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幸村精市這麼一說，切原赤也就響起來，難怪他會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熟悉。

好像是之前在醫院的時候，他推門進去，正好看見部長俯下身要去親加奈；現在更過分了，加奈直接伏在部長的腿上，部長彎腰摟著她，兩人親密得跟一個人似的。

而他從來都是一個不速之客，在驚擾了他們之後，在強行闖入他們的世界之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刺得切原赤也想要落荒而逃。

一次已經夠讓人難受，兩次，或者還要有第三次……

切原赤也連霸道總裁的高冷架子都端不住了。他想不愧是部長啊，在他還在費勁折騰以什麼樣的姿勢起跑比較快的時候，部長已經站在終點冷眼看著他了。

他大概是知道的。加奈喜歡部長，部長也喜歡加奈。只是兩人之間始終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他也就自欺欺人地想，誰年輕的時候沒有朦朦朧朧地喜歡過一個人啊，最後真的就能在一起嗎？就算對手是部長……他也不一定完全沒有機會。

而且事情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糟糕，加奈是他的同桌，近水樓台的人還是他；部長始終都沒有正式表白，可能他也只是喜歡加奈，而非想跟他一直走下去……

小姑娘的確長得可愛，又討人喜歡，這點切原是知道的。她走在大街上，可能都會有蘿莉控想來捏一把。

但這種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喜歡，並沒有什麼意義。

他一直這麼騙自己。

現在他騙不下去了。加奈破天荒地翹了自習課，就再也沒有回來，切原赤也找遍了所有能找到她的地方都沒看到人，正憋著氣打算過來請個假，翹了社團活動去找她把她好好教訓一頓——然後他在社團辦公室看見兩人親密地靠在一起。

原來加奈翹課是為了部長啊。

他一瞬間覺得理所應當，又覺得十分心酸。

連球場上他被部長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絕望過。

加奈畢竟不是網球，網球打得多了水平總能練上去的、前輩走了後輩總能頂上去的。

「部長……」切原赤也勉強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明明已經死心了，他不知為何還是問了一句，「部長和加奈在一起了？」

幸村精市聞言頗有些遺憾，倒是意外坦誠地答道：「沒有啊。」

「誒？！」切原赤也的眼睛倏地一亮！

然而最後的這點希望也極快地被掐滅了。切原很快看見幸村格外自信地一笑，姿態雍容，竟連半分猶疑的痕迹都找不到：「不過，以後會的。」

切原赤也：「……」

明明部長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和加奈八字還沒一撇。

切原赤也莫名覺得，這比之前的所有都要來得讓他絕望……

切原赤也：QAQ

*

鶴田景子完全不知道她是怎麼走回教學樓的。

大概是這條路她每天上學放學走了無數次，早已習以為常，閉著眼睛都知道什麼時候該直走什麼時候改拐彎。

就像刨去了那個人存在的人生一樣一成不變。

直到一個名字像是針扎一樣落入她的耳朵：今井加奈。

鶴田景子猛地回過神。

她正像幽靈一樣飄蕩在三年A組的走廊上，幾個說說笑笑的男生從她身邊經過，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但鶴田景子是認識他們的。網球部的柳生比呂士、仁王雅治、丸井文太……其中柳生還是她的同學，雖然他們一點交集也沒有。不如說這些閃閃發光的人物通通跟她完全不在一個世界。

連她站在這麼近距離的時候，他們也注意不到她。

鶴田景子垂下眼睛，假裝不經意地悄悄跟在他們後面，偷聽他們講話。

仁王雅治：「部長居然真的喜歡今井加奈？我還以為他是鬧著玩的，不，其實我現在也這麼覺得，部長又不是蘿莉控——雖然今井只是比咱們低了一個年級，但跟部長走在一起就跟帶了個女兒似的。」

