外的地方,更要團結在集體周圍。

並且誰也不知道還要在這裡待多久,什麼時候才能和外界取得聯繫。那麼這段時間,就要儘可能的活下去。所以首先考慮的,就是食物。

一般情況下,高鐵上的食物儲量很少,最多也不超過一星期。按照十九節車廂的人口規模算,將近兩千來人。

這麼大的食物消耗,可能連三天都撐不到。

所以此時必須體現出自己的價值,獲得充足的食物分配。再加上救人也是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進入車廂后,他才發現,內里的情況遠比想象中還要慘。旅客們像人肉墊子一樣,鋪了厚厚一層。過了這麼會兒,才清開了一半。

經過大家的齊心協力,兩個多小時后,三節車廂終於被清空。令人悲傷的是,由於車廂中的人太多,當場死亡了六十四人。之後又因為缺乏必要的醫療設備,陸陸續續的死了二十三人。

等初步統計結束,一共死了八十七人,三十多人傷殘,兩百多人輕傷。令人最惋惜的是,其中有三個醫護人員也因窒息死亡。他們都是第一次雷電擊中時,前往這三個車廂救援,結果無端亡命。

這時乘務長命人抬來十五六個大鐵桶,高喊道開飯了。

由於列車長實行了管制,所以每個人的飯菜都是定量的,且分量還偏少。就算有錢,也買不到好的飯菜。儘管有人抱有怨言,但大家都是文明人,也不敢做出不好的舉動。

不過那些參與了救援的人就不一樣了,他們的伙食要比常人豐盛一些,起碼有幾片少得可憐的肉片,這也是多勞多得嘛。

弄得王嫣然十分感激南峰,直誇他機智。

吃完后,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人走到南峰跟前,很客氣的問道:「你好,我是左副駕駛-李海,請問你是南峰先生嗎?」。

見南峰點點頭后,這年輕人才接著說道:「那好!我們列車長有事找你,請跟我來」。

等來到頭等車廂后,裡面已坐了一圈的人。

這是臨時布置的簡易會議室。幾條餐桌拼成一個長方形的會議桌,南峰在年輕人的指點下,坐在右方的第二個位子。

落座后,他粗略的打量了一下在座的人,發現中年人居多,年輕人包括他在內,只有兩個。且在座的人也不多,只有六個。那些乘務長,保安員則像保鏢一樣,站在最上首那人的身後。

所以南峰馬上猜出了那人的身份,應該就是列車長了。上午救援的時候,他見過,所以有些印象。

「咳咳咳」,列車長穿著嚴謹的制服,咳了幾聲,示意大家聽他講話。

「大家好,我叫楊崇,是本次列車的列車長。之所以喊你們過來,是為了討論所有人的生存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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