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變化

?按照凌青的想法,賈代善得了空間,肯定是第一時間醒過來,將空間里的寶貝拿出去換了銀子，然後去救濟災民，積累功德，來換自己的命,但實際上，凌青真是小看了賈代善的隱忍程度了，由此可見，賈代善混的那麼好,這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本來他爹就是三等公,到他這裡，最多也就是三等侯爵或者是伯爵，一般的人家都是降等的，比如從原來的公爵，變成了伯爵，這都是說不準的。但他愣是沒降，原來的賈赦襲爵的時候，可只是一個子爵，又給了賈政一個好差事,這已經是不錯了。只可惜在軍中沒有人,積攢的人脈,勢力,全都散了，這必然就造成了賈家江河日下的局面。

若還是國公，聖眷優隆，那麼賈府每年即使還是如此揮霍奢侈，那也是能積攢下七八萬兩銀子的。若是沒有婚嫁大事，這是絕對有保障的，對於上輩子管家的凌青來說，她很清楚，每年的冰敬、炭敬就足夠他們揮霍了。可後來這些收入都少了，還想維持如此體面，可不就捉襟見肘了嗎？

但此時正是賈家最為強盛的時候，賈代善是救過皇帝的功臣，即使他已經在梨香院養病兩年多了，可皇帝的賞賜還是經常有，有的時候還會和賈代善越在外面的酒樓里談談心。如今都說賈代善不行了，一下子好了，皇帝第一個懷疑，所以賈代善好的很『慢』，剛開始的時候，還只是能卧床，說是昏迷的時候夢見了以前的老部下潘啟勝和劉墩子，這兩個人已經離開他五年了。如今都是成家立業的人了，當初兩個人都不願意離開，但賈代善了解兩個人的性格，不願意讓他們委身為奴，所有給了他們安家費，讓他們回了老家。

對於賈代善這樣的要求，賈家的人都沒有懷疑，臨死之前的願望，自然是要滿足的。不到半個月，兩個人就到了。潘啟勝是東北人，而劉墩子則是在西北，兩個人都是快馬加鞭，星夜疾馳，總算是趕來了，只是看到國公爺完全沒有臨死之人的狀態，這才放心，等到聽了賈代善交給他們的任務，兩人都是一臉的沉重，感嘆著虎落平陽被犬欺啊！如今國公爺病了，竟然幾乎是被家人轄制了，身邊都沒有可靠的人，遙想當年，再看如今，心裡對於賈家的人就更沒有好感了。

賈代善交給兩個人一共是兩件事情，其一是將自己手裡的幾件值錢的東西拿出去賣掉。過去賈代善就是帶兵打仗的人，灰色收入不菲。尤其是五年前同康熙一征噶爾丹的時候，他真是收到了不少的好東西，因為他太稀罕了，也太貴重了，最重要的是太值錢了，拿出來太打眼，而且來路不正，因此一直藏在，有極品的羊脂玉雕刻的十二生肖，有一副顏真卿的真跡，這兩樣都是祖上傳下來的，實際上也就是賈代善的爹在打仗的時候的戰利品，因此，知道的人不多，也一直被藏在自己的卧室，等他到梨香院修養的時候，就順便拿了過來，另外還有一把從蒙古那裡得來的寶刀，據說這就是來自古代西域的絕世寶刀，刀鞘和刀柄上鑲嵌著非常貴重的祖母綠和紅寶石、綠松石、珊瑚等質量上乘的寶石，而這刀更是蒙古王公送給賈代善的。若是找到識貨的人，這些都是可以賣上大價錢的。

賈代善想過了，雖然空間當中的東西都很貴重，但為了自己續命換功德，那就不好用空間的東西，保險起見，他決定還是用自己的收藏。

第二件事情，則是調查一下三個庶女的情況，也要打聽一下，自己養病的這兩年，自己過去曾經的那些手下如今說不是投靠了別人，而自己家裡這邊，賈代善讓他們從外圍調查下人的情況。而家裡的事情，正如凌青曾經說的那些話，讓賈代善警覺起來，他用了空間當中的忠心蠱，給他看中的兩個下人吃了子蠱，讓他們把家裡的主子們的事情，連著東府那邊的事情也要打聽清楚了。

此時賈敬是家主，妻子周氏是書香世家出身，雖然娘家沒有什麼親近的人了，但周氏教養擺在那裡，和家裡管的還算不錯，只是過於嬌慣兒子，而這段時間，自己漸漸的好了，自然是瞞不過御醫的，但賈代善做事向來小心，因此只是說用了小女兒送來的人蔘，加上家裡曾經留下的一個方子，因此照著方子抓了葯，因此才活了過來。當然，賈敏送來的千年人蔘是有的，而方子卻是賈代善和親信商量好的，說是親信照著方子配了葯，偷著給自己服用的。當然，這個方子借著御醫的手送給了皇帝，而這白醫正則是感激涕零了，因為他是知道方子的，獻給皇上，卻也是算是送了他，眼下是不敢用，但到了自己兒孫那輩兒，就可以成為傳家寶了。