丸井文太：「虧我一直以為赤也和今井是一對呢！還一直慫恿赤也主動去追，感覺部長知道了一定會滅了我。」

柳生比呂士：「……」

三個人中兩個人討論得熱火朝天，一個人沉默，這當然是不行的。仁王雅治立馬去搭柳生比呂士的肩膀：「比呂士你怎麼看？」

柳生本來不想參與的。部長和赤也的八卦，還是三角戀，怎麼聽怎麼彆扭。

但想起記憶中那個一出場就是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他莫名猶豫了一下：「……今井跟赤也原本就不太可能吧。赤也輸了比賽就要怪今井有毒，想給他加油都不讓，這誰能受得了。」

那兩人深以為然，不禁感嘆了半天赤也這樣子恐怕真的要注孤生了，連帶著都心疼起立海大的未來……慢慢的又說到今井加奈身上：「你們覺得今井到底是不是有毒？」

「不可能吧，」丸井文太說，「之前咱們又不是沒碰到過，都是巧合啦。」

仁王雅治摸了摸下巴：「我聽柳說可能性是89%……」

「這不還剩11%的可能性嗎？」丸井文太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話說，這個數據是怎麼統計出來的？難道他天天跟在今井身後觀察——這樣一想好變態！」

柳生也說：「又不是科幻小說，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我倒是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走遠了，鶴田景子這才從陰影里慢慢走出來。

他們大概並沒有怎麼當一回事，才會一邊走一邊隨口討論。然而落在鶴田景子耳里，卻有了深意。

*

立海大和青學的友誼賽終於開打了。

因為上原亞希子以後援團的名義邀請了今井加奈，後援團集體前往東京的時候，她把加奈也帶上了。這時候加奈才知道上原亞希子原來是副團長，在後援團的地位舉重若輕。

加奈上一次接觸後援團還是在網球場外，一打眼過去都是腰細腿長膚白貌美的美少女。現在近距離看了，更覺得美少女們不僅長得好看心地也好，一路上還對她噓寒問暖，告訴她待會兒看比賽的時候應該注意什麼。

其中還有叫川澄花衣的問加奈：「你是來給幸村君加油的？你也喜歡幸村君嗎？」

這個套路加奈已經很懂了：「不止幸村君，我是來給網球部加油的。」

川澄花衣頓時放了心，笑眯眯地坐回去。

她想，加奈看上去簡直就像是上原亞希子親戚家的小孩，跟過來湊熱鬧的；雖然完全構不成威脅，能少一個潛在競爭者總是沒錯的……

始終守口如瓶的上原亞希子對此只能：呵呵。

不過上原亞希子很快發現她的守口如瓶其實並沒有什麼意義，後援團一抵達青學網球部，比她們先一步的立海大正選中，打頭的幸村精市就朝這邊看了過來。

然後他微笑著招了招手：「加奈，過來。」

後援團頓時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上次加奈進網球部的事，她們人溜得太快，都沒看到；後來聽說了，都以為是切原赤也拜託柳蓮二把人放進去的。總之跟幸村精市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結果這次幸村精市直接來打她們的臉了……

上原亞希子咳了一聲，試圖幫忙掩蓋：「幸村君大概是看著加奈一個小姑娘跟著跑過來，有點奇怪……」

「小姑娘？」有人陰陽怪氣地笑道，「她不是咱們學校的學生嗎，後援團有人比她年紀更小吧？」

上原亞希子：「……」都怪加奈太傻，她總忍不住把人當小孩子看，忘了加奈其實只比她低一個年級而已。

不過加奈站在後援團一干長腿美少女中，看上去的確就是個小孩子沒錯啊……

幸村精市可不管她們心裡怎麼想。今井加奈一出現，他就注意到小姑娘嘴角邊殘留著巧克力的痕迹，他便把加奈叫到身邊來，用指腹仔細幫她擦乾淨了。

加奈被他這個動作弄得臉一紅，卻愈發昂首挺胸道：「我剛剛才沒有吃巧克力呢，我是要減肥的人！」

「那這是怎麼回事？」幸村精市將手指頭放在加奈的面前，黑色的印記十分明顯。

「那……那是……」加奈底氣不足地看向天空，「是幸村君的手和我的嘴巴產生了化學反應，幸村君的手指才會變黑了一塊……」

幸村精市啞然失笑：「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他用另一隻手捏了捏加奈的臉，又感嘆道，「不過加奈為什麼要減肥呢，明明這樣已經很好了。」

