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看氏族

櫛名安娜發現了一個秘密：之所以每次她安利羽島幽平的時候，八田美咲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得不見蹤影，不是因為他排斥羽島幽平或者愛豆文化……

而是他喜歡聖邊琉璃。

所以，道不同不相為謀。

雖然八田美咲打死不認，安娜還是在翻出了他私藏的雜誌后確認了這一點。不過在安娜拿著雜誌詢問八田的時候，因為看到封面的聖邊琉璃拍得過於藝術，周防尊不吭聲地從安娜手中抽走雜誌，沒收了。

「尊……尊哥……」

八田美咲可憐巴巴地看著周防尊，祈求他能歸還。可惜周防尊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而是摸著安娜的頭，很生硬地試圖轉移話題：「今天中午想吃什麼……」

八田美咲：QAQ

不過周防尊會誤會也是正常。封面上的聖邊琉璃雖然該遮的地方都遮得嚴嚴實實，白得透明的肌膚仍是大片裸/露著，引人入勝。配合她過於冷漠的臉，反差之下更讓人心猿意馬。

其實對於現在的雜誌來說，拍成這樣真的不算什麼。重要部位一點都沒露，再加上攝影師絕妙的手法，毋庸置疑這不是色/情雜誌而是藝術。

但對於想要好好教育安娜的周防尊來說，是絕對不容許安娜接觸這種只屬於成年人世界的污濁。

所以正好撞到槍口上的八田美咲只能自認倒霉……

「你也到這個年紀了啊。」十束多多良感嘆了一句。

八田美咲有氣無力：「那就是一本……普通雜誌，我在書店裡隨手買的……」他還是在儘力維持他對安娜的說法，以向大家證明他並不是喜歡聖邊琉璃。

十束多多良笑眯眯地趴在吧台前，扭頭對草薙出雲說：「看到吠舞羅的孩子們一個個成長起來，真的很開心呢……」

「別說得你好像很老的樣子。」草薙出雲吐槽他。

「尊說要出去吃飯，」那邊協商完畢的安娜打斷了他們的話，「美咲，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八田美咲話音還未落，就感覺周防尊的目光往他身上刺過來。因為太具有威懾性，八田幾乎是在瞬間讀出「短時間內你不準靠近安娜免得帶壞她」的意思，他嚇得冷汗都冒了出來，趕緊改口，「不，不了，你們去就好。」

「出雲和多多良呢？」安娜又來看剩下的兩人。

但他們都各自找理由推脫了。草薙出雲說的是：「我約了人。」十束多多良說的是：「我留下來陪草薙哥。」

「我不需要你陪。」草薙出雲一臉鄙夷。

草薙出雲是真的約了人。他因此送走了周防尊和櫛名安娜，趕走了八田美咲。他還想趕走十束多多良，不過十束多多良真打著陪他的旗號來著不肯走，他也拿人沒辦法。

不多時，他約的人，Scepter4的淡島世理就來了。

因為今天不是突然狀況，淡島世理不再是一身藍色的制服，而是穿得十分休閑。不過當她推門進來的時候，草薙出雲一聲歡迎光臨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看到她的身後走出了一個面容精緻的少年。

和淡島世理走在一起，又端著笑悄無聲息地出現，一打眼，草薙出雲還以為是宗像禮司。但他很快發現不是，這個少年雖然長得和青之王有點相似，無論個頭還是氣質都差了一些。

「怎麼還帶人來了？」草薙出雲問。

淡島世理綳著臉。明明是空閑時間，她卻意外表現得像是仍在工作崗位，連聲音也帶著公式化的嚴肅：「上次那個讓我帶她過來的孩子……」

她開了個頭，卻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還好她帶來的少年沖在場的幾人點了點頭，禮貌地接過了話：「您好，我是幸村精市，我來這裡是想找今井加奈的。」

「加奈？」十束多多良有些驚訝，「她不在這裡啊。現在這時候，她應該在神奈川……」

「我就是從神奈川過來的。」幸村說。

十束多多良「啊」了一聲：「我們今天沒看到她……」

幸村精市微微地蹙起眉頭。

他其實也不是為了找加奈特意來到東京，而是因為在今天約了要過來觀摩一下青學網球部，順便和手冢把友誼賽的事情最終敲定。只是來了之後，他想起加奈，總是很不安心，才會破天荒跑去Scepter4問了那個標誌的事。正好淡島世理要來HOMRA酒吧，宗像禮司便乾脆把幸村精市丟給她，讓她帶著來。

所以幸村精市才會出現。

當時今井加奈的確像是因為在意那個標誌，才忙不迭地跑了，他還以為加奈會來這裡，雖然事後想想似乎不太可能，而十束多多良也向證明了這一點。

但既然來了，幸村精市乾脆把一直壓在心裡的話一併說了：「也許由我說出這樣的話並不妥當……能否讓加奈退出你們氏族？」

「什麼意思？」十束多多良總是掛在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不過也只是片刻而已。

草薙出雲則直接蹙起眉凝視著幸村，他對今井加奈倒是沒有太多留戀，只覺得這孩子直接上門提出這種理由荒謬得可以。

幸村精市有些苦惱地微笑。看得出來他內心並不平靜，也許他也不知道該不該為別人拿定主意。但想起那個臉上本該一直帶著燦爛笑容，像是小太陽般耀眼奪目的孩子；那個曾趴在他病床邊睡得香甜，對他毫不設防的孩子；那個總是笨拙而友善地想對人好，儘管時常把事情弄得很糟糕的孩子；那個稚嫩又天真卻不得不背負起不該屬於她的命運的孩子……他感覺心裡一塊藏得不為人所知的地方，忽然變得柔軟而堅定。