前世這些好東西在賈代善死了之後，都被拿去巴結宮裡的人和那些有權勢的人了，但這些寶貝卻根本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此時賈代善拿出來，他覺得這些東西和家裡那些債務比起來，就顯得過於奢侈了。

調查幾個女兒和府里下人的情況需要時間，而這些貴重的東西出售，則是要到江南，那裡有錢人多，而且還保險，遠離京城才不會被發現。但是在府里收服的眼線很快就有情報傳回來了。

先說史氏那裡，因為收服的人是史氏比較信任的陪房，所有對於史氏背著她做的事情，還是比較了解的，有些事情他們就能回答。比如自己那幾個姨娘是怎麼死的，史氏還做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若是等自己死了，史氏是不是有什麼打算。想起那仙子似乎說過，史氏一直希望將來寶玉能做家裡的當家人，而王氏也是做了不少事。

賈代善活了幾十年，可是個人精啊！對這世道人心，看的極為清楚，只可惜，這清官難斷家務事，對自己的妻子和兒女，反而是最不了解的。

凌青極為悠閑的教弟弟讀書，雖然他爹和娘都不是很看好這件事情，但凌青說了，不讀書不知理，至少讀書能讓他將來找到一個更好的差事，就算不成，至少知道什麼是孝順。說道孝順這件事情，倒是真的戳到了趙啟兩口子的心窩子了，養兒子就是防老，將來兒子不孝順的日子和孝順的日子，差別何其大啊！因為這個，倒是不再阻止了。不過，凌青長得好，繡花更好，畫的也好，給她娘畫的綉樣可是讓彭氏大大的風光了一把，凌青生氣了，教育她娘，「你就是個盤子，什麼都兜不住，你不想想，大家都覺得好，誇你幾句，你就認真了，人家拿了直接去賣，一張多少錢，你能得一文不？若是以後再同你要，你女兒就負責給人掙銀子了么？」

凌青總是能抓住重點，彭氏一聽就來了火兒，等別人再同她說綉樣的事，她就罵罵咧咧，不陰不陽的損人，果真去賣了綉樣的人也就罷了，聽了這話倒是不敢有什麼，沒這麼做的，聽她這麼一說，可是把人氣到了，凌青心裡對她娘這炮筒的性子也是無奈了。不過不同她要綉樣了，也不出去顯擺了，倒是凌青樂於見到的。

凌青等著賈代善的動作，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月，雖然中間聽說來了兩個他的老部下，卻沒有聽到其他的動作，之後，原本病病歪歪，明顯是活不了幾年的大太太張氏竟然身體見好了。而賈代善的身體漸漸的好了起來，府里的下人都有了些喜氣，眼看著要過年了，終於聽到了最新的消息，賈家出嫁多年的三位姑奶奶都要回來了，除了剛去江南的賈敏之外，她上頭的三個庶出姐姐都被賈代善派人親自接回來，給出的原因很簡單，老爺子臨死之前要看看女兒。至於賈敏這個女兒，就被忽視了。下人們對此沒有任何想法，討論的也不是很熱烈，很明顯，所有人都知道，三位出嫁的姑奶奶本來就不得老太太的喜歡，簡直是恨不得三個女兒都死了，斷了這門親才好。因此可以想象，對於下人來說，不會有任何的賞賜，弄不好在這個時候被老太太扎筏子，一頓板子是輕的。而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大家都期待的了，過年之後，東府的大老爺要去參加春闈，若是中了進士什麼的，兩府的下人都能得大大的紅包啊！

晚上，趙啟回來，打開一壇好酒，讓彭氏炒了兩個小菜，一邊吃，一邊喝，也不說話，彭氏同她說一些八卦，也不見他答應，顯然是心裡有事。

「爹，遇到什麼事兒了？」凌青出聲問道，

趙啟本來想呵斥女兒，但想到雖然祖母不在，但女兒是祖母親自教出來的，向來有主意，說不準能給他一點提示，但這話卻不好讓彭氏知道，對彭氏說道，

「青兒她娘，去炒個雞蛋來，今天這菜咸了。」

彭氏嘀咕著，但還是起身去了。趙啟看看專心吃飯的兒子，倒是不擔心什麼，就對凌青說道，「青兒，今天二太太讓我拿些果子酒過去，後來我聽周瑞說，那酒是給大太太的，只是，這酒倒是沒什麼，但給大太太總覺得這事兒不太對。可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不對了。」

凌青心裡想著，到底是跟著溫氏長大的，就算笨了點，但這對於宅斗的敏感度還是有的。