「幸村君這種吃不胖體質的人是不會懂的——」今井加奈一臉嚴肅。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幸村精市的髮帶吸引住了，「說起來我經常看到幸村君戴髮帶，尤其是比賽的時候。是怕劉海擋住眼睛嗎？可是幸村君好像沒什麼劉海啊。」

加奈說著又去撥弄自己的劉海，她剪的是最為普通的碎發：「不像我，一段時間就長到扎眼睛，必須去剪……理髮店又經常不負責任地瞎剪，我都不敢出門……」

幸村便點了點她的額頭，親昵地問：「加奈要不要試試？」

「誒？」

加奈還沒反應過來，幸村精市已經取下髮帶來，撩開加奈的劉海，親自替她戴上。他的動作非常輕柔，神情又格外專註，加奈一時看著恍了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髮帶已經服帖地戴在了她頭上。

「很合適嘛。」幸村精市誇獎了一句。

綠色的髮帶綁在小姑娘的額頭上，襯得嬌嫩的臉蛋愈發朝氣勃勃——的確是很合適。

不如說是他只要看著加奈很有精神的樣子，怎樣都合適。

他就是喜歡看加奈開開心心地沖他笑。

不過加奈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想去摘。幸村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動，她還不高興：「這怎麼行，幸村君等會兒還要上場比賽呢？」

「嗯，沒關係。」幸村精市含笑道，「我說了我會贏給你看的，所以加奈放心吧。」

圍觀群眾：「…………………………」

這下不僅後援團一臉懵逼，青學的單身狗們也受到了暴擊。他們在目瞪口呆地目睹完這一幕後，幾乎都出離地憤怒了，紛紛推搡著越前龍馬說：「我靠這能忍？越前打爆他！！」「讓他知道我們單身狗也是有尊嚴的！」

越前龍馬：「……」

他不屑地偏過頭，壓了壓帽子：「還差得遠呢。」

*

加奈眼前沒有鏡子，但聽了幸村那句話之後，她又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新形象是什麼樣子。正好切原赤也也在立海大正選里，她便期待地湊過去：「赤也你看怎麼樣？我還沒戴過髮帶呢。」

切原赤也怎麼可能給她好臉色，當即就沒好氣地說：「醜死了。」

「是嗎……」加奈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髮帶。她倒也沒因此表現出特別的難過，只是興高采烈的情緒淡了一些。

切原不知如何是好，乾脆瞥過臉不看她。

加奈只以為切原還在生她的氣，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很快想到她這次來是專程為立海大加油的，不禁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問：「那，赤也……我還可以給赤也加油嗎？」

切原赤也拉長了臉，心裡愈發不是滋味。

一些早就說習慣了的話，便在這一刻脫口而出：「加什麼油，你給我加油我就輸。你是不是很想見我被副部長罵？」

其實就算是跟加奈說話的時候，切原赤也的態度也算不上很好。但加奈和他相處久了，多少還是分辨得出來，什麼時候他是在開玩笑，什麼時候是想掩飾他的不好意思，什麼時候是真的動了氣。

何況赤也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這樣的重話。

他之前再生氣也只會說：「你別來給我加油了。」這樣其實說了之後連赤也自己都不當回事的、一點威懾力都沒有的話。

赤也果然是生她的氣了。

可能跟阿綱沒有關係，只是單純地生她的氣了。

今井加奈咬著嘴巴，慢慢地把頭低了回去，弱弱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小姑娘的臉原本還是陽光燦爛的，如今驟然暗淡下來，像是蒙上了一層死灰。

這下立海大的正選們都嘆了口氣——這對比太鮮明，連他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連他們這些路人甲都覺得赤也實在是過分，就算是不認識的小姑娘都不帶這麼說話的。