她的心思那麼單純。

她什麼都不知道。

於是幸村精市篤定地說：「讓加奈來承擔氏族的責任，太不公平了。」

在赤之氏族，一般只有一個人敢用這樣吩咐的語氣說話——那就是赤之王周防尊。

眼前明明只是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少年，只有眼神凌厲得要命。

意外的是草薙出雲和十束多多良都沉默了。

*

今井加奈聞言，臉頰愈發紅了起來。

像是誘人採擷的櫻桃，亮晶晶地藏在枝葉間。不過加奈的話，大概是楊梅吧，水潤潤的，咬一口滿嘴都是酸酸甜甜的汁液，就這樣唇齒都被染成紅色。

真想把她給染紅。

折原臨也蹭著加奈的額頭，有些嫉妒地盯著加奈不著脂粉卻格外白嫩細緻的臉蛋。果然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啊，乾淨得就像是一張白紙。

他可以隨意在上面留下他的痕迹，也可以乾脆地撕成碎片飄灑在空中。

折原臨也的手卻略略向下，挑起今井加奈的頭髮，用手指細細地搓著。明明在看到加奈的一剎那心裡已經躁動不安，他說起話來仍是不緊不慢：「加奈怎麼把頭髮放下來了？」

連著他的動作也十分緩慢，一下一下地牽動著加奈的神經。她感覺折原臨也的手若有若無地蹭過她的頭皮，有些癢。

和幸村君的手法完全不一樣……相比之下，幸村君簡直專業得可以去理髮店工作了。

幸村君如果當理髮師……

因為突然幻想到奇怪的場景，加奈一時有些走神。直到折原臨也懲罰性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她才憋紅了臉反應過來，乖乖地回答：「因為之前把頭髮弄髒了……」

折原臨也仔細嗅了嗅：「牛奶？」

「是噠，奈倉君真聰明。」加奈笑眯眯地說著，就挽起袖子把胳膊往折原臨也的鼻前湊，「我身上應該也還有牛奶的味道，奈倉君你聞聞。」

折原臨也表示並不想聞。

「雖然我平常用的沐浴露也是牛奶味的……奈倉君你聞得出區別嗎？」加奈說著，自己也湊上去認真地聞了聞。然後她煞有介事地皺起眉頭，故意用老學究般的專業語氣點評，「嗯，果然很有難度。」

折原臨也對她用什麼沐浴露才沒有興趣。

只是小姑娘都這麼說了，他難得聽了話，真去聞了聞。不過不是加奈的胳膊——他直接撩開加奈的頭髮，將頭埋在她的脖間，深深吸了口氣。

「嗯，好像是有點不同……」折原臨也彎起嘴角，「不是牛奶，也不是沐浴露。是加奈的味道。」

誰料今井加奈忽然一臉嚴肅：「不對，我犯了個致命錯誤——明明還有章魚燒的味道……」

折原臨也假裝沒聽見。

他也沒有動。

小姑娘臉蛋肉肉的，脖子倒是十分纖細，頸動脈明顯地突了出來，隨著她嬌軟的身軀微微戰慄著。她在害怕嗎？為什麼要害怕呢……折原臨也有些疑惑地湊近了，惡劣地用牙尖咬了咬，期待著她下一步的反應。

小姑娘果然顫抖得更加厲害。

一邊抖還一邊說：「奈、奈倉君，我之前就想問了，你是在cos幽平醬嗎……」

幽平醬是她和安娜最近對羽島幽平的叫法。有了同好之後她倆對羽島幽平的愛進一步升級，自然覺得原先生硬的稱呼不足以表達對愛豆的熱愛。

「這個時候還說什麼『幽平醬』……」折原臨也有點氣悶，偏偏尾音又飄揚得很，帶著一種讓人聽得酥酥麻麻的性感。

「因為去年幽平醬接過這樣的角色呀，幽平醬是吸血鬼，必須要靠吸食人類的鮮血才能生存。我記得我給奈倉君的名單里有這部……」今井加奈十分認真地安利，但折原臨也明顯心不在焉，一直在搗亂，她就有些不開心了，「奈倉君，不要把口水弄在我脖子上，癢死了。而且這裡是池袋呢，我還得回神奈川才能洗澡。」

折原臨也：「……」

折原臨也不想說話了。反正今井加奈乖乖待在他的懷裡，不哭也不鬧，這樣很好。

有時候他真想把加奈收藏起來，像是他收藏無頭騎士的頭一樣，泡在福爾馬林里。他天天都能看到那張清秀又充滿了謎一樣魅力的頭，心情好了或者不好了還能像顛足球一樣抱在手裡玩。

但他幻想了一下加奈死氣沉沉的模樣——如果加奈變成那樣子了，一定會很無趣。

就連無法與加奈交流的日子都很無趣。

於是當他在闊別幾天後終於抱住加奈的時候，他就在想，他最喜歡的果然還是這樣鮮活的加奈。

他果然是喜歡加奈的。

可是加奈開始跟他對著乾的時候，折原臨也又想把人關進暗無天日的小黑屋了……

就這麼把她關一輩子，好像也不錯。

那樣加奈就完全屬於他了，而不是在他企圖操控她的時候，找了一堆讓他不以為然的理由，哼哼著拒絕。

兩種截然不同的想法在折原臨也的腦中激烈碰撞，他糾結得面色都扭曲了。矛盾，啊啊真是矛盾，他從未見到如此讓他矛盾不已的人類，這下連他都要興奮得發抖了。

折原臨也抱住加奈的雙手愈發收緊，小姑娘的身體軟軟的，像是抱了一團棉花，讓他剋制不住地想要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