幸村精市更是沉下了臉。他最想看的就是加奈無憂無慮哪怕是沒心沒肺的模樣，哪裡忍心看她因切原赤也的話死氣沉沉。

加奈又沒有做錯什麼，赤也不該把脾氣發在加奈身上。

即便並不是有意想這麼做的——赤也這性子，真該好好改一下了！

更何況接下來第一場單打，上場的就是切原赤也。

說錯了話之後，他自己心裡也難受得很，只是礙著面子不願意當著大家的面和人道歉；但他又實在懊惱，就總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往今井加奈那裡瞥，瞥見小姑娘垂頭喪氣的模樣他更加心神不寧，如此循環……很快就被對手連奪幾盤。

等到後期切原赤也憋足了勁兒死命打也無力回天。

這下網球部的諸位臉色更難看了，他們幾乎是挨個點評了一圈：「因為這種事情打成這樣，我都沒臉跟青學打下去了。」「赤也的情緒真是太影響發揮了，以前還是往好的方面影響，現在……」「赤也什麼時候才能成熟一點啊？！」

只有幸村笑眯眯地叫了一聲：「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黑著臉，表示不想說話。

「我們馬上就要退了，」幸村嘆了一聲，「赤也就是網球部的未來啊。」

真田立馬怒氣沖沖地表示：「回頭我會加緊對赤也的訓練的！！」

幸村滿意地微笑。

只有丸井文太不怕死地小聲嘀咕了一句：「部長到底是為了赤也還是為了今井……」

雖然赤也這個狀態的確是糟糕透了，部長副部長會生氣地罰他再正常不過……丸井文太怎麼總覺得十分微妙呢？

說起來最開始的時候今井加奈跟切原赤也那麼要好，還不是自從部長出現就變味了？

而且這劇情實在……

當著幸村精市的面，丸井文太不敢把話說得太明白。但他畢竟一開始就站好了隊，心底根本沒考慮過部長會來橫插一腳……即便他知道責任其實在赤也，即便那個人是部長也一樣。

他說不清楚到底是在對切原赤也失望還是對幸村精市失望。

然而幸村一點都沒有生氣。

就算所有人以為他會生氣地連著丸井一起罰，他也沒有。他只是微笑著——但甚至不是平常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在很認真地思考。

然後他說：「我的確是希望加奈能夠好好的……」

這是幸村第一次當著所有人的面公然地討論他對加奈的看法。網球部的正選中少有不八卦的，早就被幸村精市霧裡看花般的感情弄得心裡像有隻小貓不停地撓，這會兒不禁豎起耳朵仔仔細細地聽。

「……但我對赤也的心情也是一樣的。」

失去了髮帶，微風一吹，幾縷髮絲就落在了他的眼前。幸村輕輕地伸手拂開了。

一如他的嗓音那樣輕緩：「不管是打球還是做人，我都希望赤也能夠真正成長起來，至少這樣，我才能放心地把立海大交到他的手裡。」

「……真是的，」丸井文太捏了捏手腕，一面望向搭檔柳生比呂士，一面扯著嘴角自信地笑了聲，「赤也的確是太嫩了，接下來還是讓前輩好好給他示範一下怎麼打網球吧。」

*

不過這場友誼賽註定停留在立海大一負的局面，丸井文太和柳生比呂士還沒上場幾秒，天就倏地陰沉下來，緊接著就是瓢潑大雨，把毫無心理準備的眾人淋成了落湯雞。

雖然手冢及時地安排了立海大的學生們去避雨……眼看一時半會兒雨停不下來，友誼賽大概是沒法進行了。

再等了會兒連社團活動時間都要結束，幸村精市不得不遺憾地說：「那我們先回神奈川，下次再來繼續這場比賽。」

但當兩個氣質出眾的部長握手示意之後……

立海大正選們：部長你騙人，你明明說完就脫隊了，根本不是要回神奈川的節奏∑(っ°Д°;)っ

「難道你們自己不會回去，一定要我帶路嗎？」走開幾步路的幸村精市回頭睨了他們一眼。

正選集體噤聲，幸村精市又溫和地笑起來：「那弦一郎，拜託你了。」

然後大家看著他笑吟吟地走向了今井加奈……

唉。

丸井文太又去拍切原赤也的肩膀了：「部長說得太對了，赤也你要學的地方還多著呢。」

*

今井加奈混在後援團里，一聲不吭。

說是幸村精市的後援團，切原赤也上場的時候，大家還是會友情加油的。但本應該是其中最積極一個的加奈，在聽了切原那麼說之後，實在是喊不出口。

上原亞希子也有些被切原的態度氣到，她用力地拍著加奈的背，幾乎是逼迫地說：「加奈你別聽他的，就給他加油！會不會說話啊，就該讓丫輸！」

等到切原真的輸了，她又幸災樂禍：「我看他還能找什麼借口……」

但因為知道幸村退了之後，網球部的頂樑柱就是切原赤也，這樣的局面其實讓上原亞希子十分憂心；只是她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方式來安慰加奈。

等到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戶上的時候，就更讓人心浮氣躁了。

就在這個時候，救星來了。上原亞希子真的感覺幸村精市出現的時候，全身都散發著炫目的光。

果然是——她喜歡的人啊。

然後她感覺窗外倏然變成了她的心，落下的都是她的淚QAQ

上原亞希子本來想，加奈難得這麼難過，她好說歹說都沒能緩過來，恐怕幸村也得費一番功夫。

但比起她長時間的無用功，幸村精市是這麼做的——他很自然地蹲下身摸了摸加奈的頭：「加奈要跟我一起去東大看看嗎？」

「東大？」加奈驀地抬起頭，兩眼放光地看著他。

「難得來了一趟東京，就順便去一趟。加奈不願意就算了……」

「我去我去我去！」剛才還死氣沉沉的小姑娘瞬間臉上又揚起了笑容，她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徹底轉移，不由高高地舉起手，像是生怕她片刻的遲疑都會讓幸村誤解一樣，迫不及待地叫道。

上原亞希子：「……」

簡直是教科書般的示範。

還有加奈，你要不要變得這麼快，好像剛才的難過全都是她的錯覺！？

上原亞希子只能心累地看著幸村精市拉著興緻勃勃的今井加奈，撐著一把從青學那兒借來的傘，緩緩走遠……

……好在後援團、立海大正選和青學正選的表情看上去和她一樣懵逼，上原亞希子多少從中感覺到了一絲快慰。

*

抵達東京大學的時候，雨勢緩了一些，但還是很大。即便幸村幾乎將傘傾向了加奈一邊，加奈的衣服仍然濕了個徹底。沒辦法，小姑娘一路連蹦帶跳的，他根本拉不住……

要不是幸村威脅她說再這樣我就把你拎回去，她估計早就不見影了。

即便如此，她還是滿心期待，步履輕快得像是要飛起來。

——果然加奈就該是這個樣子。

幸村微笑著，愈發走得不緊不慢。加奈有點忍不了了，便伸了手來拽他的衣服，企圖這樣能拖著幸村走快點，幸村也任由她緊緊拉著，放鬆了隨她領著走。

他只是在恰當的時候指揮一下：「加奈，是這邊，你走錯方向啦。」「加奈，我們先去教學樓躲躲雨……」

但如果幸村精市有預知能力的話，他肯定不會剛好指了那棟教學樓。

在加奈聽話地拉著他一頭扎進去之後，他還未來得及幫加奈擦擦被雨水打濕的胳膊和頭髮，一個聲音就在空空蕩蕩的教學樓里響起來：「加奈？」

加奈正隨意地把濕透的劉海往一邊撥，正好看了過去，她便連劉海都不顧了，舉起手開心地搖了搖：「比水流君，你怎麼會在這裡？奈倉君跟